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寧玥繞過屏風,呆了幾秒鐘,踅步回來,身邊跟著一名面容嚴肅的男子,看到他犀利的眼睛,寧溪的心底本能地打了個突。 “這是誰?” 她恐懼地望向了寧玥。 寧玥的困惑更深了,剛剛不是說過了嗎? 郭況瞇著眼睛,看看寧溪,又看看寧玥,半晌,對寧溪說道:“馬小姐還好嗎?” 寧溪往里側挪了挪,木訥地道:“好……還好,你是誰?” 郭況與寧玥面面相覷,不知想到了什么,郭況轉過身,望向了門外。 寧溪看著古怪的舉止,越發不安。 很快,寧玥也轉過了身去。 他們兩個是在干嘛?干嘛? 寧溪的手,緊緊地抓緊了被子。 郭況與寧玥齊齊彼此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強的詫異,寧玥張大嘴,被這個猜測驚得合不上。郭況卻是點了點頭:“應該沒錯?!?/br> 郭況在門外就朗聲自報了家門,“馬小姐,我是郭況,我想進來看看你,可以嗎?” 小櫻聽到聲音,所以跑了出去。 她望了望門外,說,“請郭大人稍等片刻?!比缓?,她對著寧溪說,“可以嗎?”當時,寧溪一副迷惘之色,她還以為寧溪沒反應過來郭況怎么會屈尊降貴來探望她呢。 郭況進門,問寧溪好不好,寧溪居然反問郭況是誰,這不是擺明了沒聽到郭況在門口說的話嗎? 郭況疑惑,于是轉過身,說“三小姐,請你也轉過身來。二小姐,請你出去!” 她轉過了身,寧溪卻毫無反應! 種種跡象表明,寧溪是聽不到聲音的,她只看得懂唇語,但前世,寧溪是沒這項技能的。 寧玥再次面向了寧溪,張大嘴,一字一頓道:“二jiejie,你失去聽覺了是嗎?你不會說話,不是因為燒壞了嗓子,而是因為燒壞了耳朵……是嗎?千禧院的女郎中不是在教你說話,而是在教你唇語,是嗎?” 寧溪的腦子……唰的一下空白了。 ------題外話------ ←_← 以為會寫陰謀詭計么? 偏不寫,就是這么傲嬌 然后關于這個撈錦囊栽下去的事,是根據真實案例改編的,認識的一個家庭,一只雞掉進井里了,他立馬去抓,人掉下去了,他弟弟為了救他,也去抓,也掉下去了,兩條人命,就這么…… 其實,就為了一只雞。 謝謝—— 墨若微籬 投了1票 玥芽羋羋 投了1票 唯獨幸福徒有虛名?!⊥读?票 benben1986 投了1票 【v12】父女相見,小櫻的秘密 寧溪失去聽力的事很快傳開了,王妃第一時間找上了門。 “你們馬家好大的膽子!居然拿我們當猴兒耍!什么燒壞嗓子成啞巴了,敢情都是障眼法呀!真正的病灶在這兒等著呢!是不是以為學會唇語了,就能從此不被懷疑、安安穩穩地嫁入我們玄家了?”她絕美的容顏被怒氣染出了一分緋色,眸光亮若琉璃,卻冰冷得嚇人。 老太太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先前對寧溪被玄胤踹掉牙還頗有幾分同情的她,這會子恨不得把寧溪吊起來痛打一頓。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冷汗涔涔的額頭,說:“王妃息怒,這事兒……我并不知情,我要是知道……” “你要是知道會怎樣?”王妃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會如實告訴我們,了結了這樁親事,還是幫她更好地瞞著?” “不是……” 老太太話未說完,再次被王妃打斷,王妃顯然怒到了某種程度,在郭老太君的壽宴上都能發出這么大的火來:“不是?那就是你想再隨便找個孫女兒嫁給我兒子嗎?你們把我兒子當什么了?當初為了老四娶妻,迫不得已答應接納你們馬家的千金,你別以為你們這種出身,真攀得上我們!” 老太太被噎得腦殼兒都痛了,她承認,在兩家訂下親事后,她變得有那么一兩分飄飄然,覺著,反正反正把玄煜吃定了,哪怕真的改變一下出嫁的對象,玄煜也不會說什么。所以,她的確動過讓寧溪嫁給玄胤、讓寧玥嫁給玄煜的念頭,也動過萬一寧溪啞巴了,便讓寧婉頂上去的念頭。是因為玄胤太在乎寧玥,她才不得不打消了第一個念頭。后面那個念頭,就在剛剛,都再次從她腦海里浮現了一遍。 然而她低估了這個一直默不作聲的王妃。她以為王妃不吭氣兒,就一定是沒意見—— 王妃見她不說話,冷冷地撣了撣寬袖:“我警告你們,別把中山王府當軟柿子捏!” 寧玥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也靜靜地想著。從王妃對待賈夫人的態度便可以知道,她這個人,極其挑剔,從不將就。玄胤倒也罷了,是真的行情太差,娶不到人,才挑中了馬家。但玄煜這么優秀的男人,他應該娶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比如德慶公主,再比如司空家、郭家或者姚家的嫡出千金。偏偏,聘了一個小將軍府的庶女,王妃簡直如鯁在喉。眼下又鬧出這等荒唐事,不用猜也知道,王妃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寧玥又看看老太太,老太太的面容瞬間憔悴了大半,想來,心里也是恨透了寧溪,聾就聾了,還妄圖瞞天過海!現在好了,一發不可收拾了! 老太太欠了欠身,歉疚地說道:“這件事是我疏忽了,但我絕沒有欺辱中山王妃的意思,還往王妃明鑒?!?/br> 王妃冷冷一哼:“你一句道歉就完事了?要不是我大哥明察秋毫,發現了你們家的詭計,我到現在,還被你們這群東西蒙在鼓里!” 她說話,真是毫不客氣。 老太太的臉子掛不住了,但她又有什么立場與王妃叫板呢?王妃動動手指頭,就能滅掉整個馬家呀。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了馬家與玄家的差距,也意識到了自以為能夠cao控新娘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她低下頭,羞愧萬分地說道:“王妃,我以性命起誓,這件事與馬家無關,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絕不敢做出欺騙您的事來!回頭,我會好生審問這丫頭身邊的人,看是誰給出的餿主意,我決不姑息!” 王妃嘲諷地笑了:“我管你姑息不姑息!你也別總岔開話題,既然碰到了,我索性把話講清楚!當初為了給老四娶妻,我們玄家是掏盡了誠意與你們結親,但現在,你們做出這種羞辱我們的事來!我若再忍,百年之后到了陰曹地府,都沒臉見玄家的列祖列宗!這件事,我必須稟報皇后娘娘與皇貴妃娘娘,請她們為我、為煜兒主持一下公道!” 誰不知道皇貴妃是你親jiejie,捅到她面前,馬家還有好果子吃嗎? 老太太撲通一聲跪下了。 她一跪,寧玥、寧溪與寧婉也跪下了。 王妃卻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她這樣自出生便站在權勢頂端的人,幾乎是被人從小跪到大的,苦rou計,對她有用么? 老太太顫聲道:“王妃,請您息怒!” 王妃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眉梢微挑道:“我聽說馬老夫人家中尚有三個未婚配的兒子,城西陳家,剛好有一個丑女、一個啞女和一個瘸子,我這就去請旨,把她們許配給你做孫媳婦兒,可好???” 老太太的臉唰的一下白了! 王妃冷笑:“怎么?不愿意?那你怎么就敢往王府塞個聾子!”她狠狠地拍在了桌面上。一屋子丫鬟,嘩啦啦地全都跪了下來。 很快,她又唇角一勾,“息怒是不可能了,但息事寧人,我勉強……可以答應?!?/br> 老太太忙問:“請王妃明示?!?/br> 她神色一肅:“老四的親事不變,老大的,退了!” 寧溪兩眼一翻,當場暈了。 …… 花園里,小櫻在玩弄一個醬紫色的小盒子,神色十分恬靜。 崔mama走了過來,行了一禮,笑道:“表小姐,一個人玩兒呢,喲,這是什么?” 小櫻平靜的面容上,慢慢地露出一抹可人的笑來:“蠟油?!?/br> “喲,那表小姐可得當心,別吃進去!也別弄在地板上,太滑了,會摔跤的?!?/br> “像寧溪jiejie那樣摔跤嗎?”她笑得純真,“崔mama的意思是……她是踩到我的蠟油才摔跤的嗎?” 崔mama微微地愣了一下,少女的笑容干凈得沒有一絲雜志,卻莫名地,讓她覺得陰冷,她吞了吞口水,笑道:“那你在地板上抹蠟油了嗎?” 小櫻的笑容一沉,幾乎嚇得崔mama跌在地上,但很快,小櫻又咯咯地笑了起來:“當然沒有啊,我很乖的?!?/br> 崔mama松了口氣,自己真是神經錯亂了吧,居然會懷疑一個孩子,明明那么可愛。崔mama探出手,想去摸摸小櫻腦袋,小櫻就那么笑著看向她,一點兒也不排斥的樣子,卻不知為何,她的手怎么放都放不下去了。她抽回收,笑了笑,說道:“沒什么事,奴婢先走了,表小姐慢慢玩?!?/br> …… 府里出了這種糟心事,郭老太君沒了吃壽宴的心情,但為了給馬家與自己女兒當個和事佬,還是硬著頭皮把大家叫到宴廳吃了飯,分男女入席。 吃飯時,寧玥就察覺到賈夫人的眼底流露出幾分幸災樂禍。原來,她對陳博、賈玉燕與馬寧馨的事不是完全不介意,對武貴妃斗跨賈德妃的事也不是沒懷恨在心,剛才是礙于郭老太君的顏面,才一直偽裝得特別釋然。 用過飯后,寧玥在花園叫住了她:“賈夫人?!?/br> 賈夫人停下腳步,慢慢地轉過身來,見與自己說話的是馬寧玥,笑容登時淡了幾分。 寧玥卻仿佛沒察覺到她的冷意,淡淡地走上前,笑著說道:“賈夫人還在為兩個女兒的遭遇怪罪我們馬家嗎?” 賈夫人的面色變了變。 寧玥隨手掐了一片枯黃的葉子,又撫了撫鮮艷的花朵:“其實,賈玉燕死的那天,我就在現場?!?/br> “什么?”賈夫人勃然變色。 “怎么?德妃娘娘沒告訴您?哦,現在已經不能叫她德妃了。賈玉嫣自始至終都知道,還以此為條件,與司空朔談了一筆交易,賈夫人毫不知情嗎?” “你……你這孩子,別信口雌黃!玉燕是司空朔害死的,她jiejie怎么可能跟元兇談交易?” “賈夫人若是有興趣,我可以把當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您,至于您信不信……隨便咯?!?/br> 賈夫人面色發白地看向了她。 寧玥明白自己成功勾起賈夫人的好奇心了,就把在寶林軒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我每月都固定有那么幾天會去寶林軒,那天,不巧就碰到了陳博與賈玉燕。陳博當著賈玉燕的面喚我三meimei,你是知道的,我jiejie早與他和離了,這聲三meimei真不知從何喚起。賈玉燕很快猜出了我的身份,對我百般刁難,后面,刁難不過我,就決定殺了我。她跑到樓梯上推我,跑到門口推我,都被我躲開了。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她自己跌下了臺階,撞到司空朔的儀仗,這才被人處置?!?/br> 她看向面色一點點變得慘白的賈夫人,“我不知道賈夫人掌握的實情是怎樣的,我只是覺得奇怪,賈玉嫣居然沒將我在場的事告訴您。哦,對了,煜世子也在場,當時要不是他救了我,我的下場可能與賈玉燕一樣了?!?/br> “你……你說的是真的?”賈夫人的眸子里溢出了冰寒的光。 寧玥點點頭:“等會兒煜世子來了,賈夫人可以向他詢問,當然,為了彼此的聲譽著想,我和他還有胤郡王,都希望賈夫人將這件事保密?!?/br> 故意把玄胤扯進來,是為了打消賈夫人對她與玄煜的懷疑,省得她跑到玄胤跟前兒亂嚼舌根子。 連找玄煜對質的話都講出口了,賈夫人心中很快信了大半,但面上,沒有絲毫的表露。 寧玥接著道:“我欺騙您毫無意義,因為不論是賈玉燕的死,還是賈玉嫣的落馬,都與我們馬家沒有丁點兒關系。夫人不過是因為我jiejie與陳博的關系,以及武貴妃與老太太的關系,遷怒于我們罷了。但夫人捫心自問一下,這樣的遷怒有任何意義嗎?能把那些傷害了您女兒的兇手繩之以法嗎?如果您到了這個份兒上,仍對我的話心存疑慮,那么請夫人入宮,與您的女兒細問一番,問她與武貴妃斗法,為什么把我送出宮,送給司空朔?” “送……送給中常侍?”賈夫人一直以為女兒嫉妒武貴妃,想給武貴妃一個下馬威,所以把武貴妃的侄女兒劫持了,然而她萬萬沒料到是劫持到中常侍的手里!如果這是真的,那么,女兒與司空朔……便是真的勾結上了。她痛苦地揪住衣襟,惶然道,“不可能的……玉燕是她親meimei,她怎么可以跟處置了她meimei的人……狼狽為jian?” 她才不信女兒是在跟meimei吃醋,因為她絕不信女兒與陳博會攪在一塊兒。在她看來,女兒是被人陷害的,這個讓是誰,自然是武貴妃了。 “你撒謊……她不會這么做……” 寧玥搖了搖頭:“我言盡于此,夫人要如何辨明真相是夫人的事了?!?/br> 語畢,她邁步離開。 賈夫人突然叫住她:“你……你又是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