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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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暖并不傻,她也知道之前宮里面趙旸鬧出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道:“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陳王是陳王,你倒不必這么小心。男人的事情,只要少參合就是了?!?/br> 沈玉嬌擺了擺手,道:“你和我就不一樣了,你是公主,又自己開府,身后是貴妃娘娘,不會有人算計你的??晌抑皇峭蹂?,若有人想算計小曦,那從我下手就再好不過了?!?/br> 趙暖撇嘴,道:“誰都知道你和八哥的關系好,若要算計八哥,找你做什么?若是為了上頭那位置,如今倒不如直接往東宮伸手來得快……” “你閉嘴吧!”沈玉嬌撲了過去把她的嘴巴給捂上了,“你可別只顧嘴上快活,今天這話要是被人聽到了,你就等著受責罰吧!” 趙暖沒好氣地瞪了沈玉嬌一眼,道:“我這不是說出來讓你寬心嗎?平日里我才不會說這種話?!?/br> 沈玉嬌嘆了一聲,道:“聽說馬上太子殿下就要納太子妃,想來也不會亂多久了?!?/br> 趙暖哼哼了兩聲,沒有說話。 沒過一會兒回去公主府拿花冠的下人就捧著匣子來了,兩人丟開了之前說的話,便嘰嘰咕咕地討論起了花冠用什么花好看了。 如此又百無聊賴地過了幾日,收到了趙曦從南邊送回來的信,說自己看到了大水車特別好看特別好玩,說自己馬上就準備回京城和工部的同僚們來研究更大更適合北邊的水車了。沈玉嬌看著信情不自禁笑了起來,這多事的春天,就只有趙曦還是一如往常。 還沒等趙曦回來,京城卻是出了一件大事:會試舞弊。 在考場中,是直接有考生搜出了夾帶小抄,小抄上的題目竟然還和會試的題目一模一樣!夾帶小抄的還不止一人兩人。須知這會試的題目擬定只有今上、太子趙旸,還有兩位主考官禮部侍郎知道,這考題泄露的事情一出,今上勃然大怒,暫壓了所有考生,親自重新出了考題,只命擇日重考。 這邊讓考生重考,那邊便已經命人開始查這泄題的事情了。 先是把那些舞弊的考生們都刑訊審問,問他們這考題從何而來,他們倒是異口同聲說是上買來的,再問是哪里買,便有的說是從那茶館里面,有的從那寺廟里面,途徑不一。 再問賣考題的人長什么樣子,便更加五花八門了,有那荒謬的還說在拜佛的時候祈禱能考中會試,然后便是菩薩現身說要賣考題給他,還有的就是在茶樓看茶博士分茶點茶的時候有人提起,一時興起就買了,林林總總,賣題的人都也不一樣。 一時間這泄題之事,倒是顯出了幾分迷離色彩,竟然無法確定究竟是誰泄題了。 于是趙旸被禁足東宮,兩位禮部的考官被單獨關押起來,而今上怒火騰騰。 趙曦就是在這關頭回來京城的,他歡天喜地地拿著水車的模型進宮去和今上說修水車的事情,然后便被今上拿著會試泄題的事情給甩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趙曦懵懵懂懂,他是還沒回王府就直接進宮的,壓根兒沒聽說什么會試泄題的事情,這會兒看著今上這樣盛怒,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今上道:“既然你回來了,這科考泄題的事情便交給你來查辦?!?/br> 趙曦拿著小水車整個人都傻了,他一臉糊涂地看著今上,問道:“怎么突然會泄題?” 今上怒道:“身為皇子,對政事一點都不關心,整天就只知道玩!還能有點出息嗎?!” 趙曦無辜地抱著自己的水車,努力地爭辯了一句:“父皇……我還想著給京城周邊的百姓修個水車來灌溉田地呢……” 今上一拍桌子,道:“水車的事情,你交給工部就行了,現在你就只管把這科考泄題的事情給查清楚!”選擇趙曦,也是今上不得已的辦法了,這事情涉及到了太子趙旸,已經很難處理,再加上朝中如今因為趙旸主持的科考出了這樣的事情,又冒出了許多不和諧的聲音,于是多方權衡之下,便想到了趙曦。哪怕這次趙曦沒有這么湊巧回來,今上也是會下旨讓他回來的。 趙曦還想說什么,他才動了動嘴唇,便聽今上又道:“你現在先去調案卷來看,那些作弊的考生都關押在刑部,口供也已經錄下了,你可以好好查看?!?/br> 今上看著趙曦,顯然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便擺了擺手讓他退下了。 高高興興地拿著小水車進宮的趙曦蔫頭巴腦地出了延英殿,站在宮門口琢磨了一會兒,便轉頭往重華宮去了。 到了重華宮,還沒見到皇后,倒是先被趙檀纏上了,小家伙大約是剛從書房回來準備去練騎射之類的,身上穿著整整齊齊的小騎裝,背后還背著小弓箭。他抱著趙曦的腰,嗲嗲地喊了一聲小叔,然后道:“小叔帶我去打獵吧!” 趙曦笑著彎腰把趙檀給抱了起來,掂了掂重量:“才多久沒見呢,你又長沉了??!” “還長高啦!”趙檀說道,“打獵去吧打獵去吧!小叔帶我去!” “今天可不行——你皇祖母呢?”趙曦一邊問著,一邊抱著趙檀往重華宮里面走。 高春橋聽到外面的動靜匆忙出來,看到趙曦便松了口氣,道:“原來是陳王殿下來了,娘娘今天心情不太好,說了不見人,奴婢還以為是旁人過來了呢!” “母后今天怎么了?”趙曦問道,“是什么人惹母后不高興了嗎?” 不等高春橋開口,趙曦懷里的趙檀笑了一聲,道:“我父王惹皇祖母不高興啦!” 趙曦詢問地看向了高春橋,又揉了揉趙檀的腦袋,道:“小孩子家不要亂說話哦!” 趙檀親親熱熱地抱著趙曦的脖子,道:“我沒亂說呀!” 高春橋低聲道:“的確是為了太子殿下……” 趙曦被噎了一下,一時間倒是不好說什么了,于是跟著高春橋一起進了內殿。 內殿中,皇后正枯坐在窗下,手里拿著一卷書,不知在想些什么。 趙曦進去之后先出聲行了禮,然后把趙檀交給了高春橋,自己則上前去笑道:“母后怎么了?怎么也沒留幾個人在殿中伺候?” 皇后見是趙曦,臉上露出了些笑容來,道:“只是心中難過,便他們都下去了?!?/br> “兒臣剛從延英殿來?!壁w曦慢慢道,一邊讓高春橋帶著趙檀先回避,“兒臣聽父皇說了科考泄題的事情,怎么不見太子哥哥呢?” 皇后嘆了一聲,道:“圣上讓阿旸在東宮反省不許外出?!?/br> 趙曦試探著問道:“那父皇還說了別的什么沒有?” 皇后道:“旁的倒是沒了,只讓阿旸禁足——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好些日子沒見,你怎么又黑又瘦了?”皇后顯然是不想多提趙旸的事情,于是便換了別的話題。 趙曦道:“就今天一早回來的,然后便進宮了,父皇讓我來查這科考泄題的事情,我想著還是要見太子哥哥一次的?!?/br> 皇后愣了愣,好半晌才道:“如此安排,倒是也妥帖了……” 趙曦道:“母后也不必太憂心,想來這事情是與太子哥哥無關的?!?/br> 他并沒有在重華宮多留,說了南邊的事情哄著皇后笑了笑,又答應了趙檀下次帶著他去打獵,然后他便出宮去了刑部調了這科考泄題案的卷宗。 回到陳王府,趙曦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沈玉嬌在京中自然是知道科考泄題的事情,這會兒見趙曦在書房里面翻那些卷宗,心中已經有了分數,只讓人準備了精致點心送去書房,并不讓人打擾。 到了晚間時候,趙曦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出了書房,便去找沈玉嬌了。 “還以為回京就要修水車呢,誰知道被給了這么個案子?!壁w曦沒精打采地吃著沈玉嬌給他準備好的飯菜,“你也是知道的吧?有聽到什么風聲沒有?” 沈玉嬌一邊給他布菜,一邊笑著說道:“能聽說什么呢?這案子現在京中都不敢提?!?/br> 趙曦幾乎想仰天長嘯,道:“所以我就應該多在南邊玩一段時間的……我琢磨著你在京中會無聊,便趕著回來了,誰知道這么趕巧?!?/br> “若父皇想把這案子交給你,你躲在南邊也沒用?!鄙蛴駤蓜竦?,“若能早些把這案子查清楚了,倒是早些輕松,也省得人心惶惶的?!?/br> 趙曦一口氣吃了三碗飯又喝了一碗湯,氣鼓鼓道:“真想去東宮把他打一頓,他這鬧出來的都是什么事情??!” . 夜漸漸深了。 東宮中,趙旸靜坐在漆黑一片的正殿當中,沒有點燈。 他心中清楚,這次科考泄題是有人在算計自己,可就連他自己,都琢磨不透是誰會對他下手。 會選擇他,會是因為什么呢?太子之位?還是這大周江山? 如果是為了太子之位,那么便是自己的兄弟們;如果是為了大周江山……不,他忽然發現自己想錯了,如果對他下手,從來都只是為了這萬里河山,任何一個有野心的人,都會選擇先對自己下手。 張良娣穿著精致繁復的衣裙,手執一盞蓮花燈慢慢地走到了殿前來,她的聲音軟糯,特別嫵媚好聽。她微微躬身,敞開的衣領中露出了自己雪白的胸脯,嬌聲道:“殿下,該休息了……” 趙旸抬頭,看到了張良娣妖艷的淺笑,目光落在了她的胸前。閉了閉眼睛,他道:“你先下去吧,孤要一個人靜一靜?!?/br> “是?!睆埩兼沸α艘宦?,便嬌嬈地轉了身。 趙旸垂眸,忽然想起了已經過世了許多年的薛氏。 “回來?!彼麚P了聲。 張良娣停下了腳步,滿臉驚喜地轉身,看向了殿中的趙旸:“殿下,您喚妾身么?” “進來陪著孤坐一坐?!彼f道。 “是?!睆埩兼访男α艘宦?,扭著腰進去正殿,依偎著趙旸坐下了。 “你覺得孤是個什么樣的人呢?”趙旸輕輕撫摸著張良娣的頭發,隨口問道。 “殿下是世上最溫柔的男子?!睆埩兼翻h住了他的腰,輕柔地說道。 趙旸笑了一笑,沒有再說話。 . 京城的科舉泄題之事還未查個水落石出,又一件驚天的消息傳回了京城:西突厥突然崛起,北庭被破,宋悟被俘虜了! 北庭一地,從前就是把突厥人趕走之后占下了,那已經是太。宗時候的事情了,那之后突厥一分為二,西。突厥往西邊流亡,剩下的一支歸順了大周。這許多年來,北庭在朝廷的管轄之下,雖然西突厥常常來sao擾,但都未曾有過什么大的動亂,誰能想到這一年剛開春,竟然被西突厥破了北庭?! 北庭會被西突厥攻破很簡單,是因為宋悟貿然出擊。 而宋悟之所以會貿然出擊,則是因為在一個月以來,他派出去探虛實的隊伍回報來的消息都是西突厥不堪一擊。 甚至在之前的一場小規模會戰當中,大周大獲全勝。 之后才會有宋悟率兵出擊的這一戰。 宋悟以為,這一戰能擊潰西突厥,便能把西突厥徹底打敗,卻沒想到這一戰卻讓他徹底丟掉了北庭。 這不過是西突厥現在的葉達可汗的小小計策。 北庭難攻易守,如若宋悟不管不顧就那么守下去,就算是葉達一時半會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拿下北庭,但一旦宋悟主動打開城門就不一樣了。 于是先佯裝西突厥虛弱,再敗一場,然后吸引了急于立功的宋悟打開城門出擊,最后一擊得手。 很簡單很直接,甚至算不上什么高深的計謀,只不過是算定了宋悟急功近利的心思。 葉達可汗站在北庭的城樓之上看著已經一片狼藉的城市,忽然笑了一笑,向身邊的葉根王子道:“那宋悟可處置好了?” 葉根仿佛在想什么事情,聽到葉達可汗的問話微微愣了一下,頓了一頓才開口:“父王,兒臣有一事不解?!?/br> 葉達笑道:“說來聽聽?!?/br> 葉根道:“兒臣不解為什么要留下那宋悟?!?/br> 葉達看著葉根,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那么依你來看,應當如何處理才好?” “兒臣想,應當把這宋悟斬首,送去大周的駐地,讓他們聞風喪膽!”葉根說道。 葉達哈哈大笑起來,卻是搖了搖頭,道:“留著這位宋將軍,才能和周人談下更多的領土,才能把這里變成我們突厥人的領土?!?/br> 葉根年紀尚小,仿佛有些聽不明白,只是疑惑地皺了眉。 葉達摸了摸葉根的小腦袋,道:“將來,父王會帶著你把咱們突厥之前所有的領土都收復,還會帶著你去看周國的花花江山?!?/br> 宋悟被俘虜之后并沒有收到什么折磨,他只是被關在之前北庭的州府牢房之中。 北庭破城之后,州府牢房中的犯人都一哄而逃,這會兒倒是安靜得很。 太陽光從牢房上方小小的窗戶照進來,破開了牢房的陰暗和戾氣,帶來了少有的安詳與寧靜。 宋悟靠著墻坐著,只是木木地看著面前亂七八糟的茅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在想為什么他要出城一戰,也在想他被俘虜之后的消息傳回京城,朝中會有怎樣的反應,整個宋家會不會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