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上前一步攔了他一下。低低地說：“你引開他的注意力。我從另一邊翻上去?！?/br>
    此時。站在頂樓的聶少華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他大喊道：“你們在商量什么鬼把戲。你們要?；拥脑捨揖吞??！?/br>
    顧榮琛說：“我們沒有商量任何事情。我馬上就上去。就我一個人?！鞭D身之時。他給了江浩一個肯定的眼神。

    電梯緩緩上升。江浩仔細研究著當前的局勢。他在看從那一邊上去比較好。

    大樓的另一邊還有一部電梯。但聲音大。一啟動就會被聶少華發現。而樓梯是設計在樓體外面的。走樓梯的話剛好可以被聶少華看到。也行不通。

    要悄無聲息而又不被聶少華發現。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外墻的腳手架上爬上去。

    九層高的樓。如果不慎中途摔了下來。分分鐘送命。

    喬心唯抬頭看著。心臟噗噗噗地狂跳著。她一直緊緊地拉著江浩的手。忽然江浩的手一抽走。她就知道他要去干嘛了。

    “不要江浩?！彼肿プ∷氖?。用雙手緊緊地包住?！疤ｋU了。不要去?！?/br>
    江浩卻輕描淡寫地說：“小意思。放心。不會有事的?！?/br>
    喬心唯知道勸不了他。他的決定一向都沒人能勸得了。她只是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搖著頭。

    江浩抱著她。撫著她的頭發安慰她。笑笑說：“我有十分的把握。我能把他救下來。相信我?！?/br>
    “那么高。這里沒有安全措施。而且聶少華是個很危險的人物。不要去。先讓顧總去談談?！?/br>
    那些援救的警察。都因為高度太高而選擇放棄攀爬。他們正在下面給氣墊打氣?？蛇@一時半會兒的。氣墊沒有絲毫動靜。

    “心唯。你鎮定一點。想想我在大雪山特訓營是做什么的?！?/br>
    喬心唯心里亂得很。哪怕他做過再危險的事情。都不能保證這一次就成功啊。誰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個會先來。

    然。江浩執意要去。

    聶少華再不下來?？峙聲衼泶迕窕蚴锹啡?。這樣的話媒體肯定也會火速趕到。若聶少華真的跳了下來。那么這個項目很有可能會擱置。一旦擱置。什么時候重新啟動就說不準了。

    他可不想他老婆忙了半年的項目泡湯。他知道喬心唯十分在意這個項目。

    舉手之勞的事情卻能換得大家相安無事。值。

    江浩執意要去。他先跑去與指揮援救的大隊長溝通了下。一亮身份。大隊長戰戰兢兢地敬了一個軍禮。

    然后。江浩僅僅戴上了一副手套。就開始抓著腳手架往上爬。一層一層。越爬越高。速度還很快。

    一陣狂風吹來。吹得腳手架都吱吱作響。喬心唯看得心里發慌。早知道就不來了。

    顧榮琛已經站到了樓頂。聶少華面對著他。兩人作著最后的談判。

    “劉榮他們現在已經是萬達的正式員工了。連實習期都免了。年底放假不但能領到一個月的工資。還有少許的年終獎和一些年貨。萬達其他員工有的。都不會少了他們一份。這樣多好?！?/br>
    “你少給我提劉榮。一幫叛徒。說好了一起搞。一個個的都被你們收買了。三千塊錢而已。在都城吃頓飯就沒有了。我可沒他們傻?！?/br>
    顧榮琛反笑笑。說：“你可別小看這三千塊。一個月三千。一年就三萬六。做得好可以加工資。一年五萬少不了。五萬塊錢你賭錢喝酒當然去得很快。但是。有無數人靠著這一年五萬塊錢養家糊口。把嗷嗷待哺的小娃娃養育成人?！?/br>
    聶少華很反感他的說教?！澳憬o我少廢話。一句話。五百萬。你給還是不給?！?/br>
    顧榮琛深吸一口氣。繼續游說。他想給江浩足夠的時間。他說：“你若不改變你的生活方式繼續這樣混日子。給你五百萬你也就混個一兩年。等錢混完了。你干嘛呢。繼續爬到樓頂上來鬧一場?！?/br>
    “這你不用管。老子想咋活就咋活。你管那么多干啥?！?/br>
    “你為什么不用自己踏踏實實的勞動去賺錢呢。劉榮他們才是大贏家。跟著你一鬧換來了一份工作。有了一個重新開始的好機會。他們才是最聰明的?！?/br>
    “我呸。那你的意思是罵我蠢是嗎?！?/br>
    “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想告訴你。只要你知錯回頭。任何時候都不會晚。趁現在事情還沒有鬧大。你趕緊下來。難道你真的想跳下去成為明天的頭條?！?/br>
    聶少華不語。冷風中。他的雙腿也是顫抖著的。

    顧榮琛繼續說：“你若跳下去。明天上一次頭條以后也沒人會記得這件事。哪天沒有跳樓跳河自殺的人。新聞里多了去了。大不了我們這個項目停工。等過一段時間。我們照樣能開工。礙不了我什么事?！?/br>
    “你少嚇唬我。啰啰嗦嗦沒玩了你還?！?/br>
    這時。江浩已經在眾人矚目中攀上了頂樓。他一伸頭就能看見背對著自己的聶少華。和苦口婆心的顧榮琛。

    顧榮琛也看到了江浩。他的語氣強硬起來。說：“聶少華。與其想著那遙不可及的五百萬。還不如腳踏實地好好工作來得要緊。這樣吧。我給你安排比劉榮他們更好的工作。你能做什么?！?/br>
    “你他　媽　的混蛋。說話跟放屁似的。剛才那個領頭的還說你答應給錢了。到你這這么反口了?！?/br>
    “呵呵。你都說是領頭的說了。他說的怎么能算數。我說的才有用。你要相信他的話。也不會指定要見我是不是?！?/br>
    此時。江浩已經爬了上去。就站在聶少華的身后兩三步的距離。

    聶少華也不是瞎子。這么近的距離肯定能感覺到。他猛然回頭。嚇得差點跪了。他拔腿就跑。

    聶少華也是慌了。他轉身只跨了兩步。腿就邁了出去。腳底一空。整個人就跌了下去。

    所有人都驚呼一聲。江浩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他的一只腳。

    聶少華掉出樓頂。由于慣性。連帶著江浩也掉了下去。兩人一前一后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啊?！眴绦奈饨衅饋?。閉上眼睛不敢看。

    說時遲那時快。江浩一手抓住聶少華的腳踝。一手抓住了腳手架上的鐵桿子。僅靠一只手臂懸掛著。

    下面一陣慌亂。氣墊才沖了一半氣。中間還沒有膨脹起來。救援的警察沖鋒一樣往樓上跑。軍區江首長要是在這里出了事。這比聶少華跳樓還要嚴重。

    顧榮琛也嚇得探出頭來看。只見江浩拉著聶少華懸掛在樓外面。風還大得很。下面的聶少華一邊鬼哭狼嚎一邊晃蕩。

    顧榮琛伸出手臂試著去拉江浩?？墒撬麎虿坏??！敖?。你堅持住?！?/br>
    江浩抬起頭。給了他一個自信的笑容?！皼]事?？梢?。只不過下面那人一直在動就很難說了？？聶少華。想活命就別動?！苯拼蠛耙痪?。

    命懸一線。聶少華是害怕了。他哭著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我不想死。救我上去?！彼韭牪坏饺魏卧?。只是一個勁地喊救命。

    江浩又說：“聶少華。五年前你差點撞死我。五年后你還想拖我下水嗎?！?/br>
    聶少華大哭著。嚇尿了都。他回頭看了看上面拽著自己的人。好面熟啊?！敖?？？江浩?！?/br>
    “恩。就是我?！?/br>
    第三十八章 兩個人的年夜飯

    第三十八章 兩個人的年夜飯

    剛才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但是時隔多年。聶少華也不確定那人是不是江浩?，F在一見。嚇得屁滾尿流?！霸?？？怎么會是你啊?！?/br>
    江浩一手抓著鐵桿。一手抓住他。兩個人的重量全在他的手臂上。聶少華還在亂動亂搖。他實在不想跟他在這里嘮嗑?！奥櫳偃A。你要想死我這就放手了。你要是不想死。就別亂動?！?/br>
    聶少華一聽。哆哆嗦嗦地說：“我我我不想死?？墒遣皇俏以趧?。我我我我什么也沒干啊?！?/br>
    江浩輕嘆著氣。人類求生的本能有時候挺可怕的。垂死掙扎只會讓死亡來得更快。

    “你手抓住腳手架?！?/br>
    聶少華試了兩次。夠不到。人晃著。他害怕極了?！拔椅椅易ゲ蛔“??！?/br>
    江浩無奈。抬頭往上看?！邦櫩?。救援隊上來沒有?！边@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顧榮琛看了看電梯?！皝砹藖砹?。你堅持住?！?/br>
    這整個過程。喬心唯都是捂著心臟虛著眼睛看著。她大氣都不敢出。整個人都軟了。眼見著江浩和聶少華被警察救了上去。她這才回過神來。

    聶少華癱倒在地。嚴寒的季節。他全身都濕透了。嚇出了一身虛汗。

    江浩的手套因為攀爬腳手架而變得又臟又黑。他脫下來扔到一旁。說：“你還真有種。膽小成這樣還跳樓。跟誰學的?！?/br>
    聶少華坐起來。低著頭。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捂著臉不敢見人。

    五年前。江浩差點死在他的車輪下。而五年后的今天。他的命卻被江浩所救。

    一警察上來問：“江首長。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br>
    “我不用。帶他去檢查檢查吧。先檢查腦子有沒有問題。再檢查一下泌尿系統有沒有問題。尿失禁可是大事?！?/br>
    大家都笑了起來。聶少華的臉越發的漲紅了。

    顧榮琛拍了拍江浩的肩膀。問道：“你沒事吧?！?/br>
    “沒事。我想他以后再要跳樓你們也不用理他了。膽小的人自殺不了?！?/br>
    聶少華灰頭土臉的。被兩個警察拉起來給帶走了。敲詐勒索。還影響社會秩序。關幾天是免不了的了。

    顧榮琛真心佩服江浩。朝下面望一望都站不直腿?？山扑€能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臉不紅氣不喘地徒手爬上來。這恐怕沒幾個人能做到。

    “江浩?！眴绦奈_過來。飛撲到他懷中?！澳銢]事吧。嚇死我了?！?/br>
    江浩摸摸她的腦袋。安慰道：“都說了這是小意思。只是聶少華膽兒小得跑錯方向這事。我真是沒想到。就當練筋骨了?！?/br>
    聶少華被警察帶走了。坐進警車之前。他回頭看了看江浩。有個藏在心底五年的秘密是有關江浩的。今天自己這條爛命是他以德報怨救下的。那么。他是不是要把當年的真相告訴他呢。

    “進去。還看什么看?！本煲煌?。聶少華就坐進了警車。

    工地上又恢復了平靜。工人們繼續開工。三幢大樓從曾經一片荒涼的土地上拔地而起。不久之后。這里將成為這片郊區最大的唯一的商貿中心。

    等到那時。人們只會記得當下的輝煌。而那些如塵土般的過去。將會被慢慢遺忘。

    江浩和喬心唯坐著顧榮琛的車返回到公司。顧榮琛一邊開車。一邊玩笑似的說道：“江首長。我怎么老覺得你在打量我啊?！?/br>
    江浩也逗趣地回應著?！拔依掀胚@么美我至于么。再說了。我對男人可沒有興趣。你不要一廂情愿?！?/br>
    顧榮琛笑了起來?！肮?。沒想到江首長也這么愛開玩笑啊。重新認識你了?！?/br>
    江浩試探著說：“哦。是么。我以為你對我很了解呢?！奔t燈停。顧榮琛莫名地回頭看著他。他笑笑說?！皼]什么。你只當我又在講冷笑話吧?！?/br>
    默不作聲的喬心唯看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插不上話。

    眨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在這之前。江浩已經回絕了林采音一起吃年夜飯的邀請。他想單獨為心愛的妻子做一頓除夕大餐。就他們兩個人。

    下午三點。公司正式放假。大家都領到了不錯的年終獎?；サ佬履昕鞓?。

    “老公。我下班啦？？恩。今天提前。發了錢就放假了。阮總知道這個點大家也都呆不住了？？你不用來接我。我走一走很快就到家了?！?/br>
    正打著電話。她忽然瞧見十字路口一個熟悉的背影。這個點他怎么會在這里呢。

    “老公我掛了??？？恩。等著我。很快就到。呆會兒見?！?/br>
    匆匆收下電話。她快走幾步追上去。喊道：“哥。哥。你怎么不回家啊。在這里瞎晃悠干嘛?！?/br>
    景尚就是在瞎晃悠。在花壇的旁邊。一邊抽著煙一邊來回踱步。腳下已經有好幾個煙蒂了。

    他見喬心唯過來。趕緊按滅了手頭的煙?？粗@一地的煙蒂。他很不好意思。用腳踢了踢踢進了草叢中。

    喬心唯走進。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看見景尚了?？粗?。瘦了。黑了。頭發短了。眼圈也重了?！案?。你怎么了。你不會是在等我吧?！?/br>
    景尚否認?！安皇?？？”猶豫了一下。他低低地說?！凹鸭言诶镱^挑衣服。我在里面憋得慌出來透透氣?！?/br>
    “佳佳在哪里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