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節
樓柒再一次贊嘆內力深厚的好處。她倒是也可以烘干衣服,但是以她的內衣最多就弄個七成干,沉煞卻能將衣服烘成了十成干,這就是差距。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該不會是不管她怎么努力,有多少逆天的運氣機緣,內力一提再提,都無法追上他的腳步吧? 好在與他不是敵人,要不然她非嘔死不可。 將衣服塞進自己的小背包里,她想起來一個問題。 “對了,那個張命,你認識嗎?他為什么說,破域是當年四國君主劃給他父親的封地?” 她擔心的是如果破域這一塊地,當年曾使四國君主有過共同協議,等沉煞真的要建國了,那四國皇室會出什么幺蛾子。沉煞再勇猛,如今破域未曾一統,他手下兵力也不足,真的要與四國正面對上,實力的確是還不夠啊。 卻不料她這話剛一說完,沉煞便冷哼一聲道:“本帝君不管破域之前如何,這么些年來,破域便一直無主,便是百年前是給了某些人,既然那些人沒有能力在此建國立業成就一方霸主,那這里便是本帝君的!” 他睨了她一眼,道:“收起你那無謂的擔心。四國這么些年的安逸,早就已經消磨掉他們的雄心壯志了,何況,四國之間并無堅不可催的聯盟,如今他們是各掃門前雪,就算是看本帝君不順眼,也沒有人會來充當那只出頭鳥?!?/br> 人都是自私的,破域離東清最近,次之是北蒼,但是東清如今帝王纏綿帝榻,太子東時玉正是要防著兄弟翻臉搶奪皇位的時候,哪里有精力來對付破域? 而北蒼也如此,幾個皇子之間正是波濤暗涌互相角力之際,根本就沒有誰顧得上這邊。要不然,之前東時玉要追殺他的時為什么還要偷偷摸摸的?再者,為什么北芙蓉在他這里丟盡了面子,竟然也沒有大發雷霆,以大國之威強勢站起來與他反抗? 不管是玉太子,還是北芙蓉,他們表面上都還對他禮遇有加,因為他們都知道,他沉煞是個狠辣之人,真把他得罪狠了,萬一他不管不顧,拉了手下十幾萬兵出去,也能給他們帶來可怕的打擊,在這當頭,他們哪敢? 甚至是西疆離王子殿下,也是私下小動作多多,卻并不敢上升到國與國的層面來與他拉破臉。 所以,這段時間正好,正好是他建國的好時機。 只是,他倒是沒有想到還有張命這么一茬,但是不管張命是什么人,當年真相如何,他都不在乎就是了。 聽他這么一分析,樓柒托著腮幫子道:“可你不怕東清和北蒼聯盟?不是說,東時玉準備求娶北芙蓉嗎?” “娶,也得他娶得成?!背辽费鄣组W過冷酷銳芒。 樓柒來了興趣,立即追問,“你做了什么?” 這家伙絕對不是那種只一味使用殘暴手段,以功夫強勢壓人的主,否則他也凝聚不了這么多手下,坐不上現在這個位置,還讓東時玉等人忌憚。 但是沉煞的回答讓她差點摔倒了。 “最直接的辦法,殺了北芙蓉?!?/br> 噗。 好吧,這還是簡單粗暴??! 只是這個時候沉煞和樓柒都沒有想到,有人的想法跟沉煞一樣,并且,已經在著手做這件事了。 ...... 北蒼,皇都。 橫穿了整個皇都的主大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在大道中間一段,兩旁皆是三層樓的商家店鋪,檔次都是皇都最高的,上好的只有皇親國戚買得起的脂粉鋪,一品酒樓,綾羅綢莊,大銀莊,基本匯集于此。 此時已經近黃昏,那氣派非凡的一品酒樓二樓雅間面著大道一個窗戶打開了,一人探出頭來,朝街尾處望了望。 這雅間里還坐著不下十人,一個個身材偉岸,束緊了的袖口,雙手都有不少硬繭。目光炯炯有神,腰背挺得筆直,那絕對不是在皇都里過慣了風花雪月遛貓斗鳥的公子哥兒們可比,這些人看起來便是經歷過無數風霜雨雪,刀口舔血的日子的。 坐在上座的是一個年約二十二三的男子。一身寶藍勁裝顯得穩重,他長得并不是特別俊美,但是一雙濃眉與漆黑的雙眸,讓他看起來頗為英氣,只是在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疤似一條紫褐色的丑陋的蛇一樣爬過下巴,再爬過嘴唇,斜著到了右臉頰,咋一看,很是嚇人。 421.第421章 北芙蓉之死 如果不是這一道傷口,他雖然稱不上俊美風華,也絕對是一個英氣俊朗的青年。 這時,他一手按在放在桌上的一把古樸彎刀上,看向了那個站在窗邊的少年,“怎么樣,來了沒有?” 窗邊的少年大概只有十三四歲,很是清秀,有一對圓圓的大眼睛,唇紅齒白,萌萌的樣子讓人見之很容易有好感。 他聽到了青年的問話,搖了搖頭道:“還沒有看到芙蓉公主的馬車?!?/br> 他頓了頓,又說道:“云大哥,我們為什么要殺芙蓉公主???聽說這芙蓉公主可是要跟玉太子成親了呢,要是她死了,那玉太子豈不是很可憐?” 這話讓屋里十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青年笑而不語,旁邊有人走過去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笑道:“阿木,你這傻孩子,就算沒了芙蓉公主,玉太子也不愁沒有太子妃,你替他瞎cao心什么?” 叫阿木的少年白了他一眼,“嗤,就你冷血?!?/br> 眾人又笑了起來。 阿木跑到青年旁邊,在他旁邊坐下,摟住了他的一只手臂,搖晃著,“云大哥,阿木也只是說說而已,反正不管你要殺誰,阿木都會幫你的!” 手肘處蹭到的柔軟,讓青年身體微微一僵,將手從阿木懷里抽了出來,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嗯,云大哥謝謝阿木了?!?/br> “云老大,來了!” 眾人立即都站了起來,盡收起嬉皮笑臉之意,一種默契與肅殺在他們之前散發了出來,形成一種無形的難以破解的攻擊和防御。 “按照之前的計劃,每一個人都計算好時間,你們要記住,無論哪一環出錯都會影響到全盤計劃,所以,每個人都要嚴格完成自己任務,明白嗎?” “明白!” 青年手一揮,眾人立即就離開了這個雅間。 房間里只留下了青年和那叫阿木的少年。 兩人站到窗邊,阿木看了看青年,小聲地說道:“云大哥,你該離開了?!?/br> 青年摸了摸他的頭,“我在這里看著你下去再走,阿木,你要小心些?!?/br> 阿木睜著又圓又大的眼睛,露出一個萌萌的笑來,點了點頭:“阿木知道呢?!?/br> 長街盡頭,奢華大氣的馬車緩緩駛來,前面八騎鐵甲侍衛,后面二十騎鐵甲侍衛,長槍綴著紅纓,一個個威風凜凜。 長街中所有百姓商販都讓到了路兩旁。 一個男子在擁擠中手里的一只大rou包滾到了路中間,而這時芙蓉公主隊伍前方騎衛馬蹄已經快要走到此處,那男子一下子就朝那只rou包撲了過去,嘴里叫著:“哎呀我的rou包包你別離我而去啊,沒有了你,我就要餓肚子了,你于心何忍??!” 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最前面開路的兩名侍衛本來長槍已經要挑下來,但是聽到周圍百姓的笑聲,倒是不好下手了。 “大膽,大公主駕前,還不速速退避!” “我這就走我這就走,撿了我的rou包包就走......”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去撿那個大rou包,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那rou包又往馬蹄下滾了過去,男人不管不顧地就朝著馬蹄下鉆。 “賤民你做什么?快滾開!” “滾開,否則老子的馬踩死你!” 馬上的侍衛大聲叫了起來,但那男子卻異常狼狽地在馬蹄底下鉆來鉆去,那個大rou包也一直在馬下滾來滾去,最后竟然快滾到了馬車之下。 眾侍衛這時才驚覺事情不好,立即翻身下馬,將那個男人揪了出來?!按竽懙竺?,擾了大公主圣駕,該當何罪?” “大公主恕罪,恕罪啊,小的這就走了,這就走了,大rou包包小的不要了,求大公主放了小的吧,小的也是餓得厲害啊......” 那男人大聲叫著,痛哭流涕地,讓周圍的百姓都覺得于心不忍了起來。是啊,要不是實在餓得慌,一個已經掉在地上臟了的包子,誰還愿意去撿來吃啊,再說了,還在那么多馬蹄下鉆來鉆去,這不是很危險嗎? “大公主一向仁善,便放過他吧?!?/br> “是啊是啊,放過他吧?!?/br> 馬車里的北芙蓉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她咬著牙,惱怒地甩了一下絲帕,“果然是賤民多事!” 在她旁邊拿著一玉蕭的清秀小宮女安撫道:“公主,賤民雖然可惡,但是如今六殿下風頭正足,得瑟著呢,公主要是在這時候有什么不好的行為言談,六殿下肯定要揪著不放了?!?/br> “這個道理本公主哪里不明白?!北避饺仄G麗無雙的臉上難掩倦色,卻不得不揚聲道,“好了,放了他吧?!?/br> 外面的侍衛立即應了一聲:“是!” “大公主果然仁善,小民謝恩,謝恩!”那男人立即就掙脫了侍衛的手,飛快地鉆入人群中,一下子就不見了身影。 馬車繼續前行,但是沒一會,前面突然有一筐豆子被人踢倒了,豆子灑了一地。馬兒跑到此處,竟然一匹兩匹地全部摔倒在地,讓那些反應不過來的的侍衛們也紛紛摔下去。 “快起來,拉起馬!” 但是地上一大片的豆子滾來滾去,一踩中就再次摔一大跤,他們都以為馬兒會自己先起來,不料那些馬的確是爬起來了,卻都跟發了狂一下誰下控制不住地亂踩亂跑,那些倒在地上的侍衛閃避不及,有好幾次生生被馬給踩死或是踩成了重傷。 現場一片混亂。 馬的嘶鳴,侍衛的慘叫,還有周圍百姓的驚慌尖叫,全部織成了一片。 北芙蓉哪里坐得住,立即就掀開車簾鉆了出來,還未待她出聲,樓上突然有人哭著叫道:“爹,你休想逼我去當那柳老爺的孌童,我就是死也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嗚嗚,你要是再逼我,我現在就跳下去!” 北芙蓉一抬頭,正好看到二樓一個少年爬上了窗口,那窗口正好是在她的頭上。她臉色一變,倒是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倒霉透頂。 還不待她有什么行動,那少年卻已經叫了一聲,從樓上跳了下來。| “我死也不從!” “你......” 北芙蓉抽劍,想要干脆將那少年斬殺得了,反正這么混亂的場面說不定沒有人會注意這一幕。她是絕對不能讓一個準備要當孌童的惡心少年摔到她馬車上的。 但是她的劍剛剛抽了出來,那少年卻已經摔了下來,伸手就朝她的臉上抓去。他圓圓的大眼睛里浮起驚慌,“小姐救我!” 誰要救他?她個側身閃了過去。 北芙蓉長劍已經抽出大半,那少年卻突然在落上馬車的時候身體一轉,北芙蓉另一邊有勁風襲向她的脖子,她頓時低頭一閃。 少年立即一手按住她的頭一手握住她握劍的手,橫劍就朝著她被壓下的脖子上切了下去。 有時候,生時只在一瞬間。 北芙蓉至死都沒有想到她堂堂一個北蒼大公主,竟然會死在一個少年手里。 而到她死,她才倏然想起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一樁樁,分明都是有人在蓄意安排。 只是她倒下的時候,那少年已經滾了下車,朝著車后方向跑去,馬車后面的侍衛并沒有看到車前的情形,所以也未能及時地發現北芙蓉已經死了,就這樣錯過了抓住那少年的機會。 不一會,馬車里的宮女才尖叫了起來。 只是,此時,城門附近,那臉上有疤的青年和其他人已經在出城的隊伍中到了前排。青年回頭,眼里露出憂色,旁邊的男子道:“云老大別擔心,阿木很機靈的,再說,他的身手也很厲害,一定可以完成任務?!?/br> “嗯?!?/br> 要不是他的特征太過明顯,他們又無人會易容,他也該自己動手。 “再說,有云老大你這么縝密的計劃,此事定然萬無一失?!?/br> 正低聲說著,便見有一少年跑到了隊尾。 “來了?!?/br> 青年終于露出笑意。 那少年不一會便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數插隊鉆到了前面來,靠著一張萌萌的臉,又坐上了前面一對農家老夫婦的牛車,倒在一車干草里睡起覺來,出城的時候,那些守城兵還以為這是那對夫婦的孫子。 等他們所有人都出了城過了半刻鐘,才有鐵甲騎飛馳而來,疾聲喝道:“關閉城門,任何人不許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