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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權宦在線閱讀 - 第45節

第45節

    雙林也一連接了數個差使,也是忙得腳不點地,為著逢喜不在,他審理福王案有功,如今他已得了旨意,升職為御前副總管。福王案讓他名聲大噪,以元狩帝心腹權臣的姿態出現在了朝臣面前,他雖然一如既往的謹慎小心,卻依然擋不住源源不絕的朝臣向他示好。便是閣臣們在宮里遇見他,也要停下來袖手笑問一句:“傅公公這是往哪里去?”

    進入五月的時候,平叛戰事也得到了一個新的突破,蜀王被俘,命人押送回京,朝廷上下歌頌聲一片,元狩帝命宗人府除宗籍,廢為庶人,暫押在大理寺大牢內候審。一連數日都是好消息,元狩帝心情不錯,端午時,在宮里舉行了盛大的宮宴宴請文武百官,宮宴上踢鞠、踢球、馳馬、角抵等活動,甚至還親自下場騎馬,參加了馬球賽。

    皇帝親自舉行馬球賽與臣同樂,臣子們豈有不湊趣的,便是連太子楚昀,也下場打了馬球,沒想到一場賽事后,楚昀正要下馬之時,他胯下的馬匹忽然被不知哪里來的一只馬蜂蜇到受了驚,眾目睽睽之下護衛們護持不及,楚昀被摔落下馬,腿上受了傷。

    元狩帝立時傳了太醫給太子好生調治,只說是腿上骨折,需要好好調養。元狩帝心疼不已,溫言撫慰,甚至親自到東宮探了幾回,又流水價地往東宮送補品、藥品、打發時間的吃的玩的無數。

    這日元狩帝又得了安南那邊貢來的上好的白虎膏,聽說對骨傷有奇效,便命了雙林送去東宮。雙林命小內侍拿了那白虎膏,便親自去了東宮。

    過了端午,天氣便有些熱,雙林被東宮太監總管迎進去的時候,楚昀正百無聊賴地在水閣里看百戲,身上穿著家常的紗袍側躺在軟榻上,腿上還打著夾板,軟榻邊一名侍妾替他剝著葡萄皮,旁邊坐著東宮的一些幕僚屬官和一些客人。因他整日里養腿無聊,元狩帝又心疼他,每日里只叫內務司給他找樂子,什么百戲、歌舞、馴獸、口技的都進了東宮去演給太子看。

    雙林上前行了禮,看到瑞王也在旁邊座位上,也去給他行了個禮問了安,楚昀懶洋洋看了他一眼道:“起來吧,父皇今兒又賞了什么?昨兒賞的葡萄還不錯,你記得替我向父皇謝恩,說孤吃著覺得合胃口,用了許多,如今天熱,請父皇也千萬保重龍體?!?/br>
    雙林道:“是,皇上說今兒得了安南那邊貢來的白虎膏,說是用虎骨熬制的,對骨傷有奇效,忙叫小的送過來給殿下試試?!?/br>
    楚昀叫人送了上來,命身旁那侍妾打開給他看了看道:“好大味道,還嫌身上味兒不夠重呢,這些天真真兒的熱死孤了,這腿傷又遲遲不見好,也不知要拖到何時,孤看見藥都覺得惡心,真不想吃了?!?/br>
    旁邊幕僚們湊趣道:“這也是陛下心里一直掛著殿下呢,這樣的好藥,一般人可見不著?!庇钟腥诵Φ溃骸暗钕缕饺绽锾^勞碌,如今借機歇一歇也好?!?/br>
    楚昀笑道:“屋里全是父皇賜下來的藥,我估摸著能吃個幾年呢?!?/br>
    忽然旁邊瑞王含笑道:“太子殿下還是再上些心的好,良藥苦口利于病,您可千萬要好好調養好腿腳了,雖說腿腳不靈便,于性命是無礙,但您可是一國儲君,身子骨可是事關社稷的,前朝那景帝的大皇子,不就是因眇了一目,二皇子才承了太子之位嗎?”

    楚昀這些日子養病本就脾氣暴躁,心中更是原有些心病,忽然聽到瑞王這么一說,放了臉下來大怒道:“瑞皇叔這話是什么意思?竟是咒我殘疾不成?”說罷已順手將跟前茶杯的茶水直接潑向了瑞王。

    瑞王躲閃不開,一身青色王服登時淋漓全濕了,連臉上也都是茶葉,狼狽不已,東宮幕僚連忙上前勸阻道:“瑞王爺也是一片好心,怕殿下不好好吃藥調養,雖說說話不太中聽,也不是故意的?!?/br>
    楚昀暴躁指著瑞王鼻子罵道:“他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呢!平日里裝得不知多清高,怎么也不見登過東宮的門?來了也凈給人添不痛快,甭仗著那點兒輩分,就來孤跟前擺什么皇叔的架子,也不知是哪門子的奴才生的!”

    這話卻已辱及瑞王生母了,他臉色登時也變了,到底什么也沒說,只冷笑了聲,轉頭拂袖走了。只有東宮諸位幕僚們好不容易安撫著楚昀平息了怒氣,命著臺上歌舞又重新興起來,才算是揭過了此事。

    雙林看了這場鬧劇,也并未停留太久,只回了宮里交了差,回了屋子后,想了想,瑞王和福王的關系,他是記得的,福王如今被圈,瑞王當真獨善其身,一點不在乎?太子這腿……真的還能好嗎?洛貴妃一聽說太子腿傷,便一直向元狩帝請求要去東宮探視太子,卻一直未得到允許,楚昀前些日子受了驚嚇,卻也忘了自己生母,整日里只是被元狩帝哄著乖乖在東宮里養著腿傷,他真的會一直這樣稀里糊涂下去嗎?

    雙林翻來覆去睡了一夜,第二日他不當差,他想了想,便直接告了假出宮去,換了便服,悄悄去了同興鏢局找了肖岡。

    肖岡看到雙林道:“難得見你出來一次,我有事正想找你呢?!?/br>
    雙林低聲道:“宮里忙得緊,為避人耳目,我也不太敢出宮,可是有什么事嗎?”

    肖岡道:“這些時日,我一直注意觀察肅王爺的行軍動向,如今感覺,卻有些不對?!彪p林一聽心里微微有些抽緊,忙問道:“哪里不對?”

    肖岡道:“有些地方,明明能一鼓作氣便攻下來的,王爺卻偏偏按兵不動,消耗對方,圍城不攻,打得很是小心,而且明明可以直取要塞的,王爺卻一城一城的慢慢攻著,兵力上極為吝惜,每攻下一城,便厚賞士兵將士,收其糧草……”

    雙林松了口氣道:“穩扎穩打,不是很好嗎?”

    肖岡搖了搖頭道:“這和王爺一貫將兵手法大不同,三王之亂,為禍半壁江山,若是能速戰速決,擒獲對方首領,便能很快平息,但王爺如今這種手法……倒有些像借著叛軍,在養自己的兵,訓自己的將,時間越長,王爺對這平叛大軍掌握得就越深,威信越來越重,這自然是好的,可我看著……”他猶豫了許久,低低對雙林道:“我覺得,王爺……不會是想……”他將手掌朝上攤平,往下一翻,做了個手勢。

    第122章 印章

    雙林有些茫然地走在京城大街上,肖岡說的話仍然在耳邊響著:“這次洛文鏡也跟著王爺出京了,想來王爺身邊能人也多,論理也不該說這些,只是這事……唉,按說你老兄我也不是個愛說那些什么忠孝的話的人,但是這事實在太險了,福王那事還在前頭,雖說這位是親子,但是天家無父子,真有個行差踏錯,老弟,你可要想好退路……”

    肖岡說得很隱晦,顯然他也在猜疑著雙林是否也參與了其中,因此也只是說得十分和軟,畢竟這事成王敗寇,若是他毫無牽掛,那這條路他無所謂,只是這些年他日子越過越好,鏢局生意興隆紅火,妹子又得嫁良人,肖家香火有繼,不得不說,他多少是有些猶豫的。

    雙林想起楚昭走之前和他說的話和神情,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所有事情都是被人安排著的生活了嗎?他生下來便是太子,沒有辦法選擇的成為眾矢之的,然后在腥風血雨荊棘叢中成長,最后卻在殘忍的斗爭中,被母后放棄,廢去太子之位,就藩為王,他接受了現實,勤奮治理藩地,擁有了賢王的名聲,羽翼豐滿之時,卻再次被剪去羽翼,削藩回京,曾經努力奮斗的一切,拱手讓人,屈居人下,凡事再次受制于人……

    雙林蹙著眉頭走到一處店鋪,看到上頭招子上寫著金石齋,心中一動,想起因為楚昭打了勝仗,元狩帝也時常命人送了賞去給楚昭,他心里忽然起了個大膽的念頭,走了進去,一位伙計春風滿面地迎了上來笑問:“客官,請問是要刻章?還是要買料?”

    雙林道:“可有田黃石?我要刻個印,立等可取的,可加錢?!?/br>
    那伙計一看他直接開口問這么貴重的料子,又是急著要,出手大方,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忙道:“客官這是找對店了,這京城里能刻這么貴重料子又能立等可取的,可沒幾家,我們這兒可是隨時有金石大家坐鎮的?!币贿呉笄诘卣埩怂M了里頭貴賓房,不多時果然捧了一盒子的田黃石上來,又請了那金石師傅過來候著,雙林揀了塊拇指大小的道:“就這塊,替我立刻刻了?!?/br>
    那金石師傅忙問:“刻的什么字樣?”

    雙林拿了筆過來,自己寫了四個字,那金石師傅看了有些躊躇問道:“本以為客官是要刻名章,如今看來卻是閑章,這么小的章要刻這么幾個字,這字肯定會小了些,客官可想好了?還有——敢問客官,這第三個字,是不是寫反了?”

    雙林淡淡道:“你就按這個樣子刻上,要快,一個時辰后我便要?!?/br>
    等到雙林回宮時,剛剛好趕上宮門落匙。雙林回去自己院子沒多久,便聽到個消息,道是太子殿下夜里有些發熱夢魘,醒起來有些思念母妃,便給元狩帝請了旨意,讓太子妃進宮給洛貴妃和太后請安,元狩帝居然準了,恩準太子妃給洛貴妃和洛太后請安。

    雙林聽到這消息也有些困惑,太子一貫冷落洛貴妃,大概是想保證自己的儲位更穩固,和洛家避嫌,然而如今卻忽然要派太子妃進宮請安,不知又有何打算,而幾乎將洛太后、洛貴妃軟禁在后宮的元狩帝,為何卻又不再避諱了,讓太子妃進宮?他摸不清元狩帝到底想做些什么,帝心莫測,他只有更小心地當差。

    又過了一個月,西南軍再次傳來捷報,打破滇王大軍,叛王原滇王死于戰場,其王府世子等被俘,押送回京等候處置,三王之亂如今僅剩下閩王,但閩王也的確是三王之中兵力最強,藩地最富庶的一個,加上其藩地靠海,又勾結了倭寇山匪,頗為棘手,但不管如何孤掌難鳴,三王之亂未到一年便已平了兩藩,已是意外之喜,朝廷上下是喜氣洋洋。

    元狩帝也又吩咐賞了肅王不少東西,又是賞了一批東西給平叛大軍的將士勞軍。負責賞賜的天子使臣將禮品送至肅王中軍駐扎之地時,遠遠看到一支鐵軍騎馬飛駛而來,一面玄紅交色的巨大肅王旗迎風翻滾,獵獵咆哮,原來正是肅王楚昭剛從戰場上下來,看到他們這支打著朝廷龍旗的儀仗隊伍,方停了下來,為首楚昭冷峻的面容上眼眸像是覆著薄冰,披甲帶刀,渾身帶著血腥氣,恍如一尊威風凜凜的殺神一般,身后清一色的黑甲騎軍,在勁風中身姿彪悍,整肅而立,儼然一股凌越眾生睥睨四方的氣勢。

    這次勞軍的使臣主使是敬事房太監田增魯,副使為兵部主事左鳳添,看到肅王如此,均心下暗自凜然,久聞這位肅王在藩地,不過弱冠之齡就率軍打退了戎狄之軍,在京里之時看他謙和溫厚,還以為傳聞多有夸張之處,如今看他出征不過半年,便已將叛王其二擒獲,又是親上戰場搏殺的,果然是個文武雙全的賢王,一時兩人都忙上前見禮。

    楚昭聽了他們來意翻身下馬道:“原來是父皇使臣,戰場上身披甲胄,施禮不便,還請兩位使臣稍等,待我沐浴焚香,再來接旨?!?/br>
    田增魯忙笑道:“叛王禍亂天下,王爺捷報連連,陛下圣心甚悅,特命左鳳添大人和在下前來勞軍,還望諸位多加勉勵,早平叛亂,出京之時,陛下就有交代,王爺出征在外,禮數不必強求,只叮囑下官們將勞軍之物送到便好?!?/br>
    楚昭道:“父皇隆恩,便是如此,君臣父子之禮豈可輕忽?!币贿吤肆r傳了軍中大將,又備下香案,自己回了帳中,匆匆梳洗后換了干凈衣袍,接了勞軍的旨意,又命人舉辦了盛大的宴會接待天使,大帳之中,觥籌交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楚昭坐在中央,看著諸將們喜笑顏開,面容淡漠,飲了幾杯后便起了身回帳了,帳中還放著元狩帝賜下來的專門指明給他的東西,有按著他尺寸做好的衣袍靴子,有日常用的防疫病的藥丸,有鋒利的寶刀,有護身用的鎖子甲,還有他愛吃的點心。

    他也無心細看,只是一個人默默坐在那里發呆,帳子掀了起來,駱文鏡走了進來,看到他如此,含笑道:“適才旁敲側擊問了下,如今京中倒是好消息的多,春闈案、福王案一事了了,太后和貴妃幾乎是軟禁在宮中再沒見過人,太子摔傷了腿,聽說,宮里傅雙林公公,也剛提拔了御前副總管,那田內使還說了,這次陛下賞賜之物,還是傅公公親自到內庫盯著給您挑的?!?/br>
    楚昭眉目深蹙,低頭又掀了一托盤上的紅布,看到里頭滿滿的都是些金玉玩器,大概是看他出征在外,給他賞人用的,他低頭拿了個文彩輝煌的純金麒麟輕輕摩挲著不語,駱文鏡看他如此,道:“殿下莫非是又猶豫心軟了?如今情勢雖然利于王爺,但是未嘗不是帝王之心術,如今您領兵在外,兵權在手,陛下如此動作,恐怕不過是讓殿下您安心平叛,等三王之亂一平,殿下回京,交出兵權之后,情況如何,又很難說了。畢竟陛下年富力強,一個太強的兒子和一個軟弱但聽話的兒子之間,只怕后者更容易掌控……殿下已錯失過一次良機,削藩回京,這一次……”

    楚昭久久不言,很久以后才有些澀然道:“海狼那邊聯系的如何了?”

    駱文鏡笑道:“自不必說,只待王爺一聲令下,那閩王不過是囊中之物罷了,朝野只以為閩王難攻,實際上于王爺來說,卻是易如反掌,到時候朝廷只以為王爺還在閩中膠著戰事,我們卻可趁此良機,悄然率大軍回京……必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又有譚指揮使多年布下的人脈,必能以最小代價,取得京師?!?/br>
    遠方的風鼓噪而來,吹得營帳外頭的旗幟噗噗做響,連帳中的燭光都動蕩起來,地上的影子混亂不已,楚昭仍是默然不語,駱文鏡順手拿了托盤上一枚田黃石印章起來賞玩,一邊笑道:“王爺不是早就下了決心嗎?我們出其不意,宮里世子定然安全,到時候好好孝順上皇,也是一樣的,總比將來再次被壓制在京中,太子楚昀若是真的上位,殿下到時候手無權柄,任人宰割……咦?”駱文鏡忽然奇怪道:“這田黃章居然已刻了字了?!?/br>
    歷來皇帝賜物,類似田黃雞血一類的印章,大部分都是州縣所貢,只是空白石料,一般不會提前刻字,因此駱文鏡十分驚奇,翻了過來努力辨認那上頭的字,只是帳中光線幽暗,那字是陰刻,極為細小,一時居然看不出,楚昭卻忽然心一動,從駱文鏡手里拿過那印章看了眼,果然看到已刻了字,順手在帳中案上拿了印臺蓋了印油,又撥亮了燈光,在案上紙張按了個印。

    駱文鏡看那印上猶如蚊蠅一般的小字,低聲念道:“潛龍勿用?這哪里刻的,這勿字反了吧?”話音才落,兩人面面相覷,已是反應過來,駱文鏡悚然道:“適才那田太監說,這些賞賜,是傅公公挑的……難道……”

    楚昭拿了那張紙遞在了火上,看著那紙燒盡,臉上已難看之極,駱文鏡低聲道:“勿反?傅公公的意思是這個嗎?”

    駱文鏡抬頭看向楚昭,臉上也嚴肅了起來:“傅公公如今身在陛下身邊……當初為保秘不外泄,您的安排,應該是未曾和他說過的,為何他如今卻仿佛知道您的安排?難道事已外泄?”

    他起身疾步來回走了幾步道:“不,不該的,又或者,他知道些什么宮闈秘事?”

    楚昭手里緊緊握住了那枚印章,久久才說了一句:“孤要……再想想?!?/br>
    第123章 嘉蓮

    京里的傅雙林并不知道楚昭在戰場上天人交戰,他一方面心系楚昭,另外一方面對宮里的情勢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元狩帝對他重用之意甚濃,安喜將許多差使都交給了他,不僅僅是宮里的事務讓他擔當,甚至頻頻出現于朝臣面前,對朝廷重臣幾乎都已認得,更不必說宮里如今連妃嬪們都會悄悄派人給他示好,因為元狩帝幾乎絕跡于后宮,每日里勤于朝政,也極少寵幸傳喚后宮妃嬪宮女。

    種種跡象都表明元狩帝其實是想將皇位傳給楚昭的,傅雙林這些時日一直有著這樣大膽的猜測,但是,他究竟想對他的長子如何安排?帝心莫測,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元狩帝故意表現在他面前的跡象,通過他去安撫遠在戰場的次子呢?

    他雖然通過印章給楚昭發了“勿反”的信號,卻在事后一遍一遍的懷疑自己的結論,反復推演著自己的推理,元狩帝對王皇后和楚昭的愛,會大于他對權力的愛嗎?他自己的身體,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猜測的那樣已是強弩之末?這些問題一旦有一環弄錯,他就給出了錯誤的信息,將楚昭陷于危險之中,一遍遍在他的腦海里翻騰,讓他夜夜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七月,東宮池中,生三頭蓮花,十分祥瑞,太子楚昀大喜,上書元狩帝道是“圣人有仁德,天人合應,既彰化本,必降祥符,一莖三花,正是祥瑞太平之像?!闭堅鞯垡岂{東宮,賞此祥瑞之兆,也有朝臣風聞此事,忙上賀表,道是太子大孝,乃有嘉蓮獻異,重臺發祥。元狩帝看了奏報果然歡喜,果然選了風和日麗之日,親自到了東宮賞蓮,雙林也得以隨侍。

    楚昀腿傷養了幾個月,雖然已能下地行走,卻仍需人扶持,走得有些不靈便,仍是親自出來迎接元狩帝,元狩帝親自扶了他起來,讓內侍們抬著春凳讓他坐著,去了水閣賞花,果然看到那水中蓮花灼灼,有一莖三花做品字形,含苞吐蕊,婀娜多姿,十分美麗,元狩帝看著也十分喜歡,命座中的翰林學士寫了詩來,一時頌圣詩不斷,又有人湊趣道:“如今肅王在外,捷報連連,天下太平,四海歸心,指日可待啊?!?/br>
    雙林聽到此話,偷眼去看楚昀,果然看到楚昀臉色陰沉了下來,眼色暗含暴戾看了眼那不識趣的官員,過了一會兒臉色才緩了過來,親自給元狩帝敬酒道:“兒臣這些時日一直養傷,未能給父皇分憂,父皇日日忙碌,兒臣心中十分慚愧,今日難得借此祥瑞,給父皇盡盡孝心,讓父皇也松快松快?!?/br>
    元狩帝笑道:“難為太子一片孝心,腿傷之事莫要著急,傷筋動骨,慢慢調治著,等好了再當差便好?!闭f完看身后的內侍已有人試飲過酒,便接了酒杯一飲而盡,一時座中又是一番夸獎湊趣的話。

    不多時遠處樂聲悠悠傳來,水榭上臨時搭起的舞臺上有舞姬穿著五色蓮花服舞蹈,腰肢柔軟,四肢修長,舞衣旋轉之時,散出爛漫粉花,令人目眩神迷,便是元狩帝也為之贊嘆。又命歌姬現場奏唱翰林學士們新寫出來的詩詞,眾人賞玩,

    看得出太子精心準備過,酒水都極為精美,加上天氣和暖,不多時宴席上客人都已熏熏然面紅耳赤,醉意上涌,便是元狩帝都已有了幾分醉意,額上也微微出了汗,楚昀忙一瘸一拐起身道:“父皇可覺得熱了?請到后頭凈室歇息更衣,孩兒也和父皇說幾句體己話兒?!?/br>
    元狩帝笑道:“我兒想得周到?!惫黄鹆松碜叩胶箢^凈室里,那凈室四面通敞,掛著天水碧紗,涼風習習,屋里軟榻擺設都極精致,十分舒適,雙林忙帶著小內侍上前扶著元狩帝寬了外套露出里頭的銀灰色素錦紗衣來,又除了靴子,替他擦汗凈面,洗手后,斜靠在軟榻上。

    看楚昀親自捧了一杯茶上來道:“父皇,這是兒子親自沏的茶,用的杭白菊,說是可以解酒,父皇看看可吃得?”

    元狩帝看他一身海藍團龍王服,頭戴赤金簪冠,一瘸一拐的,額上冒著汗,接過茶放在幾前,笑道:“快坐下好好歇息,現下又無外人,不要拘泥了,你腿腳不便,叫奴才們沏茶便是了?!币贿吤p林:“還不給太子寬了外袍,拿個帕子來擦汗?!?/br>
    雙林依言行事,拿了水盆旁備著的干凈的汗巾子過來,楚昀自己接了過來擦汗,只是他額上的汗卻拭之不盡,解下外袍,只看到里頭的紗衣背心處都透濕了一層,心中疑云升起,卻看到楚昀擦過汗將巾子遞還給他,仍是和元狩帝笑道:“天氣太熱,倒是擾了父皇清凈,父皇怎不喝茶?”

    元狩帝笑著拿過桌上的茶杯,打開用杯蓋撥了撥浮沫,笑道:“還記得你小時候,寫了字來給朕看,也是這般眼巴巴地看著朕,好像朕只要說一句不好,你就要哭出來一樣,都這樣大了,孩子都有了,還是和從前一般孩子氣,你都能替朕協理朝政大事了,一杯茶也要等著朕夸你好嗎?”

    楚昀本就喝了些酒,臉上有些熱,看到元狩帝說起從前,眼圈忽然就紅了:“父皇……父皇待兒臣一直是非常好的,兒臣自有記憶起,但有向父皇開口的,父皇從來都盡力滿足,有次大雪天兒臣生病發熱,就想吃口排骨鮮藕湯,父皇命宮里的內侍們大雪天破冰取藕,就為了給兒臣煮湯,皇祖母后來都說父皇興師動眾,非圣君所為,將來起居注上記下這樣一筆,不光彩,父皇卻說,我做天子,整日為社稷思量,為民生苦苦籌謀,卻連自己的兒子想喝口湯都不能滿足,那還做什么天子?”

    元狩帝微微嘆氣,眉峰深深蹙起,低聲道:“身在天家,反而比老百姓之家有諸多不得已,難以和平常人家一般行什么天倫之樂,但是,只要父皇能給你的,都會盡力給你?!闭f完卻不喝茶,只是將那茶杯放回了幾案上,雙目銳利而深邃,看向楚昀道:“皇兒,你說是不是?”

    楚昀袍袖微微發抖,他自幼對父皇就極為孺慕,只是元狩帝年輕時肅穆寡言,令人敬畏,并不怎么好親近,而又一直偏寵楚昭,雖然沒有怎么薄待他,但是比起楚昭,總是不足,如今……如今……他忽然嘴唇發抖,眼睛終于再也忍不住,淚水落了下來,顫抖著道:“父皇……兒臣的腿,若是,若是好不了了呢?”

    淚水不斷落下,打濕了他的前襟,楚昀哭得竟是極為傷心,元狩帝拿了帕子替他拭淚,眼里森寒,嘴角卻仍含笑道:“怎么說得好好的又哭起來了,才說你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呢,腿傷了又怎么了?不是一日好過一日嗎?”

    楚昀捏著元狩帝的袖子,仿佛回到了從前幼小時光,敬畏卻又極度渴望著父皇的愛,崇拜他,渴慕他,他執著而抽泣著哭道:“祖宗之法,身有殘疾之宗室子,不可承儲,若是一直好不了,父皇是不是要孤將太子之位讓給二弟?”

    元狩帝訝然:“是誰在我兒跟前挑撥離間進了讒言嗎?”

    楚昀有些絕望的聲嘶力竭哭道:“二弟樣樣都比我強,父皇是不是早就想好要給二弟承這太子之位了,我不過是個磨刀石罷了……等二弟班師歸來,我就……父皇,您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

    元狩帝親自替他擦著淚道:“我兒如何這般想?朕雖忙于國事,卻對你和昭兒都是一般看待,朕若不喜歡你,這么些年我們父子之間的情分,難道都是假的?”

    楚昀抽噎著道:“孤也不信……但是,孤的腿……孤的腿若是好不了了……”

    元狩帝淡淡道:“做個閑王,不好嗎?”

    楚昀吃了一驚看向元狩帝,兩眼通紅發腫,元狩帝肅然道:“你自幼,朕也教你過詩書道理,帝王心術,如今不說君臣父子兄弟人倫這些道理,朕只問你,若是你腿腳不好,卻非要在這太子之位,甚至要取孤而代之,肅王在外帶著大軍,立刻以勤王討逆之名殺回京城,你可撐得起這社稷,擋得住他的大軍?”

    楚昀一口氣噎住,居然無以回答,元狩帝冷笑道:“如今是有人見不得我們天家父子和睦,兄弟友愛,便來挑撥離間,挑撥著父子反目,兄弟鬩墻,把這國家,把這天下都給弄亂了,才好居中取利,謀之甚大!我兒受我教養多年,難道竟看不懂這些道理?”

    楚昀整個人眼淚也止住了,眼睛里充滿了躊躇困惑之色,元狩帝仍是厲聲道:“君為臣綱,父為子綱,朕是你的君上,是你的父親,朕立你為太子,你便是太子,朕若不立你為太子,你當如何?你要謀朝篡位,弒父殺兄,做那無君無父的逆臣賊子嗎!”

    楚昀整個人都被嚇住了,過了一會兒才痛哭著磕頭下去道:“兒臣不敢!兒臣……愿拱手讓賢,絕無二心!”

    元狩帝臉色緩和了下來,親自彎腰扶起楚昀:“我兒一直就是個好的,你要記住,父皇不會害你,父皇,總是會為你選一條最好的路……”

    這一日,楚昀在元狩帝面前痛哭失聲,最后父子言和,紅腫著雙眼親自送了元狩帝上了鑾駕,而自始至終,元狩帝從頭到尾都沒有喝過那杯茶。

    第124章 讓儲

    元狩帝回宮沒多久,東宮侍衛統領很快便被撤換到了個不起眼的崗位上,這一小小職務變動因為涉及東宮,朝中頗有些猜測,但看元狩帝對楚昀恩寵不衰的樣子,仍是賞賜不斷。

    雙林在宮里卻聽說洛貴妃真的病了,聽說連行走都不能,連洛太后那邊侍疾都去不了了,太醫院幾名素有名望的老御醫都住在了宮里,仿佛是真的為了洛貴妃和洛太后的病會診調治,雙林見過一次柯彥的父親柯院使,畢竟他從前是肅王跟前人,平日里在宮里遇見,柯院使多少會和他打個招呼,寒暄兩句,如今他卻只是淡淡點頭,匆匆離去。

    雙林敏感地感覺到了不對,自從東宮回來那日起,他便被安喜打發去準備中元節和中秋宮宴的差使,每日只在鴻臚寺和禮部等衙門奔波。按說國有戰事,宮宴不需太鋪張,鴻臚寺和禮部擬制的單子,卻總是被駁回,鴻臚寺卿也有些慌了,找了雙林想探探元狩帝的意思,雙林也苦笑,他這個御前副總管,也是數日沒見過元狩帝了,好不容易找到安喜,勉強才過了折子。中元節、中秋宮宴最后都是簡辦,中秋宮宴時,元狩帝按例在城樓上與民同樂賞燈,楚昀也伴駕,父子君臣之間在百官面前并無嫌隙,舉止如常,甚至這些日子太子雖然腿腳依然有些不便,都還上朝處理過一些朝政。

    時光在雙林的憂心忡忡中飛逝,中秋過了沒多久,西南捷報傳來,肅王楚昭一舉擒獲了最后一位叛王,閩王,正準備班師回朝。三王之亂居然不到一年便已平定,朝廷自是上下振奮,六部每日忙得團團轉,只為為接收原三藩事宜,又要派官員去接手,又要重派駐軍,元狩帝一連下了幾道旨意賞賜肅王楚昭,命他即刻班師回朝,加親王雙俸。

    萬眾矚目中,平叛大軍班師回朝,元狩帝頒下口諭要親自十里郊迎大軍,命太子、在京的親王以下宗室,四品以上官員隨行,整個郊迎規格經由他親自審過,禮部再三完善,終于定下,規模異常隆重而熱烈,京城幾乎傾城而出,黃土鋪道,旗幟蔽天,天子率百官郊迎十里,肅王楚昭獻俘,之后太廟禱告祭天,朝廷大宴有功將士,足足忙了兩三日,朝堂這熱鬧才算平息了下來,

    這時太子楚昀的一道讓儲的奏折卻在朝堂里引起了軒然大波,太子楚昀在朝堂上奏稱,太子為一國之儲,乃國之根基,自己雖長非嫡,于國無功,又傷了腿腳,擔當不起天下之公器,非社稷之福,前唐就有“時平則先嫡長,國難則歸有功”的箴言,如今皇弟楚昭有社稷大功,人神共睹,又為先皇后嫡子,因此自己誠心讓位,上奏保舉肅王楚昭為太子。朝上,楚昀痛哭流涕,言辭懇切,朝臣們紛紛動容。

    楚昭十分意外,卻也仍是出列再三感謝皇兄厚愛,卻堅決推辭,不肯受之。之后幾位閣老和重臣紛紛出列,盛贊太子楚昀謙而受益,讓以成賢,必將天與之報,福流無窮,又紛紛懇請元狩帝同意此事,楚昀讓儲,是為天下大公,誠不可奪,請皇上從天人之愿,立楚昭為儲君,成就乾朝的萬世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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