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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越之傻女春福在線閱讀 - 第28節

第28節

    齊老頭別看著生得和善,心里的彎彎繞繞一點都不少,季老二放低了姿態,他身上的氣焰頓時高漲,語重心長地說:“我閨女在家里待到現在,我生怕她受半點委屈,所以挑來挑去挑了你家的孩子。這本是好事,誰知道你卻糊弄我們,這事做得未免太不地道。耽誤了我家女兒,可得給個說法。親事是不成了,我閨女高攀不上你家,這口氣可是不能就這么咽下去,不解決我們不回去?!?/br>
    季坤聽這話頭就明白了,冷哼一聲:“原來也是來訛錢的,我沒見過你家閨女,生得好壞單憑你一張嘴說。就憑你這種心思,我們家也不會和你們結親。你想怎么著?我看你們能怎么著?!?/br>
    季亮趕來的時候,兩方的氛圍已經鬧得很僵。巧云在家里阻攔了他很久,他還是放不下趕過來了,畢竟這和他多少有點關系,如果當初一開始就說清楚也不會鬧成現在這樣,他和巧云保證過了,這是最后一次,以后這邊發生任何事情他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二話不說趕過來了。

    巧云在家里待了很久還是放心不下,路上遇著人們說著這事,聽說打起來了,她一急趕忙轉了個方向跑去季成家,她想他總歸是季亮的親大哥,季亮嘴硬不認他,心里其實還是惦記著,如果大哥能說兩句話他應該不會去和人家動手,就他那身板禁不起別人的捶打了。

    只是她喘著粗氣才跑到季成家,正好碰上大哥把娘往出推,虎著一張臉冷巴巴地說:“二叔自己惹出來的亂子讓他自己收拾吧。我這邊還忙著,春福身邊離不了人,二嬸還是快些回去,免得誤了事兒?!?/br>
    巧云心里的想忘突然變得搖搖不安起來,她看著娘狠狠地跺了跺腳走了,猶豫著走過去,看著季成說:“大哥,我……你能不能幫忙勸著點季亮,我怕他吃虧。我們一家子往后還得靠他,他要是再被傷著,我和這個還沒出世的娃可怎么辦?”

    季成涼涼地看著她,無形地壓迫感讓巧云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好一會兒才聽他開口:“我說過不會再管你們的事情,季亮愿意怎么過他的日子,我沒工夫管也不樂意管。要他能開竅,除非天都崩裂了縫,春福染了風寒,你走吧。這會兒和他關系最近的就是你,要是你的話他都聽不進去,我的話更是白搭?!?/br>
    巧云明知道自己會碰這么釘子卻還是忍著涌上眼眶的淚意,笑道:“我知道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是我們兩口子咎由自取,不過他剛才和我說了,他說這是最后一次了。大哥,我求你過去看看吧,爹娘一心只護著季坤,要是真鬧起來季亮得不了好的,他就是個傻子,受人攛掇,可他再怎么混賬也是我孩子的依靠啊。大哥,你是我們的親大哥,你可不能不管啊?!?/br>
    作者有話要說:

    季成端著藥進來,頓時屋里苦澀藥味彌漫,春福捏著鼻子一口灌下去,從口里到喉嚨、肚子里全是全是苦味,嬌小的臉龐皺巴巴地,直到季成往她嘴里塞了塊果rou,香甜的汁水沖散了苦味,像是一條小溪流將污濁推遠,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我想再睡會兒,有事你叫我罷。等天兒好了,我還得去鎮上一趟,說好幫錦娟和連生嫂問繡活的,這雨下得真害人?!钡謸醪蛔〉睦б庖u來,春福喝了點季成熬的清粥又重新睡著了。

    季成看她呼吸綿長,臉頰也不像方才那般紅,摸了摸她光潔的額頭,起身出去了。他將昨兒兩人換下來的衣服放在木盆里去后面洗干凈晾在屋里,又去給家里其他的幾張嘴喂食,清掃了院子,火爐上的水已經燒開了。他倒了一碗晾在那里,等不燙了喂春福喝下去,而后坐在炕沿看著春福姣好的睡顏,堅毅俊朗的臉頰泛出溫柔又多情的光。

    天空中黑云凝聚眼瞅著這雨就要落下來,村里泥濘的路上鮮少有人經過,一陣風吹過讓人渾身一顫,冷得汗毛都豎起來。只見渾身是傷的岑牛拽著春菊的衣領從一條小路上走過來,口中罵罵咧咧,春菊哭喪著臉哀求:“阿牛,我們不鬧了成嗎?我以后不敢了,別鬧得咱們都沒法在這村里待成嗎?”

    岑牛冷哼一聲:“你也知道要臉了?和他鬼混的時候是誰給你的膽子?嗯?你怎么沒想著我不能輕饒了你?我忍了那口氣你給我拿回半兩銀子了?像你這種沒臉沒皮的娘們,他季坤喜歡我讓給他,讓他帶你過好日子。你們偷著多辛苦,我這就成全你們?!?/br>
    春菊更慌了起來,兩只手死死抱著路邊的樹,痛哭流涕地搖頭:“我不去,岑牛求你別不要我,我錯了。你這是逼著我去死啊,季坤絕不會要我的,我不是幫你找到活干了嗎?你不能不認啊?!?/br>
    岑牛一聽這話更來氣,吐了她一臉口水,指著自己臉上的傷:“你知道這是哪兒來的?全是托了季坤的福,不然我怎么會成這樣?別在這兒跟我哭,一會兒見了你的老相好再吐苦水?!?/br>
    春菊突然明白過來,岑牛這次是來真的,她當初就是恨岑牛不著家,季坤剛撩撥她,她沒理會,只是后來越想越想不通,就像所有的路突然都斷了,只有一個出口卻得渡過那條滿是險惡的河。她真得知道錯了,她改還不成嗎?

    可她偏偏忘了,這個世界上只能男人花天酒地,卻不許女人有半點不忠,她自己將自己的后路給斷了,這又怪得了誰呢?她心里的恐慌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她手里握著的只有這一個籌碼了,但愿能給她后半生安穩。

    春菊由著岑牛將她拖到季坤家,她只是垂著頭,手放在腹部安靜地站在院子里。

    岑牛像是個瘋子,一點都不怕招人過來看著笑話,朝著屋里大喊著:“季坤,你給我滾出來,敢做缺德事就得敢承認。你不是喜歡這個娘們?我見你們背地里偷著太累人,特地過來成全你們?!?/br>
    附近住著的人家一聽岑牛的聲音就知道那件事捂不住了,趕緊跑出去看熱鬧,見著旁邊的幾戶人家全都跑過來笑了笑,一起進了院子。季二叔心里正發愁要怎么應付穆家溝的那幫人,恨不得把阿香那個嘴碎娘們給大卸八塊,哪知一茬未完一茬又起,狠狠地瞪了眼坐在那里一臉無畏的季坤,忍不住走過去踹了他一腳,吹胡子瞪眼地呵斥:“你惹的破事待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出去解決,等著讓人笑話?”

    季坤揉著被踹疼的屁股,一拐一拐地出去,不耐煩地看著岑牛:“撒什么潑?我什么時候動你家媳婦了?要生得國色天香我還考慮,這種貨色我怎么看的上?岑牛,我勸你還是別亂訛人,有什么話還得扯著大嗓門的嚷嚷?”

    岑牛也不惱,將春菊往前一推,春菊沒預料到岑牛會這么對她,一個不穩趴在地上,霎時臉色大變撫著肚子爬起來,沒有什么感覺才站到一邊,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他們鬧騰。

    岑牛啐了一口,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坐下來,笑牽動了臉上的傷讓他忍不住發出嘶的一聲:“怎么提起褲子就不認賬了?這娘們前些日子還因為你和我頂嘴,她對你這么好,我強留著她做什么?倒不如成全了你們。季二叔,這白送的媳婦上門怎么也不見你笑笑?”

    有人看不過去,沉聲道:“岑牛這話說的可就過分了,好歹也跟你做了幾年的夫妻,你怎么拿這話戳人心窩子?”

    季二叔用手里的煙桿重重地敲了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誰知道你是存了什么心思,不要什么事都往我家季坤身上賴,一個女人家這么不知道檢點,誰能看得上眼?”

    岑??粗阍谝贿叢淮瓪獾拇壕?,咧嘴笑了笑:“你可聽見了?你家公公說了,看不上你這不知檢點的。季二叔是村里有威信的人,我岑牛雖說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是個要臉的,攤上你這么個娘們我也難辦。人我是不打算要了,趁著有時間給季坤兄弟送過來,再說道說道咱們前些天商量的事兒,不說事成不成,這身傷可不能白挨了吧?”

    季坤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是泛起驚濤駭浪,他沒想到不過是你情我愿玩一玩的事兒,春菊那娘們竟然當真了,岑牛也是個賴皮看這樣子想賴上他了。

    “有誰見著了?不過多說了兩句話就成了有瓜葛,這未免也太可笑了。該不會是岑牛你不行,讓你家女人想瘋了吧?想歸想,可不能亂誣賴人啊?!?/br>
    春菊心里明知道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可在聽到季坤的話時心里還是一陣難受。確實是她咎由自取,被他那些甜言蜜語給哄得找不著北,她怎么就不能像別的女人一樣就這么過下去 ?要是能像錦娟那樣也算,她為什么糊涂地走了這條路?

    她和岑牛成親這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他就像個外人說著惡毒的話,一下一下地在她心上扎刀子。她自己丟了臉,岑牛把她的皮也給掀起來。她所能依仗的也就最后一個籌碼了,可她不知道,就算被逼著接受了自己又能如何?

    岑牛洋洋得意地看了她一眼,轉向季坤時變得陰狠毒辣,話里更像是淬了毒:“你不想說這個?成啊,咱們就來說說你堂弟季成的事兒,這個總該有得說吧?”

    季二叔聞言轉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坤,說是讓他不要太過分,這孩子不聽話。圍著看熱鬧的人竊竊私語讓他心上一陣煩亂,笑著說:“岑牛啊,你一大早來這里說什么胡話?你們兩口子吵鬧怎么找到我家來了?再說季坤和季成他們兩兄弟好好的,有什么好說?大伙兒都快回去吧,眼看著這天就要下雨了,一個急可就跑不回去了?!?/br>
    岑牛騰地站起來,冷笑一聲:“二叔這話可說的不對,你兒子可沒你想的這么好心。他讓我去工地上只要害得季成被老板給攆了,就給我三兩銀子,你當我這打是從哪兒挨得?雖說事沒成,可我這活也丟了,打也挨了,婆娘都給你兒子睡了,我總不能半點好都撈不著吧?一會兒我去里正家把她休了,二叔現成的兒媳給您送來,我只要四兩銀子,以后咱們兩家各走各道,誰也別礙著誰?!?/br>
    春菊臉上的淚稀里嘩啦地落下來,急急地跑到岑牛身邊抓著他的袖子懇求:“我知道錯了,我求你了,看在咱們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拋下我。岑牛,我沒法活了,我這是要給逼死啊?!?/br>
    岑牛抬手將她推遠,嫌惡地拍拍手:“老子嫌你惡心,別碰我。誰稀罕你找誰去,我可沒本事讓你過好日子,我也不擋你的路,有心就幫我多要點兒銀子花,好歹我也是花錢把你給娶回家的,總不好讓我什落個人才兩空吧?”

    誰也沒想到岑牛會撕破臉,人們小聲談論的事兒這會兒得了應證,看著春菊的眼神都帶著鄙夷和嫌棄,自家男人就是再不好也不能這么做,岑牛對她算是好的了,真計較起來就是把她沉塘也不為過。

    春菊覺得頭頂的那片天轟然倒塌,變得暗無天日,眾人的目光讓她又羞又愧疚。她和岑牛的緣分也許真的到這里了,自作孽不可活大致就是如此。娘家人若是知道她這么胡來,肯定不會接納她,天下這么大到底哪里才能容得下她,不想死,想要活下去,所以她看向季坤,唯有一點的期盼只能投在季坤身上,可是讓她心寒的是,這個說是會和她地老天荒的人連一眼都沒看她。

    多傻,明明不信,聽多了就信了,所以落到這個境地還是怪她自己??墒撬粫瓦@么罷休,季坤別想就此擺脫她。臉面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太過奢侈,已經要不起了,她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季二叔說:“二叔,我懷了你季家的孩子,你要是不信,我們可以找韓大夫來看。我和岑牛這幾年沒孩子,自打知道我和季坤混在一起,我們就沒在一屋睡過,我自己可有不了孩子?!?/br>
    她的話音剛落,季二嬸從屋里沖出來,她早就忍不住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還想訛他們家,她怎么能忍?當即破口大罵道:“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我們季家可要不起你這種人。季坤早說好了媳婦,那是極好的閨女,有相貌有德行,可比你這沒見識的強多了?!?/br>
    季二嬸罵得夠客氣了,換了別人可就上手了,旁人看這一團亂事看得嘖嘖出聲,這個季坤可真是個不消停的。先是欠了賭債,這會兒又搞大了岑牛媳婦的肚子,還要害自己的堂弟,這是什么人呀?季二叔也真是的,這么個敗家子還留著,好好的季亮卻被攆出去了,當真是老糊涂。

    總有幾個好事的揚起嗓門問岑牛:“季成又不和他們來往,季坤好端端的嫉恨人家做什么?”

    岑牛嘿嘿一笑,露出猥瑣的笑:“你可別說,要不是春菊這娘們大嘴巴,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這么個有趣的事兒。季坤色膽包天吶,把注意動到季成家春福的頭上了,大晚上的趴在季成家屋子門口和春福說烏糟話正巧被季成給撞見了,狠揍了一頓。你們沒見那幾天他沒在村子里亂轉悠?那是被季成打的狠了,下不來地兒?!?/br>
    季二叔聽得老臉通紅,他這一輩子的臉可全給季坤都丟干凈了,沉聲訓斥道:“岑牛,趕緊帶著你家婆娘離開,我家可不歡迎你們兩個。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個都是信口說胡話的,沒個能聽的。得了,快走吧?!闭f著就拉著季坤要進屋。

    岑牛越發有恃無恐:“季坤可不就是記恨人家季成打他的事兒?二叔,這事總是紙包不住火的。只能怪你教子無方。我岑牛雖說不是什么好人,可一碼事歸一碼事,人家季成在工地上可是深得老板賞識的,哪能是我這種使點雕蟲小技就給丟了飯碗的?我算是看清楚了,以后還是少做這種事情的好,今兒來就是把該清算的清算了?!?/br>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道氣急敗壞且滄桑的聲音:“我們一門心思都以為找了個好親家,沒想到遇到的卻是這種壞了心的人家。虧得被我們發現的早,這要真嫁過來可不是害了我的女兒?季鵬,咱們就來說道說道?!?/br>
    不知道什么時候人群后多了穆家溝的人,一個個都是壯實有力的,往那里一站倒是夠唬人的。季二叔天不怕地不怕畢竟也是老了的人,家里也沒個能幫忙的人,趕緊吩咐自家老婆子去叫季亮,今兒天氣不好季成肯定也在家,老季家被人給盯上了,除非他不姓季,不然就得來。

    “親家說的是什么話,我們就是瞧著你家姑娘好才托媒人說了。我大兒子腿腳不便,所以我才讓我的二兒子代勞,你看他這樣貌生得也是一表人才,我家家境還不錯,你女兒嫁過來可是純享福的。這些個人嫉恨我家日子過得好,所以才說這些話,都是做不得準的?!?/br>
    齊老頭別看著生得和善,心里的彎彎繞繞一點都不少,季老二放低了姿態,他身上的氣焰頓時高漲,語重心長地說:“我閨女在家里待到現在,我生怕她受半點委屈,所以挑來挑去挑了你家的孩子。這本是好事,誰知道你卻糊弄我們,這事做得未免太不地道。耽誤了我家女兒,可得給個說法。親事是不成了,我閨女高攀不上你家,這口氣可是不能就這么咽下去,不解決我們不回去?!?/br>
    季坤聽這話頭就明白了,冷哼一聲:“原來也是來訛錢的,我沒見過你家閨女,生得好壞單憑你一張嘴說。就憑你這種心思,我們家也不會和你們結親。你想怎么著?我看你們能怎么著?!?/br>
    季亮趕來的時候,兩方的氛圍已經鬧得很僵。巧云在家里阻攔了他很久,他還是放不下趕過來了,畢竟這和他多少有點關系,如果當初一開始就說清楚也不會鬧成現在這樣,他和巧云保證過了,這是最后一次,以后這邊發生任何事情他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二話不說趕過來了。

    巧云在家里待了很久還是放心不下,路上遇著人們說著這事,聽說打起來了,她一急趕忙轉了個方向跑去季成家,她想他總歸是季亮的親大哥,季亮嘴硬不認他,心里其實還是惦記著,如果大哥能說兩句話他應該不會去和人家動手,就他那身板禁不起別人的捶打了。

    只是她喘著粗氣才跑到季成家,正好碰上大哥把娘往出推,虎著一張臉冷巴巴地說:“二叔自己惹出來的亂子讓他自己收拾吧。我這邊還忙著,春福身邊離不了人,二嬸還是快些回去,免得誤了事兒?!?/br>
    巧云心里的想忘突然變得搖搖不安起來,她看著娘狠狠地跺了跺腳走了,猶豫著走過去,看著季成說:“大哥,我……你能不能幫忙勸著點季亮,我怕他吃虧。我們一家子往后還得靠他,他要是再被傷著,我和這個還沒出世的娃可怎么辦?”

    季成涼涼地看著她,無形地壓迫感讓巧云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好一會兒才聽他開口:“我說過不會再管你們的事情,季亮愿意怎么過他的日子,我沒工夫管也不樂意管。要他能開竅,除非天都崩裂了縫,春福染了風寒,你走吧。這會兒和他關系最近的就是你,要是你的話他都聽不進去,我的話更是白搭?!?/br>
    巧云明知道自己會碰這么釘子卻還是忍著涌上眼眶的淚意,笑道:“我知道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是我們兩口子咎由自取,不過他剛才和我說了,他說這是最后一次了。大哥,我求你過去看看吧,爹娘一心只護著季坤,要是真鬧起來季亮得不了好的,他就是個傻子,受人攛掇,可他再怎么混賬也是我孩子的依靠啊。大哥,你是我們的親大哥,你可不能不管啊?!?/br>
    ☆、第57章

    季成是打心底不想管季亮的事,就算是親兄弟又怎樣,各人有人的活法,季亮不管不顧的成天作,他又能有什么辦法?回了巧云他就要回屋里去,才踏過門檻,就見春福掀起簾子往外走。

    她的臉色雖然好看了許多,不過還是透著抹蒼白,粉嫩飽滿的唇瓣干得起了皺,向來清潤嬌軟的聲音里帶著沙?。骸扒稍埔彩莻€不容易的,你就去看看吧。若是他還不改,我們也盡力了,往后有什么事,咱們只當看不見?!?/br>
    巧云趕忙附和道:“小嫂子說的是,大哥,若是季亮還是屢教不改,甭你說他,我自己也不打算和他過了。我顧著這幾年的夫妻情意,他身體不好做不得重活,我多受些苦,我不怕,可我受不了那邊一有個什么事他不考慮自己能否受得了就往里頭鉆,我真沒見過像他這樣半點不顧自己凈想著別人的。我忍他再一再二,再三再四我也陪著耗不起了?!?/br>
    季成被春福那雙小眼睛里的柔光看得心上一動,嘆口氣說:“我季成不是那不值錢的,他們有個什么事我就趕著往前湊。若是動手我只是幫著拉架,其他的我一概不會管,聽明白了?”

    巧云點了點頭,垂著眼簾,雙手緊抓著衣角:“聽大哥的,那些事全是我爹惹出來的,不能讓誰都跟著不講理?!?/br>
    春福想跟著去看,季成不愿意,外面風刮得大,要是再受了風寒可怎么辦?只是季成被她拿捏死了,不過一個嘟嘴小臉皺起來他就心軟了,回屋里又給她拿了件外衣穿上,這才帶著她往二叔家走,路上還不忘叮囑:“一會兒你站遠些,免得給那些不長眼的碰到了。這種事你來湊什么熱鬧,以后能離多遠離多遠?!?/br>
    巧云看著前面的兩個人,和尋常人家的夫妻沒有什么不同,可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親密和默契,還有相視一笑時里面滿滿的情意讓她羨慕不已。這樣的兩個人哪愁日子過不好?哪像她,一門心思為了那個家,季亮一次一次把她的苦心像潑水一樣倒出去。

    季成走到二叔家時,好幾個壯實的漢子圍著二叔一家,只有季坤一個人喋喋不休地說什么,故作堅強的臉上破綻越多,那分明是膽怯和害怕。季亮對一個老者很是恭敬,點頭哈腰地陪笑說好話,驀地他覺得刺眼無比。

    走近了才聽到季坤說:“別想從我這里訛走一個銅板,我又沒見過你家女兒,誰見了誰去娶。你要是不嫌棄,把你女兒嫁給他得了,季亮你可真是好福氣,大戶人家才能享得起的福氣到你這里就這么輕而易舉?!?/br>
    季亮頓時急了,沉聲道:“大哥少說兩句吧。老伯,這事卻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對,你看這兩家不過是口頭上說了,也算不得數。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說,不要鬧得這么僵?!?/br>
    季二叔也跟著陪笑:“是啊,雖說鬧得不快,可我是誠心想和你結親家。我兒子這會兒是昏了頭,親家別氣,我讓他好好給你賠罪。你放心,等你女兒嫁過來,我和老婆子會把她當親女兒疼?!?/br>
    齊老頭一看季坤那樣子就知道是個不成器的,他如花似玉的女兒配個一把年紀的糟男人,他還嫌埋汰了自家女兒,口氣依舊不軟:“你也別套近乎了,要是那天你帶去的是這個人我壓根不會同意。得了,咱們都痛快些,早早把事了了,也省得我們大家伙淋著雨回去?!?/br>
    在場的人都明白這幫人純粹是來訛人了,不拿到好處不罷休,雖說看著自己村呢人被外人欺負心上也跟著不好受,可季二叔這不也明擺著是訛人家?這種缺德的事,但凡是個正經人家誰能做得出來?這事兒誰也別怨,自己種的果子自己吃就是了。多數人怕惹到自己身上,真動起手來也不好不幫,索性不湊熱鬧回家去了。

    岑牛見鬧得厲害,心里一陣爽快,看著縮在角落里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春菊,嘴角的笑咧得更大,他怕什么?他一個大老爺們,他就沒想過要臉,季二叔是什么人?外好里骯臟的,當即揚聲說道:“季坤,咱們的事先了了吧?我一個外人在這里看著你們一家子鬧不合適。一個帶著你種的娘們,還有當初應了我的三兩銀子,這會兒給我,咱們之間你走你的我過我的。喲,季成兄弟也來了?”

    季坤打心里不樂意給岑牛銀子,可看著季成那張臉他莫名發怵,他知道季成若是找他算賬下手肯定輕不了,心里一亂,就更想打發岑牛滾遠些,氣急敗壞地走到岑牛身邊,拽著他的領口咬牙切齒:“拿著錢滾,別在這里點火?!?/br>
    岑牛手上拿了銀子頓時眉開眼笑:“成啊,這娘們我先帶著去里正那兒,到時候讓她自己來找你?!?/br>
    季坤看著春菊那張臉就犯堵:“去去,帶走,別讓我看見她。娶媳婦誰娶這種不檢點的,算老子瞎了眼碰上這種玩不起的,滾遠點?!?/br>
    春菊不走嚎啕大哭起來,指著季坤一頓好罵:“你個殺千刀的,早晚有一天老天劈了你。你害得我沒了家,就想置身事外?岑牛我告訴你,我不去里正那里,你們全都別想安生?!?/br>
    岑牛冷哼一聲:“你到外面偷人給我戴綠帽子的時候怎么沒想到這一天?咎由自取的娘們,你不去我照樣能休得了你。有這些錢,我還愁娶不到個嫩的?”說完大搖大擺的走了,洋洋得意卻又涼薄無情。

    春菊絕望地承受著眾人的指指點點,轉身迎上季二嬸嫌棄的眼睛,心一瞬間沉到深淵里。就像岑牛說的,但凡有錢誰不愿意重新娶個干凈漂亮的?她這種不檢點的,別人躲都躲不過來??伤荒茈x開這里,岑牛薄情寡義,她又不能回娘家,這季家她是賴定了。

    春福往季成身邊靠了靠,看著周菊攢了攢眉,她倒是同情不起來,要是換到另一個時代,就算再怎么寬容也沒法忍受女人率先的不忠。春菊和錦娟不一樣,兩人的出發點就完全不同。錦娟雖然心有別人,可她一直在努力尋一條出路,就算再難也沒想過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齊老頭眼看著季坤給了那個年輕人銀子,心上也頓時急了起來,穆家溝比東坡村還要窮,今兒能訛幾兩銀子也能過幾天好日子,指著季亮說:“我看你是個端端正正的年輕人,想著把女兒嫁給你,哪知你和你爹一樣是個騙子。我和你們沒什么好說的,這事兒本就是你家不占理,既然你家不缺銀子,總得賠點算是給我女兒的補償?!?/br>
    季坤身上也只剩五兩,再給人那分明是要他的命,他又不是散財童子,拿著自己的錢便宜別人。他還想著等過兩天天好了去鎮上賺賺,讓錢生錢,這種事最暢快,當即道:“可真夠不要臉的,逮著人就想訛錢?屬瘋狗的見人就咬?別在這兒丟人了,你女兒當是生了貂蟬的模樣?還見不得了。我們這村子里漂亮的娘們多了去了,我看一眼難不成也要娶回家?”

    兩方都在氣頭上,想要銀子的顯得更急,話音剛落就沖上去動手,今兒不管怎么著,搶也要把錢搶到手。季二叔也不是吃素的,好言好語不頂用,動手就動手。他是從小打到大的,應對一兩個人不成問題。

    季亮還想再勸勸,哪知被齊老頭一甩,他一時不察撞到值得大塊頭身上,那人只當他是來幫忙的,一手提著他的衣領抬手就要打下去。一旁得巧云急得心慌,拉著季成的衣袖央求道:“大哥,你快去救救他,他身上有傷,要再挨打怕去了半條命?!?/br>
    季成拍了怕春福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亂走,他走過去接下壯漢的拳頭,沉聲道:“找別人打去,他身子骨弱,你也不想鬧出人命吧?”

    壯漢看著眼前這個精瘦的男人,他看著單薄手上的力氣卻是不小,要是真打起來,自己一身虛膘可敵不過他,吃虧的買賣沒人愿意做,當即放開季亮去同伴那里。

    季二叔再怎么打也已經老了,看熱鬧的多是女人和老人,見打起架趕忙躲遠了生怕傷及無辜,這么多年輕人圍著他少不了挨了幾下,回頭看季坤早被打倒在地上鼻青臉腫,心頭一陣急,一抬眼見季成幫著季亮擋開人,當即喊道:“季亮,你是個死人?光知道看著?是不是等我們死了你好坐享家財?還不給我拉開這些人?”

    季亮剛才挨了兩下只覺得胸悶,讓他去幫忙他實在沒那個力氣,可看著越發體力不支的爹心里一陣難受,娘急得跪坐在地上哭得直不起腰了。他真的……不能放著這這一攤子事不管。忍不住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巧云,她往常帶笑的臉上此時沒有一點表情,涼涼地看著他,對上那雙平靜的眸子季亮莫名地覺得心慌,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他只能懇求地沖她露出難堪地笑,她應該能懂,這真的是最后一次,他實在不能忍受耳邊響起爹被人打發出的悶哼聲。

    春??粗o了拳頭的巧云,心里一陣嘆息,季亮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與巧云的縱容也不無關系。多數時候她也只是念念季亮,不舍的因為這事而傷了彼此的感情,哪知道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而季亮他總覺得巧云妥協了無數次,應該不差這一次,所以才會不管不顧地沖進去。確實,遇到這樣的事情季亮沒有理由躲避,可是他的麻木不仁和是非不分讓人無法接受,一次一次的因為孝順做著傷害別人的事,也不過是助紂為虐罷了。

    巧云回頭和春福笑了笑:“小嫂子,麻煩你和大哥了。我這就去趟里正家,總不能鬧得更兇了?!?/br>
    春福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慰道:“你也想開些,最起碼還有個孩子呢。他是個無辜的,多顧念著他些?!?/br>
    巧云微微用力回握著她的手,粲然一笑,像是眼前的這些事與她無關:“我得好好想想才成,為了這個孩子我也得好好想想。我先走了,小嫂子?!?/br>
    春??粗懊婺腔靵y無比的局面,季成總歸還是進去了,他沒有動手不過是把人拉開而已。拽著季亮的胳膊,忍不住還是數落了兩句:“全天下我就沒見過你這么蠢的東西,能不能自己稀罕著自己多點?有這種閑工夫管人家的破事,怎么不能多看看你的媳婦和孩子?你的這一條命他們可稀罕著。季亮,糊涂也要有個底,太過糊涂可就惹人嫌了?!?/br>
    里正來得很快,招呼著村里的壯漢來了,人多勢眾穆家溝的人終于停了手。季成沒再管拉著春福就要往回走。春??戳艘蝗σ矝]見巧云,但愿她不要想不開才好。兩人還沒走出院子,季成頓住往回走,春福不解地看他,他笑了笑:“季坤記吃不記打,我總得把他頭上的那根角給拔了,不然他還得犯?!?/br>
    季亮也焦急地看著人群中,環視幾遍都不見巧云,心里的恐慌越發泛大,正要出去找,季二叔喊了他一聲:“你做什么去?”

    季亮焦急地說:“我得去找巧云……”

    季二叔氣不打一處來,更加沒好氣:“沒看這邊的事沒了?巧云怎么這么不懂事?她一個大活人還能跑丟了不成?一天到晚不讓人省心,這種一天到晚攛掇你不做好事的娘們休了得了?!?/br>
    春福在一旁聽得火冒三丈,拽著季成的袖子抱怨:“二叔怎么能這樣?他怎么不說自己成天到晚不讓人家兩口子過安生日子,還能說出這種話,太過分了?!?/br>
    季成安撫了春福一番,徑直走到渾身是傷的季坤身邊,眼睛里滿是輕蔑與冷然。季坤身上所剩的一兩多銀子全被人搜走了,又落得一身傷,心頭正是不痛快,又見著季成,輕笑一聲,不以為然:“怎么?你也想打我一頓?來吧,我一并受著就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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