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為什么?” “我讀的舞蹈學院芭蕾系,不跳舞,我還能做什么?” “我養你,還不行嗎?” 她看他的表情,像是認真的。安若微微皺眉,思忖許久,才輕嘆口氣,終于開口:“芭蕾是我mama一輩子未完成的心愿,我要替她繼續實現下去?!?/br> 尹颯問她:“為什么?” 關于母親的淵源,哪怕是最要好的朋友,她都不曾說起。她不想被同情,也不想讓自己帶上一層圣潔的光環。告訴他,也許是因為她早就被他看低夠了羞辱夠了,也許是因為,他不懂芭蕾。 又或者是因為別的。 “mama為了我放棄了夢想,從小我就在想,長大了一定要為她繼續延續夢想?!彼匆娝f這句話的時候,雙眸里落入了滿天繁星。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眼神,那么無論她今晚說什么,他最后一定都會霸道地命令她:“我就是不準你再跳芭蕾?!?/br> 夜已經很深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這樣坐在沙發上,面對面平靜地聊天。 而今天,似乎有了太多的第一次。 安若最后說:“今天還是很謝謝你,帶我去見阿絲塔,得了瓦爾納金獎之后再見到她,我真的很高興?!?/br> 尹颯的臉色卻是稍稍一變。惺惺相惜的對手見面,其他的倒是沒有什么問題,只是阿絲塔說了一句“你來里約比賽還是演出?那位顧先生怎么沒有陪著你?”,安若急忙解釋只是來旅游,顧先生只是導師,自然不會陪同。 阿絲塔看了身后高大帥氣的尹颯一眼,才說:“哇哦,我還以為……那這次是男朋友了?他對你真好,你們很般配?!?/br> 她輕輕一笑,只得默認。不管是出于什么,她還是否認了顧溪,承認了他。 安若注意到了他的臉色,她知道,他一定是記住了阿絲塔的話。但他沒有再提起來。尹颯捏住她尖俏地下巴,目光如炬:“那你想怎么謝我?” “你要的,我什么時候能不給?” “你說對了,從來都是我要,不是你給?!?/br> 尹颯平靜地說出口,安若怔住。他說的沒錯。除了兩天前那一次不得已,她的確,從未對他做出過回應。 他的俊顏近在咫尺,他們的呼吸早已相互混合。安若仰著脖子看了他許久,終于,緩緩地向他靠近,四瓣嘴唇相貼,接著她主動與他輾轉,相纏。 他將她雙腿抱起來,走向了那張大床。卻沒有如往常那樣將她壓在身下,他靠在床頭,將她雙腿分開放到自己的腿上,說:“今晚,由你來指揮?!?/br> 她手里快要握不住,臉紅得能掐出血:“我,我不會……” 他一如既往地回答:“我教你?!?/br> 這個姿勢,她擁有全部的主動權,而她幾乎從來沒有主動過,所以也幾乎,完全不會。她笨拙地扭著腰,卻似乎根本沒有什么進展,她羞窘得完全不敢看他,很快便聽到他“噗嗤”一聲啼笑,說:“好了寶貝,讓我來?!?/br> 他握住她的腰,反客為主,奪回了他的主動權。 最后安若倒下來時,腰部已經酸痛得幾乎失去了知覺。 她兩眼一閉便睡了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是身體感應到了空落,她忽然緩緩睜開眼睛。一片黑暗之中,她完全感受不到他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耳邊也沒了她熟悉的吐息。 安若心里一驚,伸手朝身旁的枕頭上探去,卻只抓到了一片空氣。她不安地坐起身,才看到不遠處的書桌上亮著一片電腦顯示屏的微弱燈光,尹颯正坐在后面。 雖然可以看到,卻還隔了一堵墻,她看不清他的臉。 安若輕輕地掀開了被子,將地上隨手摸到的衣服穿上身,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她睡眼惺忪,走到了他近處幾步距離,愣住。 ☆、chapter 30. 雖然她的意識還有些不清醒,但此刻他凝重沉肅的神情,她是不會看錯的。因為,從未見過,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此刻如峽谷般幽遠深長,銳利如鷹,那種感覺就像完全換了一個人。 他的脾氣暴躁乖張,他發起火來可怕得猶如魔鬼,可他從未如此,凝神深沉。 以至于,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靠近。 她輕輕喊他:“颯……” 尹颯怔住,抬起眼來看她,隨即站起來走到她面前,習慣性地擁住她,問:“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 也許是睡意朦朧,她竟說了實話:“感覺不到你在,有點不習慣?!?/br> 他顯然很意外,擁著她就往回走:“那我陪你回去睡覺?!?/br> 她卻沒動:“現在幾點了?” “快四點了?!?/br> 安若朝他的筆記本看了一眼,更是愣住。密密麻麻的線條和數字,如果她沒看錯,應該是股票。她問:“你為什么大半夜起來用電腦?” 尹颯一愣,轉身闔上電腦,房間里只剩下了書桌上臺燈微弱的燈光。他回答:“沒什么,想起來有一些郵件沒有回?!?/br> 她抿住唇。他從沒對她說過謊,她不知道他說謊時的表現,但此刻他摩挲著她的雙手,一定不是自在的表現。 尹颯低頭看她,才發現了什么,勾唇,道:“為什么要穿我的衣服,嗯?” 安若也低下頭,才發現她果然是穿錯了他的背心,他穿得貼身的背心在她身上,松垮得像是一條裙子,長度剛剛遮過大腿根部,兩條細長的腿蕩啊蕩,十分誘人。 夜太深,她看不到他眼里燒起來的欲.火。 尹颯轉身將她抵在桌子邊沿,目光一寸寸地審度著她的身體,像是在欣賞什么稀世珍玩。她剛想推開他,他的雙手便滑進了她的“裙子”里,一邊摘掉她的內褲,一邊說:“想不想看我們的樣子?” ii. 上午安若醒來之后,大床上又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仔細想來,他似乎是習慣了早起,好像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哪怕陪著她繼續睡懶覺,他的意識也是清醒的。她想起來那次在尹宅,她聽見過他八點的鬧鐘。 昨夜書桌上被他推倒的所有東西都已經整齊地擺回了原位,桌子邊沿殘留的那些yin.靡也已被清理干凈。安若不自覺地在書桌前止住了腳步,凌晨黑暗里他紊亂的喘息和他們身體交融時的模樣如萬花筒在腦海里不斷放大,她紅著臉別開眼,走下樓去。 見到坐在一樓大廳里的阿倫時,她很驚訝,阿倫主動迎上前來:“早安,蘇小姐,少爺出去跑步了,很快就回來。早餐已經準備好,您可以先用餐?!?/br> 每次溫存過后的清晨她都累得半死不活,他竟還有這么充沛的體力去跑步。 安若問他:“阿倫哥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阿倫回答:“今天是巴西狂歡節,我負責回來接您和少爺一起去城里?!?/br> 巴西狂歡節,前幾天尹颯提過,沒想到這么快就到了。生活在這里幾乎與世隔絕,安逸清凈,她幾乎忘記了什么是時間。 用過早飯之后她又上了樓,沒一會兒尹颯就回來了,阿倫匯報說安若已經起床,問他是否要準備現在就動身啟程。他回答得毫不猶豫:“我另外找了人送我過去,你留在這里?!?/br> 阿倫皺眉,有些緊張:“這怎么行,少爺……” “你留在這里,”他重復了一遍,語氣淡漠,卻非常堅定,“保護她?!?/br> 阿倫一時之間沒能掩飾住難以置信的神情,卻還是恭敬地答復:“是?!?/br> 尹颯上了樓,安若正窩在沙發上看邵毅主演的電視劇《茉莉》,見他走進來,抬眼對他說了一句“你回來了”,他在她身邊坐下,順勢將她擁入懷中。 他白皙的皮膚上掛著細密的汗珠,身上的背心也已完全浸濕,透著剛毅硬朗的味道。她貼到他胸膛,汗水沾到臉上,她下意識地別了別臉,隨即聽到他說:“這么嫌棄我出的汗?” 她動作一滯,怏怏地說:“怎么會,你的汗水沾到我身上還少么?!?/br> 他大笑起來,勾起她的下巴,道:“寶貝,你怎么學會跟我頂嘴了?!?/br> 然后是一個漫長的深吻。 他終于吻完,凝視著她緋紅的臉頰,聲線更是柔和了幾分:“我洗個澡,完了有事先去一趟城里,有些人要見,下午阿倫會接你過來找我?!?/br> “臨時有事嗎?阿倫剛才說你讓他過來接你和我的?!?/br> 他微怔,才說:“嗯,臨時有事?!?/br> 她不敢過多過問他的事,接著又聽到他說:“會跳桑巴舞么?” “會一點?!?/br> “那你搞個造型,我帶你去參加桑巴舞□□?!?/br> “還是不要了吧……”她剛才查了一下狂歡節的資料,雖然對這場被譽為“全球最偉大的表演”的盛會很感興趣,但那種瘋狂的氛圍實在不適合她。 她如此羞赧,逗笑了他:“說不定到時候我攔著不讓你跳都不行?!?/br> iii. 尹狄在里約沒有房子。不過他也不需要,里約最大的賭場酒店,屬于尹家。 手下引著尹颯穿過金碧輝煌的宴廳,走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上了私人專用的電梯,直升頂樓,電梯門一開,便是華貴幽靜的頂級包間。 昏暗的燈光,靜得能聽到呼吸聲的氛圍,與其說是靜謐安逸,不如說是,森冷可怖。 以及,站得筆直一排黑衣保鏢。 尹颯插著褲兜,漫不經心地朝里走去,姿態十分慵懶。他走到落地窗前那一座沙發后一丈距離,止住腳步,不咸不淡地開口:“哥?!?/br> “來了?!鄙嘲l后傳來男人深沉暗啞的聲音,一字一句都冰冷徹骨。 短短幾字,卻極盡尊貴,似乎就連沙發后這個不可一世的貴公子,都被他冷峻威儀的強大氣場碾壓得片甲不留。一個是玩世不恭不學無術的痞少,一個是早已名震業界的尹氏繼承人,兩人之間就連懸殊二字都不足比擬。 “出門匆忙,沒給你帶什么見面禮,反正,你也不喜歡這里?!币S漫不經心地說著。尹狄的確不喜歡這里,整個巴西,尹颯的出生地。似乎一定要刻意表現,才能顯得他比這位弟弟高人一等。 尹狄寥寥一笑,始終背對著他,手指間的雪茄微動,開口道:“我聽威利旺斯說,在郵輪上碰見你帶著一個女人?!?/br> “是啊,最近跟著我,本來要帶來見你,可是那個死女人昨天晚上發燒了,我怕丟人就不帶了,禮數不周,實在對不住啊,反正你也記不住,下次見你應該就不是她了?!?/br> “阿倫也沒跟著你?” “我讓他送那個女人去醫院了?!?/br> “哦?這么舍得?!?/br> 尹颯一聲譏笑,似乎聽到了什么笑話:“是那個女人太蠢,只會說中文,就算玩膩了也得帶回中國再甩掉吧,我還算是個有良心的人?!?/br> 尹狄終于起身,高大偉岸得像一座山,他徐徐走到尹颯面前,竟足足比他高出半個頭。相比起他的高貴儒雅,這位弟弟則顯得十分沒有教養。 尹狄開口:“這次來巴西,去看你的外公外婆了?” 尹颯愣住。小時候尹狄從來不提這些平民,也完全拒絕承認。此刻他帶著拷問一樣的眼神審度著尹颯,居高臨下,盛氣凌人,像極了在俘虜獵物的獵人。 “沒有,”尹颯淡淡回答,“光顧著陪女人了?!?/br> 尹狄又是一笑,目光諱莫如深:“外公外婆,可是不能忘的?!?/br> 就像你絕對不能忘了,你同他們一樣卑劣的身份。 iv. 安若出現在尹颯面前時,穿的仍是平日里簡單的衣服,臉上也只是涂了一層淡淡的口紅。尹颯很不愉快:“你這樣怎么去□□?!?/br> 她看了他給她準備的那些衣服,實在是不敢穿,說:“穿得太夸張的話會很奇怪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