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謝宗騏滿臉驚愕,愣了片刻才問:“什么地方?” “就是城東的小風樓?!标惷详柕?。 謝蓁沒聽謝宗騏的應話,只看見他微微張開著嘴,而后面上驟然聚起了些微的怒氣,輕輕斥道:“胡鬧!那地方怎么能是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去的?!” 陳孟陽笑得隨意,不同于謝宗騏的緊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晚這小風樓是最風雅不過的地方,今年七夕的詩斗還在那舉辦,又有什么去不得的?” 謝蓁拍著手雀躍道:“好好好,就去哪里!” 謝宗騏還是覺得不妥當,記恨的瞪了陳孟陽一眼,將人拉到了一邊避著謝蓁說話,等回來時面色還有幾分不善,對她叮囑了幾句:“你真想去那也可以,不過這事不能告訴伯父?!?/br> 謝蓁自然乖覺的點頭。街市人多車輛不能行進,三人只好徒步而去。也不知在人群中穿梭了多久,前面帶路的兩人才停了下來。謝蓁抬頭一看,只見面前是一座四角攢尖的三層樓閣,正門上高懸了一塊紫光檀的匾額用金漆寫了“小風樓”三個大字,筆鋒遒勁之中有帶了幾分飄逸。 樓前檐下掛了一排火紅燈籠,再往上,有人在廊道上倚著欄桿言笑晏晏,臨風和詩。 謝宗騏轉過身朝著謝蓁望了一眼,此時也只好咬咬牙將人帶著一道往里頭去,到底還是心中憤憤,連著瞪了這個罪魁禍首幾眼。 這小風樓第一層正當中就設了高臺,用紅彩綢裝飾四周,當中站了一個聘婷而立的明麗少女,手里持著一張卷軸。那卷軸被打開了一一朝著周遭眾人展示,隨即又收攏了起來。 而堂中每根朱漆大柱的旁邊都擺了長案,上面供著文房四寶和宣紙,時不時有人走過去落筆寫什么。 陳孟陽笑著道:“你看吧,今夜的小風樓只為吟詩作對而開?!?/br> 謝宗騏眼皮微微一跳,心中默念著表面上如此不假,可實際上……還不知是為了成全那檔子事情,心中嗤了一聲。他總歸是覺得不妥,謝蓁是謝加的掌上明珠,稍有差池都不是他能擔待的,更何況是在這么一個地方。謝宗騏想了想,決定在小風樓的這段時間與謝蓁不離片刻。 三人去了二樓要了一間雅室,只用篾竹簾子堪堪擋著外頭,而里面的人也能輕巧的瞧見外面的景象。 謝蓁心道這隔著簾子聽人在外頭比拼詩文又有個什么勁,虧得這陳孟陽之前說得這樣神神叨叨,而謝宗騏又是一臉為難的模樣惹了好奇。她大失所望之余對著提議來這的陳孟陽鄙夷了兩眼。這眼神一掃過去,才發現坐在她右手側的陳孟陽不知何時起也早將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謝蓁先是一愣,而后抬了抬下巴挺了挺胸,正想再默默吐槽兩句的時候,陳孟陽含在口中的水一下子噴濺了出來,一口氣喘不勻嗆著咳嗽了數聲,非但臉頰連著耳廓和后頸都被染紅了。 謝宗騏之前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了外頭,被這猛的響動驚回了神,不明所以之下只當是陳孟陽自己不當心,立即拍著他的背給順氣。 謝蓁無辜的低下頭,往自己的胸脯上看了一眼——這也不好怪自己的呀!謝蓁臉上也浮起了兩分不好意思,抿了口茶鎮定自若的說道:“呃……我要出去……” 謝宗騏怔愣的看了片刻才明白意思,一來自己不方便跟著過去,二來這陳孟陽還咳得劇烈沒緩過來,只好出去招了個侍女交代了幾句讓謝蓁跟著去。 謝蓁不過是想著出來透透氣,原本是趁著七夕出來好好玩一會的,卻沒想到竟是比在謝府中管得還要嚴,早知道如此她還不如在家里頭睡覺了。 謝蓁打發了前頭引路的侍女,一個人沿著小道閑逛,總歸就是在小風樓的后院,即便是園子修得寬闊了些也不見得能走丟了。只是謝蓁發現她謝大小姐的名號太響,時不時就有相熟的人來打招呼,最后實在逼不得已只能用扇子擋了半邊面低著頭快步走去了,越走越偏,竟然走到了一處墻根邊上。 緊貼著一顆大樹底下橫臥了一塊及膝高的大石,謝蓁這一夜走到不少路,鞋子又緊又不舒軟。望四周沒人大咧咧的坐了下來,提起裙子揉著腿,而后忽然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男女聲混雜在一起。 謝蓁微囧的,心想著這不會是趁著沒人在私會親近吧?打聽了長針耳! “這事不妥!”忽然響起的一道聲量略高的男聲叫才要起身離開的謝蓁打了個結結實實打了冷顫。 這說話之人不是昭王宋顯珩還有哪個。 謝蓁心道還真是冤家路窄,怕什么來什么,怎么在這么個偏僻的小角落也能撞見他?可……這會又是誰會跟昭王在這幽會? ☆、第12章 冤家路窄 “怎么不行?”再說話的女子聲音嬌柔款款,凝神去聽又能品味出幾分婉轉。謝蓁怎么能不認得這聲音,分明就是她的那位女傅——沈梨妝,也就是書中和宋顯珩搭一塊兒正兒八經的女主。 女主和男主小墻角說悄悄話……謝蓁著實為難,陷入了深深的舉棋不定中,她到底應不應該留下來偷聽呢?明顯之前作者給男女主開了金手指,她這要是這會能聽上一時半句說不定也好判斷好將來的形式,早點找對方向站好隊伍,免的被過早被滅。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謝蓁決定維持原狀……的偷聽!側了耳朵,秉著呼吸,全神貫注的投身進入去注意一墻之隔的動靜了。 “這樣太危險了,梨妝?!彼物@珩聲音溫和,全然沒有半分冷漠戾氣。 謝蓁聽后頓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實在難以想象這個一貫恨不能用眼尾看人的宋顯珩這樣平心靜氣是個什么模樣。 “為了父親……再大的危險我也不在乎,何況現在人人都知道我是謝府的女傅,難道……難道他還真有這樣天大的膽子敢……”沈梨妝說這話時候態度稍微激憤了兩分,只是最后的話還沒說出來就倏然住了口。 而宋顯珩半晌沒出聲:“那你自己小心些,還有……那個謝蓁你小心著些,不是什么好相處的?!?/br> 沈梨妝明顯又柔順了許多,“放心吧?!?/br> 謝蓁心里臥了個大槽,這宋顯珩顯然是把自己當成了眼中釘rou中刺呀,都到了這個時候是還不忘對自己踩上一腳。謝蓁氣憤之下拿著自己的扇子往自己一旁的草垛上揮了兩下,猛然反應了過來自己這是在偷聽,緊忙捂住了團扇。 咦?怎么不說了!謝蓁又側了身過去,恨不能貼著墻壁,忽然聽見那邊嚶嚀了一聲,而后是男子粗重的喘息聲。難道墻后兩人忘情投入? 謝蓁有些站不住,她這個慣看小黃文的老司機也聽得的面紅耳赤了起來,耳中不禁腦補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 這欲拒還迎的聲音讓謝蓁都有些把持不住,沒想到啊沒想到,白日里這么一本正經的女傅也會有這樣的一面。謝蓁暗嘆,這果然是女主的完美設定呀,文能進書房,浪能滾被窩。 “李追!咱們……咱們不可以……”伴著陣陣嬌喘,女子的聲音仿佛蕩出清波漣漪來。 嘖嘖……謝蓁這才起了感慨,忽然腦中一記悶響,不對!怎么喊的是李追?!她再仔細辨認聲音的來源,才發現原來在她身后。什么鬼!怎么又來了一對? 謝蓁瞇著眼去看那邊,漆黑的草叢中似有兩人滾在一處,“……”。她維持著這姿勢,還未動作分毫,草叢中兩人倒忽然發出了驚叫了。 這叫聲凄厲饒是謝蓁早就知道那里頭有人也被結實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兩步,可誰知正撞到了一人胸膛上。她轉頭瞥了眼,驚得嘴都合不起來。方才謝蓁只顧著自己被那一道聲音嚇到,全然忘記了這一墻之隔后頭還有這么個閻王站著。 謝蓁欲哭無淚,這下可好,那偷歡的兩人早跑了個無影無蹤,而自己卻……“你放手!”謝蓁掙扎著甩動那只被宋顯珩抓著的手腕,卻沒想到他力氣極大,半點不肯放松。 宋顯珩長眉微皺:“你什么時候到這的?” 謝蓁讀出了他語氣中壓制了的威脅意味,眨了眨眼睛,一臉懵然:“就剛剛啊——” “剛剛?”宋顯珩微微瞇著眼。 謝蓁舔了舔唇瓣,有些心虛,手指著之前那對男女逃離的方向又添了一句:“我看那兩人鬼鬼祟祟,就跟了過來看看?!彼@樣說完,逼著自己足了兩分底氣,反問了一聲:“王爺怎么也在這的?” 宋顯珩不信她這番說辭,攜著冷冷的笑端睨,正欲開口之時,隱約聽見一陣嗚泱嘈雜之聲,他當即神情一變,徑自捂了謝蓁的嘴將人拖著轉入了墻后。 沒人權!謝蓁翻著白眼抗議,可宋顯珩視若無睹。那一群人靠近了又離開,應當是查看了一番無甚結果。這時,謝蓁想起了沈梨妝來,可哪里有半個人影,必然就是宋顯珩早讓她先行一步了。 謝蓁心里憤憤不平,分明他們兩個才是鬼祟在一塊的,怎么現在這形勢,就好像……她和宋顯珩躲抓jian一樣?謝蓁一時起了邪心,舔了舔那只捂著她嘴的手心。 宋顯珩察覺這動作,如遭雷擊,后背都僵硬了起來,一雙星眸勒得滾圓瞪著謝蓁。漸漸的,那些嫌惡也毫不掩飾的流露了出來,他猛地松開手了,面上懊悔莫及和惡心交雜出現,青白不定。 “謝蓁!”宋顯珩咬牙切齒,恨不能讓眼前這人即刻消失。 謝蓁口鼻沒了阻擋暢快吸了幾口氣,笑盈盈的對著宋顯珩道:“王爺勿要見怪,剛才也是逼不得已?!?/br> 好一個逼不得已!宋顯珩噎著氣,可也不得不再問一句:“你究竟聽見了多少?”只是這再開口的語氣,比之前又要惡劣上許多。見謝蓁眼神發直的望向自己,宋顯珩逼近了一分,伸手捏著她的下巴,“說——” 咳——這樣的距離太近了好伐!謝蓁想這姿勢……壁咚?她不安的扭動了一下,兩人貼得近,高聳柔軟的胸脯蹭了一下宋顯珩的胸膛。 “……”宋顯珩臉色變換,他還是平生頭一次見這么無恥下流的女子。 謝蓁心中吶喊著解釋——我真是無辜的!光是看宋顯珩的臉色,幾乎也能猜到他把自己想的猥瑣了?!巴鯛敗蹅冇性捄煤谜f,別、挨得這么近……” 天地良心,這刻真是謝蓁的肺腑之言??傻剿物@珩耳中,卻成了另外一副光景——她對自己□□什么?不知之前他和梨妝在后頭說的話這謝蓁聽進了多少,謝府嫡小姐他滅口不行、收買不行,唯一的機會就在…… 宋顯珩越發傾身靠近謝蓁。 謝蓁眼皮一跳,默默滴了幾滴冷汗,這是在□□自己的嗎?可這人想□□,也不擺正了表情,這樣一副冰山面癱臉,半點都不投入!最可恨的是,此時謝蓁要是拒絕了只怕不符原主的作為,她只好逼著自己換上了一副迷妹表情。 宋顯珩才稍起疑,這下見謝蓁那癡迷眼神疑問一掃而空,強忍著嫌惡聲音款款的問道:“不管你聽沒聽見,今晚的事都不能跟旁人提起,知道了嗎?” 離得太近,謝蓁眼前又緊對著宋顯珩那一雙開闔的薄唇。哼,□□還不來點干貨!謝大小姐有這么好打發嗎?謝蓁玩心又起,飛快的朝著宋顯珩的唇上印了一記,順帶解決自己的困境。 同樣的招數被謝蓁使了兩回,偏偏自己兩回都著了道,宋顯珩嘴角抽搐表情也僵硬了起來。 “追哥……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隱約又傳來了旁人的聲音。 “回去還有什么滋味,你放心他們都已經走了。來……快……” 宋顯珩和謝蓁皆是錯愕的轉向一側方向,先前那一對玩野合的男女竟然又折返了回來,不出片刻就傳來了頗有節奏感的——啪啪啪啪。 “……” 機不可待,謝蓁撒腿就跑,也不管是不是驚動了那忘情動作的一對。出了后院,還未踏如小風樓就撞見了謝宗騏和陳孟陽。謝宗騏帶謝蓁出來就擔著責任,左等右等等不來謝蓁就再做不安穩,徑直下來找人。 “蓁蓁,這是怎么了?” 謝蓁喘息不定,不安的朝著背后看了幾眼,神情可憐的說道:“大哥,咱們回府去,我……我頭疼不舒服!” 謝宗騏自然聽從謝蓁的意思,他這時的心思是恨不能將謝蓁立即平安送回去好松一口氣。而陳孟陽卻狐疑得很,他今晚見到的謝蓁可真是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帶了幾分好奇朝著她來的地方看了去,可看了半天也沒瞧出那邊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再一回神,謝蓁已經拉著人往外面去了。 “噯!等等我!”陳孟陽這一聲喊,原本還能低調些不被人注意,這下誰都認出他這位新科狀元,紛紛擁了上來交談,眼見那兩人越走越急,竟沒有半點停下來等自己的意思。他爭取了一會也只好放棄,心中暗罵了那兩人不講信義。 天地良心,若是往常謝蓁這樣心腸好三觀正的姑娘還是能會折回去幫一把這人??蛇@回是性命攸關,謝蓁可不想折回去的時候被宋顯珩逮個正著,拖著謝宗騏一路幾乎是奔了出去。 被擁堵著的陳孟陽一邊虛虛應付旁人,目光凝著謝蓁的方向揚了眉梢,匿了一絲惋惜,后面才是他安排的重頭戲,這么快走了,他豈不是沒戲可看?真可惜…… ☆、第13章 心思 月懸中庭,落下清凌凌銀輝,隔著一堵墻,墻外熱鬧喧嘩,墻內卻是顯了冷清,緊挨著墻的是祁方苑,苑里頭傳出幽幽哭聲,夾雜著女子柔柔安慰的聲兒。 屋子里亮堂,謝文香僅著了單薄褻衣坐在桌旁,露出的皮膚可見微紅,似乎是搓了很久,都沒能搓掉那種蟲子在身上爬的惡心感,越哭越是傷心。 “好了,莫哭了,這么哭下去眼睛該壞了,再說那喜子不是沒咬著么,算是幸運了?!敝x霏謝文香平日里交好,同是庶女,慣是在一塊兒玩的,謝文香今個受了那么大驚嚇,她自然是要過來安慰一番的,只是這都哭了有一個時辰了…… 謝文香抽搭了兩下,想到那個罪魁禍首,咬牙憤憤,“她是故意的,故意讓我在大家面前出洋相!” 謝霏撫著她后背的手一頓,一時也不知道接什么好,謝文香畫謝蓁本子的時候她也在,當時就覺得這事不會善了,“謝蓁……不好惹,要不還是……”算了倆字還沒開口,她就被謝文香狠狠揮開。 “你什么意思啊,之前也在那兒碎碎叨叨,是不是你出賣我,把那事兒告訴謝蓁的!”謝文香當即調轉火力,沖著她一頓猛轟。 “不是,不是我!我怎么會去告訴她呢!”謝霏忙是否認,再不敢提。 謝霏只比謝文香小一歲,在二房謝陳氏手下長成了個怯弱膽小的性子,遠不及謝文香脾氣火爆,被嗆了幾句也只敢囁喏著解釋,之后更不敢多嘴了。 謝文香打量她兩眼,諒她也不敢,只不過是順著發作罷了,可只要想到自個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尤其是陳公子面前,那股子氣怎么都平復不了了,她摔的那么難看,陳公子一定覺得也跟著大家笑話她來的,一想到這種可能,謝文香更想把謝蓁碎尸萬段。 “敢這么作弄我,我一定要讓她還回來!”謝文香一頓,說得咬牙切齒。 “什么還回來?”門口突然響起的腳步聲伴著女子納罕的清麗聲音,一抹纖細身影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支藥膏。 “褚jiejie?”屋子里兩人一道喚道。 “喏,這個治蟲蟻咬傷的最好,抹在咬著的地方隔兩天就好?!敝x文褚把手里的藥膏擱在謝文香面前,溫婉說道。 謝文香感動,姐妹中她也最服氣謝文褚,遂搖了搖頭表示并未被咬,謝了她一番好心,隨后看著眼前人,心中忽然一動,存私心試探道,“jiejie不是和他們一道出去了么,這么快回來了?” “我不喜人多的地方,買了點東西就提早回來了,他們……”謝文褚回道,又是一頓,“蓁jiejie喜歡熱鬧,陳公子和大哥陪著玩,估摸沒那么早回來。別說,這七夕廟會一年比一年熱鬧好看,meimei應當去看看——” 察覺到謝文香愈發沉黯的面色,謝文褚的話戛然而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在她纖瘦的肩頭拍了兩下,嘆息一聲語重心長道:“蓁jiejie的性子就這樣,還是莫要跟她過不去的好,再過幾天爹要choucha,有這個功夫還是多看看書罷?!?/br> 說罷,也沒收回那藥膏,道是給她留著了,施施然離開。 而謝文香再繃不住怒氣,直接一把把桌上的東西掀了地上,茶盞碎片落了一地。幾乎是發了狠地從齒縫擠出謝蓁二字,一張圓臉上滿是嫉恨,讓自己在陳公子面前出丑就罷了,還……還不要臉地勾搭,之前還說喜歡昭王,如今看到陳公子又走不動道,朝三暮四水性楊花極不要臉! “四jiejie,你小心點?!敝x霏心驚膽戰地瞧著,生怕她踩了碎片上頭,又想勸人想開點,褚jiejie說的對,謝蓁還是惹不起…… “一個草包,看你們都怕成什么樣,這虧不能白白咽了,我非要討回來不可!”謝文香覷了她一眼,依舊是面色沉沉,燭火搖動,在那臉上搖晃出些許算計來,再看謝霏欲言又止的擔憂模樣,遂沒好氣道,“我又不蠢,不會跟她明面杠上的,你且瞧著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