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謝羽將他拉到一邊,小聲道:“你想參佛就參,可別遞了頭發做和尚去啊,做和尚就不好玩了,天天青菜豆腐,還不能吃rou喝酒,人生又有什么意趣可言呢?” 她在山寨里見識過了穆奇帶著一幫部下大碗喝酒大塊吃rou的盛景,哪怕長大之后跟著謝弦東奔西走,也見識過不少富人如何享樂,奢侈成風,堆金砌玉,但在謝羽心里,人生最快意之事莫過于無拘無束的大碗喝酒大塊吃rou。 崔晉頂著謝弦的注視,硬著頭皮沒有將扒拉著自己袖子的那只小手給拂開,唇邊笑意輕溢:“我若是真做了和尚呢?” 謝羽便道:“你若出家了,你府里的銀子寶貝誰來花?不如交到我手上去做善事,也算給你積些功德?” 崔晉面上笑意越來越濃,若非當著謝弦的面兒,他都要笑出聲了。謝羽大約也感受到了謝弦的注視,扯著他從房里出來,壓低了聲音道:“我聽春姑姑跟夏姑姑小聲議論,孫爺爺拒見你,我都想法讓你跟孫爺爺見面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孫爺爺有所求,你可是欠了我一份大大的人情,往后有好事兒可得記著有我一份??!” 崔晉瞠目:“原來你知道?” 謝羽得意,極小聲道:“你還真當我傻???我能隨便出入孫爺爺這里,是因為我對老爺子無所求,最多逗孫爺爺一樂,你可不一樣了,心里想的東西我也能猜個**不離十?!痹诖迺x震驚的目光之下,她踮起腳尖拍了下他的肩膀,趴著他的肩膀耳語:“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當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反正你將來別后悔就成?!?/br> 謝弦與孫銘告辭,從房里出來,面沉似水:“阿羽,我們該回去了。還不快跟周王告別?” 崔晉還處于震驚狀態,他在考慮是不是自己哪里掩飾的不夠好,這才讓謝羽瞧出了端倪。就連魏帝與太子,是不是也并未全然相信他毫無爭儲之心,只一心一意養病。 直到謝羽離開好些日子,崔晉都還在想這個問題。 周翰海來的時候是領了差使在身的,走的時候卻幾乎是被周王遣送走的。他萬分不同意周王的決定:“陛下派了微臣來照料周王,周王還在寺里,微臣如何能離開呢?這不是有負皇命嗎?”他還想留下來同空智大師好好討教醫術呢。 只是周王態度十分堅決:“既有空智大師在此,周院使只管跟父皇講,本王久慕空智大師醫術,正好留在寺里調養身子,等過年了再回宮里向父皇請安?!?/br> 好說歹說,周翰海最后是被周王的護衛打包送走的。 程彰在孫云掐了謝羽的次日就已經離開了,他走的時候問過兩個兒子,程旭與程智都留下來陪著謝弦,他便帶了一隊人馬走了,只留了部分護衛給兄弟倆,還前來向謝弦辭行,結果謝弦出去晨練,謝羽跑去了孫銘的院子里玩,一個都沒見到,只能惆悵下山。 他自己也覺得不受謝弦跟女兒待見,想著等程卓一家子回來,到時候還有機會見面,無論如何總有相聚的時候。 謝弦一路帶著兒女下山回城,才進了城門口,迎面便被個口吐鮮血的年輕男子差點撞到了謝羽馬上,虧得謝羽騎術精湛,胭脂又反應靈敏,前蹄高高揚起,愣是避免了一場悲劇。 不過緊接著,便有一隊人馬過來,將那年輕男子鎖拿。領頭的是個面有長疤神色陰冷的中年男子,鎖了人不說,還下令:“這嫌犯不往別處撲,偏往這隊人里撲,將這些人都給鎖了,帶回詔獄慢慢審問?!?/br> 謝弦離開長安太久,對京中局勢不熟,而眼前這隊人馬服色鮮明,瞧著既非禁軍也非巡防營,她只是冷冷高坐在馬上,看著這隊官兵將他們一行人給圍了上來。 緊跟著謝羽身后的程旭見勢不妙,下馬過來道:“苗千戶這是辦差???今兒您可是瞧錯了,這人是誰我們都不知道,他大約是受了傷,撐著一口氣跑到城門口才xiele氣的。馬上的是家母與meimei,才從石甕寺回來。多年未見,要回家去呢。晚輩也是多日未見苗兄,也不知道他這些日子樂些什么,回頭便尋他去頑?!?/br> 苗千戶見到程旭,神色才放緩了些,卻又忽的冷峻起來:“二公子這話可是蒙本官呢?本官記得程夫人與程將軍和離多年,多年未有音訊,什么時候倒又冒出來個meimei?” 程旭仍舊是那副紈绔派頭,笑嘻嘻道:“大人對我家的事情也只是知道個囫圇,我再混也不能當街亂認親娘跟meimei啊。等哪天苗兄得空,我跟他講去,這可是得費半天功夫呢?!?/br> 有了程旭打岔,苗千戶再抬頭瞧謝弦坐在馬上那副疏離冷淡的樣子,只覺得這中年婦人神色鋒銳,面帶殺氣一般,心里便信了程旭幾分,總算是放行了。 程智坐在馬上,對程旭下馬去與苗勝套近乎十分厭惡,從頭到尾神色就不好看,不知道的還當他不舒服,唯有謝弦將這一切瞧在眼里,先將疑團按壓了下去,只等回頭有時間再問。 謝家守門的遠遠看到一隊人馬進了巷子,立刻通知家下人等:“家主回來了!” 謝家中門大開,謝弦帶著兒女們下馬,立刻便有仆從上前來牽馬,還有老仆見到謝羽便露出善意的笑容:“這就是小小姐吧?” 不少人將謝弦跟謝羽圍在了中間,問東問西,親熱的不得了。程旭便小聲對程智嘀咕:“我怎么覺得謝府的人都對阿羽特別親切,難道是因為咱們倆姓程的緣故?”都沒人搭理。 程智厭惡的往旁邊挪了兩步,嫌道:“程旭,你在外面如何玩樂與我無礙,只是別丟了咱們程家的臉面,跟姓苗的那等走狗來往,還苗兄長苗兄短,他兒子也配與你稱兄道弟?他就是一條狗!” 程旭是知道程智心高氣傲的,但是被他當面打臉,立刻就不高興了,呵呵冷笑一聲:“你倒是孤高傲氣了,有本事你今兒別沾我的光,就在城門口被苗勝當死狗拖回詔獄去,好好審上兩回,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詔獄的刑罰厲害?” 程智連謝家門都沒進,扭頭就要走,程旭懶洋洋道:“你現在去城門口,等著苗勝抓你,也不過是在我面前做做樣子,他早就走了,你當時何不跳出來讓他抓?都到謝府門口了,知道的是你看不上我這當哥的,給我摔臉子,不知道的還當你給娘摔臉子呢!你程三公子的教養原來都用在這兒了???” 程智氣的臉都青了。 等到謝弦從眾仆的包圍圈里出來,再向謝府眾人介紹程家倆兄弟,程旭倒是一貫的嘴甜舌滑,對謝府老仆挨個問好,程智則黑著個臉,不情不愿,讓謝府眾仆背后評論,只道:“小小姐跟二公子都跟了咱們家主,是個寬和可親的性子,倒是那個三公子,臭著一張臉來咱們謝府,恐怕跟他親爹一個德性?!?/br> 向來禮數不錯的程智沒想到初次見面,就給謝府眾人留下了個不太好的印象。 謝府眾人盼著謝弦帶了謝羽回來,自她前去酈山捉人,府里眾仆還為謝羽特意收拾了屋子,由安叔拍板,從帳房支了銀子,為謝羽布置了閨房。 謝羽走進以長安閨秀標準為自己準備的閨房,差點感動哭了。 謝弦養孩子在物質方面十分粗糙,她自己本身不是享樂主義者,對謝羽最大的寬縱便是她可以隨意支銀子買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再或者請朋友在雙陸客棧住幾日,真讓她費心為女兒布置個繡房……完全是在為難她。 她小時候在謝府的閨房,里面都擺滿了兵器跟書,不知道的人走進去,都當是公子的房間。 謝羽洗完澡之后,在柔軟的繡褥間打滾,臉埋在絲滑的被褥上蹭了又蹭,實難想象自己過去那些年睡的粗布被褥居然也習慣了。她在周王府住的也不差,但那是客居,與回謝家可全然不同。 謝弦洗漱沐浴完了,來謝羽房里瞧她,見閨女跟只猴子似的在床上打滾,滿足的直哼哼,頓時懷疑自己這些年是不是虐待孩子了。 母女倆相攜去前廳用飯,才驚見程旭與穆原穆小六三個人坐在一處談笑,氣氛熱火朝天程智卻板著個臉獨坐一處。 “這是怎么了?” 謝弦早就看出來了,兩個兒子想法迥異,行事也是背道而馳。只是沒想到才進了謝家門,就成了這副樣子。 程智欲言又止,到底沒有開口。 程旭是個裝不住話的,倒是率先開口了:“程三公子瞧不上我這個紈绔,嫌我與北鎮撫司的我結交,害他丟了面子,覺得有違讀書人的風骨,這才不愿意跟我坐在一處的?!?/br> 謝弦當年遠離朝局,朝中還未有鎮撫司這個部門,她對這個衙門也是十分的陌生:“北鎮撫司是什么地方?” 程智這下忍不住了:“是走狗,北鎮撫司就是皇帝養的走狗,不知道咬了多少人。去年有國子監學子請愿,領頭的幾人就被北鎮撫司拘捕,送進了詔獄,再敢沒走出來。這都一年了,肯定早就沒命了!” 也幸得廳里全是他們自家人,就連護衛家仆等著這邊開始傳菜,他們也能開飯。 程旭方才還面帶微笑,跟穆原與穆小六說說笑笑,此刻謝弦問起來,程智又是這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頓時氣的恨不得摔碗,滿臉的諷意,指著程智的鼻子就罵了起來:“程老三,你讀了幾年書就當自己能濟世救人了?你滿長安城去打聽打聽,若非你是程家子,若非我當初拖著苗勝的兒子喝了好幾日的花酒,用盡了心思陪他,你能躲過去詔獄一趟?你指望著爹去詔獄救你,老頭子什么脾氣你不知道???他本來就討厭你讀書,你還因為讀書請愿而進了詔獄,恐怕他都恨不得你被扒下一層皮!你別不知好歹了!” 程智萬沒料到程旭還瞞了自己這樁事,頓時氣的直哆嗦。去年國子監學生帶著京中不少書院的學子一起請愿,沒想到最后領頭的人被抓了進去。他是書院里領頭的,最后卻一點事兒也沒有,書院私下里不是沒有傳言,說他在北鎮撫司有關系,說不定還是他通風報信的。 最后因為他自己心底坦蕩,又向來才學出眾,為人孤高,流言才漸漸止熄,只是以他是程家子,武將家都是暴脾氣,大約北鎮撫司也不想惹程彰的結論而結束了此事的議論。 出身這個東西,半點由不得人。 程智幾乎是跳起來的,一拳就打在了程旭那張得意的臉上:“程旭你干的好事!” 程旭鼻子立刻就噴出了兩管鼻血,跳起來就撕打了起來。他也并非外面所表現的那么紈绔,況且程智向來以讀書為要務,練武卻不及他,很快就被程旭按在地上痛揍。 謝羽原來只當兩個哥哥吵嘴就算是極限了,大不了反目成仇,說不定過幾日就好了,哪知道當著親娘的面兒居然大打出手。最開始她還瞧熱鬧,一見打起來了,立刻就跑過去打架:“行了行了別打了!” 程旭被她拉起來,程智一得松開,翻身而起立刻又朝著程旭的眼眶來了一下子,程旭“嗷”的一聲痛叫,就又撲了上去。 謝羽都被眼前的境況驚呆了,她扭頭去向謝弦求助,卻發現謝弦眉頭緊皺,卻并未開口喝止,而春和與夏陽皆站在謝弦身側,倒好似這兄弟倆打架跟她們無關一般。 “娘,你快點讓他們別打了!” 謝弦面無表情的起身:“讓他們打吧,等打完了再說。我先回房了?!绷粝聝蓚€兒子在謝家大廳大打出手。 穆原與穆小六見謝弦都撤了,立刻湊到了謝羽身邊:“怎么辦怎么辦?干娘都走了,咱們留在這里合適嗎?” 謝羽大冬天騎了一路的馬回家,還沒喝口熱湯熱飯,就被兩個哥哥給氣到了,她往謝弦的位子上一坐:“打吧打吧,讓他們打完了再說。娘都不急,我急什么呀?”吩咐穆小六:“去廚房給我端熱湯熱菜來,我要吃飯。順便再讓他們往娘的房里也送飯菜過去?!?/br> 穆小六倒是不想跑腿,也想站在這里瞧熱鬧,不過謝羽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還指望著跟在謝羽身邊不回去,好躲避穆老三的棍子呢。 程智與程旭在謝家前廳里大打了一架,好在謝家人數輩都崇尚儉樸,正廳里也從不擺什么古玩,都只是些結實的桌椅板凳用來待客。 到得最后,他們兄弟倆滾到了謝羽腳邊,謝羽也不管是哪個哥哥,一腳就踹了上去:“滾遠點,別妨礙我吃飯!” 程旭占了上風,將程智按著暴打一頓,自己一個眼睛都腫成了一條縫,掛著兩管鼻血,腳步蹣跚爬了起來,坐到凳子上,環顧四周,這才道:“娘呢?” 謝羽已經吃了個六七成飽,嫌棄道:“你還是先去洗洗吧,掛著兩管鼻血也太惡心人了。娘看到你們打架,覺得不堪入目,回房去了。留我在這里看場子?!?/br> 程智爬起來,聽到這話,頓時難堪到了極點。 他比程旭樣子還要狼狽,臉都腫成了豬頭,恐怕得有些日子不能出門了。 若是在程府,兄弟倆掐起來,一般都是程彰負責滅火,吼一嗓子再抽兩棍子就消停了。今兒沒有程彰在旁制止,兄弟倆頓時打的天昏地暗。 他正在難堪之時,春和與夏陽出現在了門口:“家主說兩位公子應該打完了,讓我們帶兩位公子去沐浴更衣,等收拾整齊了再說?!?/br> 程旭以前跟閆宗煜在街面上不知道打過多少架,他自己臉皮厚,一點也不覺得丟人,笑嘻嘻道:“勞煩兩位姑姑了?!敝皇且恢谎劬δ[著,臉上衣服上都是血跡,向來風流倜儻的形象大打折扣。 程智的腦袋都恨不得垂到地縫里去,好別讓人家瞧見他的難堪。 謝羽吃飽喝足,慢悠悠去尋謝弦,見到她還乖巧的上前去揉肩捏腿,小意賣乖:“娘你瞧瞧,還是閨女貼心吧?您說您當初怎么就生了這么倆不省心的?”還順帶著抹黑了程彰一把:“不是女兒說啊,程大將軍教導兒子也實在是失敗,哪有第一天跑到咱們家里來就打架的?他平時都是怎么教育兒子的啊,娘您下次見到他可得說道說道,這是拿咱們家前廳當演武場了是吧?” 謝弦在她額頭彈了一記:“你個小丫頭懂什么?你二哥跟三哥現在說不到一處,往后就更說不到一處了。當著娘的面兒都能打起來,要是將來都走入官場,還不得成了兩派的人,撕個你死我活???娘也只能盼著他們兄弟倆別走到一條道上,不然非得讓外人瞧笑話不成?!彼^疼道:“你這句話還真說對了,也不知道程彰怎么教兒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程旭跟程智是在沐浴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傷的。也不知道是謝弦吩咐,還是春和夏陽故意的,給倆兄弟領到了同一間浴房,相鄰擺了兩個浴桶,也不怕這兄弟倆再打起來。 旁邊的凳子上還各擺了一個銅鏡,算是極為貼心的照顧。 程旭在鏡子里看到自己那張臉,頓時牙疼一般吸了口涼氣——就這副模樣他明兒還怎么出門??? 都回到長安城了,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來,他原本還準備明日叫了閆宗煜出來一起玩呢。 他回頭狠狠瞪了程智一眼,對方比他還慘,反正一臉的青紫,在銅鏡里能勉強瞧清楚自己被揍的變形的五官,但是想要保持平日的形象,就比較難了。 程智明日還要去書院,這副樣子如何出現在同窗面前? 他都可以想象那些平日在背后嘲笑他孤高不群的學渣們在看到他這張臉之后,是如何在背后冷嘲熱諷的。 兄弟倆以看殺父仇人的眼神在浴桶里將對方用眼神廝殺了一遍,看到對方在搓洗之時忍不住痛叫,便覺得自己身上的痛也輕了幾分。 謝弦再次見到倆兒子,雖然沐浴更新之后,從前后看仍然是翩翩公子,但是看到正面,當真是慘不忍睹。 謝弦尚能鎮定以待,謝羽倒是立刻就捂住了眼睛,從指頭縫里去瞧這哥倆,只覺得實在很傷眼睛,忍不住嚷嚷:“你倆真的是親兄弟么?”下這么重的手。 程智此刻尚余怒未消,只是經此一役,他也知道自己在武力上其實與程旭還是有一段差距的,便不再逞能非要與他在這方面比斗。 跟程旭這種四肢發達滿腦子歪門邪念的人,要比的不是武力而是腦力。 程旭覺得謝羽這話正中下懷,剛想接一句:“我也覺得自己沒這樣榆林腦袋的兄弟”,目光與謝弦相撞,還是將這句話咽了下去,只笑嘻嘻道:“這要問娘?!?/br> 謝弦教育孩子,一向不主張棍棒相加,就是對著謝羽也只是偶爾為之,但是看著眼前兩個成年的兒子,她當真有各抽一頓棍子的沖動,忍了又忍才道:“你們倆是不是準備以后但凡兄弟倆意見不一致,都用這種方式來解決?” 程智:“不!” 程旭:“也行!” 謝羽“噗”的一聲笑了。 謝弦也懶的再多說,只道:“你們都已經長大成人,各自都有自己為人處世的一套,娘小時候不曾教你們,現在再來說教未免晚矣。往后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自己的矛盾也要學會化解。只是一點你們須要切記,這世上再深的仇怨也割不斷血脈親情,你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關起門來打架別人瞧不見,但真要鬧到外面去,不顧世人眼色,只會讓無關旁人當做笑談?!?/br> 程旭老老實實道:“是,兒子記住了!” 程智顯然被程旭所為給氣的太狠,當著程彰的面兒沒辦法說清,此刻頗有幾分寄希望于謝弦:“娘,您要好好教教程旭,他平日無所事事就罷了,什么事兒都要游戲人間,連原則都沒有,做事全憑好惡,我實在是……實在是沒辦法跟他好好說話!” 程旭并不拿他的話當一回事,程智越認真計較 ,程旭就越嬉皮笑臉,此刻也不例外,他捂著自己的一只腫眼泡道:“沒辦法說就別說了嘛,再說你張嘴就是陳詞爛調,酸腐味兒直沖十里,倒是適合開間蒙童館去荼毒幼兒,跑來說教你二哥,還嫩了點?!?/br> 程智給氣的恨不得當場再給他一拳,堵上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