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朧香院內,燈火通明,暖香四溢。侍女們早已鋪好了床鋪,剔亮了紅燭,早早地退下了。 錦毓沐浴完畢,只見著沈睿之身著雪白的中衣坐于書桌前執筆寫些什么,面容隱在一片光暈中,原本剛毅的臉龐倒顯得柔和了不少,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翩翩濁世佳公子氣度。 聽見響動,沈睿之抬頭,只幾眼下來,倒教他口干舌燥,心猿意馬起來。 綢緞般的烏發,紅暈還未退去的臉龐,還有那輕薄的紗衣……清純與嫵媚俱存,倒比平日里還要美上三分。 “將軍,時候不早了,該就寢了……”錦毓瞧他怔怔的望著自己,好奇地提醒他道。 沈睿之聞言,放下筆,從書桌后起身,行至錦毓跟前,一把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觸上她害羞的眼神,不覺朗聲笑了起來。 將她輕柔放置在床榻里側,隨即放下帷幔,脫去中衣,露著肌rou賁張的上身也上了床榻。 錦毓捂臉就往床里側躲,沈睿之手快,一把截住,順勢就摟在了懷里。 “阿毓,我們好久都沒有那個過了……夫君實在憋得慌……不如今日……”沈睿之附在她耳邊,低低地,酥酥地說道。 錦毓一張臉爆紅,連耳垂都染上淡淡的桃粉色。在他懷中細細地答了一聲“嗯”。 沈睿之大喜過望,一個翻身,一面解衣服一面含糊不清地嘟噥著,“阿毓,你真好”。 …… 一番云雨過后,吃飽饜足的沈睿之心滿意足地摟著錦毓,錦毓溫順的像只小貓般窩在他懷中,手指不停的在他緊實的胸膛上畫著圈。 沈睿之瞧見她的樣子,心中又憐又愛,一時失神,有些話便情不自禁地說出了口,“阿毓,你這般乖巧善良,讓我如何走得安心?” 話一出口,便知自己說錯了,慌忙閉嘴不談,卻已是來不及了。 錦毓離他太近,早已是聽了個真切,猛地抬起頭,焦急地詢問著。 “沒什么,沒什么……”沈睿之頗有些不自然地避開她的眼神,拿話搪塞道。 錦毓見他矢口否認,急得蹙眉,“我都聽到了,你說你要走,你要去哪里?”瞧見他還只是猶豫不開口,錦毓干脆直接將他的臉扭過來與自己對視,“你要去哪里?為什么要瞞著我?我是你的夫人??!”說到最后,聲音中已帶了些哭腔。 沈睿之最怕看見自家夫人掉眼淚,心里揪著疼,慌忙摟著她安撫道,“都是為夫不好,惹阿毓傷心了……別哭別哭,你想知道什么為夫都告訴你?!?/br> 他沉默了片刻,還是將自己要前往西北夷夏平定戰亂之事一五一十告訴了錦毓,邊說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臉色。 錦毓聽完他的話,只是沉默,不哭不鬧也不言語,只是一個人靜靜地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才聽見她細弱蚊吟的聲音,“那么……要去多久?” 沈睿之咬咬牙,還是說道,“快則一年半載,慢則三年五年都是有可能的……”這其實還是他往保守里說,怕傷了阿毓的心。 錦毓心內一片波瀾,卻還是強忍著問完,“什么時候起程?” “皇上圣旨已下,邊疆又告急……不日便要啟程?!?/br> 久久的,再也無人言語。 方才的濃情蜜意好似只是一場黃粱美夢,如今夢醒,唯有燭花悄然綻開。 錦毓安安靜靜的,安靜的沈睿之都以為她睡著了,正想輕聲喚她,錦毓已離開了他的懷抱,鼻間一陣馨香,她已是面朝床里睡去了。 “將軍,妾身累了……早些安歇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時候覺得珍珠還挺搞笑的?是個傻姑娘,沒什么城府。 若是大家有什么意見都可以提哦! ☆、香一口 沈睿之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半晌才頹然地放下。他曉得她心中的不快,可他又何嘗不是呢?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和她說,然而所有的吟語低喃在現實面前都顯得如此脆弱不堪一擊。 連他都羞于啟齒的話,阿毓這么個七巧玲瓏心的妙人兒,又如何肯信? 脫去戰袍,他是她一個人的沈睿之,自己的身心從上到下都完完整整屬于她一個人。 而居于廟堂之上,他又是屬于千千萬萬的黎明百姓。沈家祖上三代世承天家俸祿,保家衛國拯救千萬黎庶于水火之中乃是為將者本色。大丈夫死得其所,就算日后戰死沙場馬革裹尸也不足為外人道也。 可她要怎么辦?刀劍無眼,若是自己真有什么不測,她一個弱女子,失去了夫君的庇佑,又該如何在這危機四伏的沈家大院中生存下去? 唯一的辦法,便是將她帶在身邊,一同前赴邊疆??蛇@又該如何使得,行軍打仗不比游山玩水,舟車勞頓露宿風餐的,同行的又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漢子,阿毓這么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突然過上這等粗茶淡飯的艱苦日子,她能習慣嗎?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也是他的心病所在,先不說阿毓能否習慣軍中生活,便是如何將她帶上路也是一個難題,自古行軍作戰最忌諱帶女人同行,一來擾亂軍心,二來么,迷信認為女人陰氣太重,乃不祥之兆。他作為統帥三軍的大將軍,焉能不知? 錦毓背朝著沈睿之,睜著一雙大眼失神地望著面前的墻壁,心中一片酸楚。明知道這是沈睿之的職責所在,自己既然嫁給了他就要接受夫妻間聚少離多的現實。 她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要太自私,要明大理,然而卻還是不可抑制的難過,一想到要和他分別,心里就鈍鈍的疼。 夫妻二人同床異夢,在一方小天地里獨自舔舐著各自的愁緒。 迷迷糊睡到半夜,沈睿之突然驚醒。身邊是隱忍著的斷斷續續的嗚咽聲,沈睿之的手無意間觸碰到她的臉龐,觸手一片溫涼濕滑,這才驚覺到她竟在黑夜中默默流淚。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淚,那些肆意奔流的淚水,流過他的心上,一片絞疼,疼得他的眼眶中也生出些許溫熱之意。 “對不起……對不起……”他無法給她什么承諾,只有死命的將她摟在自己的臂膀之中,反復地念叨著,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他心中無限愧疚之意。 她默默地反抱住了他,將自己更深的埋在他的懷中,好半晌才從抽抽搭搭中平復過來。 漸漸地,她的呼吸聲平穩起來,沈睿之低頭望去,她已在他的懷中,安然睡去。 沈睿之摟著她,在發間印下一吻,接著是一聲綿長的嘆息。隨后也閉上眼,睡去了。 窗外,月色正濃,四周一片靜寂,有海棠在樹梢悄然睡去,此番情景,自是妙不可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清脆的梆子聲由遠及近而來。沈睿之一向睡得淺,聞見聲音便迅速睜開了眼,撩開床幔向窗外望去,只見東方隱隱出現了絲魚肚白,嵌在天幕之上,甚是迷離倘恍。又聽見丫頭們掃地打水的窸窣聲,知是該上早朝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