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容氏往外面張望了一下,眼中有疑,她遲疑地問:“阿珩,琬琬,阿玦不是與你們一道出去了嗎?怎么沒跟著你們一起回來?” 蘇珩疑道:“二嬸,阿玦并未與我們一道?!?/br> 蘇琬往外看了一眼:“二哥出去了?” 容氏皺眉道:“我還以為他與你們出去了,那他一聲不吭,跑到哪兒去了?” 這時,一道清潤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大哥,琬琬?!?/br> 蘇琬與蘇珩一同回過頭去,只見一著藏藍色和一著藏青色長袍的青年立在門前,兩人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孔。 蘇琬彎起眼睛,莞爾笑道:“三哥,四哥?!?/br> 來人正是三堂哥蘇琰和四堂哥蘇玹,均是容氏所出。兩人是雙生兄弟,關系親密,時常同出同進。就算是容氏,也難以辨清兩人的不同。 雖不是出自同一房,但大房與二房關系向來和睦,幾位堂兄都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的。 蘇琰自是將容氏方才的話聽入耳中,于是提醒道:“娘,你在找二哥嗎?剛才我在大門外見著了他。二哥接到了那位程姓的好友送來的信件后,便匆忙地出去了,像是有什么急事?!?/br> 程姓好友?程明之?! 蘇琬與蘇珩對視一眼,想到程明之被幾名紈绔弟子推搡著進了閑月街的一幕,頓覺不妙,當即轉過身,快步走出了門。 留下一臉困惑不解的容氏和蘇琰兩兄弟:“阿珩,琬琬,你們去哪?” 第46章 搜查 蘇玦與蘇琬匆忙出了蘇府的大門,仆人解下將馬匹套在馬車上的韁繩,正要將馬匹拉入馬棚之中。 剛回過頭,馬匹的韁繩已被蘇玦一手奪過。 仆人愣了一下,方才看清是誰:“……大公子?” “琬琬,待會你就在外面候著,我進去看便好?!碧K珩語速飛快地交代了一句,便已翻身上馬。 蘇琬也跟著他上了另一匹馬,聽到他迫切的語氣,下意識道:“可是,大哥……” 但她的聲音立刻被馬蹄奔跑的聲音淹沒。 塵土飛揚,管理馬棚的仆人方才反應過來,急忙走上前幾步:“大公子?琬姑娘?!” 蘇琬跟隨在蘇玦策馬在街道上飛馳。 兩人趕至閑月街時,卻發現街道的入口的地方堵滿了人,恰好是通往香雪樓的那片位置,被圍得泄水不通,亂哄哄的一片。 蘇玦和蘇琬對望了一眼,不得不在入口的地方下了馬,擠入了人群之中。 以往尋歡作樂的地方此時卻是哭喊聲和尖叫聲一片,香雪樓內正是一片恐慌,賓客和樓內的姑娘正被一群兇神惡煞的官兵驅趕出來。 香雪樓內外戒備森嚴,那濃烈的胭脂水粉的味道也被驅散。此地已被一批官兵重重包圍,一名領頭模樣的官兵下令道:“有人報案說此處窩藏朝廷欽犯,香雪樓內的人,不論什么身份,一律不得離開!” 圍觀的百姓聞言,都化作鳥散,不敢再停留在此地。 香雪樓的前方,立刻空出一大片的位置。 蘇琬停下腳步,方才看清香雪樓門前的景象。 不久前將程明之強行帶進花樓的那幾位紈绔公子,被不知什么人揍得鼻腫臉青,此時被官兵們捆成一團,背靠背圍城了一圈。 路過的百姓對幾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幾個人……” “沒錯,就是他們……” 蘇琬也無心聽那些百姓的議論,她左顧右盼,人群中卻唯獨不見程明之或是蘇玦的身影。 “二哥……” 她在周圍來回走動,心急如焚地在人群中尋找蘇玦的身影,卻始終找不到他。 難道二哥還在香雪樓中? 蘇琬在官兵戒嚴的幾步之外停了下來,著急地往門里頭望了進去,陸續有人被搜查的官兵驅逐出來。 這時,從香雪樓內走出一名官兵,對領頭稟告道:“大人,香雪樓內的人,已盡數被驅趕出來,屬下已經搜查了每一處角落與暗格,并未見到柳氏女的蹤影?!?/br> 領頭皺眉問道:“香雪樓可有少了什么人?” 官兵道:“香雪樓的姑娘的確少了一人,正是那名叫錦靈的花魁?!?/br> “立刻命人將那花魁的畫像畫下,貼在城中的通緝欄上!” “是!” 又有一名官兵上前,指著那幾名被捆成rou粽的紈绔弟子請示道:“大人,那這幾人……” 領頭大手一揮,不假思索道:“帶走!” “是!” 幾名官兵立刻應聲上前,將捆成一團的紈绔弟子提了起來。 那黃公子似是從混混沌沌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拼命掙扎,大聲嚷嚷道:“你們敢抓我?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我爹可是工部侍郎黃永尹,你們敢膽這般對我,我爹可不會放過你們!” 官兵領頭冷笑一聲,道:“工部侍郎?恐怕明天就不是了!不管你們是什么人,窩藏朝廷要犯,可是重罪;通敵叛國,更是罪加一等,這可是要殺頭和誅連九族的大罪!” 黃公子等人頓時慌了起來:“什、什么要犯?什么通敵叛國?你們胡說八道什么?我只是與好友們到花樓喝幾杯花酒,怎么就成了窩藏朝廷要犯和通敵叛國?” “呵,這香雪樓的什么錦靈姑娘,就是不日前從流放之地逃跑的柳氏罪人!”領頭拿出一疊寫滿字跡的紙,往幾人面前一揮,厲聲道,“你們不但幫助她隱姓埋名匿藏在香雪樓,還私下與她勾結,協助她與夷族jian細通風報信。這些都是你們與她互通消息的信件,證據確鑿,還想抵賴?” 幾名紈绔弟子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臉色血色頓失:“冤枉!我們是冤枉的??!什么朝廷要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都帶回去好好拷問!” “是!” 不容幾人爭辯,已被官兵無情地押走了。 蘇琬漫無目的地香雪樓附近尋找,終是與同樣在四周搜索蘇玦的蘇珩碰上了頭。 她走上前,問道:“大哥,二哥呢?” 蘇珩眉心緊擰,搖頭道:“我并未找到阿玦?!?/br> 蘇琬著急地道:“那二哥到哪里去了?”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時,一道聲音傳來—— “大哥?琬琬?” 聽到這聲音,蘇琬登時抬頭。卻見蘇玦完好無損地出現在她面前不遠處,她頓時驚喜道:“二哥???” 蘇玦走了過來,疑惑地看向兩人,問:“你們怎么會在此處?” 蘇琬上下打量著他,見他毫發無損,終是松一口氣:“二哥,你沒事吧?你不是……那些幾個紈绔子弟,沒有對你做什么吧?” “你們是特意來找我的?”蘇玦一聽,總算是明白過來了,當下了然道,“先前我接到了明之的書信,邀我前往香雪樓一趟,送信來的小童說明之在香雪樓喝得酩酊大醉,讓我前去接他?!?/br> 他一頓,又接著解釋道:“明之向來潔身自好,從不上踏進香雪樓這種煙花之地,我暗覺有詐,便接著肚子痛要上茅廁的機會,到官府報案了?!?/br> “只是……接下來的發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br> 若是因為這點閑雜小事去報案,官府時常是不會理會的??吓扇烁S他到香雪樓救人,他猜想他們也是賣蘇郡王府一個面子。只是蘇玦沒想到,當他前去官府報案時,官兵的領頭卻無比重視此時,不但派出大量的人手,還親自跟隨他前去。 官兵破門而進時,黃公子還與一眾紈绔子弟在那里談笑風生,議論著等蘇玦到后,該如何編造他與花魁的情史,如何毀掉他的名聲。 就這樣,他們被官兵抓了個正著。 蘇玦是在另一個房間找到程明之的,那時程明之的衣衫就快被兩名花樓女子脫光。見大批官兵闖入,兩個花樓女子嚇得花容失色,立刻落荒而逃。 只是隨后的發展令他困惑不解。這些官兵不是隨他來救人嗎?為何會變成抓拿要犯?……仿佛,他們對今日之事早有準備。 虛驚一場! 蘇珩臉色有所緩和,道:“原來如此,幸好阿玦你處理妥當,沒有貿然只身闖入。你沒事便好?!?/br> 蘇琬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她看向跟在蘇玦身后一臉愧色的程明之,見他衣衫凌亂的模樣,忍不住心中來氣:“程明之!你自己與那些狐朋狗友尋歡作樂便罷了,為什么要拖上我二哥?若不是二哥機智,你差點就害了他了!” 她憤意難平,若不是蘇玦攔住,她早已上前給程明之狠狠的一拳。 蘇玦握住她的手腕,勸道:“罷了,琬琬,想必明之也得到教訓了?!?/br> “蘇姑娘,今日之事,是小生的錯?!背堂髦痛怪^,只感無地自容,“是小生識人不清,差點害了玦兄。小生在此向各位謝罪!小生也不求幾位原諒,幾位要打要罵,小生也毫無怨言?!?/br> 蘇玦看著他,皺眉道:“打罵你又有什么用?明之,你這懦弱耳軟和識人不清的性子,是時候改掉了?!?/br> “玦兄所言甚是,今日之事,是小生懦弱的性子所造成的?!背堂髦呃⒌?,“下次見面時,小生必定會改掉這個毛病,若不改掉,也無顏再面對玦兄和蘇姑娘!” 說罷,他轉身而去,那落魄的背影帶著一種決絕。 蘇玦并未阻止,只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 待他離開后,蘇珩凝眉問道:“阿玦,你近來可有得罪過什么人?” 蘇玦一怔,不確認道:“應該……沒有吧?”他問,“大哥為何這么問?” “你若是沒有得罪過什么人,為何那些紈绔弟子會如此針對你?”蘇珩神色凝重,停頓一下,他又問,“那今日此事的主謀,你可有頭緒?” 蘇玦思索一番,搖頭道:“我近來都忙著備考科舉,沒怎么與人來往,與那些紈绔子弟也不熟,向來沒有來往……所以,我也想不通他們為何會如此針對我?!?/br> 蘇琬聽著兩人的對話,卻隱隱覺得此事別有蹊蹺。隱約捕捉到什么思緒時,無意中一抬頭,卻看到一角熟悉的黑衣映入眼中。 她一時失神。 蘇珩似是察覺到什么,亦抬頭往一個方向看了一眼。他的眼中起了一絲波瀾,但很快收回,淡聲道:“此地也不宜久留,既然沒有頭緒,那我們回到府中再慢慢商議?!?/br> 蘇琬收回思緒,點點頭,跟上了兩位兄長的腳步。 人群穿梭掩飾的道路另一旁。 寧晉走近一輛寬大的馬車,不解地往里頭詢問道:“既然王爺早已在此地布下天羅地網,又為何要故意將那柳氏女放走?” 片刻的靜默后,里面傳出了沈桓冷笑的聲音:“敢膽算計本王的人,就要讓她與那幕后黑手好好嘗嘗自食苦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