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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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長有力的手撥開洪水猛獸般的記者,他們一窩蜂地擠在他身邊,孫非也在他身邊替他阻擋一二,但效果不值得一提。 肖銘的眼中如以往一般,有點點的光,他的眼睛一直有引人沉淪的本事,甄婻領教過。他在此時此刻都沒將脆弱表露出來。 也是,若是表露出來,那群螞蟻還不把他吞噬個一干二凈? 他的腰背挺直,身形意外的堅韌,他一步一步地,踏著無比沉穩的步伐,逆著人流走到甄婻的面前。 冰涼的手穩穩地握住甄婻的右手,甚至不用開口便領著她往醫院走去。他的手雖冰涼,但甄婻卻感覺到他手心處,那一點點微乎其微的溫暖,直透人心。 他護住她的肩膀,阻擋了大部分不知死活的記者的舉動。分明他才是記者們的重點關注對象,卻將她維護的如此的好。 越過人群,終于得到了一絲清凈,肖銘帶著她往莊理的病房走去,還沒走到一半,章子清已經臉色慌張地跑了過來。 "阿銘!你有沒有看到阿理?我去給他打水,結果回去一看,就不見了!" 她說得很快,有幾個詞甚至讓人聽不清楚,但心中的急切卻傳達得一清二楚,她急得眼淚上涌,一貫略施粉黛的臉上如今一片素凈,眼下的黑眼圈刺人眼目。 肖銘的手心徹底涼透,甄婻能感覺到他那一瞬間失去的動力。 他已經猜到莊理去了哪。 樓頂風聲呼嘯,藍天白云還有遠處的高樓大廈,整個城市都能納入眼中,十分壯觀。 但莊理似乎并沒有心情去觀賞,他坐在圍欄的邊緣,雙腿懸掛在上面,蒼白的手握著手機,一遍又一遍地刷著上面的新聞。 評論像野獸一樣瘋狂地攻擊他,撕咬、吞噬,他掉進了萬丈深淵。 有今天的新聞,也有十一年前的新聞。那個跟他長得十分相像的年幼的臉龐,落在警方案底的一寸照之中。 他的回憶如水般流過,記起了當時的一切。 甄郁向來跟他不對付,每次碰在一起總會吵起來。那天很平常,吵起來的原因也跟以往一樣平常,甄郁演得不好,重復了好幾遍,導演都快要罵出來了,結果甄郁卻把矛頭指向他。 年輕氣盛,雖然那時候莊理只有十歲,但心里卻憋不下這股氣,就跟他吵了起來。 后來動手了,誰先動的手不太記得了。最后的畫面是甄郁掐住他的脖子,他呼吸不暢。 缺氧,怒氣上涌,他用盡全力去推他,他撞在了一個大架子上,架子倒下,流了一地刺目的鮮血。 就跟人們所說的一樣,莊理也認為自己是一個惡魔。不僅殺了人,而且殺的是甄婻的弟弟,負罪感一下子涌進心底。 莊理握住手機的手逐漸收緊,他往樓下瞥了一眼,吵吵嚷嚷的一大群人,或許死在他們面前,他們就會原諒他?那甄婻會不會原諒他? 哐當一聲,天臺的鐵門被一腳踹開,肖銘第一個沖上來,直接奔過去夾著他的肩膀。 肖銘的眼睛透著紅,聲音像野獸的低吼,壓抑而憤怒,"快給我下來!" 他的動作干脆利落,根本沒給莊理反應的時間。要是所有自殺的人都能遇到一個這么果斷的救人者,那估計能有不少人死不成。 莊理被拖得摔在地上,太陽把地面曬得guntang,但他毫無知覺,他瘋狂地掙扎,"放開我!" 甄婻第二個沖上來,她連忙按住莊理的腿,"你別傻!你媽和你哥都沒批準讓你去死,你就這樣死了對得起他們?" 莊理看見了甄婻,眼睛一下子紅了,像只哽咽得幼獸,他抱著頭,"甄姐.....我對不起你,那是你弟弟??!" 她愣了片刻,才發現莊理原來不知道甄姒他們跟她并沒有多大的感情這件事,她怒極,拍了他腦袋一下,跟以往一樣的動作,"別犯傻!我在這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他!他跟我就不是一個媽生的!" 他愣愣地抬頭,盯著甄婻的眼睛,"真的?" 這或許是無數壞事中的唯一一點值得慶幸的事。 他突然大哭,若不是肖銘緊緊鉗住他,估計他會癱在地上,"嗚嗚.....那天明明是圣誕節的夜晚,我卻殺了一個人,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人,我沒辦法原諒我自己。" 肖銘的手收緊,無言的安慰。 甄婻聽到這句話,卻整個人呆楞在當場。 十一年前的圣誕節當天...... ☆、第三十章 圣誕的夜晚很冷,甚至下了雪,屋外雪花輕飄,在地面上蓋了薄薄的一層。 十三歲的甄婻坐在別墅的大廳看著電視,空空蕩蕩的別墅只有她和mama,他們家不管什么節日都是這樣冷冷清清。 看電視正看得入迷,如同哐當一聲悶響,她茫然地回頭,卻把她嚇得愣住。 一瞬后,她連忙起身奔了過去,慌張失措地看著躺在地板上臉色蒼白,一臉痛苦的mama。 "mama,你怎么了?!" 甄婻的聲音拔高,有一絲的無措。 她mama有心臟病,生活一直很克制很規律,所以并沒有出現過現在這種情況。甄母的手緊緊地拽住心臟處的衣服,唇一直在顫,"藥......" 救命的藥! 甄婻完全沒有面對這種情況的經驗,她完全失了神,狂奔到甄母的房間四處亂翻為了找那瓶從來沒見過的藥。 她急的直哭,房間被她翻得亂成一團,最后在垃圾桶發現了一瓶空蕩蕩的藥瓶,瞬間崩潰。 重新返回大廳,她強行定了定心神將甄母扶到了沙發上,用甄母的手機先撥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 "你爸的車里.....有。" 甄婻一聽,以最快的速度撥打甄原的電話。 電話過了十幾秒才接通,這在平時毫不察覺的時間,在此時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對面傳來男人有些不耐煩的聲音,"不是叫你別老是打我電話嗎?整天催也不覺得煩?我要工作的,你少煩我!" "爸!mama心臟病發了,藥都沒了,mama說你車里有,你快回來吧......" 甄婻的聲音哽咽,抖得不成音調,這一句話用了她十足的力氣。甄原明顯愣了下,聲音沉了沉,"我現在回來。" 沒有特別著急的語氣,似乎只是很平常很普通的情況。十三歲的甄婻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心涼。 自從甄原的公司成立并有起色以后,他回家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一家人見面的時間甚至沒有甄婻和鄰居見的時間多。 他對待甄母的態度也越來越差,在那些短暫的相見時間里,甄婻也曾見過他們多次的爭吵,幾乎是每一次見面都會吵一架。 若不是甄母娘家家世極好,能給甄原的公司帶來助力,估計這個貌合神離的家庭早就分裂開了吧。 電視機里到了播放新聞的時間,在空蕩蕩的大廳回蕩。 "圣誕節的交通迎來高峰期,主干大道十分擁堵......" 甄婻止不住的手抖,甄母還躺在沙發上蜷縮著,嘴中時不時溢出幾聲呻.吟,"mama,嗚嗚....." 甄母強自睜開眼皮,眉頭皺在一塊,她的手也在顫,手背上的青筋綻開,她的痛苦并不輕。她撫摸上甄婻被淚水浸濕的臉龐,"阿婻,別怕....." 門外傳來車輛碾壓雪地的聲音,甄婻猛地蹦起,朝著門口狂奔而去,仿佛心底里陰沉的角落得到陽光的關照,變得燦爛。 終于來了,mama得救了,mama得救了??! 甄婻的激動得幾乎喊出聲,甄原作為父親,他來了就是支撐她和mama的主心骨,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拿著甄母的救命藥! 在距離大門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外面傳來電話鈴聲,被門外的人接起,聲音柔軟,"喂,怎么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聲音的確是她父親的聲音,但語氣卻如此陌生,在她十三年的人生里,甄原似乎從來不用用這樣的語氣對著她和她mama說話。 甄婻的腳步緩了些,外面的男人,是她父親嗎? "什么?!他現在怎么樣了?!" 男人的聲音陡然拔高,把甄婻嚇了好大一跳。 "你說什么?!不可能!我馬上過去!" 甄婻聽出來了,男人的聲音里,有著和她之前一模一樣的顫抖,那是害怕死亡的顫栗,是從靈魂深處迸發的絕望。 她終于握到了門把,鼓起全身的力氣一拉。 刺骨的寒風吹過,揚起一大片雪花。門外早已沒了男人的身影,只留下了雪地里的痕跡,地面上的輪胎印記來了又拐了彎離開,腳印來到了門前,距離大門只有兩步的時候,也拐了個彎返回。 這一瞬,甄婻只覺得自己像聾了,也像瞎了,什么都聽不見,也看不見,心底里就像這個圣誕節的夜晚一樣,一樣冷...... 甄母說,"別怪你爸,好好跟他相處。" 她在痛苦中死去,甄婻在悲傷哭嚎中暈厥,醒來之后,再也沒見過她,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在她生活中存在過。 為什么?為什么到了門口都要走?為什么不把藥放下再走? 甄婻的心臟仿佛被命運之手緊緊扼住,讓她沒有半點喘息的機會。 她呼吸有些困難了,莊理是在十一年前的那個圣誕節夜晚使甄郁死去,那么甄原在別墅門口接到的那個電話,就是甄郁死亡的消息..... 就這在這一瞬間,甄婻覺得她完全沒辦法面對莊理,雖然理智告訴她,這件事跟莊理毫無關系,但是,但是就是無法邁過自己心里的那一關。 心底里有一個憤怒的小人在咆哮:這一切都是莊理的錯!要不是他害死了甄郁,那么甄原就不會在門口的時候掉頭離開,就不會讓mama因為沒有藥而死去! 太瘋狂了。 以至于讓甄婻在天臺上,想到這件事之后便松開了莊理,無視肖銘的呼喚狂奔著下樓。下樓的時候碰上正爬上來的章子清,倆人打了個照面。 章子清氣有些喘,視線落在甄婻臉上一秒,便聯想到了什么,"你....." 甄婻迅速低頭,一言不發地與她插肩而過,不管是誰,她只想自己一個人好好的安靜一會。 手機的鈴聲不斷響起,全是肖銘打來的電話,甄婻一個都沒有接,甚至將手機徹底關機,以換得這個浮躁的世界里,一個下午的安寧。 誰知道,老天就是不會讓她平靜。因為她在醫院的大廳撞上甄姒了,她還沒走,或者說,就是故意在這等她。 甄姒甜美的臉上此時掛著得意的笑,她望著稍顯狼狽的甄婻,語氣中的嘲諷明顯至極,"知道了?這就是我剛才讓你好好查一下的東西,怎樣?驚喜吧?" 甄婻完全沒有搭理的欲望,眼皮都不抬一下就從她身邊經過,擦過的瞬間她的唇動了動,"你在嫉妒我。" 是的,甄婻就是覺得甄姒是在嫉妒她,從她進天皇,在西安找人陷害她這個對她毫無威脅的人來看,她就是徹徹底底的嫉妒。 甄婻意不在天皇,也沒有心思跟她爭,她在這件事之前,只想著好好跟肖銘過下去,她甚至萌生了結婚生子過平淡日子的念頭。 的確,甄姒是妒忌她,妒忌她一出生就是富二代,而她自己卻只能一直掛著私生女的名號。妒忌她可以活得瀟瀟灑灑,四處游蕩四處玩樂,而她卻要在母親的嚴格要求下,學習怎么打進天皇公司內部。 妒忌她跟肖銘恩恩愛愛,而她至今孤身一人,弟弟不能再回來......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第三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