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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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胸膛寬闊而結實,靠近的時候甚至能聞到極其幽淡的沉香味道,臉頰小心翼翼的貼過去,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胸膛溫熱,無意識的蹭了蹭,像是無數次的信任依賴。 謝璇貪戀了片刻,卻忽然驚醒,自嘲的笑了笑——信任依賴? 窗縫里的夜風竄入,背心微微發涼,猛然叫她想起那場印在記憶深處的凄風冷雨。 她不敢沉迷,迅速的坐直了身子,見韓玠還躬身在她面前,便跳下椅子,仿佛覺得氣悶似的,打開了一扇窗戶,深吸一口夜風。 思緒清晰了許多,她轉過頭去,問道:“今日的事情清虛真人和越王必然能知曉,你殺了他們,難道越王就會善罷甘休?還有今天的那個高大人,他那里也無礙么?” “別站在窗邊,這里夜冷風涼——”韓玠走過去,想要合上窗扇,見謝璇固執的不肯離開,便回身到箱柜里翻檢。 這客棧既是為京城的達官貴人的用的,物件自然齊備,箱柜里果然有為男女準備的披風披帛等物,韓玠拿了一件客棧中的輕薄披帛給她,續道:“今日就是高誠幫我善后,到時候此事由他出面,我會抽身事外?!?/br> ——他近期在查清虛真人的事情上費了不少功夫,讓高誠接過這個燙手山芋,也是想將唐靈鈞等人撇清,否則越王若有所察覺,以韓玠跟謝、唐二府的交情,難免叫人起疑,唐靈鈞等人可就詹上大麻煩了。 謝璇覺得意外,“他怎么會幫你?” “高誠這個人其實很有意思,以前沒相交過,如今處得久了,倒是個值得深交的?!?/br> “他不是據說陰狠毒辣無惡不作么?” 韓玠忍不住一笑,“那外人也說我心狠手辣,你覺得如何?” “那自然是因青衣衛而起的謠傳?!敝x璇臉上一紅,“你也只是對該用刑的人手狠?!?/br> “其實高誠也是如此,外人傳說他好惡不分濫殺無辜,其實他殺掉的很多所謂好人,也只是披著偽善的皮罷了。他能坐到今天這個位子,自然不可能只是因為心狠手黑,皇上又不昏聵,會放任一個濫殺無辜的人居于高位?這世間好惡難辨,披著偽善外衣的惡人數不勝數,若事事只聽外人謠傳,可真就要是非不分了?!?/br> 他這么一說,謝璇倒是深有同感。 譬如岳氏,整個恒國公府上下,乃至京城相熟的世家之中,誰不夸她一聲仁善待人的活菩薩,可是暗地里呢?她的手比誰都黑! 謝璇忍不住回想今兒那個面目兇狠的大汗,頂著那么多誤解罵名我聽我素,這樣看來倒是個有趣的漢子。她勾唇笑了笑道:“看來玉玠哥哥跟他處得很不錯?” 韓玠笑了笑,算是默認。 謝璇便又道:“可畢竟是官場上的人,他是青衣衛副指揮使,知道的未必比你少,嗅覺肯定也敏銳。今日的事,他就算不知道是越王,也該猜到有隱情,就這么摻和進來了?” “他知道這事牽涉越王?!表n玠就背靠窗欞站在窗邊,手掌接住被風撩起的發絲,慢慢的纏繞在指尖,“他肯幫我,是另有原因?!?/br> “哦?”謝璇好奇。 “他是個百毒不侵的人,普通懲罰沒用,上回被老大罰抄五十遍心經,頭都大了,這回他幫我善后,我幫他抄經?!?/br> 謝璇還以為倆人有什么利益交換,沒想到卻是這個,更沒想到兇神惡煞的青衣衛老大之間用的竟是這樣的懲罰手段,不由噗嗤笑出聲來,“就為了不想抄經?這個高誠也太……任性了!” 韓玠便也一笑。 他其實也摸不透高誠自愿介入的確切原因,不過他看得出高誠對越王的提防,幾番試探之后倒是沒有疑慮的。 謝璇感嘆完了,忽然想起什么,“在我二叔一家的事情上,你幫我了很多,玉玠哥哥,這回讓我代你抄經,算是一點報答,如何?” “報答?”韓玠咀嚼著這個詞的意思,眼睛瞇了瞇——他早就說過她的事就是他的,做這些事也是心甘情愿,她居然想要“報答”? 就這么想劃清界限? 他腳步一挪,側身靠著窗欞,低頭時恰能看到她的側臉,夜色里模糊而纖弱,目視遠處漆黑的時候,姿態有些迷茫。他伸手扶著她的臉頰,“璇璇,你就這么不想嫁給我?” 猝不及防的與他目光相觸,謝璇下意識的垂下眼睛,點頭道:“嗯?!?/br> 甚至還仿佛逃避似的,抬起手臂挪開他的手。 掌心的溫軟陡然遠離,韓玠五指微縮,衣袖在夜風里擺動。 仿佛一個拼命的追,一個使勁的逃,談及這個話題的時候氣氛總有些僵硬。 謝璇為這陡然折轉的氣氛而沉默,想著夜色已深,便也不再逗留,“我先回去歇著了,玉玠哥哥,回頭你打發人把高誠的筆跡送來吧,我仿照著抄?!?/br> 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韓采衣睡得正熟,甚至嘴角還翹著,正處于美夢。 這樣安靜的看別人的睡容,謝璇還是很少這么做,看了片刻,猛然想起謝珺出嫁的那個深夜,韓玠闖入她的閨房,必然也是這樣看著她,一聲不吭的不知坐了多久。 當時的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是想著曾經的甜蜜溫馨,還是最后的凄慘收場? 謝璇在榻邊呆坐了片刻,失神的笑了笑。 第二天清早眾人自客棧啟程,韓玠早已命人備了足夠的馬車,唐靈鈞和謝澹一起,謝璇和韓采衣一起,那些負傷的家丁們也團團的擠在車里,浩浩蕩蕩的回城。 抵達恒國公府的時候,因為昨天許少留遞了信兒,謝縝那里滿是擔憂,一聽說謝?;貋?,當即趕過來,見到兒子無恙的時候,才算是松了口氣。 旁邊謝璇冷眼瞧著,暗暗的點頭——這一年里謝縝的變化還是很明顯的,值得高興。 回到棠梨院時,謝玥正在院外的秋千架上蕩秋千,謝澤就站在她的身邊,姐弟二人竊竊私語的說著什么,見了她的時候,就都閉口站直了身子。 謝璇也沒在意,遠遠的叫了聲“五jiejie”,進院子跟大小徐mama那兒點個卯,回到西跨院的時候,芳洲、木葉和石蘭正聚在一處說話,見了她的時候立馬圍了過來,“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 “怎么,說悄悄話呢?”謝璇心情不錯,瞧著桌上有新出來的百合釀,便湊了過去。 芳洲一面叫石蘭去取碗勺過來伺候,一面低聲道:“姑娘你是不知道,昨晚春竹院發生了件大事兒,二夫人難得發火,鬧得闔府上下都知道了?!闭f著便又垮了臉,“她還說了些姑娘的壞話,徐mama為了維護你,差點跟她吵起來?!?/br> 喲,岳氏居然發火了?這可真是奇了! 謝璇接過石蘭盛來的百合釀,慢慢的往嘴里送,問道:“怎么回事?” “就是先前老爺帶回來的那個應春,不是安排在僻靜的小院兒了嘛。昨天二夫人帶著姑娘去南御苑那里,這應春當真是會鉆空子,不過半天的功夫就……額……纏上了二老爺。二老爺當下就去找咱們老爺,把應春討了過去?!狈贾薜降资菈合铝恕肮匆倍?,續道:“晚間二夫人回來得知此事,幾乎鬧了個天翻地覆?!?/br> 嘿,這應春當真是好手段??!能讓二老爺那樣雷厲風行,扛著岳氏可能的怒火當即去找謝縝討人,實在是叫人驚嘆。 謝璇心里暗暗喝彩,臉上卻是惋惜,嘆了口氣,“唉?!?/br> 旁邊木葉并不曉得岳氏的壞心,便也跟著嘆了口氣,道:“姑娘沒見二夫人那樣子,氣急敗壞的,想必是氣壞了。不過,她再怎么生氣,也不該責怪咱們姑娘啊?!?/br> “她怎么責備我的?” “說應春會往春竹院鉆,完全是姑娘挑唆的,還追到咱們院里來,要闖咱們西跨院。幸虧有兩位徐mama在,她們有人撐腰說話硬氣,愣是把她攔住了?!狈贾藿舆^話茬,很是不平,“姑娘你說說,她們房里的事情,平白無故的怪姑娘做什么呀!” 謝璇深以為然,“就是!她憑什么咬定是我挑唆應春的?” “說這些天應春就見過姑娘一個人,所以……不過徐mama給她頂了回去,咱們姑娘才多大的人,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二夫人平時慈眉善目,這種時候居然也這樣不講道理?!?/br> “就是,不講道理!”謝璇再次深以為然。 不過心底里到底是好奇萬分,沒想到岳氏那樣深藏不露的人,居然也有這樣方寸大亂的時候。按理說,她高高興興的見完了貴妃回來,聽到丈夫要收瘦馬,而且是她自己搬石砸腳造成,氣急敗壞是肯定的,只是能大張旗鼓的鬧到棠梨院里來,這般舉止委實罕見。是應春確實氣到她了,還是故意這般鬧的? 謝璇把不準,次日去榮喜閣的時候,就多留了個心眼。 好在今日的岳氏又恢復了平常的和善面貌,見著謝璇的時候還關心了昨日的事情,對于昨天床日棠梨院的事情,卻是閉口只字不提。 謝璇也沒說什么,如常的進去。 羅氏的離去并未造成太多的影響,除了謝玥一直喪氣之外,其他人已漸漸恢復,岳氏依舊捧著謝老夫人,隋氏不似從前那樣沉默,偶爾湊趣一兩句,倒也融融。 只有謝玖不太對勁,眼神不時的往謝璇身上瞟,眼含揣測。 謝璇無意中撞見了幾回,也不再裝沒看見,只是道:“三jiejie,你瞧我做什么呢?” “瞧你這身衣裳,挺好看?!敝x玖偏過頭去。 謝璇也沒再追問,瞧向岳氏的時候,那邊也沒有要跟她搭話的意思。這般情形,倒是叫謝璇訝異,看來昨晚岳氏的那番舉動并非是故意鬧大事情,否則這會兒早該在謝老夫人跟前挑撥了,又怎會雷聲大雨點??? 這么想著,倒是對那位應春愈發好奇——能把“活菩薩”岳氏氣得方寸大亂,這應春還真是個人物。 ☆、第63章 063 岳氏在榮喜閣里越來越少出風頭了,每回在謝老夫人跟前問安時,除了照常的對答,竟不再像往常那樣挖空心思的去阿諛奉承,甚至時常有些心不在焉。 謝老夫人大抵是知道她的心思,也沒說什么—— 先前應春剛進了棠梨院的時候,謝老夫人還略有興致,想著叫謝縝恢復點生機,誰知道風水一轉,原先送給長子的瘦馬,轉眼就進了老二的懷里。偏偏謝縝那里渾不在意,說給就給,謝紆又把瘦馬當個寶貝,你情我愿的房里事,謝老夫人連個插手的機會都沒有。 此外,也不知道是不是謝老太爺有意安排,老夫人如今對三房的隋氏是愈發的青睞了。 這隋氏出身不算太高,性情溫和而不軟弱,進府這么多年,膝下只有謝珮一女,夫妻倆卻是感情融洽,一家三口在院中獨成天地,其樂陶陶。如今謝老夫人讓她學管家的事情,有時候還幫著岳氏做些應酬往來之事,雖然才上手不久,倒是頗為妥帖。 謝璇對這位三嬸的印象不壞,樂得看她執掌家事,只專注于春竹院中。 春竹院瞧著還是風平浪靜的,岳氏沒再有任何鬧騰,應春也似乎安守本分,至少跟岳氏和那邊的姨娘沒起過任何沖突。 然而據田mama送來的消息,謝紆自得了應春之后便有樂不思蜀之態,每日里從衙署回來便到安置應春的小院里去,有時候甚至連衙署都不去了,一膩就是一整天,為了這個,夫妻倆似乎還起過口角。 這種消息田mama不敢對謝璇這個姑娘家直說,只能托芳洲的口隱晦轉達。 謝璇這些天都沒見過應春,聞之欣慰,不過這也只是個小把戲,應春雖能媚色惑人,叫二房自亂陣腳,暫時沒精力把主意打到棠梨院里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更何況謝璇跟應春也沒什么深交,這回她借賣身契來換棠梨院的清凈,無非是各取所需而已。以應春這么快就俘獲謝紆的手段,她這會兒在春竹院里正自順暢,焉知他日拿回賣身契后,應春不會倒戈? 謝璇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應春身上,就只能繼續盯著岳氏。 便在這時,外頭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這件事情還是跟狗有關。 時下京城的紈绔子弟們閑時取樂,有斗雞斗蟋蟀的,有斗伶人歌伎的,還有不少人喜歡斗狗。 受馬球之風的影響,京城但凡有些家底子的紈绔們,大多會騎馬,雖然自身射獵的技藝不怎么樣,卻也時常帶著家丁們外出狩獵,無非是圖個熱鬧,擺個威風。而狩獵時最常帶著的,便是獵犬。 狩獵時所帶獵犬的好壞,也成了許多紈绔攀比的內容。 當朝首輔郭舍膝下兩子,長子郭晉宗素有霸王之名,最喜歡的便是狩獵。據說他府里養著的獵犬有二十多條,每一條都是上等,牽出去格外威風。 這一日郭霸王心血來潮,便又約了一群朋友,帶著家丁們出城狩獵,卻未料獵得正高興時,遇到了另一伙外出打獵的——工部尚書之子齊泯、慶國公府二房的獨自許少懷等。 齊泯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一向看不慣郭晉宗的猖狂,兩伙人碰到一處,暗地里便較勁起來,比誰的獵物多,也比誰的獵犬厲害。 后來齊泯略勝一籌,便牽著自家的獵犬在郭晉宗跟前耀武揚威的一番,誰知道郭晉宗惱羞成怒,竟喝令家丁將所有的獵犬放出來,郭家十幾只獵犬圍著齊泯的愛犬,當場撕咬得鮮血淋漓。 齊泯大怒,當時就要跟郭晉宗打起來,好在周圍幾個朋友勸住了。 這事情當時雖然沒鬧開,齊泯那里卻一直懷恨,必要報了此仇。趁著當夜眾人在野外休息的時候,齊泯便安排人將郭晉宗最心愛的獵犬偷偷拐出來,一箭射死在當場,而后架起一堆篝火,撒上調料烤著吃了。 郭晉宗得知愛犬失蹤,循著蹤跡找來的時候,那只威風靈敏的獵犬已經被吃得只剩下半副身子和一堆骨頭,質問之下,齊泯一臉無辜,說這狗半夜里亂跑,沒人認得是哪來的,便給當成野犬,宰了吃了。 這般惡氣,郭晉宗哪里肯受,當下兩伙人便打起來,各自為愛犬報仇。 同行的一眾朋友忙趕來勸架,夜色里兩方打得兇狠,郭晉宗和齊泯這兩個惹事的頭子倒是只受了點皮rou傷,卻把個文弱的許少懷打了個半死——據說是一石頭砸在腦袋上血流如注,當下就癱倒在地了。 許少懷跟謝珺的夫君許少留一樣,都是文人,這回跟著出來打獵湊熱鬧,怎么都沒想到還會有這風波。 他是個斯文人,平常沒打過架,當時只想著勸回齊泯,卻未料禍從天降,一塊大石頭將腦袋砸出了個窟窿。 等齊泯等人手忙腳亂的將許少懷送回城里的時候,他已是血流過多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