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節
齊妙正在淺眠,聞言清醒了一些,嚶哼一聲張開眼,嗓音中還有剛醒來時的綿軟嬌柔,“阿昭,怎么了?” “沒什么,快到家了,外頭瞧見一伙兒人,我便與阿焱說了兩句,吵醒你了?!?/br> “不打緊的,”齊妙小憩片刻后就覺得精神極好,見自己整個兒都滾到白希云懷里去了,忙坐正了身子拉著他道:“你累了吧?我很重吧?” “哪里的話,你當我是豆腐做的?”白希云給她扶正了快要滑落的簪子,又緊了緊披風的領口,隨即就撩起了門簾,抬眸往外頭看去。 此時馬車已經很接近田莊門前,風雪之中,來人的輪廓已經能夠看清的大概。 來的卻是白永春! 白希云皺了眉。 此人怎么來了,不用多說,這人來了就知道沒有什么好事兒! 白希云就道:“咱們徑直趕馬車進去吧,叫他們開側門?!?/br> 管鈞焱是看戲不怕臺子高,這會子便好奇的道:“二哥,你難道不想問問這位來是有什么事兒嗎?” “有什么事兒也不管咱們的事,隨他去吧。叫他愛怎樣就怎樣好了。不要打擾了你二嫂的清靜才是要緊的?!?/br> 管鈞焱便了解的點頭道:“知道了?!?/br> 白永春被白希云田莊中的下人“區別對待”,旁人來了都要進去奉茶,唯獨他來了卻是被堵在了門外吃冷風。好容易等到人回來了。卻不想人家像是沒有瞧見自己,竟然繞過他往側門去了! 白希云心里憋的火險些控制不住。若不是沒有忘了此番來想要過談判的初衷,他當場就能指著馬車罵起來。 如今他便只能快走了兩步攔在了馬車之前,道:“慢著!瞧見了我怎么還要跑!難道是拿了我們家里的東西虧心,不敢見我???” 如果不是怕鬧出人命來臟了田莊面前的這一片地,管鈞焱真想趕著馬車直接軋過去算了。 馬車漸停,管鈞焱瀟灑的跳下馬車,挑眉看著白永春:“白老爺怎么來了?” 管鈞焱內力深厚,冬日里很少會穿的特別厚實,現在不過是在火紅的袍子外頭披了意見大紅的錦緞棉斗篷。他的神態倨傲,下巴微抬,那種令人仰望的氣勢在白永春的眼里看來就實打實的羞辱。 白永春差點被氣了個倒仰。一句“白老爺”就已經是戳中了他的痛點。大人到侯爺,從侯爺變成老爺,他的稱呼隨著地位而遞減,自尊心早已經支離破碎。 壓著火氣,白永春冷淡的道:“管公子,我勸你還是少管我們的家務事,你就算是德王殿下安排來的人,也只是一個侍衛而已?!?/br> 管鈞焱道:“我是侍衛,自然要保護我們家大人的安全,不只是針對于身體上的傷害,就是那些雜七雜八污染耳朵的話,最好也不叫大人聽見。白老爺是明白人,明明知道在我們這里套不得好處去,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前沖?莫不是自取其辱還上癮了?” “你!區區侍衛,你竟敢如此于我說話,信不信我……” “白老爺能如何?您現在一不是勛貴,二不是官員,頂多算一個家道中落的中等人家,您可別忘了,我們家大人和夫人的身份,您這樣做法,就不怕叫皇上知道了動氣?” “那也輪不到你來管教老夫!”白永春怒極,大步上前就來推搡管鈞焱。 管鈞焱的身手,又如何會在白永春的面前吃虧?當即轉回身就要還手。 馬車里傳來一聲嘆息,白希云無奈的道:“阿焱,你縣讓開?!?/br> 車簾撩起一角。露出了白希云那張英俊的面龐來。 白永春沖著管鈞焱拂袖冷哼了一聲,怒道:“怎么,舍得出來了?” “不舍得?!卑紫T频溃骸熬瓦@么說話吧,白老爺此番又有什么事兒?” 這情況可與白永春來之前設想的不一樣。白永春還想著進去吃著熱茶再聊呢,哪里想到人家就讓自己站在寒風之中吃雪喝風。 這般寒冷灌進胃里,也不能熄滅白永春的怒火,他一再壓制,笑容也擠不出來了,開口就是討債:“我來是說,那些牛羊,老太君吩咐人給送來了?” “是啊?!卑紫T埔苫蟮牡?“該不會是君和白夫人沒有詢問過你,自己私自來的吧?”上下打量白永春一番,以眾人都聽得清的聲音道:“難道如今在府里已經混到這樣的地步,連老婆和老娘都管不得了?” 白永春差點氣的厥過去,“白希云,你休要張狂,我且問你,那些牛羊呢?!” “難道白老爺是沒養夠,還想將牛羊帶回去接著養?”白希云驚訝的道:“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將牛羊送人,直接退換回去就好了?!?/br> 誰想繼續養啊,那么個吞銀子的無底洞,白永春又不是腦袋有洞。 白永春怒道:“你將那牛羊送了人,你經過誰的同意了?” “給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我想怎么處置都成,還需要經過誰的同意?”白希云奇怪的道。 “你……罷了,我也不過問這個,你如今將牛羊送人,討來那么多的好處,可是牛羊又是白得來的,你怎么也該將牛羊的銀子給我結算了吧!” 結算? 白希云驚訝。 車內的齊妙扶額。 感情這人是強買強賣來的?先來說是白送,等到他們處置好了,才說是要結算銀子,世界上還有這種出爾反爾的人,真真是叫人長了見識了! 白希云搖頭道:“真真是叫我大開眼界,幸而當時立了文書的,不然還不叫白老爺賴上我們了?”回頭吩咐人道:“快去府里將文書取來給白老爺看看?!?/br> 管鈞焱立即吩咐了個腿腳快的小廝去。他是片刻不敢離開的,生怕白永春帶來的人鬧事叫白希云和齊妙吃了虧。 白永春其實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理虧,可是家里現在捉襟見肘,一個未娶親的兒子,兩個未曾定親的女兒,那都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叫人將來還都不知道要怎么辦,這一項銀子不從這里出,要從哪里出? 當初為了牛羊,他們用了那么多的錢,如今不從白希云的身上找一找平衡,白永春覺得自己未免太虧得慌。 不多時,小廝就飛快的將文書拿了來。白希云接過,剛要遞給白永春,白永春就一擺手,道:“我不看!當日又不是我叫老太君來的,她不過是女流之輩,又怎么能代表了我們白家的人做決策,我不來,那些牛羊你也敢要!如今你怎么也要將牛羊的銀子給我還來,否則我就要去衙門里告你偷盜!” 白希云一時間竟覺得無言以對,哭笑不得的道:“白老爺,真是為難你了?!?/br> 白永春愣了一下。 白希云便道:“難為你這會子還能當著這么多的人面如此顛倒黑白不講道理,您的臉皮這會子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