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這話說的,可以告他性|sao擾。 偏偏那人說話時的模樣一本正經,徐昭星理解不了他的腦回路,便主動往他身上靠……嗯,沒靠過去。 章得之反過手,捏了下她的手腕道:“夫人這幾日有些虛,需得好好補一補?!?/br> 這意思分明是“我知道你來小日子了,所以別虛情假意地玩勾|引”。 徐昭星是真的氣惱了,甩開了他的手,往炭爐旁一坐,生著悶氣。 她拿他沒辦法,實際上,她拿這兒的所有人都沒辦法。 她不會背后捅刀,只會當面撕人,即使當面撕的再痛快,過了還是得提心吊膽防備著。 自打失了回火,她已經調好的作息,再一次亂了。 夜里睡不著,白天睡不醒,只有聽的見人聲,她才能睡的香。 她看起來膽子很大,其實膽子只有那么一點點而已。 她是和平年代長大的人,沒有那種“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的壯志,更加理解不了這種人的心理。 她就是想安安穩穩地活著。 她就是那種哪怕自己的手破了點兒小口,自己都心疼的要命的人,叫她把腦袋別褲腰帶上謀反……不干,說什么都不干。 炭爐里的火苗忽地往上竄了一下,又很快下去。 徐昭星又往炭爐里丟了塊銀炭,穩了穩心道:“聽說死過一回的人,會比沒死過的人更加貪戀塵世?!?/br> “確實?!闭碌弥劬σ徊[,他如此纏著她,還不就是因著不想死。 “那好好活著不就好了,何苦要去做那些…不一定能成的事!” 章得之一怔,失笑出聲:“說起來誰都不如夫人活的通透。只不過,世事并不如人愿,而我們活著總有一些……必須得做的事。若說,這世道是洪流,總有不愿意隨波逐流的人?!?/br> 人家玩的是激流勇進。 這是誰也勸不了誰的架勢。 徐昭星索性道:“我就是一后宅婦人,丈夫死了,也沒有兒子。我沒什么大的愿望,就是愿女兒能嫁個好男人。我在此祝愿先生得志……”剩下的話不用說了吧,不用說了吧,不用說了吧!走吧,您! 她與其他女人的不同,表面上看是不大守規矩,從不自稱“妾”或是“妾身”,唯第一次見面之時,為了示弱自稱過“小婦人”。 心情好或者極壞的時候,從不叫他“先生”??铀?,或者覺得他有用之時,才是一口一個“先生”的叫。 而方才叫他“先生”,說好聽了是在逐客,說不好聽是在趕他走。 章得之越坐越冷,就連頭也有些昏昏沉沉。 那湖水確實是涼,而他又忘記了自己三十有三的年紀,已經不再是少年時,再加上這身濕衣,他挨著炭爐也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意。 等一下,他還得算著湖水換流的時間,撐著力氣游回閘門邊。 好像還有很多話都沒有說,他也只能拱手告辭:“夫人,不管怎么說,我引夫人為知己?!?/br> 他走的還是窗,徐昭星下意識跟了上去:“你怎么來的?” 章得之笑:“夫人真想知道?” “不想?!毙煺研强粗麧裢傅亩?,又道:“你等一等,我叫人送你出去?!?/br> 她快步走向門口,才將把門打開,就聽那邊的“窗戶”吱呀了一聲,已不見人影。 外頭的慧玉被開門的聲音所吸引,她看見二夫人的那刻,忽覺不遠處閃過一個黑影,待她仔細去尋,只余下風吹動了樹葉的聲音。 一直到二夫人合上了門,她才敢出大氣。 —— 姜湯,也沒有抵得住風寒。 章得之回了祁水旁的宅院修養,得了信的姜高良回家侍疾。 如他想的一樣,他爹只要不是高燒昏迷,甭管生什么樣的病,手里一定離不了書冊。 他接了方叔的藥,推門進了書房。 瞧見披著厚厚棉衣的他爹,正跪坐在桌案旁,咳嗽的厲害,也沒有扔掉手里的書。 “爹,吃藥?!?/br> 姜高良的記憶里他爹從不會笑,是以他也從不在他爹的跟前笑。 他恭恭敬敬地送上了藥碗,他爹接過了之后,一飲而盡,他又送上了白水,又是一次喝干。 他收了碗準備出去,他爹叫住了他問:“你今日可還去蔣家的藏書房?” 姜高良覺得自己怪委屈的,原還以為是自己不好,被那二夫人嫌棄,哪知事兒更大的是他爹。 他硬著聲道:“二夫人說了,叫我把蔣二爺的手稿拿回來,從此與爹,與我,都再無瓜葛?!?/br> “哦,和你同去藏書房借書的太學生難道都是與她家有瓜葛的!” 一語點醒夢中人,姜高良大喜,又叫了聲“爹”! 只見他爹連頭都未抬,擺了擺手,他知道那是叫他快走。 他將碗又塞給了門口的方叔,掀著衣擺從廊上跳了下去,沿著小路出了花園,直奔大門而去。 章得之這時才抬了頭,咳了幾聲,將手中的書放到了一邊。 —— 慧珠趕了姜高良三次,都沒能將他趕走。 倒不是二夫人下了必須讓他走的命令,而是他都犯上了風寒,咳個不停,影響了別人。 第四次,慧珠便不像頭三次那么委婉,“姜公子,奴婢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公子咳成這樣,若是害的別人染病,就不好了?!?/br> 姜高良還是不想走,他連著來了五日,越發的肯定蔣三姑娘之所以扮作丫頭,就是因為他。 只因這五日他都不曾見到蔣三姑娘的身影。 如今,他沒有多余的想法,就是想見她,哪怕再見上一面也行。 不過,今日不走不行了。 他悵然道:“先生偶感風寒,我去侍疾……咳咳……不曾想也被染上風寒。姑娘莫怪,我看完了這一段就走?!?/br> 慧珠也不好再說其他的,轉身要走之時,他叫住她,壓低了聲音,唯恐被人聽去,“姑娘,我想請問……這幾日怎么不見知遇姑娘?” ☆、第三十六章 申時整,慧珠送走了最后一名太學生,命了小廝將烏篷船??吭诓貢窟@一邊,又看著小丫頭們掃灑完畢,這才鎖上了藏書房的大門,往后院而去。 她顧不得看橋上的景致,而且再好的景致每日都要瞧上個幾遍,也會變得極其平常。 下了橋,往右拐,過了梅林,便是六月莉。 六月莉起初就叫梅園。 二爺之所以將這處院子叫做六月莉,正是因著二夫人嫁到蔣家的那年六月,書房外的茉莉花一夜間全部開放。 二爺之所以喜歡茉莉,也是因為第一次見到二夫人之時,她的鬢角別了枝茉莉。 二爺雖從沒有說過,但她們都知道二爺是真的把二夫人放在了心里。 只不過,從前的二夫人對二爺卻不是很上心。 很少有人能一下子忘得了從前,慧珠也是,近來二夫人的改變有目共睹,她更是忍不住拿現在的二夫人和以前的二夫人做對比。 她心里一直有個疑問,不知道現在的二夫人,是不是二爺喜歡的? 慧珠像往常一樣,一到了六月莉便和二夫人稟告今日藏書房發生的一些事情。 無非是李公子借了本《蒲草記》,激動的大呼;或者是王公子費時兩月,終于抄完了《恩怨錄》。 反正,都是些沒什么用處的事情。 自打三姑娘不肯再假扮丫頭去藏書房,她問過二夫人,要不要就此關掉藏書房。 那日二夫人好像是有心事,等了好久,才道:“先這樣吧!” 其實二夫人一直都好像有心事,只不過,她沒法看不明白。 若還像以前那般的二夫人,她總是能一眼看明。 譬如那日,她知道二夫人支開她是想做什么,也知道二夫人是算準了她很快回來,才故意為之,而她卻故意晚了一會兒才回去。 那日是她將懸梁的二夫人放了下來,原還想著二夫人終于能和二爺團聚,哪知二夫人心口的那股子熱氣就是不肯涼。 再醒過來的二夫人便成了現在這個樣,或許當真是因為二爺還有心事未了。 慧珠拿火鉗動了動炭爐里的銀炭,想讓它燃燒的均勻,放下后道:“今日那姜公子又來了,染上了風寒,還說是因為給先生侍疾……” 徐昭星還在想章得之那個水鬼到底是翻墻游水進來的,還是從水底的什么地方鉆出來的,陡一聽見慧珠的話,嗤笑一聲:“活該!” 這話慧珠沒敢接,凈了手,轉身去了前廳擺飯。 這時,三姑娘帶著雪剎也來了,慧珠沒再猶豫,錯身的時候,把那封信塞到了三姑娘的手里。 那是姜高良求她帶給三姑娘的信,她原本是想交給二夫人的,想了又想,還是越過了二夫人。 若二爺還有什么心事未了,那肯定就是三姑娘的婚事了。 —— 這一到了冬日就是不停地吃吃睡睡。 徐昭星最愛干的事情,就是趁著陽光正好的時候,坐在秋千上曬暖。再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練練功夫。 兩次和章得之對上,她都占不了先機,也不知是他太靈敏,還是昭娘這具身體不怎么活動反應太遲鈍。 智力被碾壓就算了,若連腿腳上都占不了便宜,這是徐昭星怎么都不能接受的。 脫掉了厚重的棉衣,只穿了中衣的徐昭星在炭爐不遠處活動身體。 跆拳道多是腿上功夫,一拳八腿,甭管怎么踢,少了陪練,都很難有進益。 徐昭星踢了幾次腿,越踢越沒意思,忽然開始想念章得之,無他,就是想找他當陪練…而已。 至于樊星漢,她很少會想起,應該說是她故意不去想。 這是兩世里第一個表明要娶她的人,雖說那并不是她想要的求娶理由,但這第一人對她來說,總是有些特殊的。 來這兒都小半年了,她仍舊很頻繁地會想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