他看著那幾張紙，臉色陰晴不定，黎樺羅列出了他的所有資產，提出的分割要求也很明確—平分。他抬頭看看黎樺，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沒有了崇拜的神色，有的只是淡淡的疏離。

    張睿心里沒底，他對黎樺太熟悉了，一根筋的腦袋，他能把她吃幾個來回。調查的這么詳細，絕對不會是他出差這幾天動的手。張睿的目光落在黎樺無波無瀾的臉上，如果，她早就開始打算了，那么她都已經知道了什么？

    還有，她怎么會有那個智商那么早就開始籌謀？張睿的眼睛在那幾張紙和黎樺之間漂來漂去，黎樺始終平靜的看著他。

    “啪”，張睿將紙拍在茶幾上：“黎樺，你外面有人了？！”

    ☆、第3章 娘家

    張睿吼的很大聲，黎樺被震的渾身抖了一下，她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正要說話，房間里傳來兒子嚎啕的哭聲。

    黎樺來不及多說，急急忙忙的跑進臥室，兒子可能是被驚到了，閉著眼睛使勁哭，腦門上脹起紅色的血管。

    黎樺心疼的把孩子抱起來，放在肩頭輕聲的哄著。在mama輕柔的歌聲中，兒子的哭聲漸漸小了起來。張睿一把推開臥室的門，指著黎樺懷里的張夢樺吼道：”哭什么哭？我說這小子怎么”長的不像我，黎樺，是不是你在外面勾搭的野種？！”

    ”你......”不等黎樺辯白，張睿的吼聲又驚動了張夢樺，他再次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抽抽。黎樺不理張睿，把孩子摟的緊緊的，輕聲哄著。

    張睿見黎樺不理她，更加氣急敗壞，幾步走進房間，大聲喊道：”我問你呢？你啞巴了？別在這兒扮慈母，你說，這是不是你和外面男人的野種？”

    黎樺氣的渾身哆嗦，孩子哭的更加厲害，她背對著張睿，掀起衣服，以前只要黎樺掀起衣服，不管兒子哭的有多厲害都會立刻停止哭泣，歡快的吃起來。這次可能是因為張睿實在把他嚇的不輕，孩子不但沒有吃奶，反而哭的更大聲了，一邊哭還一邊推mama的乳／房。

    黎樺豁然轉身，兩個眼睛露出兇光，像一只戰斗的小公雞，對張睿吼到：”喊什么喊？你嚇壞他了！是不是你親生的你不知道？你要不信，那就不是??！”

    兒子哭的更加厲害，黎樺吼完，根本顧不上張睿的反應，繼續背對著張睿，輕輕拍著兒子的后背哄著。張睿氣急敗壞，上去就搶黎樺懷里的孩子，嘴里喊道：”這個小孽種我養了這么久，我摔死他！”

    黎樺哪能讓他得手，看他來搶，急忙護住孩子往外跑。張睿一把拉住她，劈手去奪孩子，黎樺低頭去撞他的腰，張睿沒防備，被撞倒在床上。他惱羞成怒，跳起來，隨手抓過床頭溫奶器里的奶瓶扔過去：”我砸死你個小孽種！”

    黎樺來不及躲閃，只能低頭彎腰護住孩子。玻璃奶瓶砸到黎樺頭上，”啪”的碎開，黎樺只覺得腦袋”嗡嗡”的疼，有溫溫的液體從頭上流下來。

    孩子哭的更兇了，黎樺檢查有沒有玻璃濺到孩子身上，一低頭，幾滴紅色的液體滴到孩子小臉上。黎樺伸手一摸，腦袋上溫熱的液體，除了奶瓶里的水，還混著自己的血。這時候她才感覺到頭皮沙沙的疼。

    她母狼一樣護著孩子站起來，對有點傻了的張睿說道：”你瘋了！他那么小，你要砸死他？！”她胸口劇烈欺負，看半邊臉糊了血，目露兇光，餓鬼一樣。

    張睿有些瑟縮，隨后又硬氣起來，挺直脊背說道：”你勾引野男人，還有理了？還敢來分我的財產，沒打死你算你命大！”

    黎樺緊緊的抱著孩子，瞪著張睿的雙眼噴火：”好，你說我勾引別的男人，拿出證據來，你拿的出來，我凈身出戶。你拿不出來，張睿，你可是婚內出軌，我必須跟你離婚，屬于我的錢一分都不能少！”

    她說完也不耽擱，抱起孩子，把掛在衣鉤上的媽咪包提起來扔進嬰兒車，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推著車，”蹬蹬蹬”的出了門。

    張睿在身后吼：”滾！滾出去你就別回來！沒有我，你一天都活不下去??！”

    直到下了樓，黎樺的眼淚才一串串的掉出來。兒子可能是哭累了，趴在她肩上睡著了，身體還時不時的抽搐一下，臉上還掛著縱橫的淚痕。

    黎樺用手背抹抹眼淚和額上的血水，輕輕把兒子放在嬰兒車里。系好安全帶，從媽咪包里拿出紙巾，看見兒子小臉上染了自己的血污，她又扯出一張濕巾給孩子擦臉。

    黎樺每天都要帶兒子出門曬太陽，媽咪包里始終放置著孩子的常規必備物品。她走的又急又狼狽，自己什么東西都沒帶，幸好媽咪包里有足夠孩子用一天的東西。

    給孩子擦完臉，黎樺正準備收拾一下自己，有人在背后親熱的說道：”這不是小黎嗎？又帶寶寶曬太陽啊......啊呀！小黎你怎么了？”

    說話的是住在同一個小區的李阿姨，李阿姨六十歲了，孫女和張夢樺出生就差一周，她退休在家看孫子，同是帶孩子，李阿姨很欣賞黎樺自己帶兩個孩子不用老人幫忙的能干勁兒，帶孩子曬太陽的時候也愿意跟黎樺一起。

    她看到黎樺滿臉血污，平時一絲不茍的發型也亂七八糟的，禁不住驚叫起來。黎樺吸吸鼻子，擠出一個笑容對李阿姨說道：”沒事兒阿姨，剛才擦地不小心把奶瓶撞翻了。砸了一下?！?/br>
    說完，黎樺在心里深呼吸了一下，王八蛋張睿！現在便宜你了！你等著，今天你做的一切早晚都要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李阿姨急忙用一只手翻翻黎樺的頭發，焦急的說道：”誒呦，你這上面還有玻璃碎渣呢！可不能自己胡亂這么處理，上醫院吧！”她又關心的問道：”你愛人又出差了？家里就你自己？！”黎樺搖搖頭：“不，他沒出差，車還在那里呢！”

    李阿姨怔了下，孩子爸爸在家，mama頭破血流的出來，這只能說明一個事實。李阿姨立刻憤怒的說道：“小黎，別怕，我這就陪你打110！”

    黎樺搖搖頭一邊拍著寶寶一邊說：“真要追究起來，他最多算是過失，警察來了也就是說服教育，連罰款都夠不上。還弄的人盡皆知，對孩子也不好。謝謝阿姨，我不想給孩子心理留下陰影?！?/br>
    李阿姨心疼的看著黎樺，忍不住說道：“你當媽可真是沒得說，那這事兒就這么算了，對你太不公平了！”她想了想又說道：”要不，我幫你看會兒寶寶，你趕快去旁邊的社區醫院看看別感染了?！?/br>
    被一個不是親人的阿姨這么關心，黎樺的眼淚又控制不住了。她使勁眨著眼睛，想把眼淚憋回去，控制著聲音說：”沒事兒，阿姨，我自己，就行?！崩畎⒁萄氏乱f的話，嘆口氣說道：”你自己又帶寶寶又去醫院肯定不行，這樣吧，我推著寶寶跟你一起去，還能幫你搭把手?！?/br>
    黎樺想拒絕，但李阿姨態度強硬，二話不說，一手推一個車就往前走。黎樺沒辦法，再說她一個人去醫院的確也不方便，就沒在執拗。

    社區醫院除了打疫苗的日子，平時幾乎沒有患者，黎樺進去幾乎成了院里的重大病患。兩個醫生兩個護士忙前忙后，好在只是額角的皮外傷，黎樺也不覺得頭暈，應該沒有震蕩，只要縫一針就行。醫生建議她打麻藥，黎樺小心的問：”我是哺乳期，行嗎？”

    醫生看了一眼等在診室外的李阿姨和兩個嬰兒車，想了想說道：”這種藥目前并沒有證明會進入乳汁，但是并不絕對，如果不打麻藥，縫針很痛，你自己考慮一下?！?/br>
    黎樺咬咬牙：”那就不打，我能行！”醫生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轉身對護士說：”縫針，不要麻藥?！崩畎⒁陶驹陂T口向里探頭勸黎樺：”小黎，一點點藥，醫生都說了應該不會進入乳汁，不行你就給孩子掐兩天奶嘛！別逞強，縫針可疼了！”

    黎樺朝她一笑：”沒事兒，阿姨?！彼痤^微笑著對準備好的醫生說：”您縫吧?！彪m然只有一針，當彎鉤劃破皮rou的時候，黎樺還是渾身抖了一下，有個護士按著她：”別動，不然手一抖破相了！”

    她怕自己叫出聲會吵醒嬰兒車里的張夢樺，緊緊的咬著嘴唇，雙手死死的抓著椅子扶手，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好在只有一針，縫完之后，黎樺整個后背都濕透了。

    醫生示意她能動了，正聽見李阿姨驚叫一聲：”呀，夢樺醒了??！”黎樺連鏡子都沒照，兩步躥出了診室，一把抱起張夢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夢樺醒了，mama抱抱?！?/br>
    原本給黎樺拿鏡子的護士怔了一下，轉頭對同事說：”這當媽的可真拼??！”

    出了醫院，黎樺跟李阿姨告別，李阿姨看著她額頭的傷，欲言又止。黎樺笑笑，對李阿姨說：“阿姨，今天的事兒，麻煩你幫我保密，但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了，麻煩你幫我做個證?！崩畎⒁恬R上認真的說道：“沒問題，小黎，你看你可憐的！有什么需要阿姨的，到時候盡管說！”

    等到李阿姨走了，黎樺把手機從包里拿出來，戴上耳機聽了下，一字不漏，張睿剛才的言行包括奶瓶破碎的瞬間全都記錄了下來。她再把醫生剛開的診斷拿出來看看，滿意的裝進包里，人證物證應該齊全了吧？放好東西，黎樺推著嬰兒車朝地鐵站走去。

    接到女兒的電話，在老年大學排練合唱的黎樺mama汪淑蕓扔下同伴急慌慌的跑回家。遠遠的看到女兒推著嬰兒車等在單元樓的樹蔭下。汪淑蕓一邊用鑰匙打開單元門，一邊問女兒：”怎么突然回來了？張睿呢？沒開車送你回來？”

    她一扭頭看到黎樺額角的紗布，驚叫道：”這是怎么了？！他打你？！”黎樺看到mama的那一刻想哭，聽自己媽這樣問，她又咽下滿腹委屈，微笑著說：”沒有，媽。就是擦地不小心把奶瓶打碎了。止血了，沒事了?！?/br>
    黎樺心里自有打算，但她不想讓自己父母參與進來?，F在說實情，父母一定會大鬧一場，反倒讓張睿警覺，再說上輩子看到父母為自己cao勞到兒子身上，黎樺也真心不希望父母過多的擔心。至于張睿出軌的事，她打算找個機會好好跟父母溝通自己的打算。

    汪淑蕓狐疑的看著自己女兒，疑惑的問道：”沒事兒？不可能吧？平時讓你帶著孩子回來一趟，你都說帶孩子走太麻煩，讓我們去看你。要不就是張睿送你們回來。今天就這么自己背著包推著孩子回來，肯定不對勁?！?/br>
    黎樺繼續笑，一邊把嬰兒車推進單元門一邊撒嬌的說道：”媽，您在這兒玩推理游戲呢？真沒事兒！我就是受傷了不想自己做飯，也不想叫外面，想到你這兒蹭兩天好吃的，快回家吧，您再推理一會兒，你女兒和外孫子都要餓死了！”

    連哄帶勸的上了樓，黎樺把自己和孩子都喂飽。又一臉賤兮兮的去磨她媽：”媽，你看我受傷了不能見風，你讓我爸下課把夢黎給我接過來唄？”汪淑蕓正在擦廚房料理臺，聞言問道：”你不回家嗎？你爸幫你把孩子接回來，你帶兩個孩子讓張睿來接你回去還是怎么著？”

    黎樺依舊賤兮兮的笑：”不啊，我想你們了，今天我帶夢黎夢樺住在家里！”說完，她低頭擦掉兒子嘴角的口水，溫柔的問：”好不好啊，寶寶，我們今天住姥姥家好不好？”

    汪淑蕓把抹布往料理臺上一扔，氣呼呼的轉過身面對著黎樺：”說吧，跟張睿到底怎么了？！結了婚之后，這可以是你第一次主動要求住在家里！”

    ☆、第4章 父母

    黎樺看她媽刀兩記眼刀射過來，淡定的給兒子擦嘴，波瀾不驚的說：“也沒啥大事兒，我要和他離婚?！?/br>
    “你說什么？！”這次汪淑蕓不只是眼刀了，她解下圍裙，幾步走了過來，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你再說一遍？你說你要干什么？”

    黎樺把兒子從安全帶上放下來，抱在懷里，笑瞇瞇的對她媽說：“您沒聽錯，我要離婚?！蓖羰缡|盯著自己的女兒，一個字一個字的問：“為什么？”

    黎樺低下頭，把孩子又抱得緊了些，然后抬起頭，收起嬉皮笑臉，認真的對mama說道：“我考慮好了，我跟他真的過不下去了，所以這婚是一定要離的?！?/br>
    汪淑蕓皺皺眉，低頭想了一下，抬起頭說道：“別嫌我啰嗦，我提醒你一句，你現在不是小姑娘了，你有兩個孩子，離婚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孩子怎么辦？你現在沒工作，將來的生活怎么辦？當時你和張睿戀愛，我和你爸一百個不同意。你一意孤行，懷了孕連學位都不要了。

    現在你一沒學歷，二沒工作，還有兩個孩子，你這個決定不沖動嗎？”黎樺的眼眶有點濕，但她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她依舊掛著腮邊的微笑，輕輕捏著兒子胖乎乎的小手，用一種溫柔的語氣說道：

    “媽，我不是意氣用事，他有別人了。我……不想過沒有尊嚴寄人籬下的生活，我要離婚。孩子我自己會想辦法帶大他們！”最后幾個字，她咬音很重，即是說給她mama聽，也是說給自己聽。沒有退路，她已經后悔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換來的人生路，她不要再讓自己后悔！

    汪淑蕓跌坐在椅子上，她凝視著自己的女兒，好半天才緩過來，聲音都有點顫抖：“樺樺，你看到了？如果是撲風捉影……”

    黎樺搖搖頭，給兒子擦著口水：“媽，不是撲風捉影。有一段時間了，我沒敢跟你們說……”汪淑蕓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兩步奔回廚房，從刀架上拿下一把菜刀，邊走邊說：“張睿這個王八蛋在哪？我去殺了他！”

    黎樺嚇了一跳，她急忙把孩子抱進房間的地墊上，沖出屋子，一手抓住她媽的衣角，一手死死的拉住防盜門：“媽！你冷靜！冷靜！你去鬧沒有用，回頭離婚的時候他更有借口不分割財產了！”

    被黎樺這樣一叫，汪淑蕓似乎才回過神來，她猛地扔下菜刀，一把把女兒摟過來，哭著說道：“樺樺……你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黎樺一直忍著的眼淚再一次絕了堤一樣的滾下來，這世界上啊，如果有一個人無論什么時候都站在你這邊，為你著想，付出所有，只有自己的mama……

    “嘩嘩嘩嘩”兒子的腳鈴嘩嘩作響，黎樺一回頭，小家伙自己從房間里爬了出來。他剛會爬沒多久，每爬一步，手上和腳上的小肌rou撐不太住，有點抖抖的，腳腕上的小鈴鐺就響個不停。小家伙胖嘟嘟的小臉，正好奇的探著頭，看著自己的mama和姥姥。

    黎樺拍拍自己媽，抽泣著說：“媽，別哭了，夢樺看著呢！”

    “哦！”汪淑蕓急忙用手背擦擦眼淚，有點不好意思的撿起地上的菜刀，對外孫子擠了個笑臉出來：“寶寶乖，姥姥這就給姥爺打電話，晚上寶寶不走了，跟mama和jiejie在姥姥家住好不好？”

    陪小家伙玩了一會兒，張夢樺抱著小被睡熟了，黎樺走出自己的房間，汪淑蕓正在收拾帶魚。黎樺最喜歡吃她mama做的干炸帶魚。她搬個小板凳坐下來，低頭撿起一條魚。

    汪淑蕓看她一眼說道：“你哪會弄魚，放那吧，我來就行?！崩铇逍πΓ骸皨?，我不會做魚，你兩個外孫子也得吃啊，放心吧，我會！”邊說她邊利索的剪去魚鰭，拽出一截魚腸丟棄。汪淑蕓嘆口氣，說道：“女人一當媽啊，一瞬間就長大了。以前別說讓你收拾魚了，摸一下都嚇的哇哇叫……張睿這個王八蛋！我們家樺樺為了他……”

    說著，老太太又要掉眼淚。黎樺掛著笑：“媽，我離開他就沒這些糟心事兒了?！蓖羰缡|低頭收拾魚，輕聲說道：“后面的事你都考慮好了嗎？孩子怎么辦？給他養？你放心嗎？”

    黎樺搖頭，堅決的說：“不，兩個孩子必須都跟我。一個我都不會留給他！”汪淑蕓皺皺眉說道：“樺樺，你也不小了，你考慮清楚，帶兩個娃你還沒工作，這以后……”黎樺堅決的說道：“媽，我想的很清楚，孩子在我身邊我才放心，留給那個人渣，我一定會后悔！”

    “唉！”汪淑蕓嘆口氣，隨后說道：“也行。我和你爸工資加起來也有幾千塊，怎么也能養活你們娘仨，你想好了就行?！?/br>
    黎樺一邊刮著魚鱗一邊說道：“媽，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呢！等離了婚，我想能不能請你和我爸幫我照顧孩子？”汪淑蕓抬頭看她一眼：”孩子生下來我就說替你帶孩子，讓你去上學，你自己說不放心我帶孩子，非要做全職mama的，現在又改主意了？”

    黎樺苦惱的扶了下額：”我什么時候說是不放心您了？我是覺得您和我爸這么大年紀了，好不容易退休了應該享享清福，過過夢想中的生活。我哪有說過不放心您帶??！”

    汪淑蕓”哼”了一聲，說：”還不知道你，嘴上說讓我們享清福，實際上就是不放心我們帶，怕我們帶不好你那倆寶貝！”

    黎樺有口難言，只好打著哈哈：”那，現在我請求您幫我帶孩子，帶著十二點分的敬意，對您一百萬個放心，您看行不行??？”汪淑蕓這才有了點笑模樣，剪下一個魚頭對黎樺說道：”你回去上學嗎？”

    黎樺搖搖頭，說道：”以前我覺得張睿是萬能的，有他在我不用cao心錢方面的問題。但是現在既然要跟他分開了，我總要為我和孩子的將來打算。我想找工作上班?！?/br>
    汪淑蕓放下孩子胳膊，怒哼了一聲：”不行，你學業還沒完成，沒有學歷找什么工作？能找到什么樣的工作？賺的錢還沒有我和你爸退休金多，去上學！”

    黎樺嘆口氣，好脾氣的想跟自己媽說明：”媽，我現在情況跟以前不一樣了，不能老是靠別人養。以前張睿養那是應該的，他是我丈夫，但現在讓你和我爸養，這是不對的。再說我能靠你們到什么時候，我從來沒接觸過社會，一點工作經驗都沒有，我現在去學校，高考我都過不去。

    在大學里再耽誤四年，我都什么歲數了？到時候就算有了學歷，誰會用我這個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的人？”汪淑蕓還想說什么，黎樺打斷她繼續說道：”我想這樣，先找個工作適應一下，好歹把兩個娃都送上幼兒園，到時候我也能多點時間，那時候再看看能不能邊工作邊自考再學點什么。您看行嗎？”

    汪淑蕓沉默了一會兒，站起來說道：”我不管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崩铇寮泵φ酒饋恚骸眿?，您別生氣??！我真的是深思熟慮過的！你靜下心好好想想我說的行不行？”

    汪淑蕓轉過身朝黎樺伸出手，黎樺條件反射的就一縮脖子，汪淑蕓摸了摸她的發頂：”你剛才說的很好，我以為你還像原來一樣，什么都沒想就是一時沖動，既然你都想的這么徹底了，我就沒有什么干預的，你需要我做什么，幫什么忙，告訴我，我都會盡一切力量幫你做到?！?/br>
    黎樺覺得鼻子又酸，她擠了個笑，眨眨眼：”那您酸溜溜的那么著急站起來干嘛？我還以為您又生氣了呢！”

    汪淑蕓轉身就走：”我鍋里燒著湯呢！一會兒干了！”

    黎樺在家里安穩的住到第二天，張睿沒找來。黎樺其實有點失望，心里對那個男人唯一的一點想法也消失殆盡了。爸媽沒再問她離婚原因的細節，黎樺很感激。每天就是帶孩子，兒子無所謂，雖然對姥姥家不熟悉，但是只要有mama有奶水，他其實不太挑剔。反倒覺得新環境很好奇。

    女兒就不行了，總是纏著mama問什么時候回家，她惦記著自己的布娃娃，自己房間里的玩具小廚房。情緒也很不穩定，需要黎樺花很多的精力來哄她。

    這天黎爸爸要上班的時候把汪淑蕓拽過來，低聲問道：”樺樺和張睿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嗎？”汪淑蕓探頭看了眼房間里，黎樺正在給兒子讀繪本。她輕輕掩上房門，對黎爸爸說道：”沒敢細問，孩子回來時候頭就傷了，我說是張睿打的，她死活不承認。問也問不出個什么來。張睿這小子，樺樺回家這么長時間，都沒說來接，也不看看孩子，我看這次恐怕真的很嚴重?！?/br>
    黎爸爸沉思了下，說道：”我一會兒在路上給張睿打個電話吧，我的意思，還是讓樺樺和他再談談，畢竟有兩個孩子，能不分開，還是不要分開，至于......感情的事兒，有些事也許是誤會呢？”

    汪淑蕓惆悵的嘆口氣，對黎爸爸說：”你注意點方法，樺樺好面子，僵了這么多天，你可別破了她的功?！崩璋职贮c點頭：”我知道了，我注意?！?/br>
    老爺子說完，背上自己的公文包下樓。他摸出手機，正打算打給張睿，就聽到有人上樓的腳步聲，那個人一抬頭，親熱的叫道：”爸，上班去??？樺樺在家嗎？”

    黎爸爸低頭一看，上來的正是張睿。

    ☆、第5章 認錯

    看到張睿上樓，黎樺的爸爸黎南山先是怔了一下，隨后他立刻站在樓梯中間，擺出一副拒絕的姿態：”你來干什么？樺樺不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