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也不是不開竅啊
酒店的會場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叁兒,正在簽到處整理著活動的流程簡章。 壓抑著不爽的安娜走到他身邊,背過手,拽了拽職業裝的包臀裙下擺,后槽牙磨得咯愣愣作響。 “他老房子著火,憑什么要的是我的命???” 叁兒聽見她的聲音,直起身子,背著手將胳膊靠了過去。 “東哥總是有自己的考慮的?!?/br> 剛因肌膚相貼得到幾分撫慰的安娜,立刻撤回了自己的肩膀,翻著白眼,從鼻子里哼出啖氣來。 “他考慮?考慮折騰我?才剛認識幾天啊,他就讓那個麻煩精拿了主意,以前跟我姐那會兒,怎么沒見他那么戀愛腦?” 叁兒瞧她是真生了氣,忙又黏過去,用胳膊貼了貼她的肩頭。 “畢竟下鉤子的人是顧小姐,按她習慣的方式來,她才能更順手,至于安迪姐跟東哥……”他頓了頓,“你知道的,那不一樣?!?/br> 安娜自知理虧,但還是壓不下心頭的惡氣,冷哼著撇撇嘴,將矛頭移向了話題中的另一方。 “按麻煩精習慣的方式,就是讓我演個惡毒女配,去搶她男人唄?都什么年代了,還搞這種爛劇本……” 笑得肩膀輕顫的叁兒,掩唇輕咳了兩聲,低頭同她耳語:“其實,你就是受不了東哥差遣你吧?演完這兩天就好了,再忍忍?!?/br> “整天東哥東哥東哥!”怒意上頭的安娜,狠踩了他一腳,“你這么喜歡你的東哥,干脆跟他過去吧!” 還沒等嘶牙咧嘴的叁兒緩過勁來,一陣摩托的轟鳴聲就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摘下頭盔的短發女人隨意捋了把劉海,推著酒店的旋轉門,朝她們走來。 “陳總,這邊請?!?/br> 安娜換上了一臉溫柔知性的假笑,伸手引導她在簽到處的簿子上簽名。 “今天的活動流程,都寫在這個單頁里,大概19:30的時候,需要您出面,代表恒遠建材,跟向總一起做一個簡單的開場?!?/br> 聽到還要上臺講話,陳青露出了一絲不耐煩,左右翻看著單頁,敷衍的用鼻腔應了聲嗯。 “還有件事,這次項目的主講人,如果恒遠這邊沒有特別安排的話,由我們向總出面,您看可以嗎?” 陳青停下手里的動作,懶懶抬起眉眼。 “兩家合伙的生意,光你們一家出風頭,不合適吧?” “那,陳總您是想親自來?” 刀光劍影,在目光流轉間,悄無聲息打了個來回,從氣勢上看,安娜似乎更勝一籌,“要不,我把講稿先打印出來,您看一眼?” “我哥今晚會過來,你可以打印完了給他看?!?/br> 顯然,直來直去的陳青,根本也不在意安娜的那點陰陽怪氣,她反手把單頁壓在桌上,插著黑色西褲的口袋,邁步往會場內走去。 臨到門口,她又忽停下了腳步,回頭沖安娜沒頭沒尾地問了句:“徐秘書,誠興一個月給你開多少錢?不到一萬五的話,你考慮跳槽嗎?” 招商會的冷餐供應,不如上次程舟牽頭的品酒會豐盛,顧瑤端著盤子,在餐臺前轉來轉去,最后勉勉強強,挑了幾顆腌制小番茄下肚。 忙完手頭工作的男人,在會場里掃視了一圈,定睛瞧著一臉興致缺缺擱下盤子的顧瑤,徑直走了過去。 “別動?!?/br> 顧瑤站在那兒,只覺一雙大手無比自然地扶上了她的腰。 “后面的帶子沒系好?!?/br> 松散垂在腰后的珠光緞系帶,繞上他的指尖,左右橫穿著系成了蝴蝶結的樣式。 不太習慣這親昵氣氛的顧瑤,轉過身來,脫開了搭在她腰間的手,隨意在腦子里抓了個話題。 “今晚,沉長平的人會來嗎?” “還不知道?!?/br> 男人邊說話,邊在上衣口袋里摸索起來。 “埋雷的,總會怕雷炸早了,”他冷笑一聲,“程舟說他要把今晚的風頭,留給我和恒遠建材那兩兄妹,但他為了心安還是會來盯著,沉長平跟他是一類人,我們只管等就好了?!?/br> 顧瑤應著他的話點頭,那雙在西裝口袋里摸索了半天的大手,忽伸到了她面前,一塊塑封包裝的豬rou脯,正安安靜靜躺在他的掌心里。 “這不是王姨買給孫子的零食嗎?”她有些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還偷偷塞西裝口袋里了?” “吃嗎?”男人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倒沒皮沒臉地點評起來,“出門前就拿了兩塊,我嘗了,挺好吃的?!?/br> 這大哥,該不會是想到了會場沒什么好吃的,所以特地給她帶了把口糧吧? 顧瑤猛晃了晃腦袋,將那可怕的想法甩出大腦。 她相信自己的魅力能勾起男人的情欲,卻不相信用這種方式能換來什么真心,普通男人或許會因此一時上頭,但這大哥…… 呵,恐怕越反常,越沒憋什么好屁。 “不想吃?” 大約是她思考的時間太久,男人攤著手,聲音里透出了幾分晦暗不明的低沉。 早已習慣于示弱賣乖的顧瑤,在敏銳地察覺到男人的情緒后,下意識一把搶過了那塊豬rou脯。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貼在手里的塑料包裝,隱隱變得有些燙手。 “吃!東哥您給的,我肯定得試試啊?!?/br> 她扯著嘴角干笑,撕開包裝。 “天哪,”那塊豬rou脯才剛塞進嘴里,都還沒開始咀嚼,夸張的眉眼就開始唱起大戲,“這個豬rou脯也太好吃了,真不愧是東哥精選,太有品味了?!?/br> “是王姨選的?!蹦腥擞挠亩⒅?,神情說不上高興。 顧瑤被這話一噎,面露尷尬,訕訕轉過身去,拿了杯起泡酒,半抿著杯壁,磕出嘎巴嘎巴的細微聲響,試圖緩解尷尬。 長久的沉默,像在處刑。 身邊人不肯離開,她又不能主動趕人,兩個人就那么靜立在餐臺邊,各自模仿一尊石塑雕像。 最終,還是顧瑤先沉不住氣,仰頭與男人對視。 “哥,”她囁嚅了一下,“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如直接說唄?” 男人的眼眸半垂著,睫毛微微閃動,似是不明白她在說什么。 “你這兩天對我的態度就不正常?!?/br> 顧瑤擱下酒杯,忍不住控訴。 “我說什么你都答應,連句為什么都不問,這已經夠嚇人的了,現在連脾氣都沒了,哥,你……” 她翻著腦子里能想到的詞,左挑右揀,盡量還是選了個委婉些的。 “你總不能是鬼上身了吧?” 男人先是呆愣了一下,緊接著笑意從胸腔里往外冒,止不住的笑聲,反倒把顧瑤弄毛了。 “東哥!” 她蹙眉看了眼周圍,想提醒他注意場合的話涌到嘴邊,還沒來得及出口,男人的大手就已經伸過來,按在她額前的碎發上,輕揉了揉。 “原來,你也不是完全不開竅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