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這期間林鴛也沒聽方洛提起過前男友,以為情過境遷,各生歡喜。誰曉得平地起波瀾,不知道什么人竟將方洛跟何德海交往的消息貼在了熱門論壇上,再之后又有人挖出此前和方洛交往的聾人男友ken的個人信息,于是生生地被網游腦補成一部霸道總裁橫刀奪愛記關鍵是,被奪愛的那一方,還是殘疾的弱勢群體。 本不過是一則無中生有的謠言,卻因為ken忽然在舊宅割腕的消息被爆出而猛地登上了熱門話題,也直到這時候才有人通過ken的手機號碼簿找到了方洛。 從何德海那兒打聽了ken所在的醫院,葉景琛載著林鴛驅車朝n市趕,幸好在同一個省份,勉強趕得上次日的拍攝。 兩人趕到市立醫院時,已過了晚飯點,路燈漸次亮起。 “要不,我就在這兒下吧?!碑吘?,方洛是她的助理,ken也曾是她半個朋友,出了事來探望,說也好說。若是大神也一并出現,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 沒想到葉景琛將車停穩,解開安全帶:“我和你一起吧?!?/br> 林鴛詫異:“這事別把你也攪和進來了?!彪m說沒有實錘,但她總覺得這事情來得蹊蹺,不想貿貿然把大神牽扯其中。 葉景琛心知他的小女友又打算將他放在安全的地方,自己一力承擔。 但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一個人去面對媒體可能的傷害。 下車,繞到副駕門旁,他拉開車門,俯身朝還在遲疑的人溫聲道:“我是你的未婚夫,你的事,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觀?” 記者原本聚集在急診中心門口正在等消息,忽然有人眼尖,瞧見豪車里下來一個身材窈窕的年輕女人,關鍵是單手替她擋在門框防止撞頭的男人怎么這么熟悉? “葉景??!” 一人驚呼,眾人皆驚,抱著相機朝著停車場一路狂奔,然而跑了一半,才有人驚覺,這個一頭短發的窈窕女人,不久是緋聞正勁的林鴛嗎? 本想著抓點邊娛樂圈角料,沒料到居然撞見大卡司,賺! 眾記者興奮不已地圍上前,就連原本是來報導社會新聞的記者,也跟著熱血沸騰。 “景寶,阿鴛,你們是來看望助理的前男友的嗎?” “葉先生,你和林小姐……” 在十來個記者的簇擁之下,兩人寸步難行。 結果,常年與明星打游擊戰的記者們驚訝地發現,難得沒有助理保安在身邊的影帝先生,雖然毫不介意伸到自己面前的麥和鏡頭,卻男友力爆棚地單手護住了身旁人的肩,硬生生替她隔出方寸空間。 直到進了急診室大樓,因為陳楓已經事先過來打過招呼,所以葉景琛和林鴛得以入樓,才勉強將記者們隔離在外。 ken的病房是四人間。 好在另外三張病床暫時空置,林鴛敲門進去就看見方洛呆坐在空病床邊,ken一張臉上面無血色,平躺在病床,閉目不語。 林鴛看了方洛一眼,先走到ken床邊,見他手上已經裹好紗布,除了一只吊瓶在輸液之外并無其他處理措施,料想情況已經穩定了。 “和他聊過了嗎?” “嗯?!?/br> “他醒著?” “嗯?!本褪遣辉敢饫硭?,又因為是聾人,眼睛一閉就當他是空氣,他說再多都是白瞎。 “怎么回事?” 方洛看了眼床上虛弱的男人,塌下肩:“我完全搞不清狀況,他跟未婚妻本來應該昨天辦酒,結果半個月前未婚妻躲得無影無蹤,就連當初見過的親朋也聯系不上。ken居然問我,把他未婚妻藏到哪里去了?” 林鴛與大神對視,均是一臉莫名。 方洛習慣性地撓頭,可是自從剪了板寸之后,撓起頭來再沒有撥拉雞窩的快感,于是悻悻地放下手來:“他寫的我看不懂,我說的他不信,再問他,直接不理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情況?!?/br> 林鴛這邊正和方洛相對無言,旁邊葉景琛劃著手機翻了一會,遞過來,沉聲:“看這個就知道了?!?/br> 朋友圈里有媒體人@葉景琛的一則報道。 第三方爆料,爆料人自稱是某女星助理的前男友的朋友。 報道稱,l姓女星的經紀人f,為了攀附富商男友,不惜設局引與前男友分手,事情敗露,前男友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該爆料者打抱不平說:如今l姓女星成功搭上業界大佬,甚至與其旗下的y姓男藝人出雙入對,都是建立在f始亂終棄的基礎之上,為人不齒。 林鴛和方洛面面相覷,又低頭重新讀了一遍,才隱隱約約理解了這則爆料的內涵。 “我靠!”方洛將格子襯衣的領口扯開,臉漲得通紅,鮮少見地爆了粗口,“說的什么鳥東西?邏輯都死了?!” 林鴛蹙眉:“ken的那個未婚妻,什么來路?” “我怎么知道什么來路?”方洛氣得聲音都哆嗦,“他本來跟我說是家里人介紹的,后來又說是朋友介紹的……我哪里知道到底是什么人?,F在忽然說是我為了分手搞出來的幺蛾子,這不腦殘??!” 是很腦殘。 但是,就有人喜歡這種腦殘故事。 越邏輯死,越不堪,越黑暗的八卦,傳播得越快。 所以當林鴛和方洛看自己的微博微信時,才發現這一消息早已傳開。雖然方洛本身在娛樂圈無足輕重,奈何“新歡”何先生與葉景琛的合作關系人盡皆知,加上他家藝人林鴛現在呈上升勢頭……綜合種種,竟瞬間引起熱議,盡管不至于熱搜,也已有刷爆的苗頭。 在一群吃瓜群眾當中,有零星聲音約莫是黑慣了林鴛的,挑頭評論:l姓女藝人賣身還真是成癮,為了投懷送抱連助理都買一送一,真是上的一手好位。 這分明是有人在從中點火。 “當務之急是把他那個未婚妻給找出來,”林鴛看了眼平躺在病床上對他們的交談罔若未聞的ken,“其次是,讓他冷靜下來,多動動腦子?!?/br> “上哪兒找他未婚妻?要能找到,他至于躺在這里嗎?” 葉景琛沉吟了聲:“還有個辦法?!?/br> “什么?”“什么辦法?” 他抬眸:“讓何先生承認是他主動追求的你?!?/br> 三人正說著,方洛的手機響了起來。 “……何先生?”原本炸毛的方洛終于稍稍冷靜下來,“哪里?……好?!?/br> 林鴛問:“說什么?” “他讓我們下樓,現在?!?/br> 作者有話要說: 網絡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會叫人的陰暗面放大。 ☆、第59章 一切有我 急診大樓前,燈火通明,一群長.槍短.炮圍著一刮容貌娟秀的年輕女孩,二十出頭的年紀,齊劉海遮著眉,拼命地垂著頭看不清容貌。懷里抱著一只樣式簡單的斜挎包,皮質很硬被她雙手環抱的姿勢勒出道道痕跡。 所有記者都在詢問著同一個問題:她真的是捐款而逃的未婚妻嗎? 方洛打頭從電梯里走出來的時候,敏銳的記者立刻抓怕了他和林鴛一前一后的合影,一時間閃光燈頻頻。 林鴛看著那個低眉順目地被何先生的保鏢看管著的年輕女人,心里猜到三四分,只朝蠢蠢欲動的記者簡單地說:“網絡上的流言我看見了,純屬無稽?!?/br> 有記者追問:“那林小姐,你和你的經紀人,在調查清楚事實之后會給粉絲們一個答案嗎?” 林鴛一攏薄紗披肩,平淡反問:“這件事從始至終,我與我的助理都是無辜被牽扯,——答案難道不該由當事人給嗎?” 一直冷眼在旁等候的何德海下巴微抬,冷冷開口:“人我帶過來了,問不問得出真相是你們的事?!?/br> “是她?”盡管聽ken提起過許多次,但方洛卻從沒有正式見過他的未婚妻,那個叫王蘇的女人。他原以為,年紀應該更大一些,看起來更壞一些——可眼前這個瑟瑟發抖的女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 “王……蘇?”方洛試探地問。 那女人聞聲抬起眼,是一雙黯淡無神的眸子,應該是哭過,眼皮浮腫,眼白發紅,一看見方洛立刻慌張地移開視線,不由自主地朝后避了兩步。顯然是認識他的。 何德海說:“從機場帶回來的,她正準備飛哈爾濱?!?/br> “哈爾濱?你知不知道你在這種時候忽然逃婚,對ken來說意味著什么???你們明天不是就要擺酒結婚了嗎?他差點就死了啊……你到底在想什么?”方洛攥緊了拳,緊迫地貼近王蘇,“為什么要這么做?” 王蘇細微地顫抖著,無論方洛咆哮還是逼問,她都一聲不吭。 林鴛靜靜在旁觀察了她許久,視線終于落在她無名指上一只素凈的銀戒上,再看看她隱忍的表情,朝前踏了半步,將方洛拉到身后,微微彎腰湊近王蘇,壓低聲音說:“刀口很深,每一下都切入血rou。他也許就要死了。你什么也不說的話……到死,你在他心里都是騙子,是負心人……死,都不會瞑目?!?/br> 也許是林鴛的聲音太蠱惑,也許是她的“死”字說得太森然,王蘇猛地抬起臉,滿面惶恐地說:“不可能的!他們說不會傷害他的!” 記者們面面相覷。他們? 方洛看了何德海一眼,他也剛好投來了解的眼神。王蘇果然是受人指使的,只是這個人,和他們想象中是不是同一個人……還真不好說。 記者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螞蟥,瞬間揪住“他們是誰”不放,拼命地追問王蘇,這一次她幾乎是嚇得站也站不穩,一邊躲著伸過來的收音筆,一邊朝后退,直到退進拐角,避無可避。 王蘇中等身材,被一群記者逼進拐角,林鴛幾乎就要看不見她。 林鴛眼睫微垂,袖手旁觀,這個場景多熟悉呵。 多像……十年前的自己?被聞風而來的媒體逼問,恨不能從她口里挖出更多秘辛,即便她當時不過是未經世事的少女,也希望從她口中聽到母親和那人的風流艷.史。 “你還想見他一面嗎?” 林鴛的聲音像一根救命稻草,從一片嘈雜中傳來,王蘇忙不迭地點頭:“想!我……想見他!” 隨著林鴛走近的步子,記者們不由自主地給她讓開了一條道,明明她的個頭不算高,踩著高跟鞋也不過是一米七出頭,但此刻偏偏有種不容輕忽的氣場,令人不敢造次。 “跟我走?!?/br> 王蘇跟在林鴛身后,縮著肩膀從圍擁中脫身出來,記者一個也沒敢再跟。 何德海拉住要追上前的方洛,朝林鴛點頭:“你先去?!?/br> 眾人眼睜睜看著電梯門合上,事件里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同時消失在面前。 記者們正垂頭喪氣地打算重新蹲守等候,卻見那位傳聞里神秘寡言的何先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小男友右手放進手掌里。 迎著眾人訝異的目光,素來冷硬的何先生言簡意賅地說:“方洛是我的愛人,是我追求的他?!?/br> 方洛心頭一驚,想抽開手卻被他鉗得極緊。 何先生指間的繭磨著他的手背,掌心的熱度完全不同于往日的冰涼,他終于手臂一軟,不再掙扎。 原來,并不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記者們再度驚掉了下巴——這演的可是霸道總裁求愛記? * 電梯門打開,一片素白。 林鴛的步子很穩,王蘇的腳步虛浮。 “林……林小姐,趙樺他還好嗎……”趙樺是ken的大名,因為與方洛交往時候他一直不肯以真名示人,所以才始終被稱呼洋名。 林鴛在走道里停下腳步,憐憫地看她:“如果他還好,你打算怎樣?如果他死了……你又打算怎樣?” “他不會死的,不會的?!蓖跆K啜泣著,仍舊緊緊地抱著那只背包。 走道盡頭的門猛地被人拉開,身材高大的醫師匆匆走出,戴著口罩與手術帽,正在摘除手套。路過林鴛和王蘇,醫生聲音低沉:“節哀順變?!闭f罷,推門進了旁邊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