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 請傅之卓幫忙找人之后,程蕭然暫時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消息,他把那兩個看著小叔被帶走的人拎過來催眠審問,發現自己的精神力還是很好用的,可是為什么會在趙政身上失效? 還有趙政為什么會覺得趙煌才是他和陸津南的兒子? 程蕭然以前以為趙煌是趙政和別人的兒子,趙政害了陸津南的族人,因為嫌棄而殺了和陸津南的兒子,然后抱來自己的私生子頂替,趙政在程蕭然心里的形象簡直不堪到極點,可是現在看來,這一切似乎還有隱情。 可是他又不能跑去問趙政,即便當年的事情有隱情,但趙政這個人有問題是肯定的,在這次小叔的事上,他的所作所為也讓程蕭然厭惡到極點,他絲毫不愿意和這人做任何交流。 他有些心煩地想著這一切,傅之卓很快就來到了山城。 “你來了?交流會那邊……” “現在不是說這些時候?!备抵康哪樕茈y看,“根據趙政的人的形容,我大概知道帶走你小叔的人是誰了?!?/br> “是誰?”程蕭然連忙問。 “你還記得在m國那段時間,你卷入了一個人體交易的犯罪組織嗎?” 程蕭然點頭:“當然記得?!?/br> “你的照片被組織的人得到,然后他們的一個客人就看上了你,你之所以會遭到入室攻擊,都是因為這個人?!?/br> 第74章 生父的消息 程蕭然臉色大變:“對方想干什么?是他挾持了小叔嗎?他有什么目的?” “蕭然你先別急?!备抵康?,“我已經調出全市的監控,這么短的時間內,他們應該還沒離開首都,只要他們沒有離開,就一定能找到?!?/br> 他又問:“你沒有接到什么電話嗎?比如說威脅的,勒索的?” “沒有?!背淌捜恍臒┮鈦y地搖頭。 “老板,找到了!”阿洪借了個電話之后連忙過來說,“在蓮花路的一家酒店里,我們的人已經將哪里包圍,只是不確定歹徒有沒有攜帶危險物品,不敢貿然行動,請指示!” 程蕭然精神一振:“確定小叔在哪里嗎?我也去!” 傅之卓看看他,沒有反對,看了阿洪一眼,阿洪會意:“車子已經準備好?!?/br> 程蕭然跟著傅之卓坐上車,一路上面容都沉靜非常,然而他一顆心七上八下,如果小叔出事了,還是因為他出事的,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他捏緊了掛在脖子上的一塊玉墜,這玉墜表面是玉,內部卻用極堅硬的材質塑造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觸動玉墜外面的口子就可以打開,那里面就是他的紐扣空間,里面還有七、八支修復液,只要不是當場死亡,再重的傷也能用修復液救回來。 想到這點,程蕭然略感心安。 一只寬厚的大手覆蓋在他手上。 程蕭然抬頭,迎上了傅之卓深邃堅定含著安慰憐惜的眼神:“別擔心,他會沒事的?!?/br> 程蕭然點點頭,轉頭看窗外的景物,心里有些自嘲,前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從來沒有沒有這樣失態驚慌過,果然太平的生活過久了,他的抵抗力應變能力也弱了,如今的他就是一個普通人,親人的安危對他而言太重要了。 傅之卓眉頭卻微微蹙起,他沒有跟程蕭然說,他見過幾個監控器拍到的畫面,上面帶走程述年的人確實是瓦奧萊特,但看那情況,程述年確實是自愿跟著他走的,瓦奧萊特身為一個皇室伯爵親自來找程述年,而程述年還認識他,這本身就很令人意外。 想到程述年當初是出過國的,認識了一些了得的人物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這么多年都不露痕跡,這個時候對方突然冒出來接觸…… 半個小時之后就到了地方,是一家檔次并不高但看著就很干凈的酒店,酒店外面看不到一個埋伏的人,一切都很平常很安寧,不過程蕭然能夠感受到空氣中那緊繃的味道。 他們的車子停在拐角,對著酒店內部和外部街道布局的示意圖研究,趙牧比他們早到幾分鐘,這時候過來和傅之卓說:“已經查清楚了,在305房間,進去一個小時沒出來,紅外線成像儀顯示一共有三個人,一會兒我帶人沖進去?!?/br> 紅外線成像儀都有? 程蕭然問:“他們在里面干什么?” “都坐著,偶爾動作,看著像在交談?!?/br> 程蕭然越發狐疑。 而這時酒店三樓305房間里,一個儒雅俊美的中年白人從容笑道:“來了不少人,看來你們現在過得不錯?!比绻皇钦娴脑诤醭淌瞿暧钟幸欢苣?,怎么會來這么多人,連特種部隊都出動了。 他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就是程述年,他眼睛微紅,一看就是情緒激動過,不過此時他神情很溫和,并沒有外面人想象中的劍拔弩張,但如果仔細看,還是能看到他眼里的一絲絲戒備,他點頭道:“傅之卓非常在意蕭然,我是沾了他的光?!?/br> 中年白人的中文說得非常好,字正腔圓得好像他就是一個地道的國人,他說:“看到他過得好我就放心了,阿南也會很高興的,不過傅之卓確實值得信任嗎?” 程述年遲疑了一下:“他很好,但蕭然還沒有和傅之卓說族里的事?!?/br> “真是個機靈警惕的小家伙,這樣很好,傅之卓是不是值得信任,等阿南回國,我會和他一起檢驗的?!敝心臧兹诵牢康卣f,“可惜這次我本還想單獨見一見這個小家伙,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br> 程述年身體微微前傾,語速也快了幾分:“津南什么時候回國?” 中年白人說:“你知道,我這次來你們國家,是因為萊特說發現了疑似阿南兒子的人,我擔心阿南失望過后太痛苦,瞞著他自己偷偷來的,這一點我希望你們理解,并不是阿南不愿意回來,而是我隱瞞了他,等這次我回去,和他說了這件事,相信很快我們就能再見面了?!?/br> 另外一邊瓦奧萊特笑著說:“雅恩叔叔,這次我可是立了大功了,你可要大大地獎勵我?!?/br> 中年白人雅恩看了他一眼:“你父親太忙,以后你就跟著我吧,你想要學會的一切我都會親自教導你?!?/br> 瓦奧萊特一怔,隨即興奮地叫了一聲,以后跟著雅恩叔叔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老是被他父親責罵教訓了! “不過,你之前太過魯莽,相信不論是蕭然還是那位傅先生都對你沒有什么好印象,你要努力獲得他們的好感,并留在蕭然身邊保護他知道嗎?”程蕭然近來太有名,而且會越來越耀眼,保護的人是不嫌多的。 程述年眼神微微一動,柔和地道:“我下去見蕭然,雅恩先生你趁機離開吧?!?/br> 雅恩點頭:“好的,我們下次見?!?/br> 他們都站了起來,而外面正準備突擊的小隊突然收到提醒:房間里三個人都站起來了,似有動作。 然后其中兩人打開門出去,沿著走廊走動,然后下樓,另外一個卻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紅外線成像儀并不是只掃出目標任務,凡是范圍內的人體都會顯影,那個獨自離開的人影和其他人混在一起,兼之故意混淆視線,居然一下子就叫人捕捉不到了,而另兩人卻來到了一樓。 趙牧帶隊的準備武力進攻的小隊停止了行動,然后就看到程述年和一個金發碧眼容貌英俊的年輕男人一同走出了酒店的大門。 那年輕白人拿出了一部手機給程述年,程述年拿過來看樣子是在撥號,然后程蕭然的手機就響了:“蕭然?!?/br> 程蕭然握著手機,看著遠處酒店門口的程述年:“小叔?你在哪?” “哦,我遇到了一個熟人的侄子,就和他聊了聊,一會兒我帶他回去介紹你認識,你現在人在哪?” 程述年知道程蕭然一定也在附近,但他故意語氣輕松平靜中帶著點和故人子侄人碰面之后的喜悅,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程蕭然當然也知道他是裝的,不然他應該問“你工作什么時候結束,晚上回去介紹你認識”,小叔能不知道他正常來說應該還在研究室里? 程蕭然意識到小叔是故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他電石火光里想到什么,眼角瞥了眼傅之卓,一邊舉著手機,一邊下車,傅之卓拉住他的手臂:“蕭然……” “沒事?!背淌捜怀淌瞿曜呷ィ骸靶∈?,我在這?!?/br> 程述年看到他十分意外,程蕭然繃著臉看著他:“小叔,你突然失蹤、我們都擔心壞了,知道你被人帶到這里來,我們就趕過來了,這人是誰?” 傅之卓緊隨他之后:“程先生,蕭然以為你遇上了歹人,你沒事就好?!?/br> 程述年一臉愕然:“我沒想到你們會擔心,我打電話跟趙牧解釋過……抱歉抱歉,早知道我就說清楚了?!?/br> 程述年說著就給他們介紹瓦奧萊特,瓦奧萊特笑瞇瞇地看著程蕭然,五指張開揮了揮:“小美人,沒想到你居然是程叔的侄子,我們真是太有緣分了?!?/br> 還沒說完就被傅之卓的冷臉給凍住了,后面脫了防彈背心過來的趙牧也寒著一張俊臉。 瓦奧萊特蔫了,被慘兮兮地帶走嚴刑拷問了。 程蕭然和程述年是坐一輛車回去的,傅之卓開的車,他們不好交流,一直到回到櫻花村,程蕭然才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述年第一句話就是:“瓦奧萊特是你爸爸那邊的人?!?/br> 程蕭然心道果然如此,他松了一口氣,表情也輕松了兩分:“我一開始倒沒往這方面想,但小叔你和他一起出來,又打電話和我說了那樣的話之后就有點猜到了,你當時的意思是讓我不要激動,不要當面追根究底吧?” 程述年贊許地看著他:“看見到萊特,他說他認識津南,還是他的晚輩,我真的太激動了,激動到都沒有仔細交代一聲就跟著他走了,我們想到你們會大動干戈,后來萊特他們發現了你們逼近過來,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但我不能讓你們真的沖過來把人當綁架犯抓起來,萊特倒沒關系,問題是還有另外一個人必須讓他順利離開?!?/br> “是誰?” “一個叫雅恩的人,是萊特的叔叔,而且據他所說,他還是你爸爸現在的戀人?!?/br> 程蕭然沉默了一下:“為什么我爸爸沒有來,而是他戀人來了?” “這句話我也問了,說起來有些復雜?!背淌瞿暾f,“你爸爸這些年過得不太好?!?/br> 當年陸津南和趙政準備結婚,族里因此回國的人很多,在趙家的陰謀下死了一大批精英,但順利逃脫的人也不少,那些人十分狼狽地逃回了國外。 遭此重大損傷,陸津南自然成了千古罪人,一方面是被背叛的恨,一方面是族人的指責,還有強烈的自責、悔恨、痛苦,陸津南受了很多罪,內心深受折磨,加上產后虛弱,他大病一場,整整病了大半年,痊愈之后已經是性情大變。 陸津南開始拼了命地為族人做事,他本是族人中非常核心的存在,通俗點說就是嫡系中的嫡系,血脈純正,身份貴重,地位極高,不然也不會他結個婚就那么多人去觀禮祝賀,甚至想要借由他的婚事讓族人重返祖國。 但經過這件事,陸津南的地位徹底下滑,掉到了邊緣的邊緣,想要重新得到族人的認可,就要付出非常大的努力,為這,他努力了許多年。 “中間太多的事情,雅恩沒有詳細說,反正直到今日,津南還是承受著許多的質疑與仇視,不過他本身是很有才能的人,如今依然重新在族中擔任非常重要的角色,他的崗位很特殊,輕易不能離開,這是他這次沒有回來的第一點原因?!背淌瞿甑?,“而第二點原因,其實也是因為雅恩沒有告訴他你的存在?!?/br> “一來還不能確定你的身世,二來沒有弄清楚更多重要而有用的情報,萬一你爸爸激動起來,或者提出許多問題,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所以雅恩是想弄明白一切了,再告訴你爸爸?!?/br> 程蕭然很理解雅恩的做法,換了他他也會這么做,絲毫沒有被輕忽的不滿。 “雅恩就這么離開了?”他問。 “他本來想見見你,但當時的情況,再不走的話趙牧就該破門而入了?!背淌瞿昕嘈?,趙牧如此緊張他,他心中復雜,但感動與感激絕對是占據上風的情緒,他說不出任何不好的話來。 程述年看了眼程蕭然,說:“因為沒有和你爸爸聯系上,而雅恩和瓦奧萊特我以前也沒見過,雖然他們給出了很多和津南關系密切的證據,還一口說出了你的身世,但我并不是特別信任他們,這件事你先不用太放在心上,如果雅恩沒有騙我,下次他就該和你爸爸一起出現了,如果他是騙子,你就更不能受他影響,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新生2號研究出來知道嗎?” 程蕭然沉默片刻,忽然說:“他過得很不好嗎?” 這個他,他們叔侄都知道指的是誰。 雖然程蕭然一口一個“我爸爸”,但對于那個生了這具身體的男人,他是非常陌生的,在潛意識里未必將其看得多么重要,頂多是憐惜他的遭遇而已,可是現在卻突然有了一點真實感。 這具身體的生父,在世界上某個地方,二十幾年來過得辛苦又壓抑,心中充滿悔恨和痛苦,想要用余生來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錯。 可是那些又不是他的錯。 這一刻程蕭然忽然很恨趙政,以前是鄙視,是看不起,是厭憎,這一刻真的有些恨了起來。 程述年嘆息,目光也有些晦澀:“可以想象?!彼芮宄欠N贖罪的心情,所以很能理解陸津南。 “他現在在做什么事情?有困難嗎?”雖然現在幫不上忙,但程蕭然就是想知道更多關于陸津南的事情。 程述年想了想:“據雅恩所說,津南現在主要忙兩件事,一方面是提高族人的社會適應能力,這涵蓋的范圍比較廣,包括了教育、工作等方面的,最重要的是醫療和自衛方面,畢竟族人身體特殊,必須有我們自己的醫療系統,還要妥善解決族人在與人結合、養育后代中出現的一系列問題,你父親主要負責核實族人的對象的家庭、人品等,以及落實下一代的戶口,反是與保密有關的,都是他的工作內容?!?/br> 畢竟這世上將他們長夷族視為異類的可不止一個趙家,想將他們除之而后快的也不僅僅是那么幾個人。陸津南做事的宗旨就是不讓發生在他身上的悲劇再次發生。 程蕭然皺眉,這個工作內容也太籠統了,豈不是等于說什么事都要管? “另外負責的一件事就是提高族人的生育能力?!背淌瞿陣@氣,“這么多年下來,即便是海外大支手里擁有秘藥和秘藥方子,他們的出生率也是一年不如一年,新生兒體質更是一年比一年的差,大概與環境變化有關,他們急需研發出更適合他們的秘藥,不然遲早會和我們國內的小支一樣,漸漸凋零下去?!?/br> 程述年為族人的人丁凋零感到痛惜和無奈,程蕭然卻眼睛一亮。別的他可能做不到,但研發秘藥上,他應該是能幫上忙的。 程述年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的心中也升起希望,期待地看著程蕭然。 程蕭然想了想緩緩搖頭,理智又冷靜地說:“我是有把握能幫忙,但提高生育能力雖說重要,但如果族人的社會地位得不到提高,就算再能生也只能活得戰戰兢兢,畢竟我們再能生,還能比全世界的人口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