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難道……我被自己想到的情況弄得出了一層細汗,在房間里來回走了幾個反復后才決定要去找曾念,這些事情究竟怎么回事,只有問他才能弄清楚。 我出了屋子直奔廚房,路上看見林海家里的傭人都在忙碌著,看見我都笑著打招呼,我也應付著,一直到了廚房門外。 廚房里響動不小,我剛要往里面進,迎面就看到了扎著圍裙的曾念,他手里拿著,看見我突然出現也微愣一下,站住。 “年子?!痹钕乳_口叫了我,手里拿著的被他重新揣回了褲兜里。 我看著他的動作,視線轉到他臉上時,看到他眼神有些暗淡的正盯著我,神色之間又開始有了他自年少時就有的冷淡疏離。 我朝他身后的廚房里望了望,“有話要跟你說,你出來一下?!?/br> 說完我轉身就往幾步遠之外的大門口走,推開門到了院子里繼續往前走,漸漸走到了之前和曾念一起放煙花的那片地方才停下來。 回頭去看,曾念也快走到我面前了。 我直視著曾念,等他走到我面前站住了,馬上舉了舉手上的。對他說,“向海湖剛才給我打了電話,可沒說完就斷了,她好像碰上什么事情了,可是她的人應該就在外公別墅里?!?/br> 曾念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低頭把手放在圍裙上擦了擦,沉聲問我,“你也聽見外公的聲音了嗎,在電話里……” “沒有,向海湖說外公在安放你mama骨灰的房間里,沒跟她在一起?!蔽一卮鹚?。 曾念抬眼朝天空看去,夜色這時已經初降。我一時間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色,只看得見他唇角勾了勾,慢慢朝我看過來。 “看來得提前回奉天了,我們明天就走?!?/br> 我想著向海湖對我說的那幾句話,看著曾念問,“你什么時候離開那些生意的,怎么沒跟我說,之前幾個月你離開,是因為那些嗎?你和外公怎么了?” 曾念歪頭看著我,沒回答。 我心頭不禁起了涼意,向海湖那幾句故意說給我的話,不能說一點也沒擾亂我的心思。懷孕后的我格外敏感,本來就對曾念的刻意隱瞞在心里介意,現在他又這么不說原委的就讓我跟他一起回奉天,我已經快壓不住心里那些念頭了。 “年子,我答應你,明天回了奉天,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只是現在能不問我嗎……今晚我只想跟自己唯一的親人一起過個年,好不好?”曾念的口氣很溫和,說到最后甚至還有了些求我的意思。 我聽得心頭一軟,雖然覺察到那句唯一的親人說的有些不對勁,可曾念已經動作迅速的過來把我抱了起來。轉身朝屋子里走去。 我閉緊了嘴巴,最后還是像年少時那樣,聽了曾念的話,哪怕明知他的話有問題,我也依著他的心思不問,只聽他的話。 曾念抱著我經過廚房門口時,林海正站在門口,看見我們眼神微微一晃,笑著對曾念說,“你那幾道奉天菜很地道,一小時后開飯,我現在去接人?!?/br> “好?!痹钅_步不停,抱著我直奔房間。 我看了眼林海,心想他要去接的人,應該就是曾念告訴我的那個朋友吧,不知道究竟是誰,要是林海也同時很熟悉的話…… 是有個人符合這些條件,可又最不可能是他……我在心里暗暗笑自己,想太多了吧。 進了房間,曾念放下我也不跟我像平時那樣纏綿一陣,直起身脫了衣服朝浴室里走,跟我說做了飯滿身油煙味兒,他去洗個澡。 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可也算是避開我。沒出聲只是安靜的看著他關了門進了浴室。 他洗澡的功夫,我還是又給向海湖打了電話,關機了,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人在舒添家里,什么人敢對向海湖動手呢,即便是曾念做的,那也太不顧及外公的顏面了。 浴室的門很快打開,曾念帶著一身濕氣從里面走出來,見我還坐在原地沒動,就朝我走過來,看到我手里握著,就用毛巾擦著頭發坐到我身邊。 “是外公要動她,你不必管?!?/br> 我心頭砰砰跳起來,不是沒想到這種可能性,可是聽曾念這么告訴我,還是覺得……那位商界傳奇的心,也夠狠。 目光落在曾念身上,我想起在電視里看見的舒錦云的照片嗎,曾念mama眼神中的某種神情,像極了舒添,似乎也遺傳給了兒子曾念。 曾念,又何嘗不是個夠狠的男人。 我不禁垂頭看著自己的肚子,不知道這里面那個小家伙。將來會更像我和曾念哪個多一些。 窗外夜色幽深,時起彼伏的鞭炮聲開始不間斷起來,林海也來了電話,告訴我們要去吃年夜飯了,他已經接到人回來了。 我起身去臥室換了身衣服,曾念跟在我身邊沉?的看著我,我也因為心里堵著那些事也不想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窗外突然爆出一聲巨響,緊跟著一片絢爛的花火綻放在夜空里,我不禁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頭去看,曾念這時也悄然站在到了我身后,用手把我從身后環住。 被他這么一抱。我心里那些憋氣的感覺竟然就一下子淡了下去,心里還有些覺得自己不懂事讓他不開心了,就用手拍拍他的手背,“好餓,快去吃飯吧?!?/br> 曾念還是沒說話,只是出去朝餐廳走得路上一直緊緊拉著我的手。 還沒走進餐廳里,我就看見林海站在餐廳門口,他張開兩只手正擋著門,看上去像是在攔著什么人從餐廳里出來。 曾念拉著我繼續往前走,我聽到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從餐廳里傳出來,她說的不是中文我也沒聽懂。 林海聽到腳步聲回頭看過來,目光和曾念一對。把手放了下來。 包著花頭巾的女人半個身子從林海身后露出來,看架勢是要往外走,可看到我和曾念后,女人停了下來,目光直直的朝我們看了過來。 我看著女人,很快想起來,這不就是白天和曾念去吃齋菜回來時看見的那個賣水果的,花頭巾是一樣的,那個眼神也是。 我轉頭看看曾念,白天我看見曾念看這個女人的眼神就有些特別,現在又在林海家里看見她,這女人究竟是說什么人。 林??攘艘幌??!八龁栁液⒆邮遣皇且苍谶@里,我說沒有她不信……” 包著花頭巾的女人聽完林海的話,目光朝我看過來,我也看著她,一種熟悉的感覺愈發強烈起來。 “團團在奉天,真的不在這兒?!痹罘砰_我的手,邁步緩緩朝包頭巾的女人走了過去。 他跟她說起團團,我蹙眉更仔細的看著包頭巾的這個女人。 “我不信你?!卑^巾的女人說著,抬手抓住自己圍著的頭巾,聲音冷漠的對曾念說道。 曾念停了下來,忽然轉頭看著我,兩道灼灼的目光盯在我臉上。 可我的視線很快就再次被包頭巾女人的動作吸引過去。她的一張臉已經開始完整的顯露在我眼前了。 等頭巾被她拿在手里時,我也看清了她的長相。 心頭狠狠地跳了一下,我再去看曾念,他看到我驚訝的表情,嘴角一彎,對著我無奈的苦笑了起來,然后轉過身也去看著摘下頭巾的這個女人。 我覺得肚子一緊,大概我太吃驚的反應驚動到了肚子里寶寶,他不安的在里面動了起來。 我實在沒辦法不吃驚,眼前這張臉……怎么可能活著出現了呢。 135 另一種死刑 林海注意到我臉色的變化,朝我走過來,曾念也覺察到什么,朝我走回來。 “不舒服了?”曾念關切的問我。 可我的目光還留在餐廳門口那個女人身上,神色冷了下來,看都不看的問曾念,“怎么回事,不是我看錯人了吧,曾念?!?/br> 餐廳門口人影移動,那個女人手里的花頭巾落在地上,她踏著頭巾朝我走過來,邊走邊說:“你是說,我是苗語吧……” 眉眼,神態真的太像苗語了,準確說是非常像十年前的那個苗語,連講話的聲音也都有九成相似。 即使我曾經親手解剖了苗語的遺體,可乍一見還是覺得她就是苗語。 “年子,她不是……”曾念扶住我的肩頭,輕聲想和我解釋。 可他還沒說完,那個女人已經自己做了自我介紹,說話很干脆,沒有半個廢字,“我是苗語的meimei,我以前見過你了,左欣年?!?/br> 苗語的meimei……我看看曾念,他默然對著我點了點頭,認可了這個介紹。 她以前還見過我,可我對苗語meimei這個人物毫無印象,從來沒聽苗語說過,她又是什么時候見過我的。 林海說去接的那個朋友,難道就是她。 “你說的那個朋友,就是她?”我問林海。 林海搖頭,“原本說過來的那個朋友放了鴿子,不能過來一起吃年夜飯了?!?/br> “叫我苗琳就行?!蹦莻€女人已經到了我面前,說了自己的名字。 我仔細打量她的樣貌,實在是太像苗語了。那股冷艷的味道比苗語還要濃一些,至于她的年紀,我目測應該要比我小很多。 可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是在姐夫的葬禮上見到你的……”苗琳又說。 姐夫……我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姐夫應該指的是曾添,原來她去參加了曾添的葬禮,可我對她毫無印象。 “你是說曾添的葬禮,你去了?”我還是想確認一下,就問苗琳。 苗琳點頭,“本來以為他才是,結果搞錯了?!彼f著,抬手指了指曾念。 我們幾個人都一時沉默。 林海的管家過來問什么時候可以開席,苗琳眨巴眨巴眼睛。反客為主的對管家說,“我很餓了,現在就可以上菜了?!?/br> 管家詫異的看著林海,林海略微含笑,“那就開始吧,咱們也都進去坐下吧……” 苗琳轉身就自己朝餐廳里走了,剩下我們三個人互相看看,也都跟著一起。 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現,讓我的心情起了變化,等坐下后,苗琳一直毫無掩飾的直直看著我,滿臉都寫著對我的好奇。 林海挨著苗琳坐下。低聲跟她說了幾句話,苗琳暫時不看我去認真聽他說話。 我轉頭看看曾念,用目光問他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看來他和林海都知道苗琳的存在,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做事不會牽連無辜的人,只對目標下手?!泵缌蘸鋈粚α趾_@么說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足夠我聽得清楚。 林海目光淡然的朝曾念瞥了一下,上菜的傭人正好過來擋了下我的視線,等我再去看苗琳時,她已經獨自舉著酒杯,喝了起來。 這女孩。還真的頗有她jiejie的風范。 等放下酒杯,苗琳的目光又朝我直射過來,挺認真的繼續打量著我,緊緊抿住嘴唇的樣子,更像苗語。 我不打算回避她,也坦然的回看過去。 苗琳忽然沖著我笑起來,“你是法醫吧,苗語就是你解剖的?” “對,是我解剖的?!蔽一厮?。 苗琳還要往下繼續說,卻被曾念給阻止了,“先吃飯好嗎,吃完了再說?!?/br> 我看到苗琳挑挑眉頭,嘴角露出無所謂的一笑,抬起筷子去夾菜,真的不再和我說話了。 看她這樣子,我在想曾念和苗語消失的那十年里,是不是眼前這個女孩也跟他們在一起,我覺得她和曾念說話的語氣,看他的眼神都透著熟悉的感覺。 我應該沒有看錯。 整頓年夜飯,雖然林海找了話題跟我和曾念,包括苗琳都各自聊著,可多數時間大家還是都沉默著各自吃自己的,曾念跟我的交流也不多,他本來就有吃東西不說話的習慣。 第一個宣布吃飽了的是苗琳,她說完起身就要離開,林海問她要去哪兒。 “你們繼續,我去我睡的房間看看?!泵缌找荒樰p松的回答完,看都沒看我和曾念,自己走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