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是!奴婢在!”木香緊張地高聲應著,小跑著從寢室外走向凈房,站在門里問道,“侯爺有何吩咐?” 蒙對了。蕭錯勾唇笑了笑。 裴羽氣惱地看看他,又轉頭看看輕而薄的簾子,木香垂手而立的身影隱約可見。她屏住呼吸,掐了他的手心一下,繼續忙著整理衣服。 蕭錯滿心笑意,把她兩只小手攏到她背后,一手鉗制住,繼而將人抵在墻壁上,嘴里則波瀾不驚地吩咐道,“去知會益明,讓他幫我把晚間的宴請推了,跟朱大人說,我忽感不適,過年時再賠禮回請他。沒別的了,帶著人退下?!?/br> “是!”木香應聲而去。 裴羽睜大眼睛,紅唇微啟,完全呆住了。他這是唱哪出呢?在外不是從來言出必行么?怎么能爽約呢? “來,我們繼續?!笔掑e啄了啄她的唇,打橫把她抱起來,轉向寢室。 裴羽在想,她這是引火燒身了吧?身形落到床上,她才能說話,“你——” “偶爾破個例而已?!?/br> “食言可不好?!?/br> “我又不是故意的?!?/br> “你還有理了?” “不說話?!彼晕欠庾∷拇?,手落下去,肆意探尋。 她抽著氣,覺出了他與平日不同,少了溫柔,多了急切,輕輕扭動著,語聲含糊地跟他商量,“你……快點兒……晚點兒去就行?!?/br> “閉嘴?!彼麑⒈舜苏{整成想要的姿態,“忍著點兒?!?/br> “……” “我等不了了?!彼f。 這情形下,是第一次,他要她遷就她一下。 “嗯?!彼p輕點頭,隨即便蹙眉輕哼一聲。 過了一陣子,他才有條不紊起來。 某一個地方一再被碰觸,帶來異樣的感覺。 感覺層層疊疊累積,到了即將讓她失控的地步。 這種情形讓她緊張,心弦緊繃,身形亦是。 “蕭錯?!彼梢栏礁臑楸Ьo他。 “嗯,我在?!彼粗鴳牙锞o蹙著柳眉、目光迷離的妻子,手勢溫柔地安撫她。 “……蕭錯……”裴羽無助地看著他,急促的氣息間,身形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身形一滯,輕輕一顫,無從忽略她自內而外的變化。 委實是不可言喻的感受,讓他在瞬間的驚喜恍然之后,熱血沸騰,不可控制地沖動魯莽起來,宛若全無自制力的少年。 那綿綿密密吮咬一般的感觸,那般的生之愉悅,奪人魂魄。 這樣的時刻,一切都不重要,他只想擁有懷里的女孩,給她慰藉,讓彼此走至快樂的巔峰。 …… 除夕,上午,蕭錯去了外院,應一些管事、小廝的提議,親筆去寫對聯。 裴羽歪在大炕上,看著喜盈盈張貼春聯兒的丫鬟、婆子。 她乏得厲害,到這會兒還是周身綿軟,頭腦暈暈乎乎,強打著精神才能斂去疲憊之色。 昨晚真是自討苦吃,這會兒她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調|戲他三兩下,被折騰到大半夜,圖什么。 再也不做這種吃虧上當的事兒了。 清風來到正房傳話:“夫人,侯爺有事找您商量,請您去書房一趟?!?/br> 裴羽一頭霧水,披上大氅,去了外院書房。路上,聽到此起彼伏的爆竹聲。 書房里,長案上擺著大小不同的紅紙,蕭錯還在給管事、小廝們春聯。 “臨時抱佛腳?!迸嵊鹗?,“怎么不早點兒跟你說呢?” “誰說不是呢?!笔掑e忙里偷閑地打量她兩眼,笑得有點兒壞,“累了?” 裴羽斜睨他一眼,不答話,反問道:“找我什么事?” 蕭錯用下巴點了點里間門口的方向,“沒事,你去里邊睡會兒?!?/br> 裴羽意外,“不妥吧?” “午間用飯之前,沒人來打擾——我不是找你商量事情么?”蕭錯柔聲道,“聽話,快去。晚間還要守歲,別強撐?!?/br> “那——”裴羽聽了他的解釋,有點兒動心了,看著他寫好的春聯,又擔心誤了他的事——聽他的意思,她在里間補覺的時候,不會讓人進門,“那這些對聯兒,要下午才給他們么?” “嗯,他們是要拿回家去貼,早些給他們也沒用——還不到回家的時候?!?/br> “那還好?!迸嵊鸱畔滦膩?,轉身走出去幾步,又折回到他身邊,“還有個事兒要問你。晚間,我們不和二爺、二弟妹、三爺一起吃年夜飯么?” “不用?!笔掑e停了筆,笑笑地看著她,“再不去睡,就幫我寫對聯兒?!?/br> 分明是不欲多談,刻意岔開了話題。裴羽聞音知雅,笑著點頭,“這就去?!闭Z畢,握了握他的手。 “阿羽乖?!笔掑e湊過去親了親她的面頰,“別多想。往后多生幾個孩子,年夜飯就熱鬧了?!?/br> “……想得倒是遠?!迸嵊鹭嗔怂谎?,聽著他清朗的笑聲,進到里間補覺。 晚間,吃過年夜飯,蕭錯和裴羽打賞府里的下人——明日他們沒空,要進宮朝賀。 裴羽特地給如意打了個漂亮的大紅色絡子,綴上一個簇新的小金鈴,讓它也沾點兒過年的喜氣。 之后守歲,夫妻兩個到丑時初刻歇下,一大早便相形進宮朝賀,回到府中之后,應承前來親自登門拜年的人。 隨后幾日,蕭錯陪著裴羽回了趟娘家,又帶著她到張府這種平日經常走動的門第拜年。 過了初六,裴羽總算能喘口氣了,一張張大紅灑金帖子紛沓而至,不少人家在正月里設宴,邀請她去。 能應下的門第她都應下來,之后想著,自己過幾日也該在家里舉辦宴請。這種事也該禮尚往來。 她喚來幾位管事mama,坐在一起商量著擬定菜單、請哪家戲班子之類的事。 正為此興致勃勃地忙碌著,京城富貴圈里出了件大事,是水香告訴她的: “是昨晚的事情,崔四公子與江夏王世子在一個小茶館里打起來了?!?/br> “……?”裴羽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能用眼神表示驚訝。 水香篤定地點了點頭,“聽說是為了茶館的老板娘,兩個人大打出手,之后……”她臉色有點兒發白,“崔四公子手黑得緊,江夏王世子被打得動彈不得,在街頭躺了一夜?!?/br> “什么?”裴羽愕然,“晚間不是也有巡城的人么?況且這是春節啊,晚間也有不少行人吧?” “人再多也沒用?!彼憬忉尩溃骸按匏墓泳驮诓贿h處看著?!?/br> “那……江夏王世子有沒有性命之憂?!?/br> “應該是——活得成?!彼阃掏掏峦碌氐?,“一輩子的病根肯定是要落下了,現在晚間還是天寒地凍的?!?/br> 裴羽語凝,過了片刻才想到一件事,不由緊張地握住了水香的手,“侯爺知道這件事了吧?還有二爺?!?/br> 她聽二夫人說過,江夏王世子與蕭銳十分投契。 “知道了,侯爺和二爺都知道了?!彼阋娕嵊鹕裆o張,忙道,“二夫人現在有喜了,府里又是這個情形,二爺絕對不會亂來,您放心?!?/br> “那就好,那就好?!迸嵊鹨皇滞腥?,陷入沉思。 為個女子大打出手,那可真不是崔振能做得出的事兒,除非那女子對他至關重要。 而且這事情實在是出得蹊蹺,蕭錯說過,江夏王世子只是名譽不佳,但是人品尚可。所謂的名譽不佳,是那個人曾一度出入青樓,與幾個地方的花魁總動得比較頻繁,更過火的事情,沒聽說過。 怎么就把崔振惹怒到了這個地步的?百思不得其解。 水香給裴羽倒了杯茶,低聲道:“夫人想知道原委么?要不要奴婢去打聽打聽?到外院問問清風,他不肯說的話,就派個機靈些的小丫鬟去那個小茶館附近,聽聽附近的人怎么說?!彪S后赧然一笑,“其實是奴婢特別好奇,就想跟夫人討這個差事?!?/br> 裴羽笑著點頭,“好啊?!?/br> ☆、65|¥0919·006〔^o^〕/ 065 下午,水香來回話,神色透著點兒沮喪,“打聽到的事情不多,不管是清風、益明,還是街頭的百姓,都是一頭霧水?!?/br> 裴羽就笑,“沒事?!敝噶酥干磉叺男¤蛔?,“坐下說話?!?/br> 水香依言坐下,把所知的消息告訴裴羽:“那個小茶館,是兩年前開起來的,老板從未露過面,有人問過,只說老板病重,沒法子下地見人。見過老板娘的人,都說是個大美人,根本就是大家閨秀的做派。 “自去年冬月起,江夏王世子常常去那里喝茶,有時候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老板娘說說話。 “昨日,崔四公子湊巧也去了茶館。到底為何與江夏王世子起了沖突,沒人曉得。 “后來,老板娘站在茶館門口,看著崔四公子和江夏王世子,看了很久。今日茶館沒開門?!?/br> 老板娘在看的,應該是崔振吧? 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何淵源呢? 站在男人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崔振做的大為不妥:他的官職還沒著落,崔家正是需要廣結人脈的時期,絕不該與藩王之子起這般嚴重的沖突。 根本沒頭緒可查的事情,那就算了,裴羽笑了笑,“不管這些了,過段日子興許就會知道原由?!?/br> 同一時刻,簡讓來到蕭府,到書房找蕭錯說話,落座后說道:“那位老板娘的底細,你可命人去查了?” 蕭錯反問:“茶館的老板娘?” “自然?!?/br> 蕭錯就笑,“我查她做什么?!?/br> “你還真該查查?!焙喿屝Φ?,“那位老板娘,就是當初的藍氏?!?/br> 蕭錯微微揚眉,繼而釋然,“那就難怪了?!?/br> “看這情形,崔老四分明是還沒放下?!焙喿寣Υ耸掠行└锌?,“倒是沒看出,他竟是個長情之人?!?/br> 蕭錯則問他:“你手里沒事了?查這種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