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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虎妻兔相公在線閱讀 - 第56節

第56節

    李健冷哼道:“因你沒有多想而惹下的禍事,還少了不成?!”

    宋欣誠看看他,更不敢吱聲了。同學一年多,他在學里不知道闖了多少禍,屢屢都靠著李健和鎮遠侯世子江葦青幫他混過關的……

    皇帝南巡那年,宋家二老爺順腳就把宋大少年宋欣誠給帶進了京城去讀書。當年,因宋老太爺在鄉下隨性慣了,不愿意跟著二老爺進京城去受罪,便沒跟著進京。而叫老爺子沒想到的是,他想著鄉下有個姚爺作伴,才選擇不進京的,偏沒到兩個月,宮里下了道旨,竟把姚爺和王朗兩家人都給調進了京城。老爺子咬著牙在孤寂中堅持了一年半,卻是終于熬不住了。趁著宮里再次來人宣召雷家人進京的當兒,便也跟著一同進京了。

    至于宋欣誠和李健,則是正好趕著回鄉參加鄉試的。

    話說那年,小兔江葦青知道自己是必須得回京城后,便打起了李健的主意——小老虎對他尚未開竅,他是再不可能把個李健放在她身邊的。因此,他便“勾結”了他的舅舅,對鴨腳巷的眾人一陣花言巧語,只說姚爺將要進京,李健的課業又要如何?又說京城的書院如何如何了得,是天下的文章魁首。那天啟帝更是樂得裝個至誠君子,拍著胸脯保證,會把幾家孩子全都安排進最好的書院里去讀書,連女孩子們他都可以做主,讓她們入那世家女子才能進入的女學去就讀……

    而背了人,小兔則又學著他舅舅的那一套,把雷家進京后可能會有的艱難處境又擴大了幾分跟李健那么一說。李健原就覺得,需得他出人頭地才能護住家人,如今被小兔那么一忽悠,更覺得一陣緊迫,于是乎,都不用小兔開口,他自己就主動要求跟著姚爺他們一同進京了。

    這一年多以來,果然不僅三姐和小靜入了女學,李健和小兔也在京城最為著名的學府“良山書院”里就讀。且恰好宋家二老爺也找著關系把宋大郎宋欣誠也送進了書院,因此,三人便成了同窗。

    因著小兔的那番話,叫李健讀起書來格外勤奮用功。今年正月里,他姑姑順利產下一個男嬰后,他便算計著,到了秋天,他表弟差不多也長到能夠遠行了,便是雷家人不主動進京,只怕京里也要派人去接的。所以他就磨著姚爺,終于讓姚爺同意他今年回鄉下場應鄉試。偏正好那宋大又因口舌無忌而得罪了人,于是他倆便一道回鄉應試了。

    以宋大的成績,名落孫山是早在預料之中的事??蓞s是除了李健自己,誰也沒料到,才十六歲的他,不僅頭一次下場就過了鄉試,且還是中了頭名解元。

    等到秋闈結束后,果然如李健算計的那樣,京里來了口諭。于是,雖然才十六歲,卻已經是個舉人老爺的李健,便這么頗為志得意滿地,護著一家人上京了。

    車外,李健教訓著宋欣誠時,馬車內,花姐也在教訓著雷寅雙。

    “你怎么又如此了?!”花姐道,“到了京里你可再不能這樣了。女孩兒家就得有個女孩兒家的模樣,再這么毛手毛腳可是要惹人笑話的?!?/br>
    雷寅雙抬眼看看她,笑道:“花姨您可別光是說我呀,您什么時候把那一上火就滿嘴‘老娘’的口頭禪給改了,我大概也就能裝個淑女模樣了?!?/br>
    二人彼此對瞪了一會兒眼,然后全都哈哈笑了起來。

    那正坐在一堆厚厚被子上專心玩著布老虎的小石頭聽到他娘和他jiejie的笑聲,便從那布老虎上抬起眼,看看他娘,再看看他jiejie,忽然就注意到那車窗上的車簾被拉開了,立時,他手一揚,便將手里的布老虎往窗外扔去。

    虧得雷寅雙如今功夫更是精進了,反手一抄,便將那只小布老虎從窗外又抄了回來。

    小石頭見了,彈著屁股蹦跶兩下,拍著巴掌一陣“咯咯”地笑,又伸著手沖雷寅雙“啊啊”地要著那只布老虎。

    花姐趕緊道:“你可別給他,給了他,他又得往窗外扔了?!闭f著,將那車簾拉回原處,惹得小石頭不滿地“啊啊”又叫了兩聲。

    雷寅雙不在乎地將小老虎遞給她弟弟,笑道:“多大的事兒啊,大不了我再給他抄回來唄。就算我沒接住,掉到地上,叫健哥給撿一下也就是了?!?/br>
    花姐沖她一翻眼,道:“他這壞毛病,就是你給慣出來的!”又道:“你忘了那宋大郎是怎么嘲著你的了?”

    如今十個月大的小石頭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抓著什么總想往地上扔,偏雷寅雙簡直就是個“弟控”——也不知道她打哪兒創出來的新名詞兒——她弟弟扔,她就巴巴地撈回來再遞給她弟弟,然后看著他再扔……那宋大見了,便扯著他那公鴨嗓子嘎嘎地笑話著她:“人家逗狗才這樣呢,一個扔,一個撿?!?/br>
    “他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雷寅雙憤憤道。

    她正說著,忽然就聽到外面那張狗嘴里又發出一陣鴨子般的嘎嘎笑聲:“看,接我們的來了?!?/br>
    雖然那宋欣誠已經是快十七歲的大小伙子了,卻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記吃不記打,這才過了多久,竟就忘了他爺爺剛才的喝斥,回頭沖著雷寅雙的馬車叫道:“雙雙快出來,你家小兔也來了?!?/br>
    這一年多以來,雷家和京里沒少通信,小兔更是仗著他身份的便利,幾乎隔個三兩天就往雷寅雙那里寄一封信。只是,雖然他在信里說自己處處都好,雷寅雙卻總覺得他是報喜不報憂。

    宋大的大呼小叫,立時叫他爺爺又把他教訓了一通。雷寅雙則伸手便要去掀那窗簾,卻叫花姐一把按在窗簾上,“又忘了規矩了?!”花姐沖她低喝道。

    自知道皇帝給雷爹在御林軍里安排了個職使,一家人往后就是官眷身份后,花姐便總想把雷寅雙培養成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她自己也努力裝出個官太太的氣派來。只是,她就是個女土匪出身,雷寅雙又是野草般長大的,這番糾正的結果,卻是弄得兩個人都是一陣疲累不堪。

    見花姐伸著手臂攔在窗口的模樣甚是堅決,一旁的小石頭也扒著她的膝蓋想往她身上爬,雷寅雙便一把抱起她弟弟,撇著嘴不滿道:“什么破規矩!憑什么女孩兒家不能拋頭露面?難道就憑他們男孩兒的臉生得大些?!”

    花姐看看兒子那張養得肥肥的小臉,再看看如今因抽條越發顯得下巴尖尖的雷寅雙,噗嗤一笑,道:“可不,男孩的臉本來就生得要比女孩大些的?!?/br>
    這般說著,到底她也好奇一年多不見的小兔長成什么模樣了,便掀起窗簾的一角,和雷寅雙兩個探頭看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73章 ·迎客

    第六十七章·迎客

    那落滿金黃色銀杏落葉的官道上,遠遠跑來七八匹馬。為首的,是個紅衣少年。

    少年打馬急奔,將身后的人遠遠甩出三四個馬身之遠。夕陽下,便是遠遠的還看不清那少年的眉眼,只看著那矯健的白馬,以及那一抹亮眼大紅,還有馬蹄揚起后,那漫天飛舞的金黃落葉,便已經是一幅畫了。

    倚著車窗的宋老先生見了,忍不住拍著欄桿贊了一聲。

    那白馬馱著那紅衣少年如箭一般沖到馬隊前,卻是忽地一收韁繩,白馬一個人立長嘶,落下馬蹄后便穩穩地站住了。

    少年立時甩鞍下馬,先是沖著馬車上的宋老先生抱拳叫了聲“老先生”,然后便向著仍騎在馬上的雷爹彎腰行了個大禮,抬著晶亮著眼眸叫了一聲:“爹?!?/br>
    雷鐵山怔怔看著眼前的少年。雖然江葦青跟著雷寅雙叫他爹,前后叫了都快三年了,這會兒再聽到這熟悉的叫聲,他卻有種恍惚之感。與此同時,心里不禁又是一陣五味雜陳。

    所謂世事無常,最初他們把雷寅雙的安危寄托在江葦青的身上,是出于迫不得已。如今隨著時事變化,至少對于皇帝來說,雷寅雙的身份已經不再是個秘密,且他既然默認了她的存在,她的性命便再不會有什么危險。于是,對于雷寅雙來說,眼前的少年便再沒了那“護身符”的作用……雖然天啟帝曾暗示,他希望雷寅雙能夠嫁給他的這個外甥,雷爹卻忽然就發現,他竟不希望江葦青娶他的女兒了。便如李健回來時跟他們分析的,一來那侯府情況復雜;二來雙雙若嫁了江葦青,勢必要跟官場,甚至皇宮里面打交道……這孩子稟性單純又直接,不用往深處想,雷爹就覺得女兒不適合那樣的生活。

    雷鐵山打心眼里不想有這么個女婿,可只要一想起當初姚爺怎么忽悠著這個少年的,古板周正了半輩子的雷爹忍不住就覺得,自己那樣做,好像有些忘恩負義……

    就在雷爹被江葦青那一聲“爹”叫得愣住時,馬車里的雷寅雙則湊在花姐的胳膊下面,巴巴地看著那……匹馬。

    是的,雷寅雙根本就沒注意到馬上騎士是誰,她正跟當年盯著天啟帝的那匹御馬一樣,眼珠都不錯一下地盯著江葦青的那匹白馬。

    這白馬看著雖然沒有天啟帝的踏香威武,卻也極是漂亮。直到那匹馬一個人立停下,馬上之人翻身下馬,雷寅雙才注意到,原來那匹馬并不是通體全白,那如長絲般隨風飄揚著的馬尾巴竟是黑色的……

    因他們的馬車停在后方,所以雷寅雙并沒有聽到江葦青的那一聲“爹”。她正要跟花姐討論一下此人是誰時,忽然聽到前方一陣亂哄哄的鬧騰,原來是板牙和幾個陌生的少男少女過來了。

    其中有幾個頭戴冪籬的少年人下了馬后,將那冪籬的紗巾掀開,花姐才吃驚的發現,原來那竟是幾個女孩子。再細一看,宋家二姑娘和三姑娘都在其中。

    眾人下馬后,圍著雷爹李健和宋老太爺一陣行禮問好。那紅衣少年見雷爹和李健陷于人群之中,一時顧不上他,便悄悄從人群里退了出來,轉身向著后面雷寅雙和花姐的馬車走去。

    直到這時,花姐才認出,那個紅衣少年竟是小兔江葦青,便忍不住“喲”地驚呼了一聲。

    這一年多來,小兔的個頭竟和那年長他兩歲的李健比肩一般高了。

    聽著花姐的驚呼,雷寅雙的眼才戀戀不舍地從那白馬身上移開,卻是忍不住就看著江葦青瞪大了眼。

    而江葦青仿佛知道她們在看著他一般,遠遠地就沖著這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

    那披著夕陽走來的少年,身材頎長而挺拔??±实拿佳郾簧砩夏侨A麗的大紅錦衣一襯,愈發顯得他唇紅齒白,面容白凈了。越到近前,那修長的烏眉,那深邃的眼眸,那微微泛藍的眼白,以及那略薄的紅唇邊掛著的一抹燦爛笑容,便越是叫人移不開眼去——端的一個難描難繪的美少年!

    “噓……”

    花姐一個沒忍住,竟痞痞地吹了聲口哨。等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后,立時扔了那窗簾,下意識地伸手去捂嘴。

    原擠在花姐胳膊下的雷寅雙不禁哈哈一笑,可轉眼就擰了眉。

    和花姐不同,她并沒有受江葦青的美色所惑,而且她正在心里把這一年多不曾見過的小兔,和她記憶里的那個小兔做著對比。

    ——花姐的話不對!誰說男孩的臉肯定比女孩大的?!至少對于小兔來說,他的那張臉小得令人發指!特別是,明明他都長得跟健哥一般高了,居然一張臉還只是這么一點點巴掌大……回頭看看自家弟弟那肥嘟嘟的小胖臉,雷寅雙心里立時得出一個結論:果然,那孩子對她報喜不報憂了!

    她正這么想著,忽然就聽到花姐感慨道:“看來這孩子在家里處境還不錯?!?/br>
    雷寅雙不由又是一擰眉,“怎見得?!”

    “瞧他那身打扮,”花姐道,“光腰間的那塊玉佩,就足能買個百十畝良田了?!薄@語氣,顯然就是那山大王評估“rou票”的聲氣兒。

    雷寅雙睨花姨一眼,“胖叔可不在,沒人替你蒸人rou包子?!?/br>
    胖叔自在慣了,不愿意進官場,又說什么“狡兔三窟”,只要有他在,好歹三家人都算還有條退路,便留在了龍川客棧里。

    雷寅雙撩開窗簾,一邊往外看一邊跟花姐又道:“以前他在家時,人家不也是好吃好喝好伺候著的嘛,也沒見短了他什么,可他那就叫處境好了?!”

    她透過窗簾縫看出去時,卻忽然發現,小兔竟不見了。

    她哪里知道,她和花姐說話的功夫,小兔早到了她們車窗外面,恰正好聽到她這最后一句話。

    江葦青的心頭跳了跳,有些感動,也有些欣慰——總算他這一年多的書信沒有白寫。

    一開始給她寫信時,江葦青曾想過利用她那總是泛濫的同情心,寫一寫自己在那個家里的艱難處境來著,可他既不愿意叫她擔心,又不愿意叫她覺得自己無能。而且,在他舅舅的默默支持下,如今他雖然還未能給自己報了仇,卻也再也不是當初那看著高高在上,其實誰也不拿他當一回事的境遇了。只是,若要他把他使過的那些手段都寫給雷寅雙看,他又擔心她會覺得他學壞了……于是,思慮再三,他便那么故意地藏半句露半句,信中從不說他的難處,只于解決了麻煩后,向雷寅雙夸耀“戰功”時才“不經意”地帶出那么一兩句之前受到的刁難。

    于是,這在雷寅雙眼里,便更加印證了他的“報喜不報憂”。

    江葦青抿了抿唇角,抑下心頭起伏著的歡喜,抬眼看看仍七嘴八舌搶著跟雷爹和宋老太爺說話的板牙等人,又默默清了清嗓子,這才對著那窗簾縫隙處叫了聲:“花姨,雙雙?!?/br>
    雷寅雙早習慣了小兔那清亮的童音,忽然聽到車窗外響起一個帶著些許奇怪嘶啞的低沉嗓音,她不禁愣了愣。不過,便是那嗓音有了一些變化,她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是小兔的聲音。于是她立時忘了花姐左交待右交待的“女子不得拋頭露面”的規矩,忽地一把掀開窗簾,抬頭看著江葦青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來。

    “誒?”雷寅雙彎著眼眸看著他笑道:“你的聲音怎么變成這樣了?”

    瞬間,江葦青就覺得,他倆似乎從來沒有分開過。那熟悉的親昵感,令他渾身一陣溫暖,便抬眼看著車窗里的那張臉笑道:“你的聲音也有點變了呢?!?/br>
    確實,不僅小兔到了變聲期,她也是。雖然她的聲音還是一樣的清亮,卻再不是那種孩子似的童音了。

    花姐再沒想到雷寅雙會猛地這么一把拉開窗簾,看著她張了張嘴,卻是又看看那幾個頭戴冪籬的少女們,忽地一陣疑惑——不是說,城里的大家閨秀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嗎?

    不過,既然城里對女孩子的規矩,看起來好像沒她想像的那般嚴苛,她也就犯不著再去阻止雙雙了。

    她不由把江葦青一陣上下打量。

    這孩子,雖然看著還是那熟悉的眉眼,卻于無形中,又給人一種說不清的陌生之感。就好像,他只是皮相未變,骨子里卻已經有了什么不為人知的變化一般……

    花姐打量著江葦青時,江葦青仍直勾勾地看著雷寅雙。

    這一年多以來,雷寅雙抽條抽得很厲害。她原就生得不胖,這一下,更是顯得她光長骨頭不長rou了,甚至連那張圓臉,都有了個明顯的尖下巴。唯一不變的,是那雙鑲嵌在一圈濃密睫羽中的圓圓貓眼,以及那眼眸里一如當初的清澈和爽利。

    還有,她那標志般的、貓一般的笑容……

    看著每當她笑起來的時候,便會出現在她鼻梁中間的那三道頑皮橫紋,江葦青只覺得心頭一熱,一只手不自覺地便伸了過去……

    只是,他還沒碰到她,便忽然叫一只小胖爪子于半空中攔截下了他的手。

    那只rou嘟嘟的小手又快又準地一把抓住他的手,江葦青還沒反應得過來,那小家伙便“啊啊”地叫喚著,拉著他的手往自己的嘴里塞去……

    直到這時,被江葦青那直勾勾的眼弄得莫名有點臉紅心跳的雷寅雙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一把將江葦青的手從她弟弟的嘴邊拉開,又拿眼尾斜著江葦青,嗔著他道:“喂,你傻啦?竟都不知道抽回手去!他正長牙呢,勁兒還大,咬得人可疼了?!?/br>
    江葦青收回手,卻是悄沒聲兒地以拇指撫了撫她手指碰過的地方,看著那個沖他吐著泡泡的小不點微一瞇眼,道:“這就是小石頭?”

    “是啊,”雷寅雙笑著看向他,卻是在他那仍有些直勾勾的眼撞在一處時,莫名又臉紅了一下——這于她來說,倒是個挺新奇的體會。她眨了眨眼,眨過那瞬間的不自在,忽地將懷里的小家伙往窗口一舉,沖著小兔獻寶地笑道:“看,跟我長得像吧?!庇种钢巴獾男⊥?,教著她弟弟,“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小兔,你得叫哥哥。哥哥,小兔哥哥,兔兔哥哥……”

    雖然知道她這是在教她弟弟說話,可聽著她這么一口一聲地叫著他“哥哥”……小兔的耳朵悄悄紅了。

    他又撫了撫她手指碰過的地方,只覺得渾身都沉浸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柔軟之中。他看著雷寅雙才剛要說話,忽然就聽到那小不點兒沖他清晰地叫了聲:“兔兔!”

    雷寅雙一怔,然后便哈哈大笑起來,在她弟弟臉上狠親了一口,表揚道:“對,兔兔。他就是兔兔?!?/br>
    于是,不知為什么,江葦青的耳朵又更紅了一些。

    其實,小石頭跟雷寅雙長得一點都不像。他那略長的臉型,以及那上挑的眼尾,看著明明就是雷爹的翻版,可雷寅雙卻就是認定了她和弟弟都長得像她爹。

    小家伙別看才十個月,生得卻是特別結實,那露在衣袖外的小胳膊跟藕節似的,讓人看著很想咬上一口。且這孩子精力十分旺盛,小兔在車窗外站著的這么一會兒,他竟全然沒個安靜的時候,一直在雷寅雙的腿上蹦跶著。這會兒正好江葦青的小廝拉著他的馬過來,小家伙的眼立時便定在了那匹白馬的身上。他回手一把扯住他jiejie的衣領,一邊在他jiejie腿上蹦跶著,一邊指著那白馬一陣“啊啊”叫喚,顯然是想叫他jiejie抱他去摸一摸那白馬。

    雷寅雙原就是個愛馬的,也早盯著江葦青的那匹白馬看了半天了,這會兒跟她弟弟一樣,亮著眼眸狠瞅了那匹馬兩眼,問著小兔:“你的馬?”

    江葦青笑道:“是?!庇值?,“我也給你備了一匹……”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雷爹不怎么高興的聲音在他背后響了起來。

    雷爹道:“多謝世子,雙雙一個女孩兒家,還是不要讓她騎馬的好?!?/br>
    “爹!”雷寅雙立時抗議地大叫一聲,指著那邊仍被宋老太爺拉著手說著話的宋家姐妹道:“她們怎么就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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