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此時的通道上忽然變得熱鬧非凡起來,一時間嬰兒的啼哭聲,深淵內的驚濤拍岸聲,深潭里不知是何怪獸的尖嘯聲,以及直播機里觀眾們瞎起哄的聲音連成一片。每每到了關鍵時刻的大場景,觀眾們的心情都會變得格外興奮。雖然此刻整個直播畫面都是黑的,但光聽聲音也能聽得出,這里應該是一個規模宏大的場景圖。 此刻的修仙直播間今時不同于往日,雖然邵卿塵已經許久沒有關注自己直播間里的觀眾人數了,但從每天流水的打賞來看,恐怕日常觀眾流水都不低于十萬?,F在是高峰時段,恐怕修仙直播間的觀眾席要被擠爆了吧?不知道有多少觀眾自發組織建立直播室。 邵卿塵解釋道:“姑獲鳥相傳為死去的產婦執念所化,古代醫療條件差,懷孕生子女人就像是從鬼門關上走一趟。不少婦人因為難產而死。也有說是孩子死掉后婦人經受不了打擊而化作了姑獲鳥,姑獲鳥常見于抱著嬰兒于夜里行走,所以嬰兒的哭聲也就演變成了姑獲鳥的叫聲。會去搶別人家的孩子自己養,據說能滴血降災攝人魂氣?!?/br> 邵卿塵話未說完,那一陣陣的嬰兒啼哭聲又及至耳邊。這次借著遠方的鬼火,邵卿塵終于看清這姑獲鳥的模樣了。竟然是七彩斑斕的九頭怪物,有羽有翼,人首人身,腰部染血,下體暴露。她懷中抱有一名嬰兒,那名嬰兒看樣子早已死了多時。 邵卿塵曾在《異物志》上看過,懷孕不產而死者,若棄尸于野,胎內子不死而生于野。母之魂魄多化為人形,抱子行于夜路。此赤子之泣聲,即所謂產女之泣是也。其形貌乃腰部淚血之弱女子也。 邵卿塵左躲右閃,躲過姑獲鳥的再一次攻擊??吹贸?,姑獲已經失去理智,絕于安撫點化的可能性。遲尉分析道:“師父,這姑獲鳥有沒有可能是妒歡陵里那名妃子所化?” 邵卿塵答道:“有可能!你還記得我們進來的時候,隔世石上雕刻的那呼天狗嗎?難怪要用天狗來做鎮守,原來這里鎮壓著的是一只姑獲鳥。相傳姑獲怕狗,用天狗來守姑獲鳥,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遲尉道:“照這么說來,很有可能是那個妃子難產而死,被獲進了這陵墓。不知道是在下葬前就化身姑獲,還是那位皇后擔心她會化身姑獲,所以便將天狗定為了鎮墓獸?” 耳邊再次傳來嬰兒啼哭聲,遲尉召出臥虹,玉郎輕飄飄站在了臥虹劍身上。在姑獲鳥即將沖過來之前,玉郎便起身與它纏斗起來??墒沁@姑獲鳥狡猾得很,它并不與玉郎正面交鋒,而是一擊必退。因為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中很難準確的找到它的身形,所以無法痛痛快快的和她打一場。 敵在暗,我在明,只有在聽到嬰兒啼哭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姑獲鳥在向他們發起襲擊。更要命的是,腳下深潭中那一陣陣尖銳的巨獸尖嘯聲越來越明顯。就在姑獲鳥的哭聲越來越遠時,鬼火爭明處,一座小山包似的黑影悄無聲息的壓了過來。 破了快六個小時的陣,亦筱他們仍然束手無策,回頭查看直播機時卻發現師父和大師兄的身后憑空冒出了一座小島。在小鳥的上面,有一只碩大無比的蛇頸。范修言驚叫一聲:“師父大師兄小心!” 邵卿塵回頭,只見一條巨大無比的蛇正以攻擊之勢看著他們。它棲身于一座小島上,那座小島仿佛是活的,載著它徐徐前行。然而這二者并不是一體,否則邵卿塵會覺得這是上古神獸玄武。然而它并不是,這只是一條蛇,一條雙人幾乎難以合抱的蛇。黑色,正如之前他們見到的被星科院復刻出來的那張圖片一模一樣。 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在于它的蛇頭頂端,兩只仿佛石化了的眼睛之間,有一條堅著的縫隙。邵卿塵在遲尉的拖行下急速后退,卻看到那條黑蛇兩只石化的眼睛之間那條縫隙忽然向兩端分裂開來。那是一只橫瞳,橫瞳中仿佛是無盡的黑暗,被它看過那一眼,邵卿塵覺得自己整個人仿佛身在地獄一般。 左邊一只姑獲鳥,右邊一只燭九陰,兩只傳說中十分陰戾狠毒的怪獸。邵卿塵干笑一聲,對遲尉說道:“阿謹??!看來咱師徒倆今天要交待到這里了?!?/br> 第85章 遲尉提劍剛要往上沖,邵卿塵猛然把他抓了回來:“阿謹,你要干什么去?” 遲尉一臉茫然的護在邵卿塵身前,問道:“師父,你說怎么辦?” 邵卿塵道:“還能怎么辦?跑??!”實力懸殊太大,這根本不可能打得贏好嘛?于是邵卿塵二話不說,拉著遲尉的手便朝來時的方向跑去。好在那燭九陰和姑獲鳥似乎并沒有要追過來的意思,他倆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終于看到點兒亮光。不對,不僅僅是亮光,仿佛還有許多人? 兩人走近那亮光一看,的確有很多人,多數是老人,也有年輕人和孩子。天光雖然昏暗,卻也不是剛剛那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了。邵卿塵下意識的覺得這次副本闖的有點兒大,怎么忽然冒出那么多人來?遲尉皺了皺眉,指著不遠處道:“師父,您看那里!” 邵卿塵看了過去,只見那是一方小橋,并不大。一名身形佝僂的老人手里端著一碗湯,橋前排著長隊的人從她面前經過,都會接過那碗湯喝一口。也有人不愿意喝,或徘徊不前,或躊躇猶豫。有的則直接被兩名身強力壯的漢子架住,猛然將湯灌進了嘴里。 看了這場景后,邵卿塵瞬間變得不淡定了,他吞吞吐吐的道:“這……怎么可能?我們……竟然來到陰曹地府了嗎?” 遲尉問道:“什么?這里是陰間嗎?” 邵卿塵道:“傳說人死之后下陰界,會經過奈何橋,奈何橋上有一名喚孟婆的老人。孟婆會向所有準備往生的人兜售孟婆湯,只有喝了孟婆湯,才能轉世做人。忘記前程愛與恨,來生便如一張白紙一般重頭開始。這里明明是妒歡陵,怎么忽然變成了陰界?” 生人世界為陽,死人世界為陰。萬物負陰而抱陽,形有陰陽之分,靈亦有陰陽之分。人死后魂魄歸陰,這個地方便被稱之為陰界。 邵卿塵遠遠望著周圍的情景,仿佛置身于一個全息虛擬世界一般。遠處是那影影綽綽的黃泉路,鬼差押著亡靈緩慢的在路上前行著。間或幾只厲鬼,會被鎖于囚車之中。與黃泉路平行而流淌著一條黑沉沉的河流,那便是忘川。忘川之上有一橋,名喚奈何。 忘川兩畔,大片大片的彼岸花烈烈盛放,迎著陰風招展,成為這陰界唯一的生靈,也是這忘川的標志性景點。美如杜鵑泣血,艷如血花凝絹。彼岸花開,花葉永不見。是分離,更是訣別。寓意今生不見來世,來世不見今生。 鬼門關,黃泉路,彼岸花,忘川河,奈何橋,望鄉臺,孟婆湯,三生石,斷腸草…… 邵卿塵閉上眼睛,忽覺悲從中來,他睜開眼睛后,拉了拉遲尉,道:“阿謹,走吧!這種地方,看多了影響心情?!?/br> 遲尉卻仿佛沒有被影響一般,他打量著烈烈盛放的彼岸花道:“師父,沒想到陰界竟然很漂亮,這些是什么花?” 邵卿塵答道:“這是曼珠沙華,也叫彼岸花?;ㄩ_葉落,是一種不詳的花。只有在陰間黃泉路,忘川河才有。是送別死人的,活人見不到?!?/br> 遲尉滿面驚訝,道:“那我們是不是死了?” 邵卿塵伸手在遲尉的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遲尉疼得咝了一聲,道:“師父,掐我干什么?” 邵卿塵道:“疼不疼?” 遲尉答:“疼……” 邵卿塵道:“那就是還活著,死人是感覺不到疼的?!?/br> 遲尉點頭,道:“那我們怎么會跑到陰界來?” 邵卿塵搖了搖頭:“為師也不知道??!為師也不是萬能的??!可是我覺得這個陰界有點奇怪,有點懷疑……” 遲尉道:“師父是懷疑什么?” 邵卿塵道:“我也只是推測,吶,你想??!以前的人類只生活在一個地球上,所以司生老病死的只有一個陰曹地府。如今人類已經遍布星系,難道司生死的還是這個破舊不堪的陰曹地府嗎?上百億的人口,它管得過來嗎?” 遲尉想了想,道:“也許各個星球有各個星球的陰界也不一定?” 邵卿塵沉吟道:“你這個說法,也未償不成立。算了,我們在這兒胡亂猜測也沒什么用。反正已經來了,不如就混進去看看吧?” 遲尉道:“師父打算怎么混進去?如果走奈何橋,就要喝下孟婆湯?!边t尉語氣有些撒嬌的道:“師父,我不想忘了你?!?/br> 邵卿塵無語道:“誰讓你喝孟婆湯了,我們去忘川看看,能不能在那邊混進去?!?/br> 隨著邵卿塵的視線,邵卿塵朝忘川河道上望去。只見那黑沉沉的河道上飄著一頁頁孤舟,掌舵的多數是無頭鬼,他們老馬識途一般載著過往的客人。那些客人大多衣著體面,并不走奈何橋,也不喝孟婆湯。邵卿塵挑了挑眉,道:“看來不論是陰界還是陽間都流行這一套,走吧,咱們去問問vip通道得花多少錢?!?/br> 遲尉:…… 兩人繞過排隊走向奈何的眾陰魂,朝忘川的遠處走去。眼看著離奈何橋越來越遠,眼前的彼岸花越來越茂盛。陰冷刺骨的陰風吹過,彼岸飄飄灑灑落了滿地,伴著忘川黑沉沉的濃霧,顯然有種病態的凄切唯美。 不遠處影影綽綽間,一個廢舊荒涼的渡口出現在了兩人面前。渡口上沒有人,顯然vip通道不如普通通道火爆,價碼應該也不會低。邵卿塵和遲尉兩人一前一后走上渡口,朝前打量著。沒有人,連個鬼影都不見。 邵卿塵不知道在哪兒忽然冒出來的獵奇想法,他忽然氣沉丹田大吼了一聲:“喂~~有船嗎~~~” 遲尉:…… 就在遲尉以為他師父蛇經病體質又犯了的時候,沉黑的河道上,飄渺的濃霧里,忽然傳來一陣陣似有若無的歌聲。那聲音粗啞難聽,仿佛被什么東西把音軌從中間一劈為二。而且邵卿塵可以肯定,劈開音軌的那把刀肯定不是一把利刃,因為這聲音劈的很不勻稱,有點像用手指甲摩擦黑板的聲音,聽了讓人忍不住從頭發絲麻到腳跟。 “嘗游幻鏡里,情也纏,人也綿。奈何橋上顧影憐,河上橋,橋上怨,情絲太亂理不完。理不完,孤影戚戚,遠眺寒煙,槳聲影動淙淙怨。殘景惹得眉上添。眉上添,左肩傷,右肩念,忘川河里漏船行,孤船艙里誰憐見……” 遲尉抬頭問道:“師父,這是唱的什么?” 邵卿塵答道:“癡男怨女唄,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念?!鄙矍鋲m朝著那歌聲喊道:“船家,搭不搭客?” 漿聲越來越近,歌聲卻停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婆婆搖著漿朝他們走了過來。遲尉問道:“師父,這個老婆婆怎么跟剛剛那個孟婆長的一模一樣?” 邵卿塵搖了搖頭,道:“她不是孟婆,孟婆不可能離開奈何橋?!?/br> 老婆婆穿著老舊的對襟青布衣衫,抬起一張老樹皮般的臉頰說道:“二位公子,是要過河嗎?” 邵卿塵答道:“是,老人家,你們這兒是怎么收費的?” 老太太抬頭打量了他們兩眼,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搭生人,你們,還是回去吧!” 遲尉剛要說話,邵卿塵卻猛然翻身上船,將手搭在老太太的肩膀上,說道:“生人死人,不都是人嗎?煩勞婆婆載我們一程,也許我們能有什么幫助你的也說不定?”邵卿塵看著老太太那渾濁的眼珠,說道:“比如……重新投胎做人的機會?或者……逃離這個陰間的方法?” 老太太渾濁的眼球忽然有了一點光亮,卻搖了搖頭,說道:“罷了,罷了,你們隨意吧!我只能搭你們到望鄉臺,后面的路,你們就只能自己走了?!?/br> 邵卿塵放開老太太的胳膊,抱了抱拳,道:“多謝婆婆了?!?/br> 遲尉抬腳上船,在破舊的船艙站穩后,小船便緩緩的朝前劃去。邵卿塵有意無意的從老太太的嘴里套著話:“婆婆,您怎么稱呼?” 老太太道:“叫我譚婆吧!” 邵卿塵道:“譚婆婆,您怎么會在這忘川河上擺渡呢?” 譚婆答道:“沒什么可以交換的,沒什么可求的?!?/br> 邵卿塵皺了皺眉,抬頭看向遲尉,遲尉問道:“不知道用什么條件可以交換到想求的東西呢?” 譚婆抬頭看了一眼遲尉,卻什么都不說了,閉上渾濁的眼珠,又開始唱那首癡男怨女的歌:“……漿聲影動淙淙怨……” 邵卿塵道:“她恐怕什么都不會說吧!其實到現在為止至少證實了我的一些猜測,這個地方恐怕不僅僅是陰界那么簡單。至少,可能有人欺上瞞下,瞞著豐都鬼帝做些見不得人的交易?!?/br> 遲尉道:“我們需要管嗎?” 邵卿塵很懂的道:“你也知道為師的性格,對不對?說實在的,干我們鳥事?可是他引我們到這里來,事情恐怕就沒有那么簡單了。走一步看一步,和以前一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不定這次還能像前幾次一樣撿幾個神器回去?!?/br> 遲尉眼睛里透著小寵溺的看著邵卿塵,道:“師父,先把口水擦干凈?!?/br> 邵卿塵下意識的抬手,說道:“流口水了嗎?我不是只沖著你才會流口水嗎?” 遲尉很無奈的搖了搖頭,有時候真的拿師父沒有辦法。 望川綿長飄渺,一眼望不到盡頭。譚婆帶著他們經過奈何橋的時候,那些鬼差仿佛沒有看到他們似的并沒有詢問。這一點更加篤定了邵卿塵的猜測,如果是正兒八經的地府,絕對不可能輕而易舉的混過奈何橋。投胎不喝孟婆湯,那和胎穿有什么區別?帶著兩世記憶,這根本就是bug一般的存在。 如果這世界上穿越的人那么多,陽界的生存規則不就被破壞了嗎? 想到這里邵卿塵又皺了皺眉,剛剛坐船過去的那些衣冠楚楚的人,應該就是類似走后門兒的吧?否則這個vip通道的用意是什么?雖然這件事跟他沒什么關系,但既然來了,不妨查探查探,也算不枉此行。 譚婆依她所言,將他們放在了奈何橋后的望鄉臺。眾鬼回望黃泉路,故鄉的方向影影綽綽,恐怕再也難回去。過往的情也好,愛也罷,恩也好,怨也罷,全都隨著一碗孟婆湯拋諸腦后。心有執念的,仍徘徊于三生石旁。偶爾遇到前生之人,卻再也喚不回他前生之記憶,只好回首三望,無可奈何的走上奈何橋?;蛟S,這便是奈何橋的來歷。 兩人越過眾鬼,直接朝遠處那烏沉沉碩大無比的城門走去。他們闖了那么多次副本,王城也好,鬼城也罷,規模宏大的建筑見得也多了,邵卿塵自覺再雄偉壯麗的建筑對于他們來說應該也不會再起什么波瀾。在覻到鬼城一角時,邵卿塵終于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建筑也是一個道理,古人誠不欺我。 豐都鬼城,俗稱陰曹地府,豐都大帝的地盤兒。豐都大帝是地獄的主宰,掌管冥司,為天下鬼魂之宗。凡生人死后,其鬼魂無不隸屬豐都大帝管轄。鬼魂的生殺大權,可以說是掌握在了這位尊神的手中。這位地獄之神據說是個冷面神,不吃供奉不講情面。然而此刻邵卿塵想到的卻是之前他們在劉一欣那里得到的那張兇符,那張主事神佛是豐都大帝的兇符。 如果豐都大帝不吃供奉不講情面,是鐵面無私的包公,那他為什么又要受生人召請?但凡受召請的神佛,若不是替天行道,便是吃了供奉的。比如楓神,比如一些邪術師召來的小鬼。這些神鬼吃了供奉便為上供者所用,直到他覺得供奉已經不足以驅使他為止。只要有足夠的供奉,任何神鬼都有可能被召請,唯獨豐都大帝是不可能的! 如果連掌管生死的閻羅王都能被召請,那這人間,不就變成地獄了嗎? 召卿塵抬頭望著那座堪稱鬼斧神工綿延浩瀚的鬼城,心思百轉的拉著遲尉緩緩朝鬼城走去。 遲尉的心情其實和邵卿塵差不多,沒有人能在這聲勢浩大的鬼城面前生出任何唯吾獨尊的感想來。因為單單是站在這城門前,就顯得自己這個形單影只的孑立孤魂太過渺小。 遲尉望著鬼城大門處只進不出的眾魂道:“能混進去嗎?” 邵卿塵道:“不用混,走吧!” 兩人并肩走到鬼門前,抬頭兩個大字“酆都”氣勢滂沱的橫亙在那里。果然如邵卿塵所料,他們根本不用混,直接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鬼城。一進入鬼城,那嘈雜的仿佛大集市的熱鬧立即取代了城外的陰冷。耳邊嗚嗚咉咉,是各種鬼魂的交談爭吵聲。邵卿塵和遲尉互看一眼,都十分不解的皺了皺眉,邵卿塵道:“怎么會有那么多鬼魂滯留在這里? 遲尉也道:“他們不需要去投胎嗎?都逗留在鬼城里干什么?” 邵卿塵觀察著眾鬼魂們一個個仿佛魂游天外的表情,這是喝了孟婆湯后的反應。邵卿塵和遲尉發現這些鬼魂只有在進入鬼城以后才是擁有實體的,有一個冒冒失失的小姑娘自二人身邊經過,撞了邵卿塵的肩膀一下,立即禮貌且驚慌的向他彎腰道歉說了聲:“對不起!” 邵卿塵說道:“沒關系,小姑娘,你這么著急,是要去哪兒?” 小姑娘一臉茫然的想了想,抬頭道:“咦,我剛剛明明記得我要去干什么的,現在怎么忘了?啊,我好像要出門……出門去干什么來著?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了,可是這件事很著急,我要馬上去辦!” 邵卿塵一臉奇怪的松開了小姑娘的胳膊,看到她額頭上有一團黑影,胸口上有車輪碾過的痕跡。于是對她道:“那你趕快去吧!跑慢一點,注意安全??!” 小姑娘道過謝以后就匆匆忙忙的跑了,邵卿塵道:“這小姑娘應該是著急出門辦事,結果出了車禍。頭上的黑影應該是撞到了頭,胸口有車輪碾過的痕跡,死得挺慘?!?/br> 邵卿塵仔細的觀察著這里的鬼魂,幾乎身上都有這樣那樣的黑影和痕跡?;蚴堑秳?,或是撞傷,有的脖子上有紅痕,有的唇角有黑色血漬。有紅痕的是自縊而死,唇角有黑色血漬的應該是中毒身亡。腹部高高鼓起的應該是溺水而亡,面目全非的……應該是死于火災。 邵卿塵道:“這里所有人都是死于非命?!?/br> 遲尉道:“可是我感覺不到半點怨氣?!?/br> 邵卿塵道:“因為他們都喝了孟婆湯?!?/br> 遲尉不解,眉心微皺道:“那他們滯留那么多喝了孟婆湯的死于非命的鬼魂干什么?”隨即他立即有一個不好的想法:“師父,孟婆湯可以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