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節
會理解娘親的,對不對? 寧玥親了親懷里的兒子,兒子沖她吐了個奶泡泡,溫柔一笑。 …… 孩子們一天天地長大了,白白胖胖,已瞧不出那半個月的年齡差別,玄胤隨口說了句兒子像小老頭兒,一段日子的觀察下來,寧玥發現還真的是這樣! 倒不是長相如此,而是那股處事不驚的感覺。 兒子從不哭鬧,餓了就啊啊啊地叫,尿了就一個勁兒地蹬腿,且從三個月開始,他便不再尿床了,每次一蹬腿,寧玥便給她把尿,沒有失手過。 女兒嬌氣些,特別好哭,不怎么黏糊寧玥,倒是成天賴著玄胤,上朝要跟著、下朝要跟著、吃飯得抱著、睡覺得哄著。 玄胤大概是開朝以來第一個帶女兒上朝的儲君,整個金鑾殿都是奶娃娃咿咿呀呀的叫聲。 日子如白駒過隙,轉眼入秋。 南疆王的生命逐漸走到了盡頭,下旨冊封玄胤為皇太孫,這便是正式宣布了他的儲君之位,玉璽也給了玄胤。 中秋那日,南疆王突然有了好轉,紅光滿面地在太液池畔設了小宴,玄胤、寧玥、太子妃與一雙小寶貝圍坐在他身旁。 他很高興。 許氏的事,他是知道的,拍著寧玥的手連連道歉:“是朕沒用,沒保護好蘭貞,若她在朕的身邊長大,你們都不用經歷這么多波折。朕有時也想過,干脆對外說,昏迷的不是小胤,是司空朔!但誰會信朕?朕這把龍椅……其實也沒想象中坐得穩!” 寧玥回握住老人家的手:“誰都沒料到會發生那么多事,就是我自己,都沒想過一出簡單的李代桃僵之計,竟產生了如此龐大的反應。但終歸,是我親生的,等他們長大了,自會明白的?!?/br> 南疆王看了太子妃一眼,慢慢紅了眼眶:“其實太子的事……朕知道是誰做的……但朕……朕自欺欺人……總想相信她一次!朕……不是個好父親!朕沒保護好蘭貞,也沒保護好太子!朕負了皇后!” 他口中的皇后,是陳氏。 寧玥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南疆王老淚縱橫:“朕昨晚夢到皇后了,她和太子、蘭貞已經團聚了,說就差朕?!?/br> 寧玥聞言色變:“皇爺爺!” “小胤就交給你了,朕累了,該歇歇了?!蹦辖跽酒鹕韥?,佝僂的身子漸漸站得筆挺,明月耀在星空,冷風拂過枝頭,他鬢白的發,銀雪一般,“應該圓滿了,但朕總還感覺心里有點空,好像少了什么?!?/br> 少了司空朔啊,陛下! 他也是蘭貞的孩子,是您的皇孫…… “皇爺爺!蘭貞她其實還有一個……” 寧玥話未說完,南疆王閉上了眼睛。 司空朔隱在樹后,目光定定地落在南疆王再也睜不開的眼眸上,一滴淚光,自眼角無聲地滑落。 …… 金秋十月,國喪期滿,玄胤授天印,攜寧玥之手登上金鑾殿,改國號天元,號天元帝,冊封馬氏寧玥為后,容卿為宰輔,容麟為安國侯,陳國公為太傅,耿家二爺為定國公。尊陳妃、劉貴妃、張麗妃為太皇太妃,太子妃為太后,宣王、四皇子加封五珠親王,五皇子加封七珠親王,三皇子遷入封地,非召不得入京。七皇子遷出皇宮,封五珠遼親王,入住盛京遼王府。 三年后 一個身穿粉衣的精致小女娃,在青草地上飛快地跑著,她長得十分精致,臉蛋粉粉的,大眼睛,睫毛長如密梳,小嘴唇紅艷似涂了朱丹,一笑,貝齒光潔圓潤,還有兩個小酒窩。 “公主!公主!您別跑那么快!奴婢要追不上啦!”冬梅氣喘吁吁地跟在后頭,暗道這真是三歲的孩子嗎?怎么比她還跑得快啊啊啊啊—— 小女娃回頭沖冬梅做了個鬼臉,又提起裙裾,飛一般地跑了起來,卻一不小心撞到了一面“大墻”! “哎喲!”小女娃捂著額頭跌在了地上,舉眸一看,媽呀,是皇兄!更要跑啦! 小女孩轉身,拔腿就跑。 皇甫澈探出rou乎乎的小手,輕輕松松扣住她肩膀,不怒而威地說道:“跑什么跑?是不是又干壞事了?” 嗚,又被抓包了。 ------題外話------ 本來只想寫一個,但是一想rou呼呼的小公主,屁顛屁顛地跟在小皇子后面喊皇兄,萌我一臉血,就兩個啦~ 哈哈哈哈~ 【v165】一家四口的溫馨日常 皇甫澈扣住她小肩膀,她呼啦著手,鳧水一般朝前打,偏偏都是三歲,她卻始終敵不過這個可怕的哥哥:“哎喲,弄疼我了,快放開我嘛!” 皇甫澈才不上她的當,雖是松開了她肩膀,卻在她拔腿就跑之際,一把扣住了她的腰帶。 跑不了了,徹底跑不了了。 皇甫傾敗下陣來,轉過身,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家哥哥:“皇兄?!?/br> 冬梅被她賴皮的樣子逗笑了,給皇甫澈行了一禮:“殿下?!?/br> 皇甫澈淡淡地嗯了一聲:“冬梅姑姑不必多禮?!?/br> 冬梅已經習慣他幼年老成的樣子了,抿唇笑了笑,說道:“殿下是剛從武館回來嗎?身上都是汗,趕緊回寢殿換身衣裳吧?!?/br> 皇甫澈年紀雖小,卻已經在跟著諸多武師習武,習得好不好冬梅不知道,左不過是三歲孩子,權當強身健體了。 皇甫澈給面子地點了點頭,很快,又看向一刻不忘逃跑的meimei,問道:“到底又闖了什么禍?給我交代清楚!” 皇甫傾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母后和這個一天到晚揪她小辮子的哥哥,當下也不敢撒謊,鼓著腮幫子,撅起粉嘟嘟的唇,說道:“沒闖什么禍呀,就是、就是、就是打翻了父皇的硯臺,把父皇的折子給淹了……” 冬梅倒抽一口涼氣,當時她正去小解離開了一會兒,回到御書房便看見小公主慌慌張張地從里頭跑出來,心知小公主恐怕又闖了禍,但估摸著應是摔壞了花瓶玉器什么的,哪里料到是把皇上的折子給弄毀了? 皇甫澈的眸光變得嚴厲。 皇甫傾rou乎乎的小手捂住一眨一眨的小眼睛:“不是故意的啊,是小將軍追我,我、我、我一不小心就給打翻了……” 小將軍,當年玄胤贈給南疆王的海東青,南疆王過世后,玄胤又將海東青帶回了自己身邊,那海東青極富靈性,伴著一對小包子長大,漸漸成了小包子尤其是皇甫傾的愛寵。 皇甫傾見哥哥一臉不信,笑嘻嘻地抱住了哥哥的手:“真的,我沒騙你,是小將軍追我的……我再也不打翻硯臺了好不好?你別生氣啦……” 皇甫澈緊繃著臉不說話。 皇甫傾急了,又抱住他脖子,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蹭:“好哥哥好哥哥,我真的不敢了,別說是我打翻的嘛……” 冬梅忍不住偷偷地笑了,小公主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這么能折騰人,明明皇上和皇后都是極其正經的人啊。 皇甫澈終究被meimei磨得沒了脾氣,松開扯著她腰帶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道:“說了不要隨便進父皇的御書房,那是父皇辦公用的,不是給你玩的,后宮好玩的地方那么多,讓冬梅姑姑帶你打秋千?!?/br> 三歲孩子,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絲毫不弱于大人。 皇甫傾懵懵懂懂地聽懂了一半,大概就是不能玩父皇的御書房,只能玩打秋千,剛被抓包她也沒多少脾氣,就應了:“知道啦!” 皇甫澈舉步朝寢宮的方向走去。 “皇兄你等等我呀!”皇甫傾提起裙裾,小短腿兒撒歡似的跑了起來,去拉皇甫澈的手,沒拉到,改為拉袖子,反正拽著哥哥就好了,管它是手還是衣服。 二人就這么一路“黏著”回了椒房殿。 椒房殿外殿用來會客的西暖閣內,寧玥與太后、太皇太妃們正坐在一起打發后宮寂靜的時光,正中央的主位上坐著太后與寧玥,左下首處依次是陳太皇太妃、劉太皇太妃、張太皇太妃,右邊是另外幾名從東宮出來的不大受寵的太妃,這幾人,既無子嗣,也無恩寵,留在深宮,不過是家族一枚棋子,為家族謀得一些微薄的利益罷了。 太后笑著望了望門口:“這個時辰,太子該下課了,怎么還不見他人?” 寧玥就道:“許是在路上?!?/br> 一年前,玄胤力排眾議,立了庶長子皇甫澈為太子,朝中紛紛對此決斷頗有微辭,曾經反對寧玥登基為后的一些官員竟一反常態認為玄胤該立寧玥之子為儲,說穿了,就是見不得自己女兒沒入后宮、不甘心儲君之位落在別人身上罷了。但那時的玄胤早已不是登基之處任人拿捏的皇長孫,哪里肯被這些老頑固牽著鼻子走?幾句父皇當初尚在襁褓之中便被立為太子,如今朕不過是效仿皇爺爺的做法,早早讓這江山后繼有人罷了,大皇子已過繼到皇后名下,就是皇后親子,朕之嫡子,有何不堪大任?說得文武百官啞口無言。 太后眸光一轉,道:“咦?公主呢?從剛才出去摘葡萄就一直沒回,也是去找她哥哥了嗎?” 怕是去哪兒調皮了,寧玥清了清嗓子,笑道:“多半是的吧?” 話音剛落,一個粉嘟嘟的糯米團子跑了進來,直直撲進太后懷里:“皇祖母!皇祖母!卿兒好想你呀!” 太后噗哧一聲笑了,點了點她光潔的小額頭,半嗔半怒道:“才分開多久,就想哀家了?依哀家看,你是又闖了禍,想讓哀家替你兜著吧?” 一番話,逗得眾人紛紛竊笑起來。 皇甫傾“哎喲”了一聲,鼻子哼哼道:“哪有?人家聽話著呢!是不是呀皇兄?”她說著,看向了門口氣度不凡、威嚴從容的小太子。 皇甫澈神色微凜地入內,抱拳,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孫兒給皇祖母請安,兒臣給母后請安?!?/br> 寧玥微笑頷首。 太后朝他招了招手:“瞧這滿頭大汗的,快過來?!?/br> 皇甫澈依言走上臺階,在太后面前筆挺地站好,太后拿出帕子擦了他臉上的汗水,又摸了摸他濕漉漉的脊背,道:“不行,都濕透了,趕緊去換?!?/br> 立時有宮女上前,領了皇甫澈去換衫。 他換衫的空檔,太后抱著腿上的小公主,耐心地考問了起來:“你說你沒闖禍,那你摘的葡萄呢?” “我……我吃掉啦!”她說著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謊話。 寧玥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要不是太后在這兒,她都想把這丫頭吊起來打一頓。 太后笑道:“昨日哀家教給你的《三字經》都背會了嗎?” “背會啦!” “背一段來聽聽?!?/br> 皇甫傾:“……” 皇甫傾最討厭大人動不動就讓人當眾來一段四書五經之類的,誰不知道她功課差嘛?不過她又不能發作,因為皇祖母真的是個好人啊,可是好人為什么不一直做好事呢? 皇甫傾苦惱極了。 后面還是小太子出來,給大家背了一段千字文,才慰藉了太后想要炫耀孫兒的心。 太后心滿意足了,帶著女眷們離去,這幾年相處下來,她也已脫胎換骨,早不復東宮時軟弱愚善的樣子,將一眾太妃、太皇太妃治理地服服帖帖,無一人敢掠其鋒芒。但是對玄胤這一家子,是真的好到無法言說。 寧玥親自將太后送出椒房殿,回到內殿,笑容一收:“皇甫傾,又惹什么事了?” 皇甫傾連忙將小身子藏到了哥哥背后:“沒啊……我沒惹事,不是我打翻父皇的硯臺的?!?/br> 寧玥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這真是她肚子里爬出來的嗎?怎么這么笨,連撒謊都不會的? 正要發作,教訓小丫頭一頓,玄胤回來了。 皇甫傾瞬間忘記了所有懼怕,一溜煙兒地奔向玄胤:“父皇!父皇你回來啦?我好想你呀!” 玄胤親了親女兒rou乎乎的小臉蛋,絕口不提奏折的事,笑道:“聽說你皇祖母來了,有沒有調皮?” 皇甫傾拍著小胸脯道:“沒有沒有!我乖得很!” 玄胤又看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