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
寧玥吃完,瞇眼一笑:“多謝大哥?!?/br> 玄胤的肺要氣炸了!氣炸了有木有? 少年好笑地看著他倆斗氣,吃得特別香,當然,他沒忘記給容卿夾菜,容卿只顧著疼meimei,都忘記照顧自己了,真不讓他省心呢。 一頓飯,在濃烈的火藥味兒中吃完了,吃得最香的是寧玥與少年,容卿是看meimei吃就夠了,玄胤則是被氣飽了。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么“狼狽”的一天,他總以為寧玥的心里只有他一個,他一輩子都不會嘗到這種抓心撓肺的滋味,但現在,容卿回來了,寧玥的小心臟唰的一下分了一半過去了! 他不能再這么放任容卿囂張了!絕不! “大哥?!彼袅颂裘?,笑容滿面,絲毫看不出幾天前雙方還差點鬧出人命,“蘭芝一直非常掛念你,你是不是應該回去見見她?” 趕緊回馬家!跟蘭芝膩歪去!別來煩我的玥玥! 提到這個,寧玥瞪大了眼睛,是哦,她這幾天一直昏昏沉沉的,都忘記問娘親知不知道大哥還活著的事了。 容卿拿過小金盆,遞到寧玥嘴巴:“吐出來?!?/br> 寧玥把漱口水吐進了盆子,羞澀地紅了耳朵,大哥這么慣著她真的好嗎?再這么下去,她都要覺得玄胤對她不夠細致體貼了…… 剛剛要問什么的,一下子又給忘了。 玄胤急得眼皮子猛抽,玥玥不是最冷靜沉著的嗎?怎么一到容卿面前,智商就下降得跟皇甫珊一樣了?他在談把容卿送回馬家的事!能不能別拆他的臺?! “玥玥!”玄胤正了正神色,又提醒道,“是不是應該讓蘭芝和大哥母子團聚了?” 寧玥點了點頭,看向容卿道:“大哥,娘這些年一直很掛念你,她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會很高興的。我們找個時候,一起回去看她?!?/br> 容卿寵溺地摸了摸她發頂:“好。等你痊愈了,我們一起回家?!?/br> 什么找個時候? 什么等你痊愈? 你們倆能不能別這么默契又磨嘰? 今天呀!容卿你這個混蛋今天就滾回去??!你娘在家里等你,你賴在我這邊算怎么回事兒——??? 玄胤抓狂地把新端上來的糕點都給捏碎了。 這邊,玄胤抓狂的不行,那邊,馬援也抓狂得快瘋掉了。 自從跟兒子失散后,他追蹤著沿途的痕跡,一路北上。他發現了玄家影衛與黑袍殺手的蹤跡,不難猜出黑袍殺手是要抓容卿回去的,卻都被玄家影衛給攔住了。雙方打了多少架他不記得了,反正他們打他們的,他走自己的。 他的銀子早在山寨中救皇甫珊時便花光了,就靠著打獵賣點錢,帶著小男孩兒從??h走到了并州,并州一過便是京城了。 皇甫珊在與他鬧僵后單飛了,他擔心皇甫珊的安危,可他更擔心兒子的,所以還是跑來追兒子了。 “呼!累死了!”一進并州城,他就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摘下帽子扇了會兒風。 小男孩兒默默地跟著他坐下。 二人都被曬得黝黑,長途跋涉更讓他們衣衫襤褸。 突然,一個過路的行人往馬援的帽子里丟了一個銅板。 馬援:“……” …… 紙包不住火,南疆軍師與大帥同時失蹤的消息終于還是傳開了,南疆軍心大跌,蘇沐率領兩萬云州軍,支援遼城,將南疆兵士從遼城趕了出去。收復一座城池后,西涼士氣大漲,全都叫囂著奪回臨淄、殺入南疆,一時間,軍心沸騰。 中山王還不清楚容卿與大帥來了京城,而且就住在他小兒子的別院,敲了敲桌面,道:“南疆軍心渙散,正是我軍大舉進攻的好時機?!闭f著,眸光掃過玄昭蒼白的臉,“你又跟誰打架了?” 玄昭脫臼的胳膊已經裝上去了,但那日的疼痛依舊歷歷在目,臉色不大好看,聽到父王問他,低頭悶悶地說道:“哦,喝多酒,隨便打了一下?!?/br> 中山王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玄煜:“你覺得呢?” 玄煜不疾不徐道:“兒臣想問父王,是想奪取南疆的江山,還是只是希望收復城池?” 照目前的形勢來看,西涼還沒有踏平南疆的能力,中山王道:“先收復城池吧?!?/br> “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如果父王只是想收復城池,兒臣有個法子,能讓對方主動收兵?!?/br> “什么法子?” “和談?!?/br> “這怎么可能?那群家伙,從白薇兒死的時候,就不同意與我們和談了!”中山王倒是想和談,因為西涼這幾年戰亂太多,國庫虧空得厲害,苛捐雜稅繁重,百姓們怨聲載道,早不是從前的太平盛世了。 玄煜緩緩地說道:“白薇兒是他們發兵的借口,他們確信自己能贏才對我們發兵,但如果,他們必勝的法寶沒了,我相信,他們會識趣的退回去。當然,他們需要一個令舉國上下信服的由頭,我們給他們這個由頭!” …… 皇甫燕從午睡中醒來,簡單吃了一些糕點,便去后院澆花了。這是她入住玄家后每天必做的事。 她的傷勢已經痊愈了,不大力扯動傷口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她想,差不多是時候找玄胤報仇了。殺了她那么多將士,還把從城樓一箭射下去,她真是命大,沒死在護城河里。雖然玄煜救了她的命,但國難當前,這一點救命之恩,根本不足以令她放棄兩國之間的仇恨。 只是,她這些天一邊在院子里養傷,一邊悄悄聽著下人的談話,發現玄胤半個多月沒在府里了。如此,她要刺殺玄胤,還得出府、還得找到玄胤落腳的地方,真是頭疼! “黃姑娘,您又在澆花了?”丫鬟瑪瑙走了過來,端著一壺清茶,“王妃剛從外頭買的新鮮茶葉,讓奴婢端來給您嘗嘗?!?/br> “替我多謝你們王妃了?!被矢ρ嗄闷鸩璞?,輕輕地喝了一口。 她長得漂亮,又氣質高雅,瑪瑙看著她,像看著一個公主,與有榮焉地笑了笑:“黃姑娘,王妃很擔心您的傷勢呢,您若是大好了,不如隨奴婢一塊兒去給王妃請個安吧?” “呃……我……”皇甫燕捏了捏杯子,溫柔地笑道,“是該給王妃請安的,怕打攪她,一直沒敢上門叨擾?!?/br> “不怕不怕!王妃就等著您去呢!”瑪瑙喜滋滋地拉起皇甫燕的手,帶著她去了文芳院。 文芳院中,孫瑤正在與王妃辭行:“玥兒醒了,我想去看看她?!?/br> “也好,那孩子,多災多難的,真是渴了?!?/br> “王妃!王妃您看,誰來了?”瑪瑙打了簾子,笑著探進一顆腦袋。 王妃順著她的方向一看,就見一名身著鵝黃色裙衫的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臉上,當即揚起了一抹燦燦的笑,這么漂亮的姑娘!兒子的眼光真是太棒了! t 【v87】 王妃難掩喜色地將朝皇甫燕招了招手:“孩子,快進來!” 皇甫燕神色從容地步入房內,她體態婀娜、步履優雅,如一團輕輕浮動的祥云,自光潔的地板上優雅地飄過。她容顏精致,肌膚白皙,氣質尊貴高雅,哪怕玄煜一再強調她只是一名商賈之女,也掩蓋不了她通身散發出來的貴氣。 王妃連馬寧溪那樣的將門之女都看不上,按理說,絕不可能垂青一介卑微的商女,然而偏偏,王妃十分喜歡她。她還在昏睡時,王妃偷偷去看過一眼,那時,便產生好感了。當然,也或許是兒子一直不成親,她著急地降低某方面的標準了,誰說得清呢?不管怎樣,這姑娘合了她眼緣。 孫瑤也打量起了這個被玄煜帶回來的故人之女,據說是一個與玄煜挺談得來的忘年交,因家園被毀而暫時將受傷的女兒托付給玄煜,可她總覺得對方不像玄煜說的那么簡單,但是這通身的氣度,就比宮里的公主還要好。 皇甫燕給二人行了一禮:“王妃,三奶奶?!?/br> 王妃與孫瑤曾在她療傷期間探望過她,是以,并不算特別陌生。 王妃忙叫她起來:“黃姑娘快別多禮,坐吧!碧清,上茶!” 碧清奉了一杯熱茶。 皇甫燕坐下,朝王妃欠了欠身,將茶接在手里喝了一口。 王妃瞧著她那優雅從容的樣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歡,又吩咐碧清拿了新鮮糕點過來。 皇甫燕吃了一小塊桂花糕。 王妃像是自己吃了桂花糕似的,心里美滋滋的,笑著說道:“最近身子怎么樣?傷口還疼不疼?住的還習慣嗎?” 孫瑤納悶地看了婆婆一眼,王妃可不是一個多話之人,除了對三個親生兒子嘮叨些,與旁人說話向來有些惜字如金,然而對黃姑娘——似乎別有一番熱情啊。 皇甫燕禮貌地答道:“傷勢已經痊愈了,住的很好,多謝王妃掛念?!?/br> 住一輩子才好,王妃暗暗補了一句,又道:“天兒涼了,你又沒幾套換洗衣裳,總穿我那些舊的也不好,我叫了繡娘下午過來,讓她給你做幾身衣裳?!?/br> 連衣裳都做上了!王妃真對黃姑娘非常上心??!難道她快有大嫂了么?但是大哥不是喜歡玥兒么?大哥雖然沒說,可玥兒生病這幾日,大哥的種種表現,太明顯了!王妃可別亂點鴛鴦譜,憑白給大哥添麻煩才好。 孫瑤靜靜地喝起了茶。 皇甫燕說道:“您的衣裳很好,不必再額外做了?!?/br> 王妃當然知道自己的衣裳好,都是她年輕時沒穿過的,也是新的,可她就是想給她做衣裳:“無妨,做幾套衣裳又不費事,女兒家打扮得漂亮些才好?!?/br> 話講到這個份兒上,皇甫燕不好再推辭什么,道了聲“多謝”。 孫瑤放下茶杯,起身道:“母妃,我去四弟妹那邊了?!?/br> 王妃點點頭:“好,你去吧,記得問問她跟小胤還有多久回來,若是可以,回府養病吧!” “是?!睂O瑤應下。 皇甫燕的眸光閃了閃,難怪玄胤不在府里,原來是陪妻子在外頭養病,聽王妃的話,他妻子尚未病愈,很可能再住一段時日,她究竟是繼續等下去,還是直接殺上門? “三奶奶!”她突然看向孫瑤,“我來了這么久,還沒給四奶奶請安,我能跟你一起去看她嗎?” “???”孫瑤愣住。 王妃就道:“難得你有這個心,跟瑤兒一起去吧?!?/br> 不行!那邊還有容卿!不能讓外人發現他在玄胤的別院里。孫瑤心思轉過,想要拒絕,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愁得不行的時候,玄煜闊步走了進來,深深地看了皇甫燕一眼,說道:“我今天和黃姑娘有些事,暫時不能去看四弟他們了?!?/br> 王妃含笑地看了兒子一眼:“去吧去吧,晚點回來?!?/br> 不就是想約會么?她懂。 出了王府,玄煜將皇甫燕“請”上馬車,皇甫燕狐疑地看了看玄煜:“去哪里?” “上車?!?/br> “我問,去哪里?!?/br> “是你自己上去,還是我拽你上去?” 皇甫燕冷冷地瞪了瞪玄煜,提起裙裾上了馬車。馬車寬敞明亮、低調卻奢華、浮動著屬于他的淡淡香氣?;矢ρ嗾伊藗€邊角的位子坐下,這一路的相處,她早看出玄煜不若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無害,下意識的,想離他遠點。 玄煜從懷里拿出一張白紙,又從暗格里拿出一盒印泥,拉過皇甫燕的手,壓在了印泥之上。 皇甫燕眉心一跳:“你要干什么?” 玄煜面無表情地說道:“按個手印?!?/br> 皇甫燕警惕性大作,本能地抽回手:“你要我的手印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