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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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還好,只是微微涼,她握緊的手逐漸放松,老人趁機把黑東西都貼到她的小臂上??磿r間差不多又在血痂上抹了一層,他丟過去一個木頭夾子說:“把你的頭發弄起來?!?/br> “啊……???”沈與爾已經僵硬到不會動,遲鈍的不得了,好像世界離得很遠,誰都不要跟自己說話。 陳顧返看她明顯已經呆滯的眼神,干脆捏起夾子小心地把礙事的留海擼起來,轉了幾圈,別在她頭頂。 “好了,看著她,1個小時弄下來,不想留疤就老實一點!”老人對待病人,尤其是不聽話的病人,從來沒有好臉色,他抱起自己的紫砂壺哼著秦腔走掉。 陳顧返湊到小朋友面前,問:“小爾,還好嗎?”她的眼神直愣愣的,睫毛一直在抖,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被瞬間打下去。 他笑起來,眼尾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有點傻?!毙∨笥岩呀洸荒苷K季S了,這個動作平時她可不敢做。 摸摸她的頭,他說:“自己乖點,我去拿藥?!?/br> 沈與爾將右手撐在桌面上托住下巴,現在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恐懼,真的痛點低,打針都可以讓自己全身緊繃,說不出話。 耳朵開始有一種“嗡嗡”的聲音,感覺慢慢來了,火辣辣的。起初是額頭,手臂,漸漸的,這種痛到骨頭里感覺,開始蔓延到整個腦袋,身體,連指頭間都是一抽一抽的。 靠!什么藥!這么有勁! 她的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情緒上是不想哭的,可這個東西就是控制不住地往外涌。要飛起來了……在外面不能丟人,她干脆站起來像腳底綁了彈簧一樣蹦來蹦去,嘴里念念有詞。 是化學元素周期表。 陳顧返進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她窩在地上,站起來,跳兩步,又窩下去,衣服都濕了,頭發也濕漉漉貼在臉上,樣子可憐的不得了。 他叫她:“小爾?” 她后知后覺“嗯”了一聲,聲音飄到快要被風吹走。腦袋好像有十個那么大,眼睛都模糊了。 他在那里靜靜的站了2秒鐘。她刻意保持動作不要這么夸張,干脆眨巴著眼皮把腦袋磕到墻上抵著,深呼吸。 最后,陳顧返扯一把她的手臂,不輕不重的力度,右手扣在她腦后,把她按到自己身前。左手垂著,再沒多余的動作,他說:“小爾,借你靠一下?!?/br> 沈與爾僵了那么一下,就聞到這個人身上的味道,這次沒有煙草味,很干凈。她懵著腦袋說:“我,我要……跟,這個江湖,大夫,拼了!” 老人家還坐在葡萄架下,閉目養神,回味了一遍剛才配好的藥膏,不疼不長記性。他自顧悠哉地喝茶。 回去,一切步入正軌,家里人把幾個孩子看得嚴嚴實實,直到高考那天,終于沒有出現什么差錯。很巧的是,沈與爾跟趙約的考場在同一所學校,陳顧返被囑托送兩個孩子去考試,他丟給兩人一人一盒牛奶,什么也沒多說,只是告訴他們會等在這里。 趙約一個勁嘆氣:“不知道丘丘怎么樣了?” 沈與爾吸完最后一口,把奶盒丟進垃圾桶:“考完你們就自由了?!?/br> 理綜那天,陳顧返沒有停留在車里,他跟兩個小孩一直走到學校門口,突然叫住沈與爾,開始笑:“緊張?” 她醞釀了幾秒,說:“還行?!?/br> 他就在夏天有些烈的陽光里,將一張大學的宣傳海報搭在她額前擋著,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把幾個重要公式跟她的弱項又慢慢重復了一遍。最后,這個人的嘴角揚起來說:“進去吧?!?/br> 趙約問:“為什么不給我重復一遍?” 他揣起口袋告訴小孩:“你不需要?!?/br> 這么大的太陽,沈與爾還能看到陽光閃出的泡泡,每個人身邊都是。 最后一場英語結束鈴響的時候,走廊里,學校外漸漸人多起來,每個人表情各異。家長等在外面,她甚至看到了抱頭痛哭的感人一幕。陳顧返就站在樹下,給兩個小孩一個擁抱,他說:“恭喜?!?/br> 沈與爾再回頭望一眼學校,這就是努力了這么多年恨不能睡覺都在背公式的高考,平平淡淡,卻深刻入心。 分數毫無懸念,志愿上她填好省內的j大交上去,連第二志愿都沒有劃。估摸著快下通知書的時候,一向淡定從容不怒自威的沈老先生開始焦慮,每天總會小心翼翼地詢問很多遍。沈與爾權當老人家在擔心中途出什么差錯,一個勁的安慰。 沒幾天,陳顧返從外面回來,就見到拄著拐杖來回走個不停的沈老先生,樣子有些滑稽。而自己家里的人都一副精彩的表情在旁邊陪著,趙約更是拿住通知書愁眉苦臉:“別讓我過去?!?/br> 他把鑰匙一丟,有些好笑:“這是怎么了?” 陳景安看了眼老人家的臉色,沒忍住說:“那邊,簡直恐怖現場一樣?!?/br> 陳顧返略微瞇起眼睛疑惑。 她說:“老先生把小爾的志愿給偷偷改了?!?/br> 第17章 勾人的樣 好像……是有點麻煩。這個小朋友現在一定是一顆瀕臨爆炸的矛盾體。 “小舅舅,不然……你去?”趙約弱搓搓看過去。 出于兄弟間的道義,這個小孩真的去了一次,沈與爾就這么敞開大門坐在地上。他腳還在院子里沒挨著門前的階梯,就被她一把折刀扔過來。 玩命呢!他立刻呲著牙跑回家,抱著通知書死也不再去。 陳顧返揣著口袋從門邊繞出去,有一點復雜的情緒落在這雙狹長的眼睛里。他在院門邊遠遠站住。 沈與爾抬起眼瞼,外面的陽光刺眼,她瞇了一下眼睛。不可察覺的,氣場一下子就弱下來,腦袋垂的更低了,像做錯事情一樣可憐。 他慢悠悠走過去,彎腰順手撈起扎在院里的小折刀。在這個盤腿坐在地上的小朋友面前,他突然俯身,曲起一條退蹲下去,手臂就這么閑閑的搭在膝蓋上。 有些近卻留出了足夠的距離,她隱約可以感覺到這個人身上的溫度。 沈與爾有些局促,他并不說話,只是拎起攤在地上的通知書,慢慢地翻。整間屋子只有紙張摩擦的聲音,跟兩個人的呼吸。 好一會兒,他揚了嘴角:“a大,還不錯?!?/br> 她說,不想去。聲音很小,帶了nongnong的鼻音。 陳顧返將通知書整齊放好,還是輕輕地笑:“可以,復讀一年繼續考?!鄙蚺c爾抬頭抿起嘴巴郁郁地看他,似乎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 “不過……第二年,還是會被改掉?!崩先思疫@輩子可不希望被當做弱者,他還可以自理。 她的腦袋耷拉下去,一副不要跟我說話的心塞樣子。突然嘴里多了顆東西,嘴唇還不經意碰到一個暖洋洋的觸感,腦袋就“嗡”了一聲。 不似自己這樣軟軟的,有一種屬于男人的硬度,只這么一下,有些不得了。她眼睫毛抖了抖,卷著嘴里的糖用鼻音告訴他:“你們國外的東西就是不如我們學校門口五毛一把的好吃?!?/br> 他把手重新搭在膝蓋上,慢慢搓了搓剛才伸過去的兩根手指,問:“小朋友,去澳洲玩嗎?” 她的眼睛已經腫起來,周圍一圈有點發紅,漆黑的眼珠子就覆在滿滿的水霧下面,沒有平時的懾人。她迷茫又認真地想了片刻,點頭說:“行?!?/br> 最后她覺得這顆桔子味的糖實在不怎么好吃,干脆嚼碎咽下去,又歪著腦袋追了一句:“我想把老頭一起帶去上學?!?/br> 他摸摸她的頭頂說,沒戲。 在澳洲過了一個冬天,沈與爾再次站在機場大廳的時候,老人家正霸氣地指揮趙約去給她托運箱子。她看著這個老頭轉而又落過來的一個帶點討好的笑,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些幼稚,怎么能跟他生氣呢? 她故作輕松地過去將老人上下打量一遍,笑得露出兩顆虎牙:“沈懷橋老先生,您今天帥爆了?!?/br> “啊……我也覺得?!彼麑⒐照忍貏e有力地敲打地面。 陳景安摸摸她的臉:“行了,我們都在呢,怕什么。倒是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還好跟趙約同校,互相有個照應。趕緊走,該登機了?!?/br> 她鼓著腮點頭,還是有點忍不住,匆忙抱一下爺爺轉身就跑。 趙約上來的時候一臉吞了蒼蠅的表情,翻著自己的登機牌湊過去指著她支吾半天:“靠!真不想跟你坐一起,太特么丟人了?!边@家伙從轉身就開始哭,兩根眉毛朝下撇著,一臉衰樣。 真是,太丟人了!她自己也這么覺得。 陳顧返把還想笑話她的小外甥拎到一邊,自己坐過去,她抬手把外套掀到臉上蓋住。他交疊著雙腿拿出一本書隨意翻看,長長的指頭劃過頁面,一頁一頁,不緊不慢的。 沈與爾在黑暗里豎起耳朵聽動靜,最后干脆用指尖捅開一點縫隙去偷瞄,他稍稍側頭。視線被……捉住了,她松手衣服重新落在臉上。有點熱! 還沒緩2秒鐘,眼前一亮,她將雙手貼在臉頰上拼命去看窗外。他左手搭在前排坐騎上,右手肘也頂住椅背,就這么側著身子用身形把她擋在里面,望進她有些潮濕的眼睛,突然就想去碰這個小朋友。 大概是魔怔了。 然而,閑閑搭下來的手指還是有些不受控制地輕輕扣住她的小下巴,他用口型慢吞吞地問:“躲什么?”她眨巴著眼睛,心像擂鼓一樣并不怎么規則地亂跳。 于是一偏頭,假裝沒聽到! 眼淚瞬間就止住了,甚至連斷斷續續的抽噎聲都無影無蹤,真是一個好辦法。 陳顧返開始笑,低而磁性,手指換了個位置,托在自己下巴底下,就這么安靜地看著她。小片刻,他撐一把椅背起身,暖洋洋的手掌揉揉她的發頂,說:“怎么辦?有點丑?!?/br> 一下飛機,沈與爾就掏出一頂帽子帶上,又給兩只小耳朵上掛了一個口罩,這才推著自己白色貼滿海賊王的大箱子亦步亦趨跟住前面兩個人。身后的紅色書包掛了只藏藍色巴掌大的布老鼠,也隨著她的腳步一晃一晃的。 誰還能看出丑?! 來接他們的是怪叔叔,一鉆進他的卡宴里,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妙。駕駛室的人太過壓抑,他雙手交疊搭在方向盤上,右手兩根手指慢條斯理地轉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可表情看起來,卻十足的難過。 跟他相比,自己剛才,就像過家家一樣。 陳顧返只看了他一眼,隱約著嘆口氣,丟過去一只大盒子,沈與爾伸長脖子去看,就聽到他說:“親手釀的珍藏,準備以后跟老婆一起品的,別人沒送過,便宜你了?!?/br> 怪叔叔淡淡“嗯”一聲,聲音啞得不得了,像被打磨過,他手臂都懶得抬也不去接,只說:“放到后面?!?/br> 這種感覺,她看了就有些受不了。 晚上,怪叔叔就用他啞沉的聲音告訴他們,在mix,一幫不怎么靠譜的人準備了兩個小朋友的接風。他眼神詢問:“去不去?” 陳顧返品味了一下,手臂曲起來搭在搖到底的車窗上,在夜風里笑得特別肆意:“去!我還要去托付我們家小朋友呢!” 旁邊這個明顯已經找不到魂自己都應接不暇的人是不能托付的,這么看,似乎還是那邊更靠譜一些。 燈紅酒綠的整條街,mix門口,趙約一臉興奮。沈與爾感受著周圍快節奏的音樂,仰起腦袋堵住一只耳朵放大了聲音問:“我……能進去?” 陳顧返把她的小腦袋扭到一邊戲謔:“問怪叔叔?!?/br> 可是……怪叔叔根本沒作停留,徑直走到里面。她張著嘴沒好意思開口,就被另一只手拉到門內,一個有些張揚的女生說:“小朋友,這里能進,別處可不行哦!” 這個女生目光有些閃爍,眼睛竟然也是腫的,雖然故意放開了聲音,還掩蓋不住臉上的疲憊。 陳顧返走在她們后面,挑起眉毛要笑不笑的:“小璃,怎么這副鬼樣子?聽說是你……” “滾特么蛋!別提?!彼?。 真給別人整分手了!他的舌尖又劃過嘴角牙齒,手就悠閑地搭在小朋友發頂??雌饋磉@些人都不太好的樣子,有點不太樂意把她托付過去。 吳璃把她帶到一個半開放式的小包廂,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望著她的眼睛,問:“剛才聽到什么了嗎?” 沈與爾話在嘴里轉了一圈說,沒有。 吳璃抱抱她開始笑:“乖!陳顧返這么sao氣的人怎么能弄來個寶貝?!边@個女生又指一圈四周告訴她:“這里,隨便玩,今天就是給你們接風。按輩分……你應該叫我,阿姨?!?/br> 沈與爾五官都皺在一起。 女生手指點著自己下巴摟住她說:“小朋友,叫我小璃姐,以后罩著你?!?/br> 沈與爾覺得這個人有一種活力,可是快被釋放光的感覺,于是握住這雙手用不太大的聲音叫她。接著就聽到了一句挺無厘頭的話:“我真挺想她的?!?/br> 女生的目光已經飄到遠處。 趙約把沈與爾拽到一邊,手背搭在嘴角湊過去小聲說:“太深了這些人,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主,給我整一身雞皮疙瘩?!彼氖钟种高^去,“你看,你看?!?/br> 沈與爾望過去,陳顧返就坐在怪叔叔旁邊,撐著額角懶懶地靠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雖然總是抬著嘴角,可表情也淡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