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
剛開始見面,她沒有凈面,也沒有漱口,自然不好問,現在都基本完成了,自然可以聞訊了。 鄭云清輕輕一嘆,道:”趙啟學到我出來時,都沒有回來。五娘已經準備好了,東西什么的都裝好馬車,就等你準備了。五娘打算等到我們碰頭,那是趙啟學若還沒有出現,那她就會與我們一起離開,也不與他見面了……” 蕭玉朵想到趙啟學,怒火又冒了出來,她將簪子別好,起身收拾了幾件衣衫包好,然后與鄭云清出來。 她自然先去想蕭志邦告別,之后出來與鄭云清回合前往趙府。 - 等兩人到了趙府,趙啟學依然沒有回來。 “五娘,你就這么走了,沒有命人去找他么?”蕭玉朵現在恨不得將趙啟學打一頓,看著眼睛紅紅的君兒,想要怒罵趙啟學的話又咽了下去——不能在孩子面前罵人家的父親,盡管他的父親是個渣。 五娘苦笑著搖搖頭,轉身微微彎下,輕輕撫了撫君兒的肩膀,溫柔地笑笑:“以后要記得,天冷時衣衫不可薄了,不然容易咳嗽,學習女紅時多用些功,一定比我強的……” 長蘇對君兒道:“jiejie,你回去吧,我與娘親還有弟弟走了?!?/br> 說完,還給君兒作了作揖。 五娘接過嬤嬤遞過來的孩子,抱在懷里,一手牽著長蘇,回首看了看自己生活了一段時期的庭院,眼睛濕潤著,對蕭玉朵道:“我們走吧?!?/br> 許美君與林九娘此時都滿是同情,彼此輕嘆一聲,跟在五娘與蕭玉朵后面,往外走著。 君兒哭著要出來,被嬤嬤等抱回了內院。五娘淚流滿面,帶著兩個孩子往走走著。 長蘇懂事了,看見五娘流淚,他也跟著輕輕啜泣。 蕭玉朵心里也是一酸,彎身抱起長蘇,對長蘇道:“長蘇乖,離開這里我們回信陽,果兒meimei還家里等著與你玩耍呢,她有好多好東西要與你分享……” 小長蘇擦了擦眼淚,低低道:“我也想念果兒meimei……” 此言一出,蕭玉朵又是一頓,這小長蘇妥妥的一個果兒的青梅竹馬啊。 “那就好,回去替姨母好好照顧果兒,好不好?”蕭玉朵說著話,用額頭輕輕碰了碰長蘇的小額頭。 就在一行人到了前院,即將到垂花門前時,趙啟學的身影出現了。 可能是休息不夠,他此時神色有些憔悴,原本清秀儒雅的臉上閃著一絲疲憊,此時他一臉沉思,心事重重,當看見五娘挎著包袱,抱著孩子與蕭玉朵等出現,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神色一怔。 “五娘……”他欲言又止,眼角閃過一抹歉疚。 五娘神色平靜,看著對方,緩緩道:“和離書我已經寫好了,本來以為等不到你,我交給了管家嬤嬤,如今你回來了,不然現在就簽了,這樣我們的事情也算徹底了結了?!?/br> 蕭玉朵尊重五娘,所以也不多言,之對五娘道:“五娘,叫美君抱上孩子,我們到外面等你去。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就喊一聲?!?/br> 他將最后這個時間交給了五娘與趙啟學,帶著許美君與林九娘還有鄭云清與兩個孩子,緩步出了趙府,并各自上了馬車,等候五娘出來。 此時,垂花門前只剩了五娘與趙啟學。 他走前幾步,到薛五娘跟前,一直望進她眼底,那里沒有怨,沒有恨,沒有悲喜,只有一片深邃。 他想去拉五娘的手,卻被對方甩開。 “五娘,我沒有要和離的意思,你我已經有了孩子,我怎么可能叫你出去受苦?留下吧,好不好,我們還好好過日子——我之求你給愛月一席之地就好,她所求不多,只是安穩一些便好……”趙啟學看著薛五娘臂彎里挎著一個包袱,形容清瘦,心里既內疚又心疼。 自從進了趙家的門,她的辛勞與賢惠他看在眼里,落在心上,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君兒,她都照顧地無可挑剔,對下人她也是溫柔可親,賞罰有度,將趙府管理的井井有條。 如今,看著她拿著包袱要離開,他的心不可能不動。 “趙大哥,你知道我當初為何要離開我的前夫,既然當初我可以那樣,進入我依然初衷不改——我寧愿受罪吃苦,也不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五娘的俏臉精心修飾過,現在更顯得美麗出眾,“我如今離開,拿走了一些銀兩,具體的賬目,我也放在和離書旁邊——我與你生了男孩,如今帶走,撫養長大都需要銀子,我拿走的都是我應得的,沒有過分之處。還請趙大哥手下留情……” 趙啟學想起自己已經有了兒子,可現在卻要失去,心里說不出哪里鈍鈍的疼,他滿眼失落,靠近五娘一些,聲音沉痛地追問道:“五娘,非要讓我妻離子散么?我的骨rou……” ☆、第302章 當初真的想與你白首偕老 “骨rou別的女人照樣可以給你生,”五娘沒等趙啟學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雙眸沉靜地硬著對方的視線,“孩子留下一定會受苦,你若真是為了孩子想,就叫他隨我生活,我會給他保留趙姓——我別無他求,之希望將我的孩子平安撫養長大,你心里愛誰,想要與誰一起生活,如今我不感興趣,更不會阻礙。我成全你,也希望你成全我……” 趙啟學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勸五娘,他心里很難受,卻找不到一個堅定的理由來挽留五娘。 好半天,他才有些艱難地嘆口氣,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你分離,五娘,我們兩人都有過婚姻,我也知道你之前生活的辛苦。與你議親我也經過慎重的考慮,覺得可以給你平靜的生活。只是這件事來的太突然,我……” “以已經發生的事還說它做什么?你與愛月姑娘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也需要給她一個名分。她進門做了正妻,你的心愿也就了了——我們還是快點簽和離書吧,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想再聽你什么解釋,趙大哥,那些都沒有用,如今我只想帶著孩子去過一段平靜的日子?!?/br> 五娘語氣堅決,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并且神色也冷淡的不能載冷淡,說到這里,她還補充了一句:“秦氏在回去的路上被朵兒打了,你不要怪朵兒,是我叫她這樣做的——她既然敢有勇氣來破壞我的生活,就敢有膽子承受幾下拳腳?!?/br> 趙啟學神色有些復雜,不由解釋道:“秦氏我是不會留她的,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回來——我答應你送走她,就一定會做到……” “如今你做不做,都與我沒有關系,你放不下,叫她回來,也與我沒有半點關系。趙大哥,我們去簽字吧?!蔽迥镎f完,轉身前面帶路往書房走。 趙啟學伸手想要阻攔,卻最終將手停在了半空中,他覺察得出五娘的冷淡,昔日甚至昨日他剛一進門,五娘還滿含笑容迎出來,為他換衣衫,端茶,噓寒問暖,關心著他。 而現在,彼此形同陌路,她的笑再不可能為他綻開了,她的溫柔也不再屬于他了。 在他還沒有理清楚如何來平衡五娘與愛月,五娘便自動退出,選擇了離開——自己這個家剛給成立了兩年,就這樣又散了。 不過,可能這是最好的結局了,繼續讓五娘呆著,依她的性子也不可能會快樂,還不如放她自由,這樣才是對她最好的成全吧。 只是,她帶著兩個孩子,今后的生活要怎么辦? 趙啟學心里亂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才是最好的,等他回神過來,他與五娘已將站在了書案前,面對著那和離書了。 “五娘,孩子還小,我們真的就不能再商量一下么?”趙啟學想要在最后努力一下,若是五娘愿意,他真的不想放棄這個家。 五娘手指輕輕撫了撫和離書,輕輕道:“這本來就不是一個可以將就的話題,要我就不能要她,擁有她我就不可能在你身邊,趙大哥,你已經選擇了愛月,何必再來這里為難我們彼此呢?……” 五娘將筆遞到趙啟學跟前。 趙啟學慢慢接過筆來,視線卻沒有離開五娘。 四目相對。 “你既然辜負了我,就不要再辜負了她,畢竟我不是第一次,心里可以承受?!蔽迥镎f完,淡然一笑。 那風淡云清的一笑,刺痛了趙啟學的眼眸,他的手忍不住的抖了一下,良久之后,他緩緩點點頭:“我答應你,五娘。我趙啟學對不住你,此時也沒臉再求你留下,留下你也不可能快樂……” 說完,他拿過和離書看了看,將五娘說的銀子數目做了修改,然后僅僅咬牙,在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摁了手印,交給薛五娘。 “剩下的八千兩銀子,我會給你盡快送過去的?!?/br> 就在趙啟學寫字那一瞬間,五娘的淚就落了下來,她極快的用手擦了擦,低著頭等對方摁過手印,然后接過和離書,掃了一眼,自己寫的兩千兩銀子,已經變成了一萬兩,低聲道:“謝謝,再見?!?/br> 她剛一轉身,趙啟學便從后面抱住了她,哽咽道:“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五娘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滑下來。 “其實……當初我嫁給你時……是真的想與你白頭偕老……只是天不遂人愿……”她說完這句話,掙脫了趙啟學,哭著跑了出去。 “五娘……是我負了你……是我負了你……”趙啟學轉身將書案上的所有東西,全部打落在地上,他自己頹然坐在了榻上,目光也放了空。 - 蕭玉朵等在車里等著,感覺過了一會兒,她便有些坐不住了,加上孩子看不見母親,開始不乖了,哼哼唧唧哭著,讓她更添著急。 就在她幾乎忍不住時,薛五娘兩眼紅紅的,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我沒事,以后我與趙家在沒有關系了,我們可以走了?!蔽迥镂⑽⑿α诵?,語氣蒼涼了很多,她說完,接過孩子哄起來。 蕭玉朵當時是想叫趙啟學痛快地簽了和離書,可現在看對方痛快簽了,她更不高興了,但事已至此,五娘已經與對方說清楚了,她也暫時放下找對方算賬的心。 “本來我拿了兩千兩銀子,他最后給我一萬兩,”上了馬車,薛五娘對蕭玉朵低聲說道,“估計他想到我帶著孩子,長大之后要買房置地娶媳婦,兩千銀子是不夠的……” 她一面哄著孩子,一面自嘲地苦笑一下。 “我們不指望他,難道我們還娶不起兩房媳婦,真是笑話!”蕭玉朵半點不領趙啟學的情,她一面說著,一面對一旁懵懂的長蘇道,“長蘇不僅要讀書,還要考功名給你娘爭光呢,到時候,姨母給你置房娶媳婦?!?/br> 長蘇點點頭,似懂非懂的問道:“為何要娶媳婦?” “這個……”一向伶牙俐齒的蕭玉朵頓時語塞。 這個問題有些不好回答,回答綿延子嗣,不知道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懂不懂。 就在她措辭時,長蘇忽然道:“不娶可以么?那就不用我娘親花銀子了,我就與果兒meimei常在一起玩好了……” 五娘滿臉黑線,忙道:“這個銀子娘親是一定要給你花的,不能不花……” 蕭玉朵哭笑不得,與五娘說笑了幾句,然后忽然想到什么,又立刻道:“我們不能這樣走了,還有一個人我沒來得及告別呢,現在我們去看看他,不知這幾日病情如何了?!?/br> 她指的是蘇天寒,自從回京之后,她就見過對方一面,因為他的確病了,不能隨意出來,必須要養著。 于是,幾輛馬車換了方向,立刻往蘇府而去。 - 等到了府門前,許美君第一個跳下來,欣賞著蘇府的宏偉氣勢,對蕭玉朵道:“這就是蘇伯伯家呀,很有氣勢呢……” “當然有氣勢了,人家還有一個蘇哥哥,長得簡直人神公憤呢……”蕭玉朵看許美君一臉喜悅,便打趣道。 因為五娘現在心情不好,所以她與孩子就在車上等著,蕭玉朵帶著許美君與林九娘還有鄭云清進去見蘇天寒。 這十多日,蘇天寒的病情也不見好,還是老樣子,此時他依然懨懨半躺著,拿著一本書卷翻看。 “二公子,寧國夫人帶著幾個人來探望你了?!毖诀哌M來恭恭敬敬稟告道。 聽說蕭玉朵來了,蘇天寒立刻坐起來,整理衣衫與發髻,這才出來與眾人見面。 “你就是蘇家二哥哥?”許美君在蕭玉朵介紹完名字后,便主動打招呼,“我很小的時候還來過呢……” 蘇天寒修眉一挑,遂含笑道:“是么?敢問令尊是誰?” “我爹爹鎮守西南,二十多年了,名叫許國柱?!痹S美君很爽快地自報家門。 這一下,蘇天寒笑意更濃,道:“原來是許伯伯的女兒,真是幸會?!?/br> 鄭云清此時坐在一邊看著蘇天寒與許美君認親一般,開始敘舊,便對林九娘低聲道:“你可見過許將軍?” 林九娘搖搖頭,靠近鄭云清一些,低聲回道:“沒有,只是耳聞罷了。不過美君在西南也很有名的,是一位很出色的女將軍。蘇門與許門都是將門,自然會有來往吧……” 許美君興致勃勃與蘇天寒懷了一會兒舊,又道:“我們本來是要離開了,朵兒說還沒有來與蘇府告別……” “朵兒,你要離開京城了?”蘇天寒頓時沒有了敘舊的心情,立刻轉身看向蕭玉朵,“事情可解決了?” “別提了,昨日被劉旭叫過去,我還以為我與沐云放的事情可以解決了。結果,解決是可以解決,劉旭說也可以叫劉欣蘭與平陽王解除婚約,但必須叫我陪著十公主出嫁,要等她完全適應了瓦剌生活才能回來,不然就不叫我與平陽王復合……” 蕭玉朵當著多人的面,自然不能說自己被要求去幫助多爾丹,所以便將這個隱去。不過這完全不影響自己表達心情。 “那要多久???十公主在大梁錦衣玉食,去了瓦剌怎么能一下適應,最起碼也要好幾年吧?”蘇天寒不由擰起了眉頭,“難不成要你去好幾年?那邊的條件不能與這邊相比的……” 蕭玉朵嘆口氣,坐在椅子上,聳聳肩,自嘲地笑笑:“估計用不了幾年,你們再見我,我的臉上肯行不是這樣,會被風吹的一邊一個紅太陽……” 說完,她還比劃了一下。 蘇天寒笑了笑,但心里卻心疼不已,可現在劉旭炙手可熱,是大梁的攝政王,沒有人可以硬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