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還想著,趁此機會,勸一勸蔣瑤笙,一定要大度。 不曾想,被她噎了一下。 蔣瑤笙也不是故意噎他的,她就是那樣想,她娘怎么高興怎么辦。 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誰最親?還是娘最親。 像她娘說的,男人不能不要,可哪個女人要是把男人當作了全部,那才是有病呢。 她娘若高興和章先生在一起,就算他是姜高良的爹,她也不攔著。 可她娘要是不高興,誰勸也不行呢。 一說起這個,母女兩人竟是這樣的反應,余良策也只好默了。 —— 五日之后,徐昭星留了姜高良在家,又以姜高良的名義給徐文翰下了請帖。 昭娘的記憶里,那徐文翰就是個冒鼻涕泡的小孩,仔細算算,他可比姜高良和余良策都大了兩歲。 徐文翰和姜高良已經見過一面,因著他是瑤笙的表哥,姜高良一早就候在了門前。 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騎著白馬的青年,姜高良下了臺階,等他下馬,便道:“徐兄,請?!?/br> “賢弟,客氣?!?/br> 說起來,徐文翰長的有三分像夫人。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姜高良與他頗能說的來。 姜高良引著他到了前院,卻并不曾停留,直接往后院去。 徐文翰雖然奇怪,可起初并沒有言語,一直走到了二門邊上,他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 他道:“賢弟,這可是你家的后院?!?/br> 有些事情,可不是一件兩件就能解釋的清。姜高良正色道:“徐兄,我若是要害徐兄,也不會這般地將你往后院引。我雖不才,卻受父親多年的教誨,大丈夫有可為,有可不為,我家這后院,徐兄大可放心的進。我也不瞞徐兄,今日請徐兄過門的不是我,請你的人,就在后院呢!” 徐文翰思索了一下,道:“難道是章夫人……你母親為何要見我?” 他倒是聽人提起過章夫人。 有人說她傾國傾城,若不然也不會有了沖冠一怒為紅顏。 也有人說她膽量過人,凜然立于城門,絲毫不變顏色。 管夫人叫母親不是不可,只是他爹和夫人還沒有成親。 姜高良稍顯尷尬,又伸了手道:“徐兄,請?!?/br> 徐文翰想了又想,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這本是郡守府邸,聽說郡守有六個小妾,這后院的地界兒自然要大,不然也住不下以群計的妻妾。 徐文翰跟著姜高良左轉右轉,到了一處叫“春暖園”的院子。 姜高良頓了下步子,又做了個請的動作。 徐文翰跟著他才將踏進了院子,就瞧見廊下站了個姑娘。 那姑娘的身條高瘦,穿的是上綠下粉的襦裙,竟煞是好看。 徐文翰微微紅了臉,還略低了下頭,和前頭的姜高良道:“賢弟,那是……” 再一抬頭,廊下,哪里還有姑娘的身影。 姜高良也不解釋,只管引著他往花廳走。 這時,蔣瑤笙早就跑回了花廳,同她娘耳語:“娘,表哥來了?!?/br> 她還在襁褓的時候,是和表哥見過面的。 可她哪里還記得。 方才也只是大致看了一下,瞧見表哥的身高和姜高良差不離,膚色很白,與她和她娘白的一樣。 也就是不多時,她就聽見了腳步聲音。 姜高良領了徐文翰進屋。 那徐文翰沒敢抬頭,就行禮道:“見過章夫人?!?/br> 徐昭星將他上下打量,道了句:“你和你爹長的可真像?!?/br> 徐文翰詫異,一邊大了膽子抬頭去瞧,一邊道:“夫人與我爹是舊識?” 只見那主位上坐著的夫人,一手支了額,眼睛里閃著光,將他仔細瞧。 看著有些面善,卻想不起來,到底在何處見過她。 他又道:“父親過世的早,是以,文翰并不曾聽過夫人的名號?!?/br> 這說的是客氣話,到現在為止,他根本就不知道這章夫人姓什么。 徐昭星笑著同身后的蔣瑤笙道:“瑤笙,你來告訴他,你娘叫什么?!?/br> 蔣瑤笙也笑,脆生生地說:“我娘姓徐,閨名昭星,剛好與這位哥哥同姓呢!” 何止是同姓,就連名諱也熟悉的要命。 他姑姑好像就叫徐昭星,還有他姑姑的女兒也正是叫瑤笙。 徐文翰糾結了半晌,才開口道:“姑姑?” 徐昭星點了點頭。 蔣瑤笙便嘻嘻笑著上前福了福身:“瑤笙給表哥見禮?!?/br> 徐文翰回了禮,可腦子還是懵的。 他姑姑嫁到了宣平侯府,姑父比他爹過世還早,那他姑姑是何時成了章夫人的? 徐昭星自然知道他會想些什么,便道:“我為何出了長安到了這里,一句兩句話說不清。我的身份尷尬,不易露面,這才叫了你來,就想問一問這些年你和你母親過的可還好?” 其實不問也知道,孤兒寡母度日,好能好到哪里,壞卻是沒有限度。 徐文翰一聽,便苦笑。 有什么好不好的,日子能過的去,只不過出頭的機會少。 早幾年,他就想去太學讀書,叔公卻一拖再拖,連不學無術的徐文星都準備去了,卻死活不說讓他去的話。 如今這一戰亂,他和徐文星想去太學再也不能夠了。 徐家本來是傾向忠于朝廷,可叔公那人肯定不會拿整個家族硬碰硬,想著和章先生虛與委蛇,等到朝廷派了軍隊奪城,再里應外合。 而他一向敬佩先生的學問,猶豫了幾日,到底要不要和先生投誠,這就見著了自己的親姑姑。 沉默了些許時候,他忽然笑道:“怪不得前日的宴席上,先生非讓叔公家的三弟改名,原來先生是怪他撞了姑姑的名字!” 過的好不好他沒有回答,徐昭星也沒有再問。 徐昭星留了徐文翰吃午飯,也沒有告訴他,她到底是章得之的什么人。 臨走前,還囑咐他,不得把她是誰的事情宣揚出去。 她就是不說,徐文翰也不準備和誰提起,就連母親,他也不準備告訴。 徐文翰將出了門,還來不及上馬,就見章先生領著一騎人馬回轉。 他趕忙行禮。 章得之自然認得他,笑問:“怎么不多坐一坐?” 徐文翰垂了首,隱晦道:“今日家中還有些事情,說好了過幾日再來?!?/br> 章得之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方道:“去吧!” 果然,三日后,徐文翰不請自來。 這一日剛好是八月八,章得之的生辰。 外頭的事情有很多,也不是一日就能辦好。 章得之索性給自己放了假,午飯是和徐昭星一起,領著三個半大的孩子吃的。 吃完了飯,他考了姜高良和余良策的學問,布置了文章一篇,將他倆打發走。 又耍了另一套明顯威力很大的劍法,惹的蔣瑤笙非要學不可。 他叫來了小妝,讓蔣瑤笙跟小妝走。 這還是自攻城那日起,徐昭星頭一回見到小妝。 第一回見她,徐昭星便知她是章得之的人。 只因她的耳墜正是縮小了的青玉符。 此時再見,也并不意外。 倒是小妝自個兒又介紹了自個兒:“陳妝見過夫人和姑娘?!?/br> 蔣瑤笙并不想跟她走,無他,就是想著她的年歲太小,劍法肯定不好。 直到陳妝露完了一手,蔣瑤笙目瞪口呆,任由她拉著走。 孩子們都被哄走,徐昭星便想,糟糕! 她坐直了身子,和他道:“咱們什么時候去南陽郡???” 章得之自然而然地坐過去了一些,攬了她的腰道:“鱗山軍已經過去,貪多嚼不爛,我可不貪?!?/br> 徐昭星不止聽過一回鱗山軍,這一回決定刨根問個底兒。 她又道:“那鱗山軍,有什么優勢嗎?” “人多勢眾?!?/br> “那將他們籠絡來不就成了?!?/br> “哪有那么容易!” “你是廢王之后?!?/br> “可廢王之后,又不止我一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