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車隊很快抵達了那間北城菜館兒,菜館裝修得非常奢華,一進去,能被人滿墻壁的寶石閃瞎眼睛。寧玥的嘴角抽了抽,王妃不是看中他家的菜,是看中他家的裝修了吧? 玄昭早早地在廂房等候了,見家人過來,熱情地打了招呼:“父王在軍營無暇分身,特地囑咐我把三叔三嬸和meimei照顧好了!” 南邊又打仗了,二兒子身負重傷,大兒子揮刀殺敵,小兒子又……又干嘛去了不清楚,做父親的,沒心情飲酒作樂再正常不過。 三老爺很快入席了,王妃讓其他人也坐下。 掌柜的上了地地道道的北城來,他們倒是吃得歡,寧玥與孫瑤卻有些吃不慣。 吃過飯,王妃讓玄昭帶琴兒她們出去逛逛。 玄昭帶三人去了麗湖。 北城地廣人稀,又常年冰封,還多荒漠,極少見到青山綠水,更別說這些景致如畫的畫舫。 琴兒感到新鮮。 玄昭定了一搜比較豪華的畫舫,想定最豪華的那艘,奈何早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臨上畫舫時,軍營突然出了事,玄昭握住孫瑤的手道:“你先帶四弟妹和琴兒玩,我那邊弄完了來接你們?!?/br> 孫瑤羞赧地點了點頭:“好?!?/br> 琴兒由貼身丫鬟陪著,與隨孫瑤、寧玥一道上了畫舫。 她原先與寧玥只算一點點熟悉,但沒了更熟悉的人,相比之下,寧玥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輕輕地拽住了寧玥的袖子。 寧玥微微一笑,牽了她的手。 孫瑤是個大度的人,并未因琴兒偏頗寧玥而心生嫉妒,反倒周全地給二人安排了位子。 這是一搜兩層高的畫舫,一樓是茶室與膳廳,二樓是廂房,甲板很大,憑欄處置放了茶幾與墊子,三人席地而坐。 船家呈上了新鮮的時令水果:荔枝、桃子、葡萄、西瓜,北城果蔬少,哪怕玄家極富,一些東西也不是想吃就能輕易吃到的。 琴兒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 但也不知今天出門是不是忘記翻黃歷了,游湖游到一半時,碰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搜更大的畫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司空朔站在高臺上,如一個紫衣帝王,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這群螻蟻一般的人群,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么巧,游個湖都能碰到郡王妃?!?/br> 寧玥卻不覺得巧,只感到非常的晦氣,好比吃火鍋時突然吃出了一只蒼蠅,還略帶了一絲惡心。寧玥淡淡一笑道:“中常侍大人好興致,南疆之戰都打得火燒眉毛了,您卻好似一點兒也不擔心似的,與我們這群無知的婦孺爭相游湖,真令我大開眼界?!?/br> “牙尖嘴利?!彼究账份p輕一笑,玉雕般精致的手,輕輕放在欄桿上道,“打仗是你們玄家的事,本座只用盡心服侍皇上即可,干涉得多了,就成宦官專權了?!?/br> “那中常侍大人趕緊回去服侍皇上吧!這兒風大,當心閃了舌頭!”寧玥不無嘲諷地說。 畫舫上的一名食客突然拍桌站了起來:“好大的膽子!竟對中常侍大人如此無禮!” 寧玥冷冷一笑:“你又是什么狗東西?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你……”那食客氣得面色鐵青,當即跳上了寧玥的畫舫,捋起袖子,要給寧玥一些顏色瞧瞧。 這食客一看就是新來的,不清楚京城的形勢,也不清楚玄家在整個西涼的地位,居然上趕著,想對寧玥動手。 寧玥端起一杯熱茶,朝他的臉潑了過去! 他被燙得火冒三丈,一爪子拍向寧玥! 可他還沒碰到寧玥一根頭發,便被耿中直給踹趴下了。 他痛得到底翻滾,他的弟兄們見大哥被人欺負,也紛紛跳了過來,足有十一人,一看就是烏合之眾。 寧玥心頭冷笑,還說是巧合、是偶遇?分明是打定了主意找她麻煩,耿中直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哪里打得過十一名壯漢? 司空朔慢慢地勾起唇角:“你求本座,或許本座會讓他們網開一面?!?/br> 寧玥冷笑:“那我還不如去求一頭豬、一條狗?!?/br> 一旁的孫瑤原本被這等架勢給嚇住了,聽了寧玥的話,卻先是狠狠一怔,隨即沒忍住,噗哧笑出了聲。 “激怒人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彼究账贩旁跈跅U上的手,慢慢捏緊了,隨后,他一個飛身,落在了甲板上。 寧玥對孫瑤道:“三嫂,你先帶琴兒回廂房歇息?!?/br> 孫瑤張了張嘴,有些不明白,膽子那么小、會做惡夢的四弟妹,怎么突然之間變得這么英勇,連中常侍都不畏懼了。但疑惑歸疑惑,她還是把琴兒帶進去了。 司空朔走向寧玥,單手扣住她后頸,輕輕一扣,將她扣到了自己面前。 耿中直想把這煩人的家伙給打出去,奈何他剛一用力,就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了。 司空朔看都沒看耿中直,只盯著寧玥完全沒有懼色的臉,輕輕地笑道:“本座的確對你有幾分興趣,但不要隨意挑戰本座的耐性,用完的那天,你會后悔?!?/br> 認識你,我才是真正的后悔。 寧玥冷冷地看著他,眸中的情緒,是一種壓抑到了極點,隨時都想把他給一到殺掉的憎惡,司空朔瞇了瞇眼,挑起她下顎道:“馬寧玥,如果本座記得沒錯,本座好像還救過你的命,也沒做過什么傷害你的事情,別用這種眼神看本座,弄得本座像你的仇人一樣?!?/br> 凌虐了我整整十年,這不是仇人,又是什么人? 寧玥一句話都不想與他說了,奮力去推他:“放手!” 司空朔卻非但不放,反而摟得更緊,讓她整個人貼上了他胸膛:“馬寧玥,本座想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你不會成為第一個特例?!?/br> 這人,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腦子被門給夾了?上輩子,她一心一意地對他,像神靈一般膜拜他,他卻對她不屑一顧,這輩子,她拿他當空氣,他卻變成怎么趕都趕不走的蒼蠅! “司空朔,你不要臉,我還要!我丈夫快回來了,別引起我跟他的誤會!” “本座偏要你們誤會!” 什么……意思? 難道—— 一個猜測在腦海里呼之欲出,寧玥的眸光顫了顫,下一秒,就聽見一道冰冷到極點的聲音響在了身后。 “你們在干什么?” 司空朔曖昧一笑,松開了寧玥,看向停在另一側的又一艘畫舫上的玄衣男子,說道:“南疆之行還愉快嗎?” 寧玥轉過身,撞進一雙幽暗得不見光亮的眸子,心口,猛地一震,前世被“捉jian在床”的畫面,無情地閃過腦海。她一大早醒來,身旁躺了個滿是吻痕的男子,她根本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司空朔就將她從未央宮丟了出去。 一句解釋……都不聽! 而類似的事情,在這一世、在玄胤面前,重新上演了。 “玄胤……” 她張嘴,喚了他名字,然后,沒有下文了。 相信她的,怎么都會信,不信她的,說破了嘴皮子,也還是要懷疑。 玄胤跳上甲板,渾身殺氣地走到二人跟前,掄起拳頭,狠狠地砸了下去! 司空朔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趔趄兩步,撞上了身后的欄桿。 那些食客,見主公被人給揍了,當即怒火沖天地圍了上來。玄胤正憋著一肚子火,無處發泄,一拳一個,將他們全都打趴在了甲板上。 最后,玄胤拔出匕首,不由分說地刺向了司空朔。 司空朔縱身一躍,回了自己船上。幾個月前還毫無還手之力的小廢物,如今動起手來,卻令人有些招架不住了。 “司空朔,爺警告你!不要再在爺的面前出現!不然,爺見你一次,殺你一次!”冷聲說完,玄胤拿起一個火把,扔進了司空朔的畫舫,窗簾倏然被點著,緊接著是床鋪、帳幔、桌椅……很快,整個畫舫都熊熊燃燒了起來。 敢燒中常侍的船,古往今來,玄胤是第一個。 司空朔捏緊拳頭,陰翳的鳳眸在火光里,漸漸浮現了一絲猙獰…… 玄胤拽著寧玥,氣呼呼地回了廂房,而后,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寧玥眉心一跳,甩開他的手,后退兩步道:“不許打我!” 玄胤氣得一噎:“誰要打你?過來!” 這么兇,不過來。 “過不過來?” 寧玥又往后退了一步,剛剛她看得可清楚了,這家伙是徹底發怒了,把那群人的骨頭都打碎了,還放火燒了司空朔的船—— 他肯定是誤會她和司空朔了,教訓完司空朔,現在輪到教訓她了。 她這小身板兒,可是一拳都經不起。 玄胤見她不停往后退,濃眉蹙得更緊:“爺叫你過來,聽見沒有?” 寧玥還是沒動。 這么小的地方,是她不過去就能逃過一劫的嗎?他自己有腿,會走。 玄胤起身,來到了寧玥面前。 寧玥閉上了眼,橫豎一拳,就差不多了,來吧!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唇上傳來溫軟的觸感。 寧玥一驚,睜開了眸子。 “專心點?!彼Я艘桨?,她疼得倒抽一口涼氣,他的舌尖趁勢滑入,在她的檀口中霸道地侵略了起來,不讓她小舌有絲毫逃離的機會。 大手扣住她腰肢,細細地柔撫。 寧玥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原來不是要打她,是要吻她啊。 早點說清楚嘛,她又一都不討厭他的親吻,相反,還有些喜歡。 寧玥雙手摟住他脖子,在他的帶動下,慢慢地開始回應他,含住了他舌尖。 衣服被推上來。 她瑩潤的美景,畫卷一般,呈現在了某人的眼底。 “別鬧?!睂帿h仍舊是有些羞澀的,雖經歷過更親密的關系,可到底未曾習慣,何況,又分開那么久。 玄胤將她去弄衣服的手扣在雙側:“我就看看?!?/br> “不許看!”寧玥抽回手,理好了衣裳,坐直身子。 玄胤挑開她衣襟,往里瞄。 寧玥拿開他的手,清了清嗓子,說道:“剛才的事,我跟你解釋一下。三叔他們來了,我與孫瑤帶琴兒游湖,司空朔應該是算準你今天回來,會找我,才等在湖上,故意弄出與我私會的樣子……你,不要誤會?!?/br> “誤會什么?”玄胤困惑地問。 “我沒約司空朔,真的是偶然碰見的,他抓住我,也非我本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