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徐淼淼與女眷坐在旁邊的一桌。 董老王妃特意派來金素問徐家人吃住是否習慣,有沒有什么要求。 金素進來時仿佛都沒看到盧亮,不跟他打招呼。 盧亮就在旁邊坐著聽金素與徐家人對話,也不吭聲。 徐淼淼回到臥房,就笑問四位宮女,“金素與盧亮同朝為官,都是陛下的親信,見面裝出不認識,是不是之間發生了什么事?”心道:今日盧亮都沒有跟隨徐家人去見董老王妃,是不是在回避金素。 四女相視對望,再一次對主子的聰慧敏銳心服口服。 春蘭答道:“縣主,陛下搓合兩位大人成親,金大人愿意,盧大人不愿意。金大人一氣之下就來到了金城?!?/br> “懂了?!毙祉淀涤謫柕溃骸敖鹚氐募易逵袥]有勢力?” 仍是春蘭答道:“金大人跟我們一樣是孤兒在庵里練武,只不過她是官員的嫡女,從小就識字學了琴棋書畫,起步高成就大,被陛下一步步提為女官?!?/br> 原來金素就是古代的勵志女強人。 徐淼淼心下了然,去浴房沐浴,享受董老王妃級別的梅花花瓣浴,泡了個熱水澡,驅走了全身的疲憊,而后回臥房睡覺。 她的臥房是里外間,她自是睡在里間,外間的床上是四個宮女輪流值夜睡著。 今晚是第一夜,就由最老成的春蘭來值夜。 徐淼淼這邊都睡著了,春蘭仍沒有困意。 春蘭不是不困,而是當差不能馬虎,不能比主子先睡,即便睡了也不能睡死過去,要在半夢半醒之間,主子在里面有什么需要,立刻就能醒來去侍候。 次日早晨,徐家人跟往常一樣都起來了。徐淼淼用早飯時仍然看到了盧亮。 盧亮換上了便服,紫色長袍,系鑲名貴白玉黑腰帶,精神奕奕,跟往日一樣英俊,只是多了幾分儒雅的氣質。 徐淼淼特間觀察夏荷、秋菊,見她們站在一旁目不斜視,沒有偷看盧亮。 “郡公爺一家昨個睡得可好?”盧亮面帶微笑。 徐清林點點頭道:“好?!倍甲∩狭死贤蹂c王爺曾經住過的西院,用的清一水的紫檀家具,大廳、臥房里都有盆景,處處精致,環境這般好,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盧亮問道:“您家人今個可要出府去金城走走?” 徐清林望向了徐淼淼,見她輕輕搖頭,便道:“今個我們家都在王府。不出府?!?/br> “爹,我有話跟您說?!毙祉淀翟陲埡笈c徐清林去了書房。 父女二人在商議過之后,徐淼淼先在大廳給家里人及王大寶、趙蘭家說了王府的一些忌諱及注意事項,而后把從小梨村帶來的奴仆叫來立下規矩。 徐淼淼特意道:“小青,你今年已經十歲,著男裝在王府里行走,多有不便,自今日起就恢復女裝?!?/br> 以前在小梨村,村里人沒有那么多的講究,小青女扮男裝,徐淼淼就不管了。 現在徐家在王府做客是客人,不像在家里那樣隨意,該注意的必須要注意。 小青女扮男裝在一群奴婢當中混著,會讓不知情的王府人看笑話。 小青面頰通紅在眾人驚詫的目中之中跪下答道:“是?!?/br> 徐淼淼又把新得的宮女、護衛叫來,讓喬伯念了徐家的仆規,“今個上午你們就把仆規背會?!?/br> 國有國法,宮有宮規,徐家自有家規。在外面候著的王府的眾仆聽到了徐家家規,收起幾分輕視之心。 接下來,徐淼淼宣布春蘭暫時做徐家的管家,徐家上下有什么事就跟春蘭說。 春蘭被委以重任,臉上表情不變,跪下道:“奴婢定當竭盡所能,不辜負您的信任?!?/br> 徐淼淼道:“喬伯,你仍是二管家,今個你就跟春蘭了解一下王府及金城的情況?!庇痔崃送醪斎芗?,接著道:“我們在王府借住,家里上下對王府的事就由春蘭出面,對金城各府的事由喬伯出面,家里的下人就由王伯調度?!?/br> 這般安排后之后,她又把王府分過來的下人叫了進來,讓他們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無非是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家生子,現在西院做什么事。 “春蘭是大管家,喬伯是二管家,王伯是三管家,各司其職,你們有事與他們三人說便是?!?/br> “老王妃、王爺派你們來侍候我們,你們必是整個王府里面最出眾的奴仆,相信事事都能做的極好?!?/br> “如果有什么人糊涂犯了錯,看事情的大小,小事我們在院里就處置了,大事只能交給老王妃、王爺?!?/br> 王府的六奴、六婢聽到犯了大事徐淼淼要把他們交給老王妃重置,面露驚恐之色,連忙跪下磕頭發誓定當盡心侍候徐家人。 主仆都交待好,就過去了一個時辰。徐淼淼連忙起身去院子里走走活動一下腰身。 昨天沒顧得上仔細看西院,今個有時間就轉轉這個五進的大院子。 每一進都有花圃、樹木,現在是冬季,梅花也還沒到開的時候,顯得有些孤寂。 不過可以想象過一陣子梅花齊開會很美,還有春、夏、秋季應季的花開放,也會很漂亮。 每一進都有書房,前面三進的書房的書架上面置滿了書,彰顯王府的主子博學,后面兩進的書房以字畫古董為主,彰顯王府的富貴底蘊。 第二進的書房旁邊有一間空房,徐淼淼問了王府的奴婢得知這里原是老王妃的琴房。 “縣主,老王爺去世之后,老王妃傷心難過就封琴不彈了,這房里的幾張琴收入了庫房?!?/br> 徐淼淼輕聲道:“老王妃對老王爺情深意重?!弊叱鲞@間昔日英雄美女歡聲笑語如今空蕩蕩人去樓空琴音不再響的房間。 徐磊、徐文、徐佳、洋芋蛋、趙五風在第一進的院子里面練武,早就在官船上換了干凈衣服的趙六風站在一旁一邊瞧一邊比劃跟著學。 王大寶沒什么事可做,也跟著眾人練武。 徐清林自是窩在第一進的最大的書房里如饑似渴的看書。 鄧紅、趙蘭、高大姑、劉喜兒在偏廳里面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低聲說話。 在官船的那兩天老是搖晃做針線活晃眼睛,這會終于到陸地不晃了,光線也好,趕緊做家人的衣服。 黃娟貼身大奴婢的差事被四大宮女頂了,徐淼淼把她派給了徐佳。 小青恢復了女裝,比男裝瞧著好看一些,不過胸脯還沒有發育,仍是個小丫頭。徐淼淼讓她當了鄧紅的貼身奴婢。 東院的董老王妃起的要晚些,這時剛剛用過早飯,也就吃幾口素粥幾筷子醬菜的事。 她剛用完飯,金素就過來了。以往每日也是這般,除了用飯睡覺,其余時間金素大都陪著她。 大奴婢的進來將西院的動靜細細的稟報,董老王妃不時的輕輕點頭。 大奴婢輕聲道:“看來徐郡公家里拿事的真是徐縣主?!?/br> 董老王妃面色柔和,“縣主幾年前就失去娘親,家里沒有長嫂,新二嫂也是后來才娶的,沒有人教導她,她也成長的這般好,獨當一面。俗話說喪母之長女不能娶,我看也不全是如此?!?/br> 金素微笑道:“老王妃,您這是在夸自己嗎?” 大奴婢見董老王妃唇角上翹,便道:“我們王妃未嫁入王府之前情況跟徐縣主相似。如今我們王妃是整個王府乃至金城的主子。人人都夸我們王妃會持家?!?/br> 董老王妃幼年時喪母,生父娶了繼室,把她與弟弟送回了董族,等于是讓她們自生自滅。族人見她生得美麗,這才請名師教琴棋書畫,只是她學得不精。 后來,靜王要娶她為王妃時,還有北地的官員以喪母之長女不能娶為由阻止。 董老王妃得了王府內事的大權之后,沒有人教她怎么持家,她也跟徐淼淼這樣無師自通做的很好。 三人說著話,王府長史張瑞進來請安,向董老王妃稟報經過一天的調查,徐家人的喜好是什么。 于是黃昏時,徐家人就收到了董老王妃與王爺送的重禮。 徐清林得到的是兩大箱書籍,里面包括幾本孤本的古籍書。 徐磊得到的是一把寶劍、一張短弓及鐵箭。 徐淼淼得到的是兩盒名貴的首飾及四瓶極品茶葉。 徐文得到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一匹雄黑色千里小馬駒。 徐佳得到了漂亮的衣裙鞋子、玩偶及一對未成年的梅花鹿。 鄧紅得到了一套鑲寶石的頭面首飾、兩身衣裙。 另外還送了徐家人兩盒金珠、南地極品的綢緞五品、上品綢緞十二匹、魯地上品的棉布二十匹、上等的鹿茸人參燕窩若干等。 董老王妃跟前的大奴婢跟著張瑞一起過來,還交給徐淼淼一個厚厚的信封,“老王妃、王爺說,這是三千兩銀票,請您全家在金城買些東西?!?/br> “銀錢太多了?!毙祉淀递覡?,難怪李嚴沒有賜銀錢賜物,原來算好有人會送來。 徐清林搖搖頭道:“使不得?!贝蛩罌]想到,有一天會得到靜王的遺孀送的巨銀。 大奴婢特意跟異常驚喜的徐家人道:“老王妃、王爺說,都是一家子親戚,不要客氣,收下便是?!?/br> “禮物太多也太過貴重?!毙烨辶挚粗蜷_的兩大箱書籍,再看看手里的書籍單子,動心的不得了,怎么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徐淼淼心道:這才是王府應有的大氣。笑道:“恭敬不如從命,我們就收下了。晚飯之后,我去謝謝老王妃、王爺?!?/br> 大奴婢走了之后,鄧紅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喃喃道:“三千兩銀票……” “全家主仆近四十口人,現在在王府住著,吃穿都不用花銀錢,以后到了寸土寸金的長安,各種各樣的開銷加起來,每天都要不少的銀錢呢?!毙祉淀祵⑷摄y票收起來交給了徐清林,后者又交給她,讓她全權處置。 徐文、徐佳歡天喜地的跑到院門外面瞧看小馬駒及梅花鹿。 徐磊在院子里拿著寶劍比劃著,眾護衛目光羨慕圍上來猜測寶劍的來歷。 徐淼淼望著大廳里十幾個打開的裝著金珠綢布補品藥材的大箱子,吩咐道:“春蘭,你做兩個冊子,一個冊子記錄人情交往,日期、誰送的什么禮物都寫上。一個冊子記錄家里的物品,今個王府指名道姓送給各人的禮物除外,其余的禮物都記錄在冊?!?/br> 鄧紅見狀,就讓小青去跟春蘭學學,也做兩個冊子,把今個一家四口得的東西記錄下來。 徐淼淼心里暗自點頭。日后她出嫁,鄧紅就得替代她管家,現在就開始學習自是好。 晚飯之后,天還沒有黑,徐淼淼帶著鄧紅、徐佳步行前去東院。 徐佳好奇的問道:“姑,你怎么不帶哥哥呢?” 以前在小梨村,徐淼淼串人家去小鎮、大鎮、縣城玩,每次都是把兩個小孩子一起帶上,從來沒有單獨帶一個另一個不帶的。 “老王妃愛清靜,人太多了鬧騰,我就不帶文文去了,下次我不帶你帶文文?!?/br> “我想去?!?/br> “你不怕老王妃?” 徐佳天真無邪的道:“她生得很好看,我很喜歡瞧她?!?/br> “那你等會見到老王妃,也這么說?!?/br> 徐佳小聲道:“不行。我不敢說。我有些怕她?!?/br> 鄧紅低聲道:“妹,我也有些怕老王妃?!?/br> “我們去了,道謝坐坐就走,不會久待。你們不用緊張?!毙祉淀递覡?,心道:你們的直覺是對的。老王妃要是不厲害,怎么能走到今天。 此次跟著三女過來的是冬梅、黃娟、小青。 冬梅穿得是宮里的青色裙子,與黃娟、小青穿得藍色衣褲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