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你!”那許丹陽氣得拿著那石子便要來丟雷寅雙。 雷寅雙立時學著那天許丹陽的模樣,“啊”地尖叫一聲,抱著腦袋就往旁一躲,仿佛許丹陽真的打了她一般。 那許丹陽正愣神時,就聽得教室門口有人喝了一聲,“住手!” 眾人一回頭,就只見教諭正黑著一張臉站在教室外。直到這時眾人才想起來,下一堂課正是李夫人的課。 雷寅雙看著李夫人就尖叫了一聲:“先生救命,許大姑娘要打我!” 偏那許丹陽因為吃驚,高抬著的手一直沒有放下。那教諭三兩步過來,猛地把她的手往下一按,又那么一抄,便從許丹陽的手心里抄過了那粒石子,握著那石子伸到許丹陽的面前喝問著她:“你要做甚?!”說著,便當眾把許丹陽教訓了一通。 教諭的身后,雷寅雙則得意洋洋地沖著許丹陽一陣歪嘴抹脖子地做著怪相,氣得許丹陽三尸暴跳,也顧不得教諭正在訓話,抬頭就惡狠狠地瞪著雷寅雙。 李夫人見她瞪著身后,便也轉身向身后的雷寅雙看去。 叫許丹陽沒想到的是,那雷寅雙如變臉一般,立時沖著教諭露出一臉畏畏縮縮的害怕神情來,叫教諭見了不由在心里微嘆了口氣。 要說那天許丹陽和雷寅雙起沖突的事,教諭其實對來龍去脈一清二楚,但到底是雷寅雙動手的錯處更大一些,所以她才罰了雷寅雙的。而其實之后,她也一直注意著許丹陽和雷寅雙之間的事,因此,對于許丹陽這些天以來的挑釁,教諭可謂是清清楚楚。叫她吃驚的倒是,頭一天里還暴躁得先動了手的雷寅雙,這幾天里竟一直“克制著自己”,連回嘴的事都不曾有過,更不曾向先生告過黑狀,因此,教諭此時心里早不自覺地偏向了雷寅雙——她哪里知道,雷寅雙只不過是因為想著要在學堂外面海扁許丹陽一頓出氣,才沒去搭理她在教室里的挑釁而已。 教諭看著許丹陽怒道:“別以為我沒看到這幾天你的所作所為。你覺得你的行為,可合一個淑女的規范?!你……” 她那里不客氣地教訓著許丹陽時,雷寅雙則找著一切機會沖許丹陽做著各種鬼臉,氣得她對著雷寅雙又是一陣怒目而視。 教諭見她竟仍沖雷寅雙狠狠地瞪著眼,不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教室門外就把許丹陽趕出了教室,又叫她去教諭處站著去,等她上完這一堂課再來處理她。 被先生趕出教室,對于學生來說,可以說是件莫大的恥辱。若說之前許丹陽對雷寅雙不過是家族舊恨,如今則是又添上了一筆她自己的新仇。于是,在雷寅雙上頭一堂騎射課的那一天,雷寅雙被許丹陽領著她的那些小伙伴們賭在了馬場的草料堆背后。 只是,若比吵架,雷寅雙必輸無疑,可動起手來——何況雷寅雙的手上還拿著馬鞭——她豈有個會輸的道理? 那被人拉開的于春兒只聽到草料堆后面一陣“哼哼哈嘿”,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雷寅雙終于覺得報復夠了,便拍著雙手從草料堆后面轉了出來。 此時被兩個大個子女孩抓住胳膊的于春兒早哭成個淚人兒了。那兩個女孩見從草料堆后面出來的人居然是她,不由都吃驚地松了手,向著草料堆后面跑了過去。于春兒則哭著拉著雷寅雙一陣查看。 雷寅雙笑道:“我沒事……”正說著,就聽得草料堆后面傳來一聲尖叫。 雷寅雙立時拉著于春兒跑了過去,竟是假裝她才過來的模樣,看著那地上疊成一摞的許丹陽等人吃驚道:“這是怎么了?誰把你們打成這樣?!這人定是個武功高手吧?竟一個人就干翻了你們六個人?!哎喲喂,不知道告訴先生,先生會不會信呢……” 那被壓在最底下的許丹陽氣得拿拳頭一陣捶地,雷寅雙卻笑瞇瞇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又拿一只手去捂于春兒的眼睛,道:“哎呦喂,我最不敢看這種血淋淋的場面了,春兒jiejie膽小,肯定更不敢看了,對不住啊,我們先走了?!?/br> 等走出老遠,她忍不住就笑彎了腰,看著仍呆呆地回不過神來的于春兒道:“你可聽說過一句話?” “什么話?” “一力降十會?!崩滓p得意地晃著拳頭道:“小靜jiejie總說拳頭硬沒用,要叫我說,那是不夠硬才沒用的,真夠硬了,你倒看有用沒用?!?/br> 于春兒回頭看看那邊,擔心地道:“她肯定會報復你的?!?/br> “行啊,”雷寅雙又晃了晃拳頭,笑道:“就看我倆誰的拳頭硬唄!” 這是雷寅雙的頭一堂騎射課,雖然那馬是匹老馬,連背都塌了,因她終于給自己報了仇,加上對騎馬一事向往已久,雷寅雙竟是一點兒也不嫌棄,樂吱吱地在先生的教導下,由馬夫牽著那匹老馬,帶著她在馬場上繞了老半天。 她原想像其他已經學會騎馬的同學那樣,讓馬夫將韁繩交給她的,教騎射的先生卻說什么也不肯,只說叫她先學會怎么在馬背上穩穩坐了——雖然雷寅雙已經是坐得很穩了。 而直到騎射課結束,雷寅雙既沒看到許丹陽等人回來,也沒看到教諭夫人來找她的麻煩。事后雷寅雙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真把許丹陽她們幾個打服了,幾人竟跟先生說,她們是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才摔了個鼻青臉腫的。雷寅雙這才知道,為什么教騎射的先生明明夸著她有學騎馬的天分,卻怎么也不肯把韁繩交給她自己掌著。 頭一堂騎射課的第二天,則是雷寅雙在學里的第二個休沐日。 因頭一天的騎射課,正勾得雷寅雙對騎馬一事心癢難耐,很想找著機會去學騎馬。偏雷爹如今公務愈加繁忙,李健又因才名在外,天天被他學里的先生帶著各處參加文會,她想找個人教她騎馬竟都找不著人。直到這時,雷寅雙才忽然想起,她竟有個七八天都不曾收到過江葦青的消息了。 想著她只顧著報仇的事,竟忘了江葦青,她不由咬了咬舌尖。又算著今兒正好也是良山書院里的休沐日,她便寫了個帖子,叫來春歌,讓她找個人去請那鎮遠侯府的世子爺。 春歌拿著帖子不禁一陣煩難。今兒不巧,不僅主人和大爺不在家,主母也出門吃酒了,連馮嬤嬤也因家里有事而請假不在,偏自家姑娘卻在這時候要請個外男上門作客……這、這于禮不合??! ——卻原來花姐也不在家。自他們家封了爵,工部派人來改了家里的門楣后,花姐就陷入了各種酒會茶會之中。雷寅雙只去過一次那種場合后,就再不樂意去了?;ń阋惨蚩傆腥擞幸鉄o意地打聽她和李健,便也放任了她。今兒是平肅伯府上大姐兒的滿月宴,花姐帶著小石頭出門應酬了,也就只留了雷寅雙一人在家。 春歌拿不定主意,便跑去請教王伯。 王伯倒頗有些不以為然,笑著問春歌:“我們大爺旁邊的那個院子,是給誰留的?” 那是雷寅雙非說什么“狡兔三窟”,特別給江葦青在家里備下的院子。 王伯又嘆道:“你們也是世子爺親手挑上來的,該也知道,他和家里關系不一般。不僅他拿我們老爺夫人不當外人,連我們姑娘也拿他當親兄弟一樣。再說,他又不進二門,好歹還有我們這些人呢?!?/br> 春歌一聽便釋然了。 江葦青倒也來得快,信送出去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便已經坐在了忠毅公府二門處的花廳上。 雷寅雙過來時,還沒進門,就已經看到他沉著一張臉,默默垂眼坐在廳上了——那模樣,不用人說也知道,是生氣了。 雷寅雙自知理虧,便對一直在廳上陪著江葦青的王伯,還有跟著她的春歌等人一陣擠眉弄眼。眾人也都看出了那世子爺正生氣著,見姑娘這模樣,都猜到她大概是要伏低做小去哄那世子爺,又不肯叫他們看到,便都捂著嘴笑著,悄悄撤到廳外侯著了。 雷寅雙還怕人偷聽,硬是把人攆出三十步開外才罷休。 她回過身,見江葦青仍板著一張臉坐著,便笑嘻嘻地跑過去靠著他坐了。她才剛要開口說話,卻不想江葦青忽地站起身,竟跑到她的對面去坐了。 雷寅雙吐著舌尖憨笑了笑,便腆著臉又跑到他的身邊坐了。見他又要再次起身走人,她趕緊一把拉住他,笑道:“你要真不理我,就不會來了。如今來都來了,還假裝什么生氣嘛!” 江葦青氣得扭頭狠狠瞪著她。 他原就生得白,這般一生氣,卻是漲得小臉通紅,惹得雷寅雙手指忍不住一陣發癢,差點就想上手去揉他的臉了??苫仡^看看廳外不遠不近圍著的春歌和王伯他們,她只得按捺下這個念頭,起身將他按在椅子里,向他腆臉笑道:“我向你賠禮道歉還不行嘛,這幾天事多,就忘了你了?!?/br> 這“忘了你”三個字,于雷寅雙不過是隨口一說,于江葦青,卻是胸口一痛。 他驀地反手握住她的手,盯著她的眼問道:“這幾天,你真的一次也都沒想到過我?!” 雷寅雙想了想,道:“想到過的呀?!庇值?,“我正要問你呢,我頭天去報道時,你過來干嘛的?就只為了送我那一匣子筆墨的?!” 她話音一落,卻是眼前忽地一花,竟是江葦青猛地站起身,轉身就把她推到了旁邊的椅子里,然后一手按著她的肩,一只手仍握著她的手,一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她。 他捏著她手的勁道,不由令雷寅雙疼呼出聲,叫道:“輕點,你捏疼我了!” 這話不知怎么,竟像是激怒了江葦青一般,他猛地用力壓了一下按在她肩上的手,那雙原本如嬰兒般純凈的眼,這會兒卻如卷著風云一般,升騰著一股雷寅雙所不能理解的怒氣。 “我管你疼不疼,你都不管我了!”他怒道:“你可知道這幾天我受著怎樣的煎熬?!我明知道你入了學,有了自己的朋友,就再不會需要我了,可我還是想試試,我想看看,我若不主動來找你,你會不會記得有我這么個人。結果呢?你果然一點兒都沒想起我來!我明知道,一直都是我牽掛你多過你牽掛我,可我能怎么辦?!你想叫我怎么辦?!” 他這傷心的模樣,竟是雷寅雙頭一次見。直到這時,雷寅雙才意識到,這一回她果然是真傷了他的心了。 而他的話,更是叫雷寅雙于愧疚之外,還有些心疼。以前,在她不知道他能從容應對江家人時,她多少還替他擔著些心的??稍谇镅缟?,她親眼看到他應對自如后,她便放了心了。知道自己再不用充當他的守護后,她更是極少會想到他。她以為,沒有她,他也會沒事的,怎么說他的背后還有比她強大了許多的皇帝和太后。 直到這時,她才忽然醒悟到,原來,她在他的心里,真的不僅只是個守護者的角色,顯然她在他的心里,有著一個特別重要的位置……而反觀自己,恰正如他所說,其實一直以來,他對她的牽掛,都是多于她對他的牽掛的…… 雷寅雙不禁一陣愧疚,忙抬頭看著他連聲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小兔你別生氣,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只顧著自己而忘了你,對不起……” “不,你還不明白,”按著她的肩,江葦青搖著頭,傷心道:“你始終都沒明白,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我只想要你……”他咬住牙,下巴微微顫抖了一下。 雖然他沒把話說完,雷寅雙卻忽地懂了,他想說的是,“別丟下我一個人”。瞬間,想像力豐富的雷寅雙便想像著,這些天里,他是如何在孤獨中煎熬著的。而,大概沒人比她更知道,眼前這死心眼兒的孩子有著一副如何孤僻的性情…… 這般想著,雷寅雙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她抬起那一只仍自由著的手,輕輕覆住他的臉頰。 傷心中的江葦青一怔,看著她眨了眨眼,呆呆道:“你……哭了?” 她的眼底,蕩漾著微微的水汽。 他驀地松開她的手,帶著驚慌道:“我、我、我……真捏疼你了?!” 雷寅雙看著他,忽地又是一陣感動。這死心眼兒的笨小兔,明明心里氣著她,她那里一個帖子,他仍然還是飛奔著來了。她這里才剛一道歉,他立時就不生氣了…… 她驀地一眨眼,眨掉眼里那因感動而升起的些許水汽,那原本撫在他臉頰上的手,卻是改撫為擰,忽地用力擰住他的臉頰,憤憤道:“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能來找我了?!還非要我下帖子來請你,果然如今你架子大了怎的?!還跟我鬧起脾氣來……” 廳外,聽著廳里遠遠傳來雷寅雙的喝罵,嫣然踮起腳,想看清廳上的狀況,卻□□歌猛地拉了她一把,低聲喝道:“別淘氣!” 翠衣也抻著脖子道:“好像打起來了?!?/br> “沒事,”打江河鎮上轉過一圈,曾聽無數鄉鄰說過虎兔之間友愛故事的王伯頗有把握地道,“世子爺總會讓著我們姑娘的?!?/br> ☆、第98章 ·馬場 第九十一章·馬場 花廳上,雷寅雙和江葦青鬧了一會兒,便揭過舊話,把話題拉回到請他來的正事上。 “你不是說要教我騎馬的嗎?今兒行不行?!” 她沖江葦青閃著雙星星眼,把昨兒在學里學騎馬的事跟江葦青說了一遍??稍谡f到先生不放心讓她自己掌著韁繩的事時,卻是不小心說漏了嘴,帶出了她把許丹陽揍了個鼻青臉腫之事。在江葦青的一番追問下,她便不無得意地把她跟許丹陽之間的糾葛說了一遍。 江葦青聽了,忍不住就微瞇起眼來。他再想不到,他以為她在學里因交了新朋友而把他拋到腦后時,原來她正被人欺負著…… 便如江葦青對雷寅雙的了解一般,雷寅雙也極是了解江葦青的。見他學著天啟帝的模樣微瞇起眼,她立時便猜到,他心里肯定又在琢磨著怎么替她掰回一局了——就像小時候她跟鎮上的大個兒起了沖突后,明明她贏了,他仍是以自己的辦法又去欺負了一回人家一樣。 “你且放心,”她的手忍不住又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反正最后吃虧的人不是我……”頓了頓,她忽地又問著他道:“小靜jiejie和三jiejie都說,如果我跟她沖突起來,可能會影響到我爹,是嗎?” 江葦青握住她那總喜歡往他臉上亂摸的手,皺著眉頭想了想,道:“這倒不會。你兩家間雖有結怨,可到底是私仇。國事是國事,想來靖國公還不至于因私忘公。便是你和許丹陽之間的小打小鬧,以我對國公爺的了解,他應該也不會插手的。不過,別人就未必了?!?/br> 他又想了想,用力握了一下雷寅雙的手,看著她道:“從明兒起,我每天來接送你上下學吧。這樣一來,你若在學里遇到什么事,我也能及時知道?!?/br> 雷寅雙笑道:“你接我倒好說,怎么送我?我每天可只上半天的課,你下午還有課的?!?/br> 江葦青笑道:“我又不科舉,便是下午不去上課也沒什么?!鳖D了頓,又道:“我舅舅的意思,原是想讓我年后起,每天也只上半天的課,下午半天去他的上書房給他當個聽差的?!?/br> “咦?”雷寅雙一陣驚奇,“你年后才十五呢!”——本朝規矩,連皇子們都是要年滿十六歲才可以入朝當差的,何況這江葦青還生著張嫩面皮,叫雷寅雙總感覺他還年幼著。 江葦青默了默,抬頭看著她笑道:“大概是因為我父親把我大哥安排進軍中的緣故吧?!?/br> 自那日鎮遠侯帶著江承平和江葦青來雷家,拜謝過他們一家對江葦青的救助之恩后,江承平就再沒在人前露過面。后來雷寅雙才知道,似乎是江承平被鎮遠侯派去了中軍大營歷練。而京城里卻頗有些流言,竟說是江葦青有意打壓兄長,鎮遠侯才不得不遣送走大公子什么什么的。雷寅雙聽了十分氣惱,偏又沒個門路去為江葦青辯駁,到最后,竟叫江葦青反過來寬慰了她一番。 這件事叫雷寅雙覺得,她不僅沒能幫上他的忙,還反過來要他來顧忌著她的心情,于是一陣愧疚之后,她便再不肯在江葦青的面前提起那么個人了。江葦青也是輕易從不跟她提及那個人的。如今忽然提及那人,雷寅雙不由就看著江葦青一陣眨眼。 江葦青知道她對朝政不了解,且也不感興趣,原不想告訴她這些事的,如今卻也不得不粗略地把朝堂上的形勢給她解釋了一遍。 卻原來,和所有的開國皇帝一樣,所謂“同生死易而共富貴難”,一旦天下承平,連頗為開明的天啟帝也毫不例外地走上了集權之路。而當初隨他打天下的那些老伙計們,卻并不是人人都能放得開手中的權勢的,便是如江葦青的父親鎮遠侯這樣看似緊隨在天啟帝身后的人,其實也早有自己的小九九。因江葦青和皇家關系太過密切,所以他父親明著雖立他為世子,其實暗地里,卻是培養著江承平去接收他在軍中的勢力。那天啟帝又豈能看不出江封的打算,因此,才急著要扶植起江葦青來。 雷寅雙頗為同情地看看他,忽地從他掌心里抽出手來,又摸了摸他的臉,道:“那你呢?你愿意被他們這么利用著嗎?” 江葦青被她摸得愣了愣,便又去抓住她的手,笑道:“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彼兆∷氖?,看著她道:“我沖自己發過誓的,該我的,我不會放手?!辈辉撍?,他既然起了心,他也要用心爭取一回的。 他那么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雷寅雙卻是還尚未開竅,只當他這是在向她表著他不放棄的決心,便忍不住又從他的手中抽回手,摸著他的臉笑道:“你一定能行?!?/br> 江葦青:“……” 半晌,他才再次抓回她的手,無奈地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干嘛總愛摸我的臉?!?/br> 雷寅雙一怔。說實話,她都沒意識到她一直在摸他的臉…… 她看看他,忽地痞痞一笑,卻是再次從他手里抽出手,干脆用兩只手捧住他的臉,用力一陣亂揉,笑道:“誰叫你竟越長越好看了呢,連我一個女孩子生得都沒你這么白!” 江葦青的臉被她捏成個包子模樣,竟也沒有抗議,只在她的掌心里笑道:“你想變白也沒什么,宮里有的是好東西,我幫你弄來?!?/br> 雷寅雙對這些可不感興趣,便道:“你不如給我弄匹小馬來?!?/br> 江葦青的眼一閃,笑道:“早替你備著了?!彼室庖活D,“可雷爹爹那里……” 雷寅雙只猶豫了一下,便揮著手道:“先斬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