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第五十六章 謝羽從孫銘院里出來,聽得身后腳步聲響,回頭看時,卻是周王也跟了出來。 她扭頭就走,假作未知,走得半盞茶功夫,身后腳步聲始終響著,她終于忍無可忍,猛的回頭,怒道:“王爺跟著我做什么?” 崔晉背手悠然而來:“本王忽然發現謝府風景不錯,隨意走走?!庇犎凰撇虐l現謝羽一般:“沒想到卻與阿羽同路,真是湊巧?!?/br> 謝羽被他的無恥給氣笑了:“我以為周王謙謙君子,沒想到卻做起了小人行徑?!?/br> 兩人上次見面,還鬧的不甚愉快,以謝羽的理解,可算得她與周王彼此表明立場決裂了,只不過以二人的教養,倒不必非得似鄉野村婦一般抓頭撓臉揭下對方的面皮,才算得徹底斷絕來往。 沒想到轉天再見,周王便好似忘記了那回事,謝羽都有幾分沉不住氣了,這才口不擇言。 她越惱怒,周王便越悠閑,似乎半點沒被她的心態影響:“那是你年紀小,再君子的人逼急了也會做小人。昨兒你不是才說過嘛,謝家與周王府縱然立場不同,生意還可做得,怎么轉頭就想老死不相往來了?!?/br> 謝羽很想朝天翻個白臉,以示對周王的鄙視之意??墒钱斨拿鎯?,到底還是忍了下來。只道:“并非我不想與王爺做生意,只是周王府……似乎也沒什么生意可與我家做吧?”昨兒那不過是客氣之語,真是難得周王您當真了。 她只差明明白白問一句:周王您是不是傻? 崔晉見得她這張宜喜宜嗔的小臉,就恨不得貼過去,心里癢癢的厲害,昨兒在床上翻來覆去沒睡好,半夢半醒之間腦子里全是她的臉,從相識到現在的半年里,點點滴滴都能想起來。 他從來也不知道,自己的記憶力能好到這般程度,幾個月以前她說過的某一句話,一個眼神表情居然都能想得起來。 “周王府與謝府沒得生意可做,可不代表本王與阿羽沒生意可做。我可聽說,苗家請了媒人前來提親被拒,阿羽不會以為沒有后續了吧?” “還能有什么后續?!” 崔晉含笑道:“這樣吧,咱們打個賭,若是苗家以后都不再來謝府打擾,本王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若是……” 謝羽警惕的盯著他:“若是什么?” “若是苗家派人接二連三上門提親,那么你就輸了,咱們再來做一筆生意,本王幫你解決苗家,你呢就答應本王一件事情?!?/br> 謝羽狐疑道:“王爺不會為了這個賭,派人去慫恿苗家來吧?” 崔晉失笑:“本王巴不得苗勝打消與謝府聯姻的念頭,怎么還會做出這種事情?你這小腦袋瓜子里都裝了些什么???” 謝羽對崔晉是再不肯信的了,她也覺得今兒自己心浮氣躁,不利于跟周王交手,當下強壓下紛亂的心緒,一揚脖子道:“那咱們就走著瞧!” 崔晉勝券在握的模樣:“那阿羽就等著吧?!?/br> 三日之后,苗家又換了個媒婆來提親,謝羽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恨不得跑去將苗明遠揍一頓。不過好在謝弦依舊堅持拒婚。 謝羽想到周王的條件,暗自決定這次要賴過去,只當沒有這回事,哪知道又過得三日,苗家再次請了媒婆上門,短短十日之內,已經請了三位媒婆上門了。 謝弦煩不勝煩,索性回請了媒婆為程旭與程智做媒,那婆媒樂的合不攏嘴,只盼著能做成了這三樁親事。 “想來黃mama也聽說了,我家里還有兩個兒子尚未成親,萬沒有哥哥們都未成家,meimei先出嫁的道理。此事還要勞煩黃mama,為我兩個兒子討兩房好兒媳婦回來?!?/br> 自此半月之內,謝府的大門差點被媒婆給踏平了。 苗勝向謝家提親之事,原本借由媒婆的口傳了出去,他原想給旁人造成一種“苗家鍥而不舍求取謝家女”的印象,到時候但凡對程彰之女有意的,恐怕都不好意思再請媒人前去了。 但沒想到謝弦棋高一招,現在滿長安城都知道了謝大將軍回京,對兩個兒子的親事十分著緊,正滿京城托媒婆挑兒媳婦呢。 苗勝十分窩火,謝媒錢加了兩倍,又請了好幾位媒婆前去謝府提親。他原本覺得十拿九穩的事情沒想到被拒了,而且拒絕的借口還讓他完全找不出錯來。 他出身不如人,往常與各官員宗室勛爵打交道,心里常常暗自揣測這些人是否瞧不起他,但凡別人一個眼神他都能猜測半日,謝羽明晃晃打了他的臉,這不是在變相告訴全京城的人,她不屑于跟苗家結親嘛。 一時之間,謝府門上每日總有媒婆輪換前來,有時候前腳迎進來一個,茶都還未來得及飲一口,后腳就有進來一位,兩三位媒婆撞到了一處,都是苗家請來的人,索性一起開腔。 謝羽隔著窗戶偷聽大廳里一群媒婆在聒噪,都是在數說苗明遠的好處,終于忍無可忍,親自去了周王府。 守門的見到是謝羽,殷勤道:“王爺早就吩咐過了,若是阿羽姑娘前來不必通報,直接請進去就好?!?/br> 謝羽瞠目結舌——周王這是早就算好了她一定會來的? 守門的彎著腰引了她進去,一路到得周王書房門口,就連書房門口的護衛也道:“王爺說了,若是阿羽姑娘來了自己進去就行了。姑娘請——” 謝羽踏進周王的書房,對上他戲謔的目光,只覺得心火蹭蹭直冒,原本是惱恨苗家欺人太甚,明明一再被謝弦拒絕,卻好似聽不懂人話一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請人上門來說合。但是見到周王智珠在握的模樣,對他的趁火打劫也惱了起來,頓時忍不住嘲諷道:“王爺神機妙算!苗家果然糾纏不清,我都要佩服王爺的預測了?!?/br> “好說好說?!敝芡跷⑿χ鹕?,“阿羽坐?!庇H自去為她斟茶,還感慨道:“本王原來以為,阿羽永遠不會再踏入本王這間書房了,沒想到還有機會?!?/br> 謝羽一口熱茶喝下去,總算恢復了幾分冷靜:“這不是民女身份低微,高攀不起嘛,也怪周王府的門檻太高。只是不知道王爺準備讓我做什么才肯解決苗家這件事?” 周王目中忽亮,目光灼灼迫的謝羽心頭打鼓,他緩緩道:“其實這件事情也簡單,只要本王去求父皇賜婚,阿羽做了本王的王妃,苗勝又能如何?” 謝羽心頭劇跳,面上卻緩緩綻開了一個笑容:“王爺這是病糊涂了還是聽了誰的餿主意?就算你我相互利用,哪怕有個口頭約定的交易,可那只能與利益有關,決不會還搭上婚姻?!?/br> 周王本來就站在謝羽面前,聞言彎了身子與坐著的她目光平視,唇角含笑,幾乎等同于將謝羽圈在了臂彎。謝羽身后是巨大的落地屏風,面前是周王湊近的臉,二人呼吸相近,他的聲音卻是清冷的:“阿羽不是說自己是個商人嘛,對于商人來說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有價格的,婚姻更是。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沒有什么不可交換的。不如阿羽出個價碼,嗯?” 他這完全是對自己前些日子在蔣府里的話所做的回應,謝羽一時之間都有些氣急敗壞:“我是商人沒錯,可我是個有原則的商人,并非什么東西都可以拿來做等價交換,婚姻就更不會!”她蹭的站了起來,差點撞上周王的下巴。 隨著她起身,周王也直起了身子,還大笑了出來:“誒誒,你這小丫頭也太不禁逗了!前些日子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是商人,要與周王府做生意,本王今兒才提了個頭,瞧把你嚇的,小臉煞白。放心,本王不會吃了你,再說……”他的目光在謝羽臉上身上惡意的掃了一遍:“就你這么個小丫頭,年紀也太小了點?!?/br> 謝羽愕然看著他,一顆心七上八下,只覺得方才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哪里有問題了。崔晉自己也承認當初是想利用她,兩個人都將面前那層紗扯開了,知道了對方的意圖,他竟然還敢跑來拿婚姻來戲弄她。 她暗暗握緊了自己的小拳頭,小臉繃的緊緊的,深呼吸了好幾口,總算平靜了下來:“王爺既然今兒是拿我尋開心的,并無誠意,那我還是先回去吧。今日能夠逗王爺一樂,我也總算沒白來?!?/br> 周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這小丫頭脾氣怎么還是個急脾氣。以前還真沒瞧出來。好了好了本王不逗你了,咱們坐下聊聊苗勝吧?!?/br> “苗勝有什么好聊的?”謝羽雖然反駁了他,到底還是被周王又按坐在了椅子上。 “苗勝這個人呢,原本是沒什么可聊的。但是呢,有件事情很有趣呢,這幾年大家都知道他得了父皇的信任,而且還是救駕有功,之后也在父皇面前露過幾次臉,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巧合,不過本王派人悄悄追查下來,卻覺得太過巧合了?!?/br> 謝羽對苗勝了解不多,周王瞧起來也正常了許多,不再說奇奇怪怪的話了,她便將他之前那些話當玩笑話置之一邊,奇道:“怎么巧合了?” 周王顯然是對苗勝下了一番大功夫來調查:“苗勝此人,也不知道哪一年開始,在酈山獵苑開始當值,你也知道皇家獵苑每年總要準備接駕的,而苗勝在獵苑似乎一直默默無聞,直到八年前開始,他的頂頭上司在一次冬狩之時喪了命,據說是為了驅趕獵物以討好父皇而被發了狂的熊坐成了rou泥。也不知道苗勝走了誰的路子,開始掌著獵苑的護衛統領一職,在父皇面前露了好幾次臉。五年前的一次冬狩,父皇帶著禁軍進山打獵,被幾只發狂的熊襲擊,苗勝拼死救駕,自此便入了父皇的眼,索性將他調進宮里任職,做了禁軍副統領?!?/br> 謝羽道:“這么說來,酈山獵苑的熊倒是與苗勝頗有淵源,若非這些熊兩次發狂,苗勝既做升不了職,也救不了駕,哪里有如今的前程。他很該在家里為熊立個長生牌位,早晚拜一拜的?!?/br> 周王目中頓時露出笑意:“或許苗勝該拜的不止是酈山上的熊,還有刺客呢?!?/br> 謝羽這下就更驚奇了:“王爺是說……苗勝的救駕不止一回?”真不知是該說這人運氣好還是糟糕了。 “可不是嘛,苗勝進宮當值一年之后,宮中出現刺客,苗勝為救駕而受了傷,你還記得他臉上那道傷疤吧?就是那次留下來的。后來父皇建了鎮撫司,就將他調到了北鎮撫司,一直任職至今?!?/br> “刺客沒招嗎?” 周王頗為遺憾:“刺客當場咬舌自盡了,至今不知他是被誰指使前去宮里送命的?!?/br> “王爺是說苗勝這一連串的救駕太過巧合了?” “是不是巧合不敢肯定,不過苗勝倒是極為幸運,每次都能險而又險的撿一條命回來,而且還能一步步爬上去,又得了父皇的信任。這四年里,經他手辦過的大案不少,不經三司全由父皇定奪,由苗勝一手主理?!?/br> 謝羽道:“難怪我二哥跟閆宗煜都同苗明遠交好,他品級不高但身處的地位卻著實微妙,若是在辦案之時動一動手腳,陷害一個人簡直易如反掌?!?/br> 周王對這件事倒是深有體會:“你說的倒沒錯,我派出去打聽的人還打聽到一件事情,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苗勝嗎?從古甕寺回來的那天,撲到你們車駕前面的年輕人?!?/br> 那件事導致程旭與程智大打出手,其后謝弦與程智談心,結果卻讓程智與謝弦母子幾乎反目,此事給謝羽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 “難道那個年輕人還有什么古怪不成?” “那年輕人姓衛,父親原來是翰林,與翰林院里的姜進乃是至交。姜進其人極有才華,還在國子監任教,只因一首反詩被抓進了詔獄,而衛翰林為好友奔走不幸被牽連,也進了詔獄,他的兒子自然也沒逃得過,幾番躲避到底還是被苗勝抓進了大牢。聽說當初姜進入了詔獄,京中學子集結前去宮門口抗議示威,為姜進求情,苗勝向父皇進言,只道姜進有不軌之心,這才煸動的眾學子為他聚眾鬧事,有不少學子都被抓了進去?!?/br> 謝羽恍然大悟:原來當初程智也參與了這場集會,只是有程旭,這才逃過一劫。 “王爺講了這么多,我還是沒明白,如何能將苗勝拉下馬?!?/br> 崔晉勾唇一笑:“辦法嘛,自然是有的,只是……你總不能只讓本王干活,而沒有任何好處吧?” “苗勝掉下來之后,蔣祝頂了他的位子,這不就是王爺的好處嗎?” 崔晉搖頭:“那是他的前程,可不是本王的好處。阿羽既然求到周王府,難道就沒想過要拿什么來交換嗎?” 謝羽渾似初次認識周王一般打量了他一番:“我怎么覺得,王爺倒比我更像一個生意人?”她似笑非笑道:“唉,可惜王爺瘦了點弱了點,身子骨不夠強健,長的也不夠英俊,家底子也薄了些,不然倒可以考慮考慮拿婚姻來交換了?!?/br> 崔晉明知道她這是拿自己方才的話來堵他,但還是禁不住有了幾分惱意:“那阿羽覺得,這長安城誰能讓你拿婚姻來換呢?是苗明遠呢還是閆宗煜……亦或太子?” 謝羽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他這是生氣了?難道男子也在乎自己的容貌不成?又不是個女子,居然這么的小心眼。 “反正……不會是周王殿下?!蹦軐⒅芡跫さ淖兞四樕?,謝羽心里大是暢快:“反正你我天生立場不同,往后做個互惠互利的生意伙伴,也已經不錯了?!?/br> 周王:“生意伙伴?” “不是王爺說要跟我做生意嗎?”謝羽嘻嘻笑:“往后合作的機會說不定很多,我等王爺的好消息?!?/br> 直到謝羽走了一刻鐘之后,周王都坐在書房沒動。潘良從翰林院回來,見到他呆呆坐著的樣子,關切道:“王爺怎么了?” 崔晉頓時如夢初醒,磨牙一般道:“阿羽這丫頭,太過可惡!”真恨不得去向父皇請旨賜婚,將她圈到周王府好生教訓教訓。 “阿羽怎么了?”潘良笑道:“這些日子聽說苗勝請了好些媒婆上謝府去提親,朝中都傳遍了,說是程苗兩家要結親了呢。王爺一直派人收集苗勝的事情,是想讓這件事情黃了吧?若是覺得阿羽可惡,索性撒開手不管此事,讓她嫁進苗家去吃些苦頭?!?/br> “那怎么能行呢?”崔晉抬頭瞧見潘良促狹的笑容,頓時面上燒了起來。 謝羽從周王府回來,一路之上想起周王那些話,只覺得他這種反復無常的性子,簡直是婦人心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楚國受人挫磨多了,連個直爽氣也沒有了,讓人真是可嘆又惱恨不已。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覺得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可等價交換的,有他之前的算計,有個瞬間謝羽幾乎都要相信也許他就是這么想的了。無論如何,她是從來沒想過要拿自己的婚姻來做等價交換,所以聽到周王拿此事來做交易,她心里又覺得這樣的他倒有幾分可憐。 謝羽到家的時候,苗家派來的那些媒婆都已經走了,謝弦獨自坐在大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見到謝羽回來,她招手讓女兒過去:“阿羽,你想不想在長安長久的住下來?” 謝羽大驚:“娘,你要丟下我一個人走?還是你被苗家那幫媒婆給說暈了?你不會……答應她們了吧?”冷靜理智如她娘,應該……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吧? 謝弦道:“方才接到宮里旨意,陛下召我三日之后帶你進宮面圣?!?/br> 謝羽立刻便想到了周王那些話,心里頓時不安起來,極想返回周王府,揪著崔晉問個清楚,他是不是真跑到魏帝面前去說了什么。不過當著謝弦的面兒,尚能維持冷靜:“上次在酈山我就已經見過陛下了,瞧著也不算可怕,娘也別太擔心了??偛豢赡苁敲鐒倥艿奖菹旅媲叭デ罅税??” 她們不同意,萬沒有強逼的道理。 這人太過可惡,幾次三番糾纏不休,還到處宣揚,這是結親還是結仇??? 不止謝羽如此想,這些日子程彰的日子也不好過。每日上朝總能遇到同僚有意無意的打探他與苗勝結親之事。每次程彰都以“此事由謝將軍處理,我也插不上手”為由,將這些同僚打發了。 不過苗勝見到他都十分熱情,倒好似二人真結成了親家一般,那股親熱勁兒,與他以往在朝中冷淡的形象極為不符,讓程彰覺得不舒服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自苗家向謝家提親,苗明遠不知道有多高興。 他是苗家的獨根苗,全家寵著捧著,其余jiejiemeimei遠不及他受寵。媒婆初次登謝家的門,被謝弦婉拒,苗明遠便十分失落。 苗老太□□慰他:“女家總是矜持些,你jiejiemeimei若有人上門提親,咱們家里也萬沒有初次登門就答應的道理?!?/br> 等到謝弦再三再四的拒絕,苗明遠便沉不住氣了,派人給程旭送了帖子,邀了閆宗煜做陪客,約了他出來,擺了席面,酒酣耳熱之際,借酒蓋臉,摟著程旭的肩膀道:“二哥,你給兄弟透句實話,謝大將軍到底哪里不滿意哥哥我,我改還不成嗎?” 程旭飲一口酒,苦笑:“我meimei就是我娘的命根子,她打小身子不太好,我娘都恨不得招個女婿回來,哪里舍得將她嫁出去。你也知道,我們兄弟都姓程,唯獨meimei姓謝,她將來是要繼承謝家家業的。苗兄哪都好,只是苗千戶只得你一個?!边@純粹是他臨時找來的借口,謝弦是萬不會同苗家結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