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流緊急的馬路上。她躍過綠化帶跑了過去。上前就一耳光送給了紀小海?！澳憔瓦@么走了。你難道不該去處理容瑄的后事嗎。你就這么恨她嗎。她都死了。她死了啊?！?/br>
    而紀小海卻像松了一口氣一樣。他用舌頭舔了一下巴掌rou。說：“心唯。我能說這是她的報應嗎?！?/br>
    “啪?！钡囊幌?。喬心唯又甩了一個耳光過去。路過的旁人紛紛往這邊看。邊走邊竊竊私語。

    紀小海絲毫不介意。只是麻辣辣的疼痛令他更為清醒?！拔覐膩頉]有像今天這樣暢快過。心唯。你知道嗎。孫容瑄若不死。我都要自殺了。我連安眠藥都買好了?！?/br>
    “……紀小海。你。你怎么可以這樣?！?/br>
    “我媽被她氣得半身不遂。工作我找一份丟一份。她就像冤魂一樣纏著我。我到哪里她都能想著法子把我找出來。房子、錢、贍養費。我把所有能給的都給她了。我只求離婚?？伤€是不離。法院不給判離。要分居兩年。兩年啊。我連兩個小時都忍受不了?！?/br>
    喬心唯發現。紀小海的情緒。幾近崩潰。她感慨。以前那么陽光親和的一個少年。如今。怎么會變成了這樣。

    “小海。阿姨她怎么了?！?/br>
    “孫容瑄去醫院鬧。我媽腦溢血。幸好是在醫院搶救及時才撿回了一條命。但她下半身癱瘓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生不如死。我媽剩下的生命。就是在等死了啊。她死了好啊。因為她。我失去了你。失去了工作。失去了一個健康的mama。失去了所有的幸福。她死得好啊。我今晚要去慶祝。我一定要去慶祝?！?/br>
    喬心唯無言以對。她很了解紀小海?？墒乾F在又覺得紀小海好陌生。他微濕的眼睛里面分明對孫容瑄的死有著幾分傷痛的?？伤麉s大呼著要慶祝。孫容瑄啊孫容瑄。你的人生到底是為誰而活?，F在你死了。卻依然不能讓你愛的人停止恨你。你的人生。從來到走。就兩個字可笑。

    “小海。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難過嗎?！?/br>
    紀小海冷靜下來。他正正地看著喬心唯。說：“她死了對誰都是一種解脫?！?/br>
    第二十章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第二十章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她死了對誰都是一種解脫?！?/br>
    平安夜。飄著雪。滿大街的火樹銀花。如同白晝。

    走著走著。喬心唯又想起了紀小海的這句話。她死了對誰都是一種解脫。

    想著挺心寒。但事實好像確實如此。

    班級群里的同學都在說。小海啊。你重獲新生了。

    孫容瑄車禍身亡的消息傳開之后。人人都說這是報應。她連一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沒有人會去緬懷她同情她。甚至是原諒她。她連死去都帶著別人對她的不解和怨恨。聽說她年邁的雙親將她的骨灰領走了。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鬧了一年。吵了一年。最終。孫容瑄以她的死來為她與紀小海之間的關系劃上了句號。

    “先生。買支玫瑰花吧?！?/br>
    江浩禁不住路邊小販的糾纏。掏錢買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玫瑰。上頭還帶著為融化的雪花。買了花。江浩跑著小步子追上去?！靶奈?。等等。心唯?！?/br>
    失了神的喬心唯這才發覺江浩不在自己的身旁。而在后頭。她回轉身去一看。抱歉地說：“對不起啊。我又走神了?！笨吹剿f過來一支花。她愉快地接著?！爸x謝啊。你第一次送花給我?！?/br>
    江浩干笑了兩聲。說：“送花還不如送卡來得實際?！?/br>
    “……”軍人都是這么不懂浪漫的嗎。

    還不等喬心唯說什么。江浩看那大街上黑壓壓的人頭。就說：“咱們還是去商場吧。這人也太多了?！闭f著。身旁來了一群身著奇裝異服的少男少女。他趕緊將她往自己身邊一摟?！斑^來。別撞著了?！?/br>
    喬心唯很是無語。搖搖頭說：“果然。圣誕節不適合年紀大的人?！?/br>
    “……”這下輪到江浩無語了。他摟著她。低頭說：“我很老嗎。你說實話。我看著很老嗎。真的很老嗎?！?/br>
    小小的雪花飄落下來。落到了她的頭發上。她憋著笑。一雙微笑眼彎彎的。仿佛每一根睫毛都在取笑他的自卑?！斑?。江大首長。你不是最不在意外表的么。在實戰演習的時候整天往臉上涂泥巴你都那么驕傲。年齡對你來說。有什么影響呢。反正你的臉是隱蔽的。多條皺紋少條皺紋又有什么關系?！?/br>
    江浩深吸一口氣。眼睛往上抬了一抬。更加抱緊了她。說：“好啊喬心唯。你現在都敢取笑我了是吧?！彼男е鴳土P的意味。雙手越圈越緊。臉也越貼越緊?！翱磥砦沂翘珜櫮懔?。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扛回家揍一頓?！?/br>
    揍一頓這三個字。怎么聽怎么別扭。喬心唯忍不住笑了起來?！昂煤煤?。我投降。你饒了我吧。我好怕呦?！?/br>
    她拿著玫瑰花。一下一下去戳他的鼻孔。他躲她戳。他躲她再戳。路過的人不少。情侶更多。他們這一對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嬌小可人。路人無不側目注視。

    看著她無邪的笑顏。江浩感概著?！昂昧?。終于把你逗笑了。這可真不容易啊?！彼┥碓谒~頭上印下一吻?！白詮哪慷媚菆鲕嚨?。這段日子你整天愁眉苦臉的。我怎么逗你你都開心不起來。我真怕你得抑郁癥啊?！?/br>
    所以他把能推的工作盡量推。每天都要接送她上下班。她若加班他就守在一旁安靜地等。她若不加班。兩人就靠在沙發里一起看電影。他習慣了她的嬉鬧和無厘頭。也習慣了她追著他在旁邊碎嘴搗蛋。突然一下子角色轉換。他從起先的不適應慢慢地多了幾分理解。想她每天要面對不茍言笑的自己。也真是辛苦。

    喬心唯奚落道：“那你呢。你一年四季都扳著一張麻將臉。我還以為你天生面癱呢?！?/br>
    江浩緊抿著嘴唇。一臉的便秘樣。良久才擠出兩個字?！澳銖??！?/br>
    “老公。我最近是心情不好。身邊發生了三場出人命的車禍。有時候我真的很難平復。想到他們慘死時候的無奈和悲涼。我就感同身受。但你放心吧。我會自己調節。這段時間很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我沒事了?！?/br>
    江浩現在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他已經完完全全被眼前這個隱忍而又堅強的女子所折服。很多事情她未必看得開。但只要給她時間。傷痛就會慢慢愈合。他希望如果有一天她父親車禍的真相揭開。她一樣能夠承受得住。自己調節。自己消化。因為這段路。沒有人幫得了她。

    “好。你說沒事就沒事。那今天既然出來了。人再多我們也要逛。走。帶你刷卡去?！?/br>
    “呵呵。有限制嗎?！?/br>
    “必須無限制。只要你要。只要我有?！?/br>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喬心唯眼眶泛紅。伸出手來往他的胳膊上一挽。什么都不說了。趕緊拉著他血拼去。

    xx商場人滿為患。幾個樓層的休息區一個空位都沒有。就連平日空置的樓道?，F在也難得熱鬧了起來。八樓以上是奢侈品專柜。全都城最奢侈最昂貴的東西都集中在這里。而且只限vip進入。那就擋掉了絕大一部分人。

    不過。那里也是挺熱鬧的。

    喬心唯一直都是經濟獨立的。即便結了婚。她的工資也絕對養得起自己。她不太愿意花江浩的錢。他給她的副卡一直都是錢包里的擺設品。她總覺得他的工資都是拿命賺回來的。比她自己的錢更舍不得花。

    “嘖嘖嘖。太貴了。這件外套能抵我三個月的工資。就算買了我肯定也舍不得穿的。不要不要……這也不要。不實用。那件也不要。顏色太花哨了。不喜歡……”

    服務員的微笑臉隨著一件一件收回的衣服。慢慢地凝固起來。這不是白忙活了一場啊。

    江浩站出來說：“哎呀。我老婆太會幫我省錢了……”他直接對服務員說?！八齽偛旁嚨哪菐准及饋戆??！?/br>
    服務員那臉。頓時眉開眼笑的?！罢O誒。好的。請兩位稍等?！?/br>
    “等等。等等。喂……”喬心唯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服務員捧著一大堆衣服往收銀臺去。她瞪著江浩說?！安挥枚及饋戆?。不用這么奢侈吧。那里恐怕是我一整年的工資啊?！毙脑诘窝?。心疼死了。

    “難得給你買一次。剛才穿著都挺合適的?！?/br>
    “有什么合適的。買回去沒機會穿啊。我上班都穿工作裝的。不行。我得跟服務員說去?！?/br>
    江浩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說：“馬山就有機會穿了。靳首長要請我們吃飯?！?/br>
    喬心唯一愣?！罢l?！?/br>
    “我的上司。靳子劍靳老首長?！?/br>
    喬心唯莫名地緊張起來。那可真是大首長啊?！盀槭裁词乱埼覀兂燥??！?/br>
    江浩聳了一下肩膀?！瓣P心一下下屬唄?！?/br>
    喬心唯心想。婆婆說江浩可能要升遷了。因為上面的老首長即將退休。估計就是這位靳首長吧。

    “那也不用這么多衣服吧?！?/br>
    “年底酒宴多。我有兩個同事結婚。其他還有宴會應酬什么的?？偛荒苊恳淮味汲鰜砉浒??！?/br>
    “那也不用買這么貴的啊。我去樓下買一樣能買到好的?！?/br>
    “樓下人擠人哪能看啊。安啦。這幾件衣服你老公我還是買得起的?！?/br>
    不想跟他爭辯了。喬心唯嘆了口氣說：“一想到這都是你拿命賺來的錢。我就不忍心……算了算了。反正你都不心疼?！?/br>
    服務員動作倒是快。不消一會兒工夫就打包好了。越是貴的店。服務越好。真正把你當上帝捧。

    江浩手里又多了四個袋子。他牽著喬心唯的手繼續往前逛。他從小到大都不缺錢。需要買想買的東西也從不看價錢。他沒有要求自己的妻子要省吃儉用。不過。她勤儉也是好的。

    其實他一直沒有告訴她。除了在部隊里拿的工資。他還有很大一筆財富在證券公司存著。在證券公司還有一整個團隊幫他打理這筆財富。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他用每年的盈利在貧困地區蓋學校蓋樓房資助貧困生。這樣已經連續了十三年。未來他也會繼續下去。

    這筆財富。是他過世的奶奶留給他的遺產。正規。合法。

    逛著。路過一家樂器行。諾大的櫥窗里面放著一把大提琴。背景是黑色的絨布。幽暗的射燈從上面照射下來。大提琴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那一根根琴弦都泛著微光。

    喬心唯忽然想到?！敖?。蕭天愛現在怎么樣了?！?/br>
    “劉博士的專家小組核心團隊回國了。他的意思是現在國內的條件不必國外差。蕭天愛是否能站起來關系到他們的研究成敗。所以蕭天愛還在軍區醫院里?！?/br>
    “哦。隨她吧。我只是問問?！?/br>
    江浩以為她會生氣。又會像以前一樣抓狂。但她沒有。反而很平靜地說隨她吧。

    “這是我爸告訴我的。我并沒有去打聽。自從她做完手術之后我就沒有見過她。她也沒有找過我?！?/br>
    喬心唯笑笑?！斑@樣就行啦。其實我已經想通了。只要你心里在乎我。就不會亂來。對嗎?！?/br>
    江浩鄭重地點頭?！爱斎?。我發誓我現在心里只有你?！?/br>
    “呵呵。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br>
    那時候。她真的是這樣想的。直到很多年之后。她才發覺。命運這東西。真的很會捉弄人。

    第二十一章 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第二十一章 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像圣誕節這種洋節日。往往都是商家想方設法圈錢的時候。這個商場的七樓以上是諸多奢侈品大牌的集中地。這里雖不及樓下擁擠。但今天也是門庭若市。

    當然。有很大一部分人拿著vip的身份進來。也只是逛逛看看。像江浩這么闊綽的大款。實屬難得。連柜臺的服務員們。都忍不住要多關注一眼。

    “太太。這是今年的新款。上腳舒服。柔軟透氣。最重要是保暖。正適合現在穿?！?/br>
    喬心唯站在鏡子前面。數她愚鈍。她真的看不出這雙被稱作新品的雪地靴與往年的有什么不同。不過她必須得承認。大牌就是大牌。穿在腳上的感覺比起三十多塊錢的地攤貨要好很多。

    “江浩。你覺得這雙好。還是那雙高跟的好?！?/br>
    在男人眼里。這都一樣好嗎。江浩說：“你選你喜歡的就行?！?/br>
    “太太。這兩雙穿您腳上都不錯。高跟的皮靴更有精神。平跟的雪地靴腳最舒服?！币妴绦奈Q定不下來。服務員又看向了江浩?！跋壬X得呢。您太太的腿這么修長。真的是穿什么都好看?！?/br>
    “她腿長?！苯坪懿缓竦赖匦α似饋?。喬心唯斜了他一眼。他笑笑又說?！岸己每炊己每?。那就都買了吧。腳上那雙穿著好了。省得把你腳凍得冰冷。還有。她原來那雙可以扔了。不用打包了?！?/br>
    服務員的臉上笑開了花?！罢O誒。好的。先生太太請稍等?！?/br>
    喬心唯偷偷地看了一眼鞋子的價格。rou疼啊?！敖?。哪有像你這么花錢的。你這花錢的速度比你賺錢的速度還要快啊?！?/br>
    “你知道我賺錢什么速度?！?/br>
    “我不知道你賺錢什么速度。但我可以肯定你不可能一天賺十幾萬?！?/br>
    江浩笑而不語?！昂美?。難得給你買一次東西。平常我沒時間陪你逛街的?！?/br>
    正說著。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熬礃I哥哥。我想要那雙雪地靴。我看好久了。平跟的舒服。鞋底還防滑?！?/br>
    江浩和喬心唯不約而同地朝門口看去。只見周小伊挽著陳敬業的胳膊走進了店里。而周小伊的肚子已經高高隆起。她整個人也胖了一圈。

    喬心唯的好心情頓時全然消失。陳敬業。云清的好丈夫。世人眼中的好男人。竟然在妻子死后不久。帶著給他懷孕的女人光明正大地逛商場。真他　媽　的不要臉。

    江浩也愣了好久。不是讓他無論如何都要處理好周小伊么。他就是這么處理的。太糟心了。

    “敬業?！?/br>
    陳敬業轉頭便看到了他們。臉色也是一愣。閃躲的眼神。滿臉寫著逃避。他本能地將周小伊往后一拉。但是。哪怕他的身體再高大。也擋不住身寬體胖的周小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