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節
寧玥沉默,夢中的一切太過驚悚,她連回想都覺得心虐:“沒什么?!?/br> “不想說就算了,本座才懶得聽?!彼究账钒翄傻負P起了頭。 好歹是救命恩人,自己卻對他瞞動瞞西的,似乎不妥,可被玄胤一次次凌虐的場面,她想想都難受,何況說出來? 寧玥按了按腦門兒;“就是一個噩夢罷了?!?/br> “什么噩夢?”司空朔儼然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趨勢。 寧玥艱澀地抿了抿唇:“夢到那個人把我綁在石頭上,我殺了他,然后逃跑,然后掉下了懸崖?!?/br> “就這?”司空朔一臉不信,“那你老叫玄胤,說你是玥玥,又怎么解釋?” 寧玥猛地抬起了頭! “你都聽到了!還問我?!” 司空朔輕輕一笑:“是不是夢到他認不出你,要殺你?看來他在你心里也不怎么樣嘛,你都這么不信任他。不過那小子的確沒什么值得信任的,還是乖乖從了本座吧,本座就不會認錯你?!?/br> 認錯? 寧玥狐疑地眨了眨眼,腦海里閃過什么,眸光一凜:“拿鏡子來!” 司空朔挑眉:“本座覺得,你還是不照鏡子的好?!?/br> 寧玥的心,陡然下沉! 掀開被子,來到銅鏡前,往里一望,勃然變色! 怎么會這樣? 這不是她的臉! 又撩起云裳,望向銅鏡中的自己,那個金蝴蝶也還在…… 她摸上了自己的臉蛋,想找出易容的痕跡,然而與夢境中的一樣,她根本撕不下任何東西! 這張假臉,猶如天生的一般,死死地長在了她臉上! “別抓了,抓不下來的?!彼究账酚崎e地說,那不咸不淡的口吻,似乎并不介意寧玥頂著一張不屬于自己的臉。 寧玥從銅鏡中瞥見了他眼底的笑意:“你還笑?!” “本座又不介意你換長臉,反正它也比你原來的好看?!彼究账氛{侃道。 寧玥被他氣得炸毛:“我不要這張臉!我要我自己的!” 司空朔起身,邁動修長的腿,行至多寶格前,取出一個盒子打開:“你的臉,在這里?!?/br>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現在這張臉撕不下來,想要恢復原先的容貌,就得再戴一張人皮面具,你自己的……人皮面具?!彼究账吩频L輕地說道。 寧玥想起睡過去之前,那個黑袍人給自己紋身,還往自己臉上涂了一層粘粘糊糊的東西,想必是那東西起了作用,導致這張面具揭不下來。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她可不想一直盯著別人的臉!再好看都不喜歡! 司空朔淡淡地點了點桌面:“有啊,你一直戴著它,皮膚不透氣,用不了多久便會開始潰爛,等它完全潰爛成功,它就會跟著你臉上的腐rou一塊兒掉下來?!?/br> 寧玥的胃里一陣翻滾:“能不能別說的這么惡心?” 司空朔笑。 寧玥小眉頭一皺:“你有辦法的是不是?” 司空朔懶洋洋地坐回了椅子上,一副不取悅本座本座就不告訴你的架勢。 寧玥可想發火了,可轉念一想,自己有什么資格對司空朔發火?就因為他不肯幫她摘掉這張人皮面具嗎?要不是他,她現在還不知被怎么樣了,也許被那些人褻玩一番,再丟給玄胤,讓玄胤把她當成金蝴蝶殺死。 念頭閃過,寧玥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毀容就毀容吧,玄胤如果真的愛她,不會介意這些;如果不愛,她長得再美又有什么用? “本座才不會給你一個測試玄胤真心的機會?!彼究账氛f著,像變戲法兒似的拿出了一個藥瓶,“過來?!?/br> 寧玥看了他一眼,乖乖地走過去。 司空朔拉著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她忙掙扎。 他道:“別動,上不勻,就真揭不下來了,還有,這藥已經用光了本座所有私藏,浪費一點少一點?!?/br> 寧玥不敢動了。 比起盯著一張陌生人的臉、或者一張毀容的臉,被他占點便宜,好像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況且經歷了那樣的噩夢,她不愿承認也必須承認,劫后余生的她,太需要溫暖,哪怕這溫暖只是來自一個朋友。 司空朔輕輕攬住她腰身:“冷嗎?” “嗯?!?/br> 司空朔拿過毛毯,裹住了她,然后開始認真涂著藥,一點細微的地方都不能放過,這種藥有極其細微的腐蝕性,多了,會傷到寧玥原本的肌膚;少了,又破壞不了人皮面具的粘性。 他用指尖細細地擦著。 寧玥的心里微微泛起一絲尷尬,輕咳一聲,道:“司空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就這么找到的唄?!?/br> “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 “你是指哪些?”他指尖掠過她面頰,一寸寸地涂抹著。 “那個……擄走我的是什么人?”寧玥問。 “一個死士,腦子不怎么聰明,卻很心靈手巧?!?/br> “他人呢?”寧玥又問。 司空朔頓了頓,眸子里掠過一絲寒光:“你不會想知道?!?/br> 寧玥不問了,不問也能猜到,看光她、拿針扎她的下場,不會比人彘好多少。 “幕后主使是誰,你猜到了嗎?”她問。 司空朔漫不經心地冷笑:“除了那位,還能有誰?” 寧玥先是一愣,隨即慢慢捏緊了拳頭:“我今天去趙伯伯的院子,發現了一個人……”把偶遇金蝴蝶的事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但是找遍了所有角落都沒找到,連老人和孩子都叫過來了……” “耿皇后?!彼究账钒膺^她的臉,給她涂抹另一邊,動作,極盡輕柔。 寧玥眨了眨眼:“你說那個人是耿皇后嗎?怎么可能?她明明是后面才來的?!?/br> “你是要先聽理由,還是先聽過程?!彼究账穯?。 “過程!”在司空朔面前,還是不顯擺什么智商了。 司空朔輕笑:“還算有自知之明?!?/br> 寧玥瞪他。 他笑意更甚:“別這么看我,我會當你……在撩撥我?!?/br> 寧玥氣得俏臉一陣漲紅:“你說還是不說?” 司空朔淡淡地說道:“過程就是,她比你先到,得知你來,她趕緊從窗子跳出去,故意躲在對面的廂房,借換衣服的名義讓你看到她后背的金蝴蝶。然后,你去找她,她繞到大門口。值得一提的是,你讓趙島主集結所有女眷,可她并不屬于趙島主的人,所以自然,趙島主不會把她叫來。等你們這邊搜查得差不多的時候,她再讓候在暗處的秦公公通傳皇后駕到,這樣,就變成她比你晚到島主院了?!?/br> “原來是這樣?!睂帿h恍然大悟,“不過……很奇怪呀,反正她躲在暗處,我又不能真的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去找她,她為何一定要現身呢?就這么走掉,不是更省事嗎?” 司空朔道:“因為有目擊者看到她去了島主院,為防止事后穿幫,她必須得演一出比你晚到的戲碼?!?/br> “你說的目擊者是……”寧玥困惑地看著他,“劉貴妃?” “還不算太笨?!?/br> “我謝謝你??!” 司空朔笑著不說話,滿眼的寵溺與包容,反而弄得寧玥無地自容。 寧玥垂眸,避開他視線,道:“她怕劉貴妃說她去了島主的院子,但是我又沒看見她,反而懷疑她是那個神秘的蝴蝶,所以演了一出戲,這個說的通,不過……你是怎么猜到的?” 司空朔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這腦子,不是應該問她為什么這么做嗎?糾結我怎么發現的,有用?” 寧玥認真地說道:“我想知道自己錯過了那些細節,下一次如果再遇到類似的情況,我就不會馬虎了!” 司空朔促狹一笑:“要拜師?” “哪有?” “叫聲師父?!?/br> “不叫?!?/br> “好了本座聽見了?!?/br> “嗯?”寧玥瞪圓了眼。 司空朔意味深長的目光掃過她胸口:“心里叫了也一樣?!?/br> 寧玥:“……” 司空朔不再逗她了,說道:“其實很簡單,從我們游玩的海邊到趙島主的院子,最快需要一刻鐘,以你的腳程,應該更久,這還沒算你與趙三公子娘親磨蹭、與趙島主說話的時間,更沒算你們找尋金蝴蝶的時間。而劉貴妃看見耿皇后的地方,距離島主院僅僅半刻鐘的距離,就算用爬的,也不該那么晚到?!?/br> “明白了,正常情形下,她其實應該在我前面到才對?!睂帿h暗暗記下了,以后再觀察事情時又多了一個判定的標準,“可是……照這么說的話,趙伯伯豈不是在幫她瞞著行蹤?趙伯伯跟她是一伙兒的?我想起來了,我剛進院子的時候,趙伯伯的書房門是關著的,里面有十分曖昧的笑聲,開門口我只看到一個丫鬟,以為就是丫鬟呢,說不定……是耿皇后?” 司空朔點頭。 寧玥柳眉一蹙:“怎么會這樣?趙伯伯……趙伯伯是外祖母的人??!為什么要跟耿皇后攪在一起?為什么要幫耿皇后對付我?” 司空朔的面上一片淡定,似乎已經對這種事習以為常:“英雄難過美人關,耿皇后那樣的尤物,隨便勾勾手指,男人就得為她飛蛾撲火?!?/br> “趙伯伯看上去那么剛正不阿……”寧玥難以置信。 “再剛正不阿也是男人?!?/br> 寧玥氣得不想說話了! 司空朔又道:“不過可能沒你想的那么嚴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如果愛美的代價是背棄自己的信仰,有些人還是會忍痛割愛的?!?/br> “你在說趙伯伯,還是在說你自己?” 司空朔不屑地說道:“本座可從不覺得她美,本座自己就夠美了,看她,不如照鏡子?!?/br> 寧玥:“……” 司空朔又蘸了一點藥水,涂上她額頭:“金蝴蝶的事,趙島主也許不知情,只是被她給利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