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節
一下子上萬兩,這不是不給人留活路嗎!這過錯若是讓張老頭去背,恐怕他們全家都得去投河自盡! “張管事,你別往心里去。我父親是在氣頭上隨口說的?!卑紫D喊参繌埨项^。 白永春哼了一聲:“我是隨口說?你哪只耳朵聽見我是隨口說了?這種狗奴才,做事不仔細,沒打探清楚情況就隨意來報告,還得我中了招,難道我就該輕易放了他了?” 張管事聞言,已經是淚流滿面,滿心的憤怒和不平,也不敢在白永春的面前說,就只敢在心里暗罵:“我有眼無珠,跟了這樣的主子,難道主子眼睛就好了?主子瞎了不成?自己做買賣沒個章程,出了事就都來給下面的人辦事不利,這樣的主子也難怪一輩子沒出息,越混越回去?!?/br> 心里雖然這么想,可是口中可不敢說。張管事抽噎著,道:“東家息怒。您也知道,咱們一家子都是安陸侯府的世仆,從老太爺的那一輩起就是在西北的牧場的。著一代代的傳下來,到了我這里,跟了白家加起來也有百年了。我們做下人的,雖然無能,可是一顆赤膽忠心卻是完全都奉獻給了白家的,這一次出事,是我有眼無珠,可是決策到底是侯爺您下的啊,您,您怎么能夠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這里。您這不是要逼著我們死嗎!” 白永春聞言,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憤然起身,“你若是有那個鋼心性兒,倒是巴不得你一頭碰死了干凈,沒本事辦差就別辦差,到現在還得白家整個都要敗進去,你還振振有詞起來,我這就去順天府高官,我先告你這個老菜瓜勾結外賊,合伙來坑騙我!我看你如何開交!” 張管事聽的兩眼一翻,差點就暈過去。 白希暮忙上前去抱住白永春的大|腿:“父親,息怒??!” 第二百八十九章 堵門 “爹,您別激動?!卑紫D簼M面堆笑的拉著白永春的手臂,扶著他在一旁坐下,道:“您最是心善的一個人了,兒子知道您是氣頭上這么一說罷了,要是告狀,您也是去告那個周善,您也不會要去告張管事的?!?/br> “誰說的!我就偏要告他!”白永春看著張老頭那個德行就憋氣,冷哼道:“如果不是他,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嗎!你沒看到你祖母和你母親那個嘴臉,都擎等著看我的笑話呢,這倆人這6樣瞧不起我,還不都是被這個老家伙害的!” 白希暮無奈的道:“爹,您就算是去告張管事也沒用啊,只不過多拉上一家人倒霉罷了,張管事是咱們家世仆,對咱們忠心耿耿的,根本不可能是與外人勾結來坑害咱們家,這種話您可千萬別在說了。沒的將人嚇壞了如何是好,倒顯得咱們沒有風度?!?/br> “我沒風度?”白永春冷笑,哼了一聲道:“你別覺得自己如今漸漸大了就能吆五喝六了,你老子還沒老的要進棺材呢,就聽你在這里指責我?那些個蠢材瞎了眼,害的咱們家里賠了這么一大筆銀子,將來養牛養羊又養人,一路上還不知道多使多少錢呢,咱們難日子都在后頭呢!你舉業上有眉目嗎?你能給家里賺錢嗎?你兩個meimei還沒出閣呢,還有你,也沒成親,你們是不是都不打算成婚???!這么多銀子你不在乎,你還來這里裝好人!就你是菩薩心腸,別人都是鐵心石頭腸子是吧?” 白希暮被父親說的面紅耳赤,完全無力招架,的確,他到現在還吃用家里的,他也不能說自己一定就能獨立,不再焦勇家里的,將來一定帶著老婆孩子出去這一類的話也沒辦法說,因為他畢竟是這個家里如今唯一可以繼承家業的嫡子。 可是白永春的話,也太誅心了。 而且難道因為家里緊巴巴的,就能將痛苦都轉移到別人的身上嗎?這件事原本也不是張老頭的錯。 “父親,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這件事不論是否能捉拿到真兇,也不該讓外人看了咱們的笑話去。就算丟了銀子,也不該丟了咱們尋貴人家的風度去啊?!?/br> “你給老子閉上嘴!”白永春氣急敗壞的點指著白希暮:“風度,氣度,你口中說的倒是輕松,你這么有風度,怎么沒見你給家里帶來一份的好處?現在你倒是胳膊肘往外拐,一心都向著張老頭去了,你要不是我親生的,我都要懷懷疑你是不是攙和這什么人合伙來算計你親爹!” “爹……”白希暮被吼無可奈何。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白永春拂袖,怒瞪著張老頭。 張老頭的臉色已是慘白,眼淚也顧不上流了,當即雙膝落地,連連叩頭:“求東家饒命啊,東家,您知道我是絕不會聯絡外人背叛您的,您是知道的??!我老張是什么性情,東家最清楚不過,這一定聯絡外人欺騙主子的大帽子,可千萬不要扣給我??!背主忘恩的事,我們一家子都沒有人做得出!” 額頭碰在地上,發出砰砰的響聲,老張頭的額頭很快就青紫了一片。一旁白希暮看的極為不忍心??墒前子来壕湍敲凑局鵁o動于衷。 白希暮看不過去老張這般委屈,可是自己畢竟是侯府的人,將來還要仰仗白永春生活,他若是再與白永春沖突,將來的日子可怎么過呢?更何況白永春這個性情,若是決定了的事,又豈能是說幾句話或者吵上一架能夠轉過彎的? 白希暮遲疑了。 而張管事依舊在不住的叩頭。 白永春哼了一聲,道:“滾吧,等著衙門的人抓你們去?!?/br> 張管事渾身一僵,額頭貼著地面,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白永春則是皺著眉頭再度破口大罵,高聲吩咐小廝預備車馬,他要立即去衙門告狀。要高那個叫周善的片子,還要高張老漢這個伙同騙子的同犯。 于是張老漢不出一個時辰就被拘走了。 可是順天府尹卻只告訴白永春會盡力調查,但是牛羊還要白永春自己想辦法。 這一下子可真真是將人愁壞了。這么多的牛羊在京都城郊,又是大冬天里還下著雪,又沒有個能裝得下這些牛羊的莊子,而且還要供應這些牛羊的吃喝。 白永春急的焦頭爛額,讓張氏暫且先拿出五百兩銀子支應著。 這一下子,除了定金收回來了, 在加上往里頭使的銀子,他們是配的血本無歸。 沒有地方養殖,眼看著牛羊掉秤變瘦,就算賣給屠戶們每個屠戶每天殺的也是有限的數量,京都城的購買力到底也是有限的,更何況這么多的牛羊,足以攪合的京都的牛羊rou價格越來越低。 到了第四天,牛羊就凍死了一半,賣出去的卻所剩無幾?;顁ou變成了死rou,價格更低了。 老太君起的哭了一場又一場,終究是病倒了。 白永春這里努力的找下家,想將牛羊賤賣出去回一些本錢,可是因為京都的牛羊rou市場已經被他鬧的飽和,根本就沒有人愿意買。 他又要支撐著這些牛羊的吃喝,因為活的牛羊價格可比死rou要高的多了。 家里庫存的兩萬兩現銀子,很快就被白永春倒騰出來去想法子購置草料。養人養牲口。 可是,冬天里的草料極貴! 到如今,手中還剩下兩千頭牛,三千多只羊沒有處理掉,還要繼續養著,還要繼續往里頭貼銀子。 老太君起的在家里用拐杖戳地板,眼看著白永春弄著那么一群活物,要將長安街上的筆墨鋪子盤出去,收了銀子繼續養畜生。 她氣的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這根本就成了一個死局。 皇帝的隊伍回到京都城外的時候,就連冰雪覆蓋的大地上都彌漫著一股子濃到化不開的牛糞味和腥膻味,地上隨處可見牛糞和羊糞蛋,看著不想是京城,倒像是回到了郊區養牲口的大莊園。 皇帝皺著眉,吩咐人去打探。不多時,蘇名博就飛快的回來,強忍著笑將事情一一與皇帝回了。 皇帝聞言,又好奇又好笑,低聲罵了一句:“朕還沒見過這么蠢的蠢材,怎么這人偏生就是白子衿的爹呢?!?/br> 蘇名博嘆息道:“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現在瞧著白大人逐出家門,且看白大人的行事和聰慧,也著實不與安陸侯一路的,看來他們父子之間的性情,也真真是不搭邊兒?!?/br> 皇帝聞言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