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這時候,她還不知道,徐文翰每隔兩天,就要往皇莊去一趟,因為秀水觀并不是普通的道觀,從不會對外開放,所以徐文翰就是去皇莊,也見不到他想見的人。盡管這樣,他還總是打馬前去,忙的實在是不行,哪里還有摻合被的事情的心思。 余良策呢,就是他想摻合,余季同也不會放任他摻合。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章得之說的三日之期。 姜高良一下了朝,哪兒也沒去,就立在東顏殿外。 章得之也知道,由之。 姜高良從辰時一直站到快午時,他知道他再不進去,他爹就要回晨光殿吃午飯了。 他沒有理由再站下去,可他還想再等一等,等到不能再等下去。 又等了一刻鐘,他抬頭看著已經偏中的太陽嘆息,低下頭,邁腿。 艱難嗎? 他仿佛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音,當、當、當,一下一下,砸在自己的心里。 他走到了大殿中央,而后跪下。 章得之放下了御筆,抬眼看他。 “你的答案?!?/br> “我……” 姜高良忽然就擰了脖子,倔犟道:“非她不娶?!?/br> “再讓你想三日?!?/br> “再想也是這么說?!?/br> “成王妃那里的姑娘沒有你能瞧得上的?” “成王妃的眼光一向不成?!?/br> “高家呢?高家的丫頭怎么樣?” “喝著酒就來勾我的腳,爹說怎么樣?” 章得之嘆了口氣,“這不成,那也不成,看來你是非讓我親自給你尋一個!” “爹,我說了,我就要那一個?!?/br> “可那一個要不要你?” 這話問的姜高良實在接不下去。 章得之見他不出聲,笑了起來。自己養大的孩子,自己知道是個什么脾氣,姜高良從小就有個揉性,一件事情揉來揉去,可往往都是最初的決定。 到現在都還改不過來這個毛病。 不過,人家的孩子可沒有這個毛病,蔣瑤笙說的那句“認準了就是認準了”,依舊浮印在心。 章得之笑了一會子才道:“去吧!”為了等這孩子,他快餓死了。 姜高良卻一怔,不肯走。 章得之便又道:“不是人人都像你這么磨嘰,你等的人兩日前已經來過了,今日也已經出了宮……回了蔣家?!?/br> “她回蔣家做什么?” “哼!就算是父子娶了母女,也不用明擺擺就從宮里出嫁吧!該做的表面功夫總是要做一做?!?/br> 一瞬間地獄,一瞬間天堂。 姜高良是跌到了谷底,又被甩上了云端。 他爹讓他滾,他就笑呵呵地滾了出去。 回了東宮,正碰見徐文翰出去。 一個道:“你怎么在這兒?” 另一個說:“你怎么才回來?” 一個笑著,另一個就是苦著臉。 姜高良清了下嗓子,原本想要打擊“情敵”,道:“表兄,在過幾日,你就真的要成我表兄了!” 徐文翰苦哈哈的臉上居然擠出了一個笑來,道:“恭喜太子,太子算是雙喜臨門了。唉,就是苦了我……” 姜高良還以為他在惋惜,“別以為我瞧不出,你對如意本就不怎么上心?!贝_實上心過一陣,好像有一會看見她揮著劍上陣殺敵,從那起心思就滅了個干凈。 徐文翰趕緊澄清:“我是真把如意當表妹,起初是因為我母親,那事你不是也知情,后來想想,我母親只是想讓我過的好,其實就是不娶如意,只要能過好,她就不會不安心。你不知道,我,我是因為旁的事情不開心?!?/br> “什么事情?看上了別人,別人看不上你?” 徐文翰張了張嘴,話沒出口,又是嘆氣。 “你倒是說??!你來我這兒,不是為了讓我聽你嘆氣的?!?/br> 確實啊,這是余良策給他出的主意。 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余良策的意思是,他們三個,如今誰的身份最高,有了事兒,自然得向貴人討主意。 這主意要仔細想想,其實挺餿的。 可徐文翰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他道:“她要是瞧不上我,我也就認命了?!?/br> “那……難道是父母不許?”姜高良自己的心事解決了,便樂于幫助他人解決心事,只要那心事無關蔣如意。 徐文翰怪為難地說:“也不是?!?/br> “再不說利索話,我就不聽了?!?/br> “說說說,”徐文翰真怕他不管不問,干脆眼睛一閉,磕磕巴巴地道:“我瞧上了圣安皇太后?!?/br> 姜高良一口茶噴了出去,“誰!” “趙映珍?!?/br> 姜高良覺得自己今日長了見識,原還以為他瞧上的那個都夠不可能了,這兒竟有一個比他還猖狂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十二章 趙映珍??! 擺在徐文翰面前的有兩個不可能。 一,她是趙器的女兒。 二,她是圣安皇太后。 其實還有一個第三,只是這第三跟前兩個不可能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不就是趙映珍嫁過一次,所以這第三只要徐文翰不在意,又有什么關系呢! 可第一和第二,就不是徐文翰愿意,就能克服的了。 這關系圣心,還關系朝政。 姜高良愣了一會兒,撓了撓頭,終于想到了關鍵,“你是何時見著她的?” “就是那一次和圣上、圣人到皇莊踏春?!?/br> “她見著你了嗎?” “不……不曾?!?/br> 非得把話問的這么明白!徐文翰臉色僵了又僵,覺得自己的臉面被撕的一點兒都不剩。 姜高良不是看不出來,他笑笑道:“叫我說,你先別想著走賜婚這條道,你得想先法子讓人見著你、并且愿意跟你才行??!你想想,那趙映珍可是連自由身都不要,非想去守皇陵,不過是圣人沒準罷了。由此可知,她是個死心眼的。就算圣人說服了圣上給你賜婚,萬一她寧死不從,你就該哭瞎了?!?/br> 這話不是不對,不過是聽起來叫人心里不太舒坦罷了。 徐文翰心里想著有求于人,忍他幾兩銀子的,還不曾言語,又聽他道:“你要想抱得美人歸,我覺得事到如今,沒有其他的好法子,你得豁出去不要這臉面了,先往人家姑娘跟前兒湊湊,混個臉熟才成!” 徐文翰一臉的為難。 姜高良嘆了口氣,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這事兒吧,也就看你是不是非她不娶了?!?/br> 徐文翰心塞,他自己其實是糊涂的,也在心里頭勸過自己,不就看了那么一眼,連聲音都沒有聽到,好不好的,誰知道! 可,也就那一眼成了執念。 他誰都沒好意思說,他也在府中養了兩個極其漂亮的丫頭。 有多漂亮呢? 那是一對兒雙生花,且是鳳仙樓還沒有開過苞的頭牌,并不是他花錢買下的,而是旁的人硬塞給他。 他可不是圣上,能說不要就不要。 他要下了,心里想著,反正他平陽侯府夠大,別說是兩個了,就是養二十個,也能住的下。 那對兒雙生花也爬過他的床,正趕上他心煩意亂的時候,連那對兒姐妹花的身子長什么樣都沒看清楚,就把人趕了出去。 那時,他就知道趙映珍成了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有了她不一定就能過的好,可沒她卻是一定過不好。 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般的折磨人。 徐文翰從東宮出來,真的干了件極大膽的事情。 他買通了往秀水觀送菜的菜農,每一日扮作菜農進出秀水觀。 可是秀水觀很大,他尋了足足一月,才尋見趙映珍的身影。 當然,這是后話了。 另一邊,蔣瑤笙回了蔣家。 如今的蔣家住的再也不是宣平侯府那么大的宅子。 圣上征走了宣平侯府,倒也給了蔣家一個安身立命之處,只不過,住的地方極小,還沒有往日一半大。 地方一小,就越發顯得人多。 就因為這個,洪氏和余氏天天干架。 余氏和娘家不睦,旁的人又不知道。于是,她仗著娘家,天不怕地不怕。不光和洪氏斗法,還趁機把蔣威的一干小妾都打發了,就連瞬哥的親娘成姨娘也給打發了。 蔣威自打在洛陽住過大獄,也像是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