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轟地一聲,小釜脫離莫妮卡的控制,像是灼熱的白光從中瞬間炸開,幾乎撼動了整間房間,蕾蘋絲試著站穩,就聽莫妮卡大喊: “反噬!蕾蘋絲,小心!快架結界??!” 蕾蘋絲下意識想到還在中央的戴門,想也不想就往中央丟了一道咒語,但回到自己,法印反噬震蕩出來的魔力已經迫在眉睫。 少女感覺到炙熱的火源正迅速往皮膚靠近,蕾蘋絲在幾秒間就做好了全身灼傷的準備,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砰! 沒有疼痛,只有溫暖的懷抱,抬起頭,對上一雙汪綠的眼眸,那樣的清澈真摯再熟悉不過,少女以為自己在作夢。 “塞???”她驚訝地看著抱住自己的少年,黑發綠眸,手臂有力,不正是應該遠在學校的塞隆嗎? “好險趕上了…..”少年結實的肩膀后頭,細碎的瓦石掉落,房間竟是被炸掉了一道墻,在結界保護下莫妮卡從煙霧中掙扎爬起。 “嘶…..”少年突然小小痛呼了一聲,蕾蘋絲這才發現他是完全光著上身給自己做rou盾的,趕忙要他翻過去察看傷勢,少年卻不肯。 “你……你到底…..”蕾蘋絲語無倫次,完全沒辦法理解眼前的狀況。 塞隆沒說話,他自己也很意外,本來以為會一輩子都是那副模樣,但每當從少女感覺到危機或是害怕,他的身體就開始有了變化。 詛咒沒能對抗契約。 而方才,她剪去了那頭頭發,自己也再也無法克制,完全沒入土壤,放任自己異變的身體瘋狂生長。 塞隆心疼地抬手,挑起少女一縷剪短的發尾,沒修好,不長不短,但卻再也遮掩不住精致的鎖骨和臉龐。 短發俏麗的金眸少女彷佛是被太陽逼急,而被迫提早綻放的花朵,成熟卻還夾藏著青澀,令伸手攀折的少年不禁深深憐惜。 “你不該在這的?。?!”蕾蘋絲不解地搖頭。 她上上下看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少年,彷佛試圖用眼精穿透,以確認這不是什么奇怪的魔法。 眼前的少年近乎赤/裸,只有在腰間綁了遮掩的被單,上半身完全是光溜溜,露出修長姣好的四肢,此時蕾蘋絲還被他抱在懷里,雙手放在少年柔韌結實的腰身上。 塞隆綠眸狡黠,十分很享受,索性就閉上嘴,放任少女慢慢回神。 手指感覺到冰涼堅硬的皮膚,蕾蘋絲這才反應過來。 她先是順著手低下頭,注意到少年幾塊可靠的腹肌,而自己圓潤的手指正緊貼在上頭,隨著少年的呼吸起伏還可以感覺到那蓬勃跳動的力量…… 少女臉一紅,她正想緩緩收回手…… “喔,醒來了?!?/br> 莫妮卡突然出聲,蕾蘋絲停手,抬頭,看著塞隆背后的黑影又開始新的發愣。 “小子…….”一只厚實的手掌用力往塞隆肩膀一拍,少年被迫轉身,立刻對上一雙泛著血光的熟悉金眸。 喔,原來蕾蘋絲一家都是這樣的眼睛阿。少年眨眨眼,看著比自己高了好幾個頭的男人,很識相地沒出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眼前是上身赤/裸的人族少年,他背后,是自己的寶貝女兒,一頭柔長的頭發硬生生被剪去了,參差亂翹的發尾彷佛被人狠狠欺凌過。 試求,魔王剛醒來的心理陰影面積。 ☆、83.第八十三章 父王的認錯 等門再度打開,兩個灰撲撲的女孩,后頭浮著三個昏迷不醒的物體。 沒等眾人發問,蕾蘋絲放下漂浮術,讓他們一字排開,從男人、少年到小孩都有,可說是隊伍整齊。 “陛下阿阿?。。?!”柯德基一馬當先,拐杖一扔,直接跪在昏迷不醒的奧汀旁邊。 美洛沙夫人也不禁擔心:“魔王陛下還好嗎?” 安格妮思和瑟拉則是看著只裹著床單的塞隆目瞪口呆,蕾蘋絲和莫妮卡默默轉頭過去。 剛才,就差那么一刻,第三次卡特納特大陸大戰就要開打,幸好蕾蘋絲眼明手快,四支火/槍一直隨時待命。在蕾蘋絲兩發準確的針彈下,勇者后裔才沒被盛怒的老魔王活活掐死,成為史上第一個裸/身撲街的勇者。 “陛下可有大礙?方才是發生什么事了?” 柯德基撐起拐杖,一臉憂心。 “一些魔力反噬,幸好封印還是解除了,只是父王剛醒來情緒有些激動,快些帶他下去休息吧?!崩偬O絲面不改色地說謊,看得一旁的莫妮卡佩服不已。 柯德基疑惑的眼神轉到莫名其妙多出的少年。 “這是我的使魔,方才為我擋爆炸受傷了。這會換安格妮絲和瑟拉被少女理所當然的語氣佩服到了。 而柯德基老眼昏花,也不疑有他;倒是美洛沙夫人一臉狐疑打量昏迷不醒的塞隆。 明明是個樣貌俊美的人族少年,怎么會是使魔了? 大家站著也說不清楚,柯德基一揮手,奧汀、戴門、塞隆都被魔仆抬下去照料。 蕾蘋絲回到房里換衣服,一開門就看見通往庭院的玻璃門碎了一地,碎片灑落房間的地板,往房門,沿路上都是,顯然有東西從庭院沖進房間,再往外跑了出去。 能夠一路上隱蔽行蹤,塞隆的身體似乎沒什么大礙……. 蕾蘋絲發現自己已經懶得再去思考,她小心推開玻璃門,一股青草腐爛的氣味立刻撲鼻而來 只見應該空無一物的花圃土地,歇斯底里的藤蔓大肆占領著土壤,每一條都粗長可怕宛如蛇腰。 而藤蔓中心,地上幾片爛開的藍色花瓣說明曾有一顆巨型花苞在這里生長,空氣中還隱約殘留著鮮花綻開剎那時散發的甜氣。 蕾蘋絲待在那理許久,慢慢便把事情都連結上了。 戴門和塞隆都是神印的擁有者,戴門的詛咒發作了,塞隆怎么可能幸免呢? 是她想得太簡單,千方百計不想扯塞隆進來,對方卻早早發作了詛咒,自己受苦受難,好不容易靠著契約聯結,和那群白色小信一起降落到了自己身邊。 想到藍色小信那些神奇異常的行為,蕾蘋絲將它都解讀成塞隆的求救,包括泡奶茶、清理臟污、還有折衣服、在少女難過時,用藤鞭跳舞取悅少女……. 大致收拾了一下房間,畢竟還是要還給小學妹的,等蕾蘋絲來到奧汀休息的房間時,奧汀已經醒了, 他躺在床上,頭上的犄角依然雄偉壯麗,氣色算好,只是有些蒼白,不知道在和柯德基交談什么。 蕾蘋絲見他手指敲著小幾,心一緊,那是奧汀想殺人前的習慣。 “父王?!?/br> 一看到纖纖弱質的女兒,本來還冷氣森森的男人立刻緩下臉,一揮手就遣散所有人。 房內只剩下父女倆人,蕾蘋絲稍稍感覺自在,看著還有些虛弱的奧汀,眼一紅想說什么,奧汀卻搶先道: “柯德基都和我說了……辛苦了,讓妳特地從學?;貋?,” 奧汀看著女兒修短的頭發,略為修瘦的下巴,臉上止不住悲意道:“我不但是個不中用的君王,還是一個糟透的父親?!?/br> “不是的,”蕾蘋絲搖搖頭。 她坐在床沿,看著那雙金眸,忍住淚意道:“是我自己要回來的,我很想念父親,剛好戴門過來……” 見對方聽到戴門時臉上露出恨意,蕾蘋絲趕忙替戴門說話:“是戴門告訴我克拉干的事!他后悔了!今天也是他同意,我們才把父王你…….” “妳別再替他辯解了!我還不了解那個小渾蛋!”奧汀恨恨地搥了拳頭 “父王了解的是哪部分戴門?” 蕾蘋絲直直看著他:“父王,你是不是早知道神印的事了?” 她沒錯過男人臉上閃過的驚訝。 “什么神???咳咳咳…..”奧汀厚著臉皮裝起咳嗽。 只是咳了半天,都沒等到女兒溫柔的安慰,抬頭,就見女兒正一臉無奈看著自己,彷佛在看一個事機敗露還在說謊的小孩子 “而克拉,父王應該早就知道她是人族,又為什么愿意任命她為魔族的祭司呢?” 蕾蘋絲從桌上倒了一杯水,遞給奧汀似乎是想交換一個答案。 奧汀拿著水也沒喝,只是盯著女兒堅毅清秀的面容,突然嘆一口氣:“妳現在的樣子真像妳母親?!?/br> “克拉有母親的素描,”蕾蘋絲沒讓他把話題轉開。 “因為是妳母后救了她,從妳已經過世的安烈叔叔手下?!?/br> 奧汀冷不防吐出一句驚天秘密:“當時的克拉已經懷孕了,她是妳叔叔的女奴?!?/br> 蕾蘋絲一愣,安烈叔叔過世時她還小,只隱約記得他是奧汀罕為人知的第十個兄弟,祖父不喜歡他,早早就把他打發到遙遠的封地。 奧汀沙啞道:“妳叔叔莫名猝逝后,我打算讓她給安烈陪葬,她懷的那個混血對皇室是恥辱,但妳母后力保她,同時那女人也向我進獻了一個不錯的提議?!?/br> 蕾蘋絲閉上眼睛:“她愿意出賣自己的孩子,戴門?!迸艘呀洴偭?,一個兩個孩子不過是她掙扎活下去的籌滿。 “不止是這樣,克拉曾是不落神廟的女祭司,人人都以為生死雙子泉和神印都隨著獸族滅亡而消失無蹤,卻不知道最后兩瓶泉水和神印的圖樣其實是落入了人族神廟的手上,代代傳承、代代守護。在神廟背棄克拉的同時,克拉便帶走了泉水和神印作為報復?!?/br> 女人的心思細膩殘忍,她選擇將不落神廟世代守護的至寶帶去了魔族的永眠神廟。 “父王知道神印其實是詛咒嗎?” 奧汀搖搖頭:“直到我被困在戴門的身體后,我才明白,我和克拉都對他太殘忍了?!?/br> “神印是獸族利用泉水奪取大地力量的武器,”蕾蘋絲沉重道:“大地被觸怒,獸族因此受到詛咒,父王記得我在花園種的那株蜂藤嗎?它們就是曾經的獸族?!?/br> “阿,那不是藤花精嗎?!”奧汀的思維和魔宮那些魔仆都一樣。 想到此刻還是小孩子的戴門,蕾蘋絲低下頭:“父王被困在戴門的身體應該也知道了,他有一部分還是被詛咒影響無法復原?!?/br> 奧汀沉下臉,面色凝重。 出事的一個兩個都是自己最珍惜的人,蕾蘋絲越說越氣惱:“總之,克拉最終目地是想引起戰爭,報復人族和魔族,孩子什么的根本不重要?!?/br> “是的,我大意了,她的忠誠從不是對我?!?/br> 奧汀頗感后悔道:“若是妳母后還在,克拉也許不會如此決然。她和你母后曾經非常要好,在你母后過世后,她便將自己鎖在神廟,在不肯踏出一步?!?/br> 蕾蘋絲一愣,她突然想到,克拉和自己相處的那段時日,也許不全是敷衍和虛假。 少女捏緊衣裙,不容許自己心軟:“也許……她知道歐珀的魔力會干擾阻咒吧?!?/br> 奧汀何嘗沒有注意,他伸手觸碰少女頭上的螺角,指上的厚繭粗粗摩擦,蕾蘋絲彎下頭,乖順聽話。 “我會派人送妳回學校,接下來的事就由父王處理吧?!?/br> 蕾蘋絲收回腦袋,脫離父親溫暖的手掌,異常倔強:“不,魔境還沒和平前我不會走,你要送,就先送我朋友回去吧?!?/br> “蕾蘋絲……” 少女金眸堅定,不容動搖:“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我怎么放心離開!而且作為公主,我還有話要質問克拉,不論是戴門還是魔族,她都必須給出一個交代?!?/br> 男子冷眉俊目,背部挺直,宛如石雕般陷入靜思,久久才聽他啞聲道:“如果當初,父王再多相信妳一點,今天就不會有那么多事了吧?” “阿?”蕾蘋絲不解他的“相信”是指什么,但想到還逍遙在外的克拉,她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