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骨咄祿的臉色漸漸凝重下去。 塔木葉一面偷瞄他的臉色一面繼續說道,“臣還聽聞,這個沈大將軍對他夫人林氏極盡疼寵。就連林家之前退過沈家的婚約他也不惱,反而用權勢硬逼著林家重新將女兒許配給他,陛下,那沈睿之是什么樣的人,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為何就偏偏要與那林氏糾纏不清呢?這難道不奇怪嗎?” “那依國師看……” “陛下,依臣看,那林氏絕不是等閑之輩,盡早擒到宮中,說不定日后能起到‘挾林氏以退三軍’的作用……”塔木葉陰險地笑道,雙眸中放出狡黠的光芒。 骨咄祿倒沒想那么多,他腦海中想的是這女子該有多么國色天香迷得沈睿之神魂顛倒,若是能占為己有……光是這么想一想就已經全身燥熱酥了半邊身子,忙不送地說道,“國師說得甚是有理!如此,就快快將那小娘子請來,速速請來不可耽誤!” 西北驛館中冷冷清清的,除了守衛的軍士來來去去晃悠之外,服侍錦毓的就只有一個年紀小小的丫頭。 一看就是久在大漠中生活,黑黑黃黃的臉,干癟的身材,頭頂上稀黃稀黃的頭發勉強編成一個小發髻。錦毓嘗試著與她交流,可那姑娘似是很怕生人,怯怯的一雙眸子不敢正眼瞧人,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錦毓多次嘗試無果便也放棄了,終日里只是靜坐在驛館中,托著腮看庭前一排一排的胡楊樹,心中思慮萬千。 白日里時光倒還好熬,只是一到晚間往往是最難熬的時候。西北氣候惡劣風沙漫天,每到天黑時分便狂風怒號飛沙走石。 驛館年久失修,木門木窗早就破損不堪,哪里禁得起肆虐的狂風。每每總是被吹得吱呀作響,甚是嚇人。錦毓一人睡在偌大的館舍中,總在擔驚受怕中淺淺而眠,又往往在噩夢中驚醒。幾番時日下來,倒比往日還要清減上三分,成日里總是臥在榻上不愿起身。 這日夜里,錦毓又在噩夢中醒來,窗外昏黑一片,沒有月光沒有星星,像只沉默的野獸張著大嘴即將將她吞沒。 錦毓看得有些心驚,不自覺閉上眸子。突然,只聽見門外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錦毓一下子警覺起來,只是還未起身,門就被推開了。五六個黑巾蒙面的黑衣人闖了進來。 正待要尖叫,嘴就被一把蒙了起來。領頭的黑衣人低聲說道,“夫人,沈大將軍有事讓夫人速速前去,小的們無禮了!帶走!” 話音剛落,幾個黑衣人就將錦毓點了啞xue,連拖帶拉扔進麻袋中,隨后扛起麻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清晨,守衛軍士才從昏迷中醒來。原來這一伙黑衣人提前在軍士的飯食中下了極強的迷汗藥,是以眾人皆昏昏沉沉睡去,根本沒有注意到驛館中發生的軒然大波。 意識到驛館中住著的神秘女人不見了,眾人皆大驚失色,慌忙飛鴿傳書告知沈大將軍,又怕有突發情況,又派一人騎快馬火速趕往大軍駐扎地親自告知。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一章奉上,大家稍稍看看就行。 這幾天陰雨連綿的,好像心情都不是很痛快。太陽寶寶快出來吧! ☆、邙山戰事 由于驛館與軍營相差百里,是以當軍士快馬加鞭趕往軍營時,已是幾日之后,大軍早已退走,整座營帳空蕩蕩的,隨處散落著未來得及帶走的軍械糧草,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送信的軍士找了半晌最終還是悻悻而歸。 因此,錦毓失蹤的消息便一直沒有傳到沈睿之耳朵里去。 卻說錦毓被蒙上眼睛塞進麻袋里連夜被擄出了驛站,幾個黑衣人武藝高強,所騎坐的又是產自大宛的良馬,日行千里,不過幾個時辰便順利到達夷夏國都。 “去!把那個女人給朕帶上來!”骨咄祿一聽人已抓到,喜得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忙支起肥胖的身軀不送命令道。 錦毓一路在馬上顛簸,只覺腹中翻江倒海般難受,好容易被人從麻袋中放出來,眼前還兀自冒著金星。勉強打量四周,金碧輝煌富貴風流,不似等閑之地。 幾個侍衛連拖帶拉將錦毓帶到骨咄祿面前。骨咄祿瞇眼看去,那眼登時就直了。原來錦毓是地地道道的中原女子,生得嬌艷秀美,而夷夏國地處西域,平日所見盡是人高馬大膀大腰圓的西域女郎,雖長相妖艷火辣有風情,卻終究少了些嬌滴滴的趣味。 如今見了錦毓,細白如凝脂的肌膚,烏黑黑的堆鴉發髻,圓溜溜滿是風情的杏眼,還有嫣紅的唇,俏生生又尖尖的下巴頦兒。一身淡青色云錦千機裙,外罩月白色煙籠翠袖雪段外褂,腰間美玉香囊齊齊整整,一舉一動間珠翠釵環叮咚作響,一顰一笑皆是醉人風情。 這通身的氣派和舉世的儀容,哪里是夷夏國那些整日只知穿紅戴綠涂脂抹粉的俗物可以相比的。 錦毓垂著眸,手心攥得死緊,竟是一絲力氣也沒有了。她顫顫地縮著身子,佝僂著作出一副庸俗不堪的姿態。卻不知身邊被誰踹了一腳,冷不防“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身上摔得生疼,錦毓勉強抑制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聲,縮起身子掙扎著低下頭。突然,尖俏的下巴被人粗魯地抬了起來。 “哈哈哈!果然是難得的美人!怪不得沈睿之那小子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連上陣殺敵都不忘帶著你逍遙快活!”頭頂上傳來粗噶嘶啞的聲音,夾雜著不懷好意的笑聲。 錦毓被迫看去,面前之人,三四十歲的年紀,整個人高大壯碩,原也是端端正正的長相,只是不知是縱欲過度還是什么緣故,一張臉青白交加,滿臉的橫rou像是找不到一個依靠點,軟塌塌地垂在臉上,看著很是兇狠可怖。他身穿龍袍,頭戴金冠,錦毓隱隱約約好像知道此人的身份了。 “美人,好好待在朕的皇宮中,朕倒要看看沈睿之是救你還是親眼看著你去死!”他那雙肥碩的手在錦毓臉上流連忘返,感受著手下溫潤滑膩的觸感。 錦毓的心低到了谷底,身子抑制不住地瑟瑟發抖起來。她雖是女流之輩,祖上也曾是將門世家,兵法之道她也掌握于心。如今,自己是做了西夏的人質,怕是真的兇多吉少了。 只是她很快便鎮定下來,咬緊牙關,一雙手緊握成拳。 “他不會來的,在他眼中,妾身既不是他的夫人,也不是他的至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你們想用我威逼他就范,是根本沒用的?!卞\毓忽然淡淡開口道,聲音不低不高徐徐道來,在偌大的宮殿里甚是清冷。她抬起一雙素凈的眸子坦然迎向上首兇神惡煞般的男人。 眼下,斷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是睿之的夫人,自己死了不要緊,若是睿之真為了自己……她不敢想下去,強自鎮定著。話還沒說完,后背已是冷汗直流,濡濕了厚厚的衣裙。 “小娘子生得勾人,一張嘴倒也是伶牙俐齒,只是你騙得聊別人卻騙不了我!你若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兒,他如何肯將你一路攜帶?什么都別再說,這次我定要他的狗命!”骨咄祿“嗤”的一聲輕笑,兩眼中射出蝕骨的恨意。 “大王,妾身說的都是實話。妾身與那沈將軍并無任何瓜葛,妾身原是農家女,大軍行至我家門口,將軍見妾身頗有些姿色,便帶著隨軍做個消遣,不過有過幾日露水情緣。大王請細想,若妾身真與那沈將軍有甚關系,如何卻孤零零在營地外住了一個年頭?身邊連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 錦毓探口氣,頗有些憐憫地瞧著骨咄祿,面上無任何悲喜之情,聲音平淡如波,毫無畏懼。 她這話一出,整座大殿都安靜了。骨咄陸臉色暗了下去,一雙瞇瞇眼也睜開了。面前跪著的女人,無悲無喜,甚至連聲音都沒有一絲漣漪,從容到極致,到讓自己有些驚訝。 他的手仍舊細細摩挲錦毓滑膩的臉龐,一雙眼陰鷙地盯著她瞧,不出一語,似乎在思索她話中的真假。 錦毓一顆心差點從胸腔中蹦跶出來,身子驚嚇到極致已經麻木失去知覺。只是一雙眸子卻仍定定地與骨咄祿對視,清冷的一雙眼,絲毫沒有懼色。 骨咄祿的手緩緩往下游離,順著細膩頎長的脖頸一路往下來到錦毓胸前,忽的一把挑開她衣裳的前襟。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衣裳下桃紅色的小兜隱約可見。 錦毓的眼睛登時瞪圓了,身子劇烈顫動起來。 骨咄祿不再動作了,一張臉玩味地看著她,似乎很是滿意她的反應。 “你這個女人,倒是有幾分厲害。放心,朕不管那沈睿之對你是真情還是假意,你是農家女還是富家女,朕統統不在意,你這樣的女人,朕要定了!”說罷,一把便將錦毓抱起欺身便壓了上去。 錦毓大驚,先不說這周圍盡是官員侍衛,自己是睿之的夫人,如何能讓人玷污了清白!正要不顧一切掙扎撕咬時,有聲音從耳畔傳過。 “陛下,萬萬不可!”說話的是國師塔木葉?!氨菹?,而今此女的身份還未確定,是否是大宋特意安插的jian細我們還未得而知,不如先將此女扣押,等一切塵埃落定后再辦也不遲。 陛下,值此正是國家危難之時,還望陛下以軍事為重?!眹鴰熝垡娗閯莶粚?,圣上的老毛病又犯了,慌忙站出來跪身奏道。其余大臣也都跪下來。 原本興致勃勃準備大干一場的骨咄祿瞧見底下跪著的一班大臣,又瞥見身下女子一雙眸子中慢慢都是恨意,那興致瞬間就被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