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司琴也是大吃一驚:“怎會這樣?” 玲慧郡主回過神來,不由瞪向司琴,厲聲質問道:“司琴,你不是說這事絕對萬無一失的嗎?” “郡主,那、那花魁也是這般保證的。她是王爺帶回來的人,我原以為她……”司琴也慌了起來,撲通一下跪了下來,語無倫次道,“這、這都是奴婢的錯?!?/br> 玲慧郡主不理會她,看向了司畫,問:“那賤人呢?” 司畫道:“那個叫錦靈的花魁聽聞風聲不對,便提前逃了??蛇@要緊的時刻,她還敢跑到許尚書府來找郡主,奴婢已命人將她關進柴房里了?!?/br> 玲慧郡主皺起眉,思索一番,道:“先帶我過去看看她?!?/br> “是?!?/br> 司琴連忙從地上起來,與司畫一起走在前頭,為她引路。 只是,當玲慧郡主一行來到柴房時,卻發現柴房的大門趟開,里面空無一人。 玲慧郡主往里頭瞧了一眼,美目一瞪:“人呢?” 司琴急忙喚來看守柴房的奴仆,問:“關在里頭的那個姑娘呢?” “回少夫人的話,剛才小少爺回來了,剛好瞧見小奴要將那位姑娘關進柴房?!迸偷椭^,戰戰兢兢地說道,“然后少爺一腳將小奴踹開,把那姑娘搶走了。好像……是把她帶到房中去了?!?/br> 玲慧郡主的心揪緊了一下。 一行人不再遲疑,風風火火地闖入了許長瑞的院子。 守在門外的心腹頓覺不妙,連忙上前阻止。 “哎哎,少夫人。少爺現在正在沐浴,不能——” “滾開!”玲慧郡主不耐地將他推開,司琴和司畫會意,走上前去,將房間的門撞開了。 她步當兩步走了進去,而屋子里頭,正上演著讓她目眥盡裂的一幕。 玲慧郡主一雙眼睛充紅—— “不要……公子,求求你不要……” 紗帳曼舞,床榻上兩具身軀交纏,屋中彌漫著羞人的氣息,與香料燃燒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 門被撞開的聲音似是驚擾到房中的人。 床榻上的女人發出一聲尖叫,掙扎著將壓身上的人推開。 許長瑞被推倒在一旁,閉著眼睛,滿臉通紅,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而那名寸縷不著的女子則將一旁的被子卷到身上,蜷縮在床角邊抱著身體瑟瑟發抖,無措地看著玲慧郡主一行。她蒼白的臉上布滿了淚痕,半掩在被子底下的身體上,布滿了歡愛的痕跡。 晌午過后,永平公主到蘇府來尋蘇琬。 “阿琬,你最近怎么都不來找我?”剛見面,她便拉過蘇琬的手,親熱地說道,“一段日子沒見,怪想念你的?!?/br> 蘇琬道:“最近我……” “你還在為端郡王出征的事而擔憂嗎?”永平公主瞧出她的心不在焉,不由安慰她道,“不必太過擔心,端郡王用兵如神,以前從未打過敗仗。這一仗,也絕對會凱旋歸來的?!?/br> 她自然是聽說了這事的,這番來找蘇琬,也有來撫慰她的意思。 一頓,她微微皺了皺眉:“至于七皇兄……你也不必將他放在心上,早上彈劾他的奏折已經堆滿了父皇的案桌,父皇是明事理之人,絕對不會讓他的狼子野心得逞的?!?/br> 聽到永平公主提起沈桓,蘇琬只“嗯”了一聲,隨意點了一下頭,并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比起從旁人的議論中得知這個消息,她更想親耳從他口中聽到他的解釋。 但是,蘇琬此刻并不想見到沈桓,也不想見到他。 她的內心一直在逃避著。 許是看出蘇琬心情不好,永平公主也轉移了話題,說些別的事情來逗她開心。 “是了,阿琬,你聽過那位玲慧郡主的事情了嗎?” 蘇琬收起思緒,搖搖頭,道:“她不是已經嫁為人婦了嗎?” 永平公主忍不住幸災樂禍:“我聽說她才進門,許尚書府那嫡幼子就又納了兩名侍妾,其中一位還是青樓出來的花魁?!币活D,又道,“聽說這夫婿還是她親自挑的,靖安王為此還特地向父皇求來了賜婚的圣旨。這下好了,她自己種的苦果,只好自己吞回去了?!?/br> 第49章 春狩 蘇琬頓覺驚奇:“青樓的花魁?那位靖安王府的郡主也同意此事了?也不怕連累許尚書府的名聲嗎?” 她在長公主府的壽宴上接觸過許長瑞一回,當時就覺得他不是什么正經之人,卻沒想到他荒唐至此,連青樓的花魁也不放過。 可是,那玲慧郡主向來高傲,怎么會容得下一個青樓出身的花魁? 永平公主道:“自然是鬧了一場。我聽聞,那玲慧郡主發現了許長瑞與青樓花魁在府中茍合之事,氣憤不已,當場就要將花魁亂棍打死,但硬是被許長瑞攔了下來。不僅如此,他還要納花魁為姨娘,而許家小郎的母親王氏也是個傻的,竟也支持了她兒子的決定。玲慧郡主當然不同意,但是……” 她微頓一下,問道:“阿琬,你還記得常安大長公主賜給許家小郎那個丫鬟不?” 蘇琬遲疑地點了一下頭。 永平公主捂嘴一笑:“那丫鬟雖出身卑微,但好歹也是平妻的身份。她與玲慧郡主向來不對盤,因此故意與她作對,同意那花魁進門。玲慧郡主一氣之下,便狠狠推了那平妻一把,卻不想她撞到一塊尖銳的大石上。那位平妻懷著的幾個月的孩子,就這樣沒了?!?/br> 她不知道許家曾經算計蘇琬的事,嘆了一口氣道:“只可惜了那個孩子。那許家小郎還真是倒霉,娶了這么一個禍害?!?/br> “別人的事情,我們還是少些議論吧?!碧K琬不想再談論許家的事,三兩句便轉了話題,“娘給我做了一些新的點心,你要不要嘗嘗?” 墨衣適時地端上茶水糕點,永平公主嘗了一塊,贊不絕口地道:“郡主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br> 蘇琬笑道:“你若是喜歡,就帶些回去吧?!?/br> 兩人用著點心喝著茶水,繼續閑聊。永平公主似是想到什么,又說道:“是了,好一段時間沒見,宮里那個小胖子一直嚷著要見你?!?/br> 小胖子指的是十三皇子沈昭,這是永平公主給自家弟弟起的外號。 聽她提起,蘇琬也想起上次在長公主府中落荒而逃的沈昭,微怔了一下,然后問:“十三皇子最近如何了?” “還是那樣,太傅布置的作業被認真完成便罷了,他還把太傅的胡子都揪了回來。太傅都要被他氣壞了。他最近把父皇最喜歡的一塊端硯石給打碎了,又被父皇禁了足,但還是不肯消停?!庇榔焦鳠o奈地笑了一聲,又打趣道,“最后還是我與他說,若他再搗蛋下去,就不帶他參加春狩大會,讓他見不到阿琬你,他這才收斂了一些?!?/br> 蘇琬佯作不悅地道:“怎么說得我好像能止小兒夜啼的可怕之人一樣?” 永平公主捂嘴笑了一下,接著問道:“阿琬,你還沒參加過春狩大會吧?” 蘇琬輕輕搖頭。 她的確從未參加過春狩大會。 春狩大會是大盛朝每年的一大盛事。春獵為搜,獵殺的大多是踐踏莊稼、尚未懷胎的禽獸,更為考驗獵者的技巧。 因此春狩有皇帝用作考核年輕才俊之用,意在培養年輕后輩,為國所用。參賽者必須是三品以上的官員或皇室侯門子弟,年紀須在十五以上、三十以下年紀。 但除了有選拔培養青年才俊的作用,這春狩還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宴會。三品以上官員的家眷,只要年滿十四,便可隨同觀看,其中不乏尚未定親的閨秀。 在這場比試中物色夫君的人選,再也合適不過了。 永平公主一笑,道:“上一年的春狩大會真的可熱鬧了,你錯過了實在太可惜了。在春狩大會上獲得頭籌之人,可以獲得額外的獎賞?!?/br> 蘇琬好奇地問:“上一年獲得頭籌的人,是誰?” “是……”永平公主微微一滯,語氣有些生硬道,“是七皇兄?!?/br> 七皇兄,自然是沈桓。 她顯然不想繼續這話題,話音剛落,便飛快揭了過去:“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過去的事情也沒有什么好提的?,F下已經開春,春狩大會將近,這回阿琬你一定要參加?!?/br> 蘇琬微垂下眼瞼,只點點頭,沒有說話。 “說起來,阿琬你也還未定親?!闭f到這里,永平公主話語一轉,帶上積分調侃之味,“說不定還能在春狩大會上結識到你的心上之人?!?/br> 蘇琬哪會聽不出她話中的玩笑之意,但動作還是微微僵了一下。她收起思緒,嗔永平公主一眼,道:“你就會笑話我?!?/br> 永平公主笑嘻嘻地道:“好了,我不說了?!?/br> 皇宮,宣正殿中。 “皇祖父,為何您不同意孫兒的提議?”衛王世子錯愕地抬頭,看向坐座上的凌帝,不解地問道,“前些日皇祖父拒絕了孫兒的請纓,是因為孫兒行軍經驗不足,情有可原。但當下邊疆戰事不斷,百姓們正處于水深火熱。若再不想辦法解決,受苦的只會是百姓。孫兒也想為皇祖父分憂,既然秦王叔不肯親征,那便由孫兒前去應援端郡王?!?/br> “朕明白你想要為國分憂的好意,但是此事……朕已有了決定?!绷璧凼治粘扇衷诖竭?,猛地咳嗽幾聲,“你就不要再提了?!?/br> 衛王世子眉頭緊擰,問道:“皇祖父,是否……秦王叔與你說了什么?” 凌帝手掌緊緊攥住龍椅扶手,終是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道:“朕乏了,你暫且回去吧?!?/br> 此話頗有趕人的意味。 衛王世子也不好再留下去,只好起身告退。 他踏出宣正殿,耳邊卻不?;仨懼靶┨?,他主動向凌帝請纓領兵出征時,恰好在旁的沈桓那毫不留情地譏諷—— “衛王世子認為上陣殺敵只是紙上談兵的玩樂?” 衛王世子的手暗暗地緊握成拳,未料剛抬頭,便看見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迎面而來。 他的腳步停頓下來,看向來人:“秦王叔?!?/br> 沈桓神色淡漠,并未停下腳步,也未看他一眼,只與他擦肩而過。 在經過他身側時,衛王世子突然問:“王叔是否對侄兒有所不滿?” 明明與他年紀相仿,沈桓只是在他旁邊一站,卻讓他感受到無形的壓力。沈桓停下腳步,看向了他,似乎在看紅塵間最微不足道的灰塵般,冰封的黑眸中融著不屑與譏諷之色。 衛王世子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滲透入骨的冷意。 沈桓淡淡瞥他一眼,道:“本王向來不喜不自量力之人?!?/br> 他大步離去,但入利刃般的眼神卻在衛王世子心里留下一片陰霾。 衛王世子站在原地,看著昏暗冰冷、沒有一絲人氣的回廊,他捏住自己的掌心,深吸一口氣。 秦王,果然是難纏之人! 確認的心中的猜想,衛王世子大步向宮外走去,他的心情更糟糕了—— 衛王世子出宮后,便馬不停蹄地回到衛王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