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遲尉起身,在龍椅下走了兩圈,說道:“各位大人還有什么事需要上表嗎?” 朝堂上靜悄悄的,沒有人發話。遲尉剛要宣布下朝,鴻臚寺卿哆哆嗦嗦的站了出來,跪地奏道:“騰王殿下,南疆軒氏歲供已經到了,不知道該如何處置?!?/br> 南疆軒氏?遲尉愣了愣,隨即想起來了。奪嫡失敗的叔伯一輩除了參與奪嫡的人被殺之外,他們的后輩家臣全部被發配到了毒蟲出沒的南疆。革除了軒轅的姓氏,改姓軒。先帝為了表現自己的仁慈,沒有對軒氏族人進行討伐,而是準許他們在南疆耕作。但是為了防止他們有二心,每年都要上京一次,獻上自己耕種出的農作物,朝庭把這稱為歲供。 遲尉抬頭,問道:“押供的是誰?” 鴻臚寺卿答道:“現任族長軒林?!?/br> 遲尉腦中有印象,軒林原名軒轅子林,從年齡上來說,和陵游倒是相差不了幾歲。在奪嫡之前,軒林和陵游倒是經常在一起玩耍。他點了點頭,吩咐鴻臚寺卿安排軒林進宮面圣。 下朝后遲尉回到中正殿,陵游正倚在窗前曬太陽,腦中不知道在回憶什么。他的唇角微勾著,雖然臉色蒼白,眼神卻微微發亮。陵游腦中回憶起兒時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四歲的小小孩童腳步顫巍的追在八歲的男孩身后,奶聲奶氣的喊著:“子林哥哥,等等我。子林哥哥,等等陵游??!啊……嗚……” 跑在前面的男孩停下腳步,轉身看到身后的孩童摔倒在地,立即回去將他抱了起來:“跟你說了不讓你跟過來,偏不聽?!?/br> 小陵游道:“子林哥哥,你要去哪兒?” 男孩道:“父親他們在前院商議國家大事,我要去偷……我也要參與!”男孩說著眼中露出驕傲,在他的心目中,自己長大后就是要干大事的。所以,他必須要像大人們一樣,對國家大事事事上心。雖然他們現在還不被允許去前院議事廳,所以只能——偷聽。 小陵游道:“國家大事……是什么事?” 小子林道:“就是男人該做的事!唉,說了你也不懂。你看看你,長的跟個小姑娘似的。小姑娘就乖乖呆在家里等男人回來,不要總是跟在我身后跑,像什么樣子?!?/br> 窗外一陣涼風吹過,陵游輕輕的咳嗽了兩聲。遲尉上前拿起厚重的披風給陵游披上,說道:“皇兄在想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 陵游攏了攏披風,眼中的笑意還沒退去,說道:“沒什么,阿陸,又到歲供的時間了吧?” 遲尉答道:“是,軒氏的供奉已經在驛館停著了。我讓洪大人安排軒林進宮面圣,最遲明天就能……” 沒等遲尉說完話,皇帝臉上的表情立即明朗起來,他揚聲說道:“已經到了嗎?那還等什么?趕快讓子林來見朕!呃……哦,又是一年多沒見他了,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么樣。應該已經娶妻生子了吧?呵呵,我現在這副模樣,他見了肯定又要嘲笑了?!辈恢老氲搅耸裁?,陵游臉上的表情又落寞起來:“不過他也好多年沒嘲笑過我了?!?/br> 陵游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對了,恩科的事你準備的怎么樣了?后天就是恩科開考的日子,如果你把這件事辦砸了,皇兄可不會那么輕易的饒過你?!?/br> 遲尉道:“皇兄放心,我已經都準備妥當了。這次一定會給您交一個滿意的答卷?!?/br> 陵游緩緩點了點頭:“那就好……” 當夜,軒林被召請入宮,陵游擺設私人小宴招待他。 遲尉帶著亦筱回到杏林齋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騎過經過一家客棧的時候還差點撞到一名趕路的書生。不過幸虧書生身體矯健靈敏才得以避過奔跑的馬匹,驚魂初定時指著已經跑得不見蹤影的馬屁股大罵一聲:“趕著去投胎嗎?媽噠!” 范修言覺得,人倒霉了喝涼水都賽牙。莫名奇妙被攝入一個陌生時代,成為一名菜鳥穿越者也就算了。還獲得了一個非常簡單的第一線索,那就是他要進京趕考。萬歲爺下召開設恩科,莘莘學子終于熬出了頭,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于是天下所有舉子紛紛進京卦考。范修言沒辦法,只好頂著一個名叫鬼臼的書生的名號,歷經千辛萬苦終于來到京城。 這一路風餐露宿,啃干糧飲溪水。臟了隨便在河里洗個澡,還惹得大姑娘小媳婦朝他扔石頭。好容易趕到京城,就在他為終于能夠住一晚客棧睡一個好覺吃上一口熱飯而歡呼慶幸時,差點被一匹雙人騎高頭大馬撞一個跟頭。要命的是騎馬的人似乎根本沒看到他,騎著馬撒蹄子揚長而去。 欲哭無淚的范修言只好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摸出身上剩的為數不多的銀子,要了一間普通客房,點了些飯菜并一壺酒,又讓伙計給他準備了熱水,才跟著小二進了房間。在看到床的那一瞬間,范修言激動的快要哭粗來了。人生??!得一床足矣! 終于洗了熱水澡把自己收拾干凈的范修言拿出一套用油紙包裹仔細的黑色書生長衫,鬼臼那件標志性的,黑色書生長衫。一般書生不是白衫就是青衫,很少見作一身黑色長衫打扮的。鬼臼就是其中異類,連那把標志性的折扇都是黑色。頭上插一柄黑色鏤空發冠,黑發如瀑如鍛,折扇一搖,竟然還真有那么幾分風流書生的感覺。 范修言又從剛剛包衣服的油紙中拿出一本書和一封信函,書是他用來繪制鐵甲木甲的圖譜冊,信函是介紹他去武圣杜仲之處為賓客的介紹信。范修言左斟右酌,還有兩天就要開始科考了,這個時候去見那位武圣不明智。萬一落榜了,丟人不說,說不定還要被人鄙視。不如先考試,考完以后再去那個什么武圣杜仲那里探探底。 于是范修言就這么自做主張的在客棧里住了下來,白天去砍一堆的木料,晚上去鐵匠鋪打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蜅@镒〉内s考的舉子非常多,大家都在埋首苦讀,只有范修言這個異類,不讀書不寫字,卻拿了一堆破爛叮叮當當的在客棧里一天到晚的敲敲打打。其他舉子被吵的不行了,就上樓去敲他的門表示警告。推開門縫卻看到一條米余長的巨蛇吐著信子竄了出來,嚇得舉子們再也不敢去找他麻煩。 客棧里住了這么一個祖宗,老板也是不敢得罪。只好千恩萬謝的把他從樓上請到樓下,這才終結了一場讀書人之間的齟齬。 恩科開考的前一天,皇帝又病倒了。這下遲尉只好一個人主持這次考試,就連主考官和閱卷團隊都是他親自挑選的。陵游說不管就不管,撒手放他自己一個人去處理。遲尉兩眼一抹黑,多次找邵卿塵去商量,邵卿塵卻永遠只有兩個字:“我不知道??!”這不能怪他,他是真不知道,他一個本科畢業生,還是學計算機的,怎么可能知道恩科怎么開,考試怎么考,狀元榜眼探花怎么定? 直到考試考完了,遲尉的手里拿著五份閱卷官精心挑選出來的極品文章,感覺頭都大了,滿篇的之乎者也讓他這個未來人如看天書。直到一篇提神醒腦的文章躍入他的眼簾,他才終于找到了共鳴。只見那篇文章通篇沒有一個之呼者也,而是用大白話把會試規則罵了一頓:考這些狗屁不通的文章有什么卵用?上戰場用文章打嗎?百姓靠背詩吃飯嗎?農耕的時候需要寫文章嗎?水災旱災蝗災靠文章治理嗎?滿腹經綸固然是好的,可是做官靠的也不單單是文采好,更重要的是有真才實料,能為國為民為百姓辦點兒實事兒! 遲尉立即就想到了一句話: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這也許就是皇兄所想要的人才!只是這寫作語氣,怎么看怎么覺得眼熟! 第62章 聽聞遲尉要定寫下一篇狗屁不通辱罵朝庭的文章的貢生做狀元,整個朝庭上的文武官員仿佛全被戳到了g點。紛紛上表皇上,其他事情也就算了,絕對不可以讓騰王在恩科這件事上胡鬧,如此下去國將不國??!結果堆積如山的奏折全都被退了回來,大太監回復說皇上養病期間,不理一切朝政,全部交給騰王代理。 元老們跳著腳折騰了整整三天,最后騰王依然欽點了鬼臼為狀元。另外兩名寫下錦繡文章的分別是榜眼和探花。殿試上范修言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那個站在朝堂上的騰王為什么怎么看怎么像自己的大師兄?還有他身后那個隨從,不就是小混蛋亦筱嗎? 為了讓朝臣閉嘴,騰王還是象征性的出了一道題目來對供生們進行測試。遲尉出的題目是皇帝定下的,因為近年南疆水患常發,所以就以治水為題讓供生們寫下自己的見解。 多數人都以治水為喻,談論治水的重要性,以及水患的危害。文章寫的精彩絕倫,可是沒有一個寫到點上。水怎么治?有什么可行的方法?人人都避重就輕的搪塞了過去。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皇帝面前不可忘論實政,所以即使是在殿試的時候,供生們也不會就政治的事論執政者的是非。只能是歌功頌德表一番忠心,看誰的文章寫得夠誠懇,狀元也就是他的了。 這次范修言果然又沒讓遲尉失望,洋洋灑灑一大篇,關于治水的策略就列出了好幾條。什么治水堵為下策,疏為上策,筑堤建壩更會釀成水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不可取…… 遲尉把這篇文章拿去給陵游看,陵游也是再三點頭。他要的的確是能解決問題的人才,而不是只會溜須拍馬的庸才。文章寫的好自然是件好事,可是做官又不是請教書先生,會讀書不一定會做官。于是狀元的事一錘定音,整得范修言以為考狀元就像過家家那樣簡單。果然上頭有人好辦事,有個當王爺的大師兄真好??墒钦l能告訴他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大師兄變成了王爺,亦筱小混蛋變成了他的跟班?師父和蘇夏他們呢?應該也都在這個地方吧? 然而直到下朝以后他也沒能和大師兄說上一句話,除了宣旨的時候給他下了個跪之外,大師兄都是全程酷一臉的在宣布此次殿試的結果。后來他就被戴上了大紅花,騎上一匹白馬,繞著整個京城最熱鬧的街市去游街。直到游街結束,他才發現一直尾隨他的直播機,以及亦筱鬼鬼祟祟的身影。下馬一把將他從角落里抓出來,轉身躲進了巷子里。 范修言終于看到親人了,忍不住兩行清淚往下流??上偭髁艘话?,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他揪著亦筱的衣領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們這是在搞什么烏龍?我們這是在什么地方?師父和師叔他們呢?” 亦筱咧著嘴嘿嘿笑道:“好久不見啊二師兄,外面好多人都等著你去游街呢。下一條可是好地方??!鬧市過了就是花街,花魁會親自把你請進望江樓上坐坐的。怎么二師兄?你不去了嗎?哎哎,不去就不去,你打我干什么?……啊……好好好,你聽我說??!我說還不行嗎?你放手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可什么都不說了??!” 范修言卻忽然摟住亦筱的肩膀,眼圈微紅的說道:“亦筱……” 亦筱嚇了一跳,在他心目中二師兄可以是學霸,可以是理財達人,也可以是隨時隨地擠兌他的賤人??墒墙^對不會是眼前這個看著他一臉感動仿佛要哭出來似的那個人,然后他就被范修言抱了個滿懷,緊緊的圈進了懷里。耳邊傳來他略微有些顫抖的聲音:“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能再見到你真好……”范修言把臉埋進亦筱的脖子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猛然把他推開:“趕快說!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亦筱干咳一聲,說道:“二師兄,你怎么這樣嘛!看你剛才那樣子我以為你要吻我。老實說你是不是暗戀我?哎呀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范修言咬牙切齒道:“廢話少說!趕快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用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才從我住的那個山谷來到了這個據說是我人生轉機之處的京城!折騰了那么長時間,總要告訴我個原因吧!” 亦筱道:“你聽我說二師兄,我們先找個茶館坐下來慢慢說好不好?這件事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我也說不清楚,我們還是一邊喝茶一邊聊的好?!?/br> 于是,半個小時后,范修言一臉便秘表情的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團隊里的智囊?你們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這個智囊怎么看怎么像蘇夏吧!你們覺得我的腦子夠用嗎?還有,這個狀元大師兄是怎么給我安上的?他不知道我考試的時候把朝庭的科舉制度罵了個底朝天嗎?” 亦筱道:“蘇哥哥是這么說的,不過也不一定是智囊,就是類似輔助那一類的。你不是有個名號叫圣手書生嗎?可能就是需要你這雙圣手吧!” 范修言點了點頭,道:“師父和大師兄怎么樣?你的直播機也帶過來了?” 亦筱道:“師父和大師兄很好,他們倆好像在雙修?!乙彩锹犔K哥哥說的,師父和大師兄在練一種雙修的什么功法。進步非???,不過……總是聽師父說什么副作用太大之類的。直播機我一直隨身帶著,我都過來了,它肯定會跟過來?!?/br> 范修言的嘴張成o型,半天后才反應過來,這就對了,難怪師父會從沒有靈力忽然變得靈力大漲,看來應該是和大師兄雙修的緣故。難怪他們倆經常窩在一起,看來是為了給雙修做準備的。不過師父和大師兄……捂臉,其實還是挺般配的。 范修言道:“走吧!帶我去見師父,我騎馬帶你過去?!闭f著他起身結了賬。亦筱在他身后磨磨蹭蹭半天才跟了上來,范修言騎上馬,伸出手去拉亦筱,亦筱扭捏道:“二師兄,你騎馬,我走著就可以了?!?/br> 范修言皺了皺眉,隨即笑道:“你不會真以為我對你有什么興趣吧?放心吧!就算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只剩下女人,我也絕對不會喜歡你的?!币徊恍⌒暮孟癖┞读耸裁?。亦筱卻假裝沒有聽懂似的說道:“不是這個意思二師兄,我只是……那個……好吧我也不瞞你了,我暈馬!” 范修言:…… 十分鐘后,范修言和亦筱同騎一匹馬,范修言在后,亦筱在前,性格溫馴的白馬慢悠悠的走在華朝古道上。夕陽西下,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周圍的人們紛紛指指點點:“哎,你們看,這不是狀元郎嗎?” “是啊,和狀元郎同騎一匹馬的是哪位?” “???這個……以前和狀元郎同騎一匹馬的不都是花街的花魁嗎?現在怎么換成個俊俏小哥兒了?” “說不定這位狀元郎就是喜歡小哥兒不喜歡花魁也不一定?!?/br> 直播機仍然在契而不舍的跟拍著,直播間的觀眾們仿佛從街邊百姓的指點聲中了解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范修言繞過亦筱牽住馬韁,低聲問道:“這樣還暈嗎?” 亦筱答道:“還好,不暈?!?/br> 范修言道:“這就對了,你騎馬適合在前面,不適合在后面?!?/br> 亦筱怎么聽都覺得這話不太對勁,猛然回頭道:“二師兄,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想上我?” 范修言道:“你想多了,我不想上你?!?/br> 亦筱道:“真的嗎?” 范修言道:“當然是真的,你是不是欠cao?” 亦筱道:“不是二師兄,有一件事你可能沒發現,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頂著我的腰,要不你先收了神通?有點硌的荒?!?/br> 范修言干咳一聲,道:“你弄錯了,那是我的腰帶!” 亦筱伸手在“腰帶”上摸了一把,嬉皮笑臉道:“你的腰帶長的真奇特!” 范修言:“滾!” 之后兩人這一路就都保持著沉默,一直到杏林齋的門前,兩人仍然一言不發。白馬在杏林齋漆紅色的門前駐足,亦筱道:“二師兄,到了?!?/br> 范修言道:“好?!?/br> 亦筱道:“你不下來嗎?” 范修言道:“嗯?!?/br> 亦筱道:“那我先下來了?!?/br> 范修言道:“行?!?/br> 亦筱剛動了動屁股,便被范修言擁進懷里,扭轉過身子,堵住唇舌,撞入自己胸膛。呼吸漸漸凌亂,亦筱抬起胳膊摟住范修言的脖子,兩個人越吻越意亂情迷。在黃昏的落日下,在朱紅色的高門大院前,一道剪影被拉長,和著起伏的胸膛,和唇舌摩擦的聲音,溫柔詮釋著一對熱情初放的戀人。 邵卿塵穿著一身大紅錦袍從大門前經過,看到四味藥材正在門口探頭探腦竊竊私語。他過去一看,立即辣了眼睛一般收回目光,伸手一人給了個爆栗道:“偷看別人親嘴是要長針眼的知道嗎?” 四個丫鬟立即把頭縮了回來,剛要低頭叫公子,邵卿塵立即揮手打斷了她們。門外那倆啃得正忘我,就這么一嗓子,恐怕會嚇出個好歹來。只不過這倆熊孩子是怎么勾搭上的?他這個做師父的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出來!他是不是該在門規里加上一條,禁止同門之間搞同性戀?再一想,自己這個做師父的都上梁不正,又有什么資格去糾正下梁歪? 此刻直播間里的觀眾們已經被范修言和亦筱的行為刺激的歡呼聲不斷了,難得有一次在亦筱大大沒有求打賞的情況下被刷了一次打賞熱潮。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這倆人卻仍然吻的全然忘我。邵卿塵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回去了。他本來只是要去看一眼遲尉什么時候回來,卻無意間撞到了兩個徒弟互相告白。 好吧!其實他們也沒有告白,只是互相明白了對方的心意而已。他們甚至沒有對對方說那句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中意你,不過一個吻,已經足夠把一切都說明了。 唇分的時候范修言才終于說道:“你知道嗎?半個月了,每天都在想你,想你們所有人?!?/br> 亦筱道:“那你是想我們,還是想我?!?/br> 范修言笑了,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道:“那你希望我想你,還是想你們?” 亦筱道:“隨便你,我無所謂??!” 范修言有點生氣的說道:“你真的就這么無所謂?” 亦筱笑了起來:“我現在知道了,你還是挺在乎我是不是覺得無所謂的,這樣就行了?!?/br> 范修言無奈了,下馬將亦筱接了下來,一臉無語的說道:“我怎么會看上你呢?” 亦筱道:“我也挺納悶的,我怎么會看上你?”亦筱頓了頓,道:“不過后來我想了想,這也沒有什么不對。你想啊,我們師徒幾個,師父和大師兄,我小叔和蘇哥哥,最后就剩下我們倆了。整天被他們虐來虐去,除了我們倆反擊回去,好像也沒有別的好辦法?!?/br> 范修言:“……咱倆在一起就這么湊和?” 亦筱嬉皮笑臉道:“哎呀你還求什么?我都答應跟你在一起了,湊和過唄!” 范修言氣得吐血,這家伙是真看不出來自己的心吧?當他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已經去了一個陌生地方,有可能永遠不再和他見面時的那種感受。是真的后悔,后悔為什么沒早一點和他說。那個被蛛兒惡作劇出來的幻境里,他和亦筱滾過一次又一次的床單后,如果還能淡定的和對方相處,那一定是裝出來的。 兩人并排著去見邵卿塵,邵卿塵正一臉苦大仇深的在那里反思。亦箖和蘇夏丈和二尚摸不著頭腦,看到亦筱和范修言一起回來時才知道,原來是為兩個徒弟的事而發愁。蘇夏遠遠的就嗅到了一股jingye的味道,就亦筱那閃躲的小眼神,很難不被看出來。范修言倒是一臉的坦蕩,可惜他手里正握著亦筱的手,到現在為止還沒舍得放開過。 亦箖倒是能想開,因為他畢竟也是做了一個并不是特別正確的榜樣。不過對于他來說,同異戀還是異性戀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兩個人的感情必須真摯,玩弄感情是絕對不可取的。亦筱天性愛玩,他其實有點放心不下自己的大侄子。抬頭看了一眼范修言,只見對方兩步沖到邵卿塵面前,雙膝跪地磕了一個頭,眼圈微紅的說道:“師父,弟子回來了?!?/br> 邵卿塵微微嘆了口氣,起身將范修言扶了起來,感慨萬分的說道:“回來就好,就差你了。喲,這是中了狀元了?看來蘇夏說得沒錯,我們團隊里的智囊上線了?!?/br> 范修言滿頭黑線,把身上的大紅花解了下來,說道:“師父,這個比較適合您?!?/br> 邵卿塵一臉無語的看著那朵大紅花,說道:“適合我干什么?大紅袍大紅花,戴上嫁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