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他頓了一下,伸出了手臂,“要不夫人咬我一口,看能不能解氣?”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都是用手機發的文,原本放了一章存稿箱,我忘記了,所以你們看見的是四十章沒有,其實內容沒有漏掉。 明天還是八點。 ☆、第四十三章 咬人這么掉份的事兒,徐昭星自從牙長齊,就沒再干過。 章得之見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緩緩收回了手,又道:“夫人,其實我才應該傷心。像我對夫人,我不僅知道夫人的喜好,還知道夫人許多沒來長安之前的事情??煞蛉恕箤ξ乙稽c都不好奇?” “能夠查出來的事情,說明的不過是表面,我對這些事情向來不很在意,我在意的是那些怎么查都查不到的內里?!?/br> 徐昭星說話之時,還拿手指了指他的心。 章得之的眼神暗了又明,道:“夫人若不介意,去我的書房一敘?!?/br> 他走在了前頭。 徐昭星打眼一看,章家的大門早已關上,蔣陸和一個老仆就立在門前,緊盯著院中的情形。蔣陸還好,那老仆還張著嘴,唯恐別人不知他的驚訝之情。 徐昭星也學著章得之的樣子,拂了拂衣裳,跟在他的身后。 待“啪”一聲關上了門,方叔才合上了嘴巴,還嘆了口氣,問蔣陸:“你們家夫人……” 他豎了豎大拇指,幸虧這是個月黑風高夜,也幸虧他就算是年紀大了,反應也算機敏,第一時間就關上了大門。若不然,叫來往的路人看見了方才那一幕,嘖嘖,還不得嚇得尿褲子。 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身手實在是不錯,發起脾氣來簡直就像個女大王……難不成是要搶他們家先生去做壓寨的夫君? 蔣陸“嘿嘿”一笑,也豎起了拇指。 —— 章得之是個什么人,徐昭星如今已經很是清楚了。 一開始的憤怒過后,出了身熱汗,腦袋也跟著清醒。 這人確實是為了自己,也能說是為了家族,或者為了大義。 他還缺的是一個把自己放在道德至高點上的時機。 還有他說他做的那個夢,興許是心虛,在胡扯,也有可能是真的。 她自己就是個異類,身邊多出一個異類,也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倍感親近,甚至覺得物以類聚,才是這地方的正確打開方式。 只是美中不足,他和她不是來自一個地方。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章得之點燃了油燈后,將徐昭星請了進來,她的臉與方才所見,似乎有些不一樣,紅潤潤的,就連兩眉之間也舒展開來,不見愁容。 章得之也展顏一笑,抱來了厚厚的毯子,方道:“我這屋里既沒有床榻也沒有高凳,夫人想怎么坐都行,無需介意?!?/br> 一副“我很了解你,坐沒坐相”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不讓我把你當做男人嗎?”徐昭星故意損他道。 “我倒是覺得夫人還真是從沒有將我當做過男人,在我的面前兇相畢露,卻從不見小女兒姿態?!?/br> 章得之搖頭嘆息,表情像是在說“這是一件很令人傷心的事情”,可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出賣了他的表情。 徐昭星接過了毯子,鋪在蒲席上,席地而坐。 他這屋子不大,卻僅有一床,一桌,一書柜,顯得很是空蕩。 她環視了一圈,懷疑他就只有身上穿的這一身衣裳,只因這屋里根本就沒有放衣物的地方。 章得之與她隔了一個桌案,吹燃了炭爐,又取了甕中之水,準備用來泡茶,還道:“這是明知去祁山上帶回來的雪水,用來煮去歲的茶,倒是剛剛好。你來的突然,如果提前差人來報,我便能有時間將今夏在荷葉上收集的露水從老梅樹下挖出來,用露水煮茶,才更清洌?!?/br> 徐昭星一臉“臥槽,你好閑”,試想,收集了一整個夏天的露水,了不得也就只夠煮一次茶,好不好喝?別說好不好喝了,先說麻不麻煩,她覺得說好喝的有80%的心理作用。 至于雪水煮茶,古人覺得雪潔白無瑕,其實那才真是嗶了狗,還不如來一桶正兒八經的山泉。 她本就不是個能有詩情畫意的人,現代快節奏的生活過了二十幾年,慢節奏的生活也就過了這半年,總覺得自己已經半頹廢。 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還得她自己來調整心理落差?,F在,她只是指著那雪水意有所指地道:“你覺得雪很干凈?” “祁山之上少有人煙,這個時節也更無人會去登高望遠,這雪自是干凈?!?/br> “白,就不臟嗎?200多年前,武帝登基,在那之前,誰能想到會贏的是他!我老家有句老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越是沉默的越有實力也越兇狠。所以,雪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干凈!” “夫人的意思是……” “我沒什么意思,我就是說茶你煮不煮都行,反正我不喝?!?/br> “若夫人覺得雪水臟,那我去換過井水!” “不,我不喝茶是因為晚上喝了茶會睡不著?!?/br> 這茶自然是沒能喝成,徐昭星并沒有坐多久,她沒問什么即使問了也不見得會有答案的問題,這好像已經成了他們兩個的默契。 就好像章得之什么都不說,卻仍舊騎著馬跟在她的馬車后,親眼看著她進了家門,再調轉了馬頭。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長長的青石街上,只能聽見他的馬蹄聲音。 一回了自己家,方叔給他端來了洗漱的熱水,吱唔著問他:“那位夫人……” 章得之擰了布巾,擦掉了一日的風霜,才道:“日后…見她如見我?!?/br> 方叔一怔,頷首應下。 章得之沒像往日一樣在桌案邊坐上許久,他洗漱后就上了床。 晚間并沒有飲茶,可這睡意竟遲遲不上頭,他躺在床上,就像烙餅一樣,烙完了這一面,翻另一面。 到底是無法入眠,還是無心睡眠? 他也說不清楚。 第二日,章得之收到了徐昭星讓人送來的帳本和兩千兩的銀票。 一座茶山,還有茶山下的田莊,一年的進項竟只有兩千兩。 章得之隨意翻了下帳本,已是明白她大概猜到了點什么,并且想讓他做什么。 究竟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綻呢! 章得之尋思了好一會兒,陡然看見桌案上的那本手稿。 其實手稿的封面并沒有注明里頭的內容,只有“雜記”兩字。 若徐昭星因此便猜到了里頭的內容,只能證明她還真是了解蔣福。 冷不丁,一大清早就灌了碗醋。 章得之險些被自己酸死的同時,卻并不承認自己是喝了醋。 他有些惱,惱怒的原因,竟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他自言自語道:“也就是想讓我背鍋的時候……”才會對著他笑。 —— 宣平侯府,中院。 蔣瑤笙知道昨晚她娘出了趟門,卻并不知道去見了何人做了什么。 只知,今日一早,她娘便同她道:“瑤笙,你是不是想離開長安了?如果當真如此,咱們便等天再暖一些的時候,去洛陽…你表哥那里小住?!?/br> 蔣瑤笙夾了一筷子薺菜,停頓在半空,忘記了放到自己的碗里。 其實離開長安也不是不行,她在這里唯一的牽掛不過是…那一人而已。 可那個人著實牽心。 徐昭星看了她一眼,了然于心,道:“若有人告訴你他很仰慕你,但因著這樣那樣的原因不能和你在一起,像那樣的屁話,不許相信?!?/br> 蔣瑤笙驚訝地張大了小嘴,轉而去看立在她娘身后的慧珠。 徐昭星便知道自己猜中了,又道:“不用懷疑任何人,誰都沒有跟我說過什么,我不過是偶然看見慧珠給你傳信。不用看信的內容,也不用問是誰,我也知道是誰。你只需記住我的話,若有什么東西凌駕在你之上,你就死心,若不然就做好了心痛的準備?!?/br> 語畢,她掃了一眼慧珠。 慧珠只覺心驚,慌忙跪下請罪?!岸蛉?,請二夫人責罰奴婢?!?/br> 徐昭星什么都沒有說,只看了慧珠一眼,意味深長。 說不好是埋怨還是失望,但她心里知道,真的要去洛陽了,有很多事情都得從長計議。 譬如,帶誰去,又不帶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多寫點…… ☆、第四十四章 就像后世人的擇城而居是一個道理,章得之起事,必先得,有一個根據地。 徐昭星在他的桌案上看見了那本蔣福的洛陽雜記,為何她只看了一眼封面便知里頭的內容? 只因那封面的右下角,缺的那一點點的小口,還是她摳下來的。 自古便有得中原者得天下。 廢王那一脈自出了長安,便到了陳留郡。 陳留在哪? 大概就是后世的開封。 上輩子旅游,她去過開封和洛陽,兩地也就是相距2到3個小時的車程,也就是約摸200公里的距離。 說古行軍的標準是日行300里,那其實有點兒扯,徐昭星覺得那得是騎軍的速度。像三國志中的司馬懿,為偷襲敵人,讓三軍偃旗息鼓,分為八隊齊頭并進,晝夜兼程,1200里地八天就趕到了。 1200里跑了8天,一天也就是行軍150里。 就按照這個速度,從陳留到洛陽兩天半也能趕到。 她這種算法不一定對,但想法不會錯。 說洛陽是軍事重鎮,不好攻克,可先克永寧、 宜陽、新安等城池,對洛陽形成包圍之勢。想當年李自成攻破洛陽,玩的好像就是這招。 若她是章得之,也必定會先坐穩了中原,再圖謀其他。 她能如此想,真不是因為她有多聰明,這還得感謝那些年她上過的歷史課。 雖然歷史一向是她的痛,就沒考及格過,可她一到了這里,還是立馬就知道這個東顏朝,并沒有在她學過的歷史上出現過。但這也并不妨礙她的推測,因為歷史總是有著驚人的相似。 她不得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