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想要與其一戰!這樣精妙絕倫的劍法,絕對能給他一場酣暢淋漓到畢生難忘的戰斗! 憤怒不可能會再拒絕了。 晏沉和楚暮云同時這么想著。 但是…… 凌玄只是稍微猶豫的時間長了些,開口后仍舊是那欠揍的幾個字:“朵朵是我的?!?/br> 楚暮云:“我一定是穿到同人里了,而且還到了無法直視的地步==!” 零小聲道:“這真的是魔界?!?/br> 楚暮云:“但這不是我認識的憤怒?!?/br> 零:“……聽說,人總是會變的?!?/br> 楚暮云:“可變態是不可能會變的?!?/br> 零:“……” 說到這個份上,楚暮云覺得自己是時候上場了。 雙方僵持著,一直安靜的小獸人似是終于鼓起了勇氣,用含著怒氣的聲音喊道:“我不會跟你們離開的!” 凌玄和君墨同時轉頭看他。 因為被注視,小獸人有些緊張,嘴唇都在微微顫抖著,但他卻沒有退縮:“我要留在照梅山,我要和晏沉叔叔在一起,我不會和你們任何一個人離開的!” 君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凌玄笑:“朵朵別鬧?!?/br> 小獸人暴躁了:“我討厭這個名字,我討厭你,我……” “小云?!标坛灵_口打斷了他。 小獸人立馬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妒忌帝尊,眼中全是依戀之情,干凈的黑眸閃爍著,有些緊張還有些莫名的似乎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擔憂。 晏沉走過來,手指溫柔地觸碰著他柔軟的發絲,輕聲道:“你答應過我,會聽我的話,對嗎?” 小獸人不疑有他,連忙點頭:“是的!云兒會聽叔叔的話!” 晏沉:“那么,你跟凌玄帝尊離開好嗎?” 小獸人驀地睜大了眼,眼中的惶恐幾乎要滿溢出來了。 晏沉眼睛不眨地看著他。 小獸人不安極了,他慌亂地拉住紫眸男人的衣袖,手指不自在的蜷縮著,聲音異常緊澀,似乎是被苦痛給填滿,沙啞地如同在沙漠中饑渴了數十天:“晏沉叔叔……” 他幾乎是哀求的喊著他。 晏沉嘴角掛著溫柔的笑容,但眸中卻一片冰冷無情:“乖孩子要聽話的,對嗎?” “我……我……”小獸人嘴唇蒼白,笨拙地想要說出自己的心里話,可是卻又完全不知道能說什么。他信賴晏沉,他說的話他幾乎奉為神旨。他答應過晏沉的,應該要遵守;這梗是晏沉給他提的要求,他必須腰要做到,可是…… 太過痛苦了,那股無法言說的絕望從心底瘋狂蔓延,最終被他胸腔中的冰冷浸泡,從熱氣變成了液體,順著眼眶溢出,一大滴一大滴,將那黑亮的眸子染上了驚心動魄的光澤,卻也哀傷到了極點。 有那么一瞬間,晏沉體會到了一絲絲的心疼,就好像被一只細小的蟲子咬了一下,沒那么痛,可是也不容忽視。 總會不舍得的,哪怕從未投入過感情,但養了這么久,又是個這么乖的孩子,如此全然地依賴自己,即便是單純地雛鳥情結,他也會有所觸動。 這很正常,可這樣的一點兒刺痛根本不足以動搖妒忌。 “不要哭?!标坛撂植潦弥臏I水,在他額間吻了吻,“你長大了,總會離開我的,你要習慣?!?/br> 小獸人的雙手神經質似的攥緊了晏沉胸前的衣衫,他似乎是太難過了,難過到了幾乎無法承受的地步??墒恰茌^真,因為過度單純而非常的認死理。 他會始終如一的討厭著憤怒,也會毫無保留地喜歡著晏沉。 他痛恨憤怒所做的一切,又信賴晏沉說過得所有。 因此……哪怕他不想離開照梅山,不想去憤怒那里,可只要晏沉說了,他就會做。 這漫長的決定時間像凌遲的刀片一樣,將這個可憐的小家伙折磨得體無完膚。 終于……他抬頭,無比虔誠地看著晏沉,用全是悲哀的哭腔說著:“我還有機會再見到您嗎?” 晏沉溫柔的凝視他:“有?!?/br> 小獸人深吸口氣,用戀戀不舍得的聲音說著:“我……我會……會很想你的?!?/br> 這一瞬間,其實晏沉心中萌動了一個念頭。 如果這個小家伙說一句‘我愛你’,他也許真的會動搖,會考慮把他留下來,會嘗試一下,將這份依戀轉變為愛情。 可惜,并沒有這樣的機會。 這個小獸人……給不了他想要的。 這一場角逐,憤怒是無可爭議的最后贏家。 他帶走了楚暮云,但楚暮云知道,照梅山上的那位不會善罷甘休。 從來不爭的人,爭了,那一定是勢在必得。 無欲無求的人,求了,那就絕對不會放棄。 晏沉目送著憤怒離去,等到連個背影都看不到之后,他轉頭,紫眸微閃,深處全是nongnong地惡意。 “你可以找傲慢幫忙?!彼麑@么說。 懶惰沒有并沒有回應他。 但晏沉知道,君墨一定會去找莫九韶。 畢竟,莫九韶有求于他。 第35章 千鸞峰上四季分明。 照梅山是冰雪覆蓋,寒梅盛放,但這里卻已至秋季。樹葉被秋風吹黃,掛在樹梢上搖搖欲墜,若是來一陣稍微強些的風,它們就沒了絲毫留戀,脫離了生長的樹干,歸入永恒的泥土。 自從三年前,千鸞宮便再也沒了生氣。 往日里那個在樹下練劍的少年不見了,那個在庭院中看書的身影消失了,那個即便是身體孱弱到不能修煉仍舊會早起晨練的青年也再也看不到了。 他帶走了整座山的生機,如同墜地的枯葉,同養育自己的大樹道出了一句‘永不相見’的訣別之語。 三年時間,燕君卿已經從青澀的少年變成了英俊的青年。 他知道了很多事,知道楚暮云深愛著莫九韶,也知道莫九韶卻沒那么深愛著楚暮云,至少在他活著的時候,這位傲慢帝尊所付出的感情是保有余地的。 因為憤怒的一場大鬧,楚暮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換來了莫九韶的千年平安,同時徹底俘獲了這位傲慢的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尊上。 燕君卿這三年和莫九韶的關系疏離到了幾乎是陌生人的地步。 他知道楚暮云是自愿的,可是卻始終無法釋懷。沒辦法面對這個‘間接’害死了楚暮云的男人。 早在兩年前,他便提出了要下山。 那時候,莫九韶看都沒看他,只是說了這么一句話:“他要你好好活著?!?/br> 燕君卿完全僵直在那里。 莫九韶并未抬頭,只是溫柔地撫摸著懷中青年的長發,緩聲道:“兩年時間,只要你徹底壓制了熾火,便可以離開這里了?!?/br> 燕君卿忍不住把視線落到那雙眼緊閉的熟悉面孔上,可只是看了一眼,瞬間體會到了鉆心裂肺的疼痛。 他垂首,壓住了嗓音里的顫抖:“好的?!?/br> 終于,現在的燕君卿可以離開千鸞峰了。 臨行前,他想和莫九韶道別,也想再最后看一眼楚暮云。 也許從此一別,再無相見之日了??墒沁@個給了他溫暖,將他從噩夢中叫醒的青年將永遠地留在他腦海的最深處。 千鸞峰上數年如一日,燕君卿給莫九韶磕了三個頭:“多謝尊上養育之恩?!?/br> 莫九韶平淡地應了一聲。 燕君卿猶豫了一下:“尊上……”他話沒說完,莫九韶便打斷了他:“不能?!?/br> 燕君卿眸色微黯:“我只是想看一看……” 莫九韶:“天色太晚,他休息了?!?/br> 燕君卿心臟如同被針一樣難受:“尊上,云哥他已經……” 莫九韶驀地抬頭,一雙淺色的眸子里成了濃重的鉛灰色,聲音更是寒了冰碴一般的冰冷:“再說下去,我會讓你永遠走不出千鸞峰!” 燕君卿猛地住了嘴,他眼中溢滿了nongnong的苦澀,可是卻真的……真的不敢再說下去了。 并不是懼怕,而是不忍心。 三年時間,誰都沒有從那一天的陰影中走出來。 燕君卿下了山。 莫九韶沒有回屋子,而是靜靜地坐在落滿了枯葉的庭院里,獨自出神。 他面色十分平靜,平靜到了有些讓人心慌的地步,他似乎在想著什么,可到底在想什么,卻又沒人能夠知道。 一陣冷風拂過,樹梢抖動,大片的樹葉飄落,有的散落到了他的發絲上,烏黑的墨發上金黃的葉子,極其鮮明的對比卻讓他整個人都顯得異常孤寂。 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直到有仆人躬身行禮,小聲道:“尊上,懶惰帝尊來訪?!?/br> 莫九韶明顯地怔了一下,接著他起身,淺白色長袍曳地,在大片枯葉中拖出了一條道路。 重新休整過的千鸞峰,華美程度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君墨站在大殿之中,銀發銀袍,遠遠看去,那背影如霜似雪,沾不得半點兒塵埃,也落不上絲毫人氣。 某種程度上,懶惰和傲慢有著難以言說的共通之處。 他們一個是對什么都不在乎,一個是對什么都不屑一顧。 同樣的清冷心冷,同樣的對塵世間所有一切,漠不關心。 可現在……這兩人皆如同宣紙上點了墨一般,暈染開來,喪失了那份完美,反而成就了另一幅絕美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