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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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拾掇干凈了?也沒見過長什么模樣,叫出來給我看看?!?/br> 李秀娥到正屋拍了拍門,高聲道:“春福別睡了,快出來見見人?!?/br> 春福在屋里將兩人的話聽在心里,輕笑一聲開了門出來,垂落的發被水打濕黏在一起,更顯得臉蛋嬌小,雙眼怯怯含水,像只受驚的兔子。 媒婆見了人雙眼一亮,細細打量了一遍:“這等好皮相居然悶在塵土里這么多年,要是再圓潤點臉色好看點,可不就是個標致的嬌滴滴的大美人了。親事能成也是他們兩人的造化,得咧,你就等著人上門來吧?!?/br> 李秀娥等媒婆走遠了,才拉下臉訓斥:“杵在這里做什么?沒眼色的東西,吃了這么多年的白飯還賣不了個好價錢,以后別讓我看見你,心煩?!?/br> 大哥天剛亮就去地里干農活,兩個侄子也跟著去了,李秀娥做好早食裝在家里唯一一個能拿得出的小竹籃里,讓春福送去地里。春福不想聽她念,巴不得離得遠遠的,將小籃子掛在胳膊上抵著腰,一步一步往地里挪,她還怕罐子里裝得熱稀飯撒出來燙著自己。 今兒大槐樹下的人特別多,七嘴八舌的聚在一塊,春福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才聽明白他們說的是昨天連生哥從架子上掉下來的事。 那天季成將人送到韓大夫家又跑回去通知連生嫂,至于別人說什么他一點都不放在心上,把手里的事忙完又繼續回去砌墻。前不久還熱鬧的工地上除了搬動東西發出的聲音再也沒有人說話,岑牛不時的看季成一眼,剛才他是被嚇到了才會沒腦子的指責季成,此地無銀三百兩,別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他還慌得不知道該怎么好,連生嫂抹著眼淚氣勢洶洶地過來,誰都知道連生嫂是出了名的悍婦沒人敢招惹她,這會兒只見她叉著腰指著上面的岑牛破口大罵:“你個斷子絕孫的岑牛,不就是前些天兒連生放??辛四慵业乩锏膸卓谇f稼,你就小心眼的把他往下推,你心眼怎么這么毒?還誣賴人家季成大兄弟,羅嬸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不要臉的?” 岑牛目光躲閃,抵死不認:“嫂子怎么能誣賴我?有誰看見我推連生哥了?季成的話能聽嗎?”他就是想在連生哥和人推搡的時候逮個便宜,出出前些天受得氣,誰知道手勁太大將人給推下去了。 連生嫂冷哼一聲:“誰說的?連生說的!幸好他掉下來的時候沒有后腦著地,季成兄弟送的及時,不然……今兒我們一家子就搬到你家去,不給個說法別想了事?!闭f著就要爬上架子去逮人,虧得人眼疾手快給攔下來:“嫂子別上去了,上面踩不穩容易掉下來,連生哥還等著你照顧?!?/br> 他們心里也松了口氣,虧得季成活絡將人送去大夫那里,不然他們這些人誰也別想安生。誰都看見是岑牛推的,只是同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也不能直接說怕落埋怨,季成沒什么牽掛,就事說事,看著他難得覺得順眼了些。 底下鬧成什么樣季成都沒抬頭,專心做自己手里的活。主人家才從韓大夫家回來見又鬧成了一堆,氣得身子發顫。 季成見他回來停下手里的活,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從梯子上下來,微微皺眉道:“項城叔,能不能把這個月的工錢先結給我,離月底也就一兩天了,我有事急用錢?!?/br> 項城叔心里還是很欣賞季成的,他兒子在城里做大買賣不缺錢,點了點頭:“等收工的時候你來找我拿?!奔境蓱寺暬厝ド瞎ち?。 春福聽著人們夸季成是個拎得清的,沒有因為人們嫌棄他而置人命于不顧,是個好孩子。羅嬸家的岑牛因為一點小事害人性命,這樣的人太過可怕,往后要遠離才好。想起那張俊逸的臉,黑亮深邃的眸子,她的心又忍不住跳了跳,轉身往地里去了。 張巖遠遠地看到她就跑過來了,接過她手里的籃子嘟囔道:“姑姑笨手笨腳的,別灑了挨罵?!?/br> 春福心里有些暖,這個孩子不受他娘待見,每天要做很多事情卻連句暖心話都得不到,也是苦。也許自己的日子能好過些,能給他多點照拂。 媒婆在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去了季家,冷清的小院子里季成正在擦洗身子,聽到腳步聲趕忙穿好衣服,難得的露出幾分笑:“您來了?!?/br> 媒婆在季成搬過來的小凳子上坐下來,瞧著這個年輕人越看越喜歡,熱情道:“今兒我見了春福了,那丫頭雖然傻了點兒,一張臉長得倒是端正好看。我與她嫂子說了,聘金少收點,你日子也不好過?!?/br> 季成搖搖頭,站起身去里屋取了塊干凈帕子出來塞到媒婆手里:“嫂子把季成的事放在心里,季成已經很感激。咱們還是按著規矩來,春福那樣子也無妨,平日里我多點耐心教她就好。她又不差什么,沒得在這上面落了人一等。這是喜錢,嫂子收著,也好給家里的孩子們買點零嘴兒吃?!?/br> 媒婆前些兒才收了錢,這會兒又拿錢著實不好意思,頓了頓認真地問:“你要是心里不愿意春福,嫂子給你物色別人去?!?/br> 季成擺擺手:“我愿意,勞煩嫂子幫我奔波了。多點耐心就好,她有什么話兒也不藏著掖著,身邊吵吵鬧鬧的才是過日子?!?/br> 媒婆見他意志堅定,也不再勸:“遇著你也算是她的福氣,那么標志的一個丫頭,落在別人手里也是埋汰了。日子總歸是自己再過,別聽外面人說胡話,小家和和美美的就夠了?!?/br> 媒婆和他說明日上門的時候要熱絡點,把人哄得高興就好,季成點了點頭,笑得靦腆。 他這幾年四處幫人做工,家里又養了兩頭豬,攢的錢夠娶房媳婦。他已經算好了,拋去要花的錢,剩下的也夠他們兩個吃喝不愁的。以后肩上壓著養家糊口的擔子,要多做幾份活才行,村里人多活少,等事情忙完他得去鎮上轉轉。 送走媒人后,他去里屋將自己最新的那身衣衫從箱子里拿出來,重新疊了一遍放在床頭,將明兒要用的東西提前備好才去做飯。 這座院子里唯一金貴的東西就是那兩只會下蛋的雞了,打算明兒去的時候帶上,等松動些了再買兩只小雞仔,春福嫁過來也有個玩伴。 一通收拾天已經暗下來,星辰布滿天空,一閃一閃亮得耀眼。季成忙碌了一天累得厲害,才剛粘著枕頭就睡熟了。他什么都不懂但愿不要鬧了笑話才好,以后身邊就多了一個人,不管她聽不聽得明白,這座院子終于不用像現在這么冷清了。 而這一夜春福沒有睡好,想起大哥回來后聽嫂子說季成這兩日就要上門連眉間都是止不住的笑,毫不避諱地說等她嫁了人家里日子就松動了,頭頂的愁云也撥開了。其實春福又能花他們什么呢?吃著人家剩下的,身上的衣服還是這兩年來穿過最好的了。 “季成給的聘金本就不多,咱們家窮可給不起什么陪嫁,我把咱兩成親時候的那件嫁衣給她穿吧,也省得花錢扯料子做?!?/br> “也成,不過你得照著春福的尺寸給改改,咱家正挨著村口來來往往的人多,別丟了臉?!?/br> “我知道,這個你放心。對了,等日子定下來,你趕緊去找做席的師傅免得和別家撞上,沒法辦了?!?/br> 春木說了句:“我知道?!弊叩酱焊I磉吤嗣念^,春福齜牙咧嘴,心里卻直犯嘔。 ☆、第四章 春福昨晚后半夜才睡著,這會兒好夢正酣,一陣急切地敲門聲將她驚醒,張桐稚嫩的嗓音尖銳且刺耳,她不得不下床去開門。 張桐難得叫她一聲姑姑,圓圓的臉上滿是歡心與喜悅,仰著頭和她說:“姑姑,我娘讓你趕緊去西屋,季……姑父來看你了。他還給了我和哥哥一人一枚銅錢讓買糖吃?!?/br> 春福心里嗤笑一聲,這錢總歸還是要進了嫂子的口袋,日子過得緊巴成這樣一枚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才行,這些話只不過是哄哄小鬼們而已。 打發了張桐,她又回床上躺了會兒,等緩過勁來才起床。 李秀娥在西屋坐了好一會兒還不見春福出來,尷尬地賠笑:“這丫頭……我先看看她去?!?/br> 春木坐在那里沖著季成道:“往日里慣的厲害,干活慢了些,你別嫌棄才好?!?/br> 季成只是笑笑,聽媒婆和春木坐在一起說閑話。 李秀娥出了西屋大步往堂屋走,見春福還衣衫不整,拿著帕子擦臉,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壓低嗓音直罵:“你這死丫頭真是半點不讓人省心,連這些事都干不了,真不知道那兩個死鬼把你生下來作踐誰?!?/br> 李秀娥拿了梳子,拉著春福往桌子邊走,她手勁大,春福身子單薄被她拖得踉踉蹌蹌。 “一會兒有點眼色,別傻的跟塊木頭似的,人家問你什么說什么。你也知道這兩年收成不好,家里這么多張嘴等著吃,就靠你哥的一雙手也不容易。你嫁過去,也算是給你哥哥減輕擔子了?!?/br> 春福坐在凳子上不敢動,她怕嫂子一個壞心太用力把她的頭皮都給戳破了,一頭長發因為沒有上心打理過此時猶如一把枯草,打結的地方太多,大嫂手下又不留情,疼得春福齜牙咧嘴,通發便花了半刻鐘,嫂子麻利地給她編了一條麻花辮,在柜子里挑挑撿撿拿了件帶著補丁的碎花衣裙給她換上。 “你要是腦子好使,我和你哥肯定送你去大戶人家當姨奶奶,我們也能跟著沾光??上А燃捱^去跟著季成好好過日子,別有事沒事的往家里跑,家里事多沒功夫理你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聽明白了沒?”李秀娥臨出門時狠狠地在春福腰上掐了一把,她心里恨的厲害,這么個傻子配她伺候? 春福當即明白了嫂子說這話的意思,無非是她嫁出去后就是季家的人了,張家日子也不好過,沒事就別上門來煩他們。春福心里啐了一口,不就是怕窮親戚上門!季成看著是個踏實勤快的人,以后在一起只要心貼心照樣能把日子過好,這口惡氣她早晚要出掉。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西屋,春福跟在嫂子身后看起來怯生生地,眼眶微紅,幾顆金豆子在里面打轉,瞧著楚楚可憐。 媒婆走過來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一臉關切:“誒呦,這丫頭是怎么了?這大喜日子怎么開始掉金豆子了?” 春福抬頭看向大哥,澄澈漂亮的眸子里滿是委屈,春木嘆了氣:“怎么了,說給大哥聽?!?/br> 春福斜眼看了嫂子一眼,低聲啜泣:“大嫂剛剛掐我這里,好疼?!彼拖骂^掀起衣服,指著散發出黑青地腰上,可憐巴巴地盯著大哥。 李秀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趕忙走到她身邊把衣擺拉下來:“女孩子家成什么體統,剛走路是你不小心撞了怎么說胡話呢?快坐好,別打擾大家談事情?!?/br> 在座的人心里都清楚誰真誰假,只是不好說破而已,春木在外人面前丟了這么大的面子,看向李秀娥時目光如淬了毒的箭般狠厲。 “好事成了大家都樂呵,這是當初說好的聘金,一文不少都在這里。季成兄弟說了,春福妹子不比旁人缺什么,娶回去要好生待著,這下你們該放心了?!?/br> 春木聽自家媳婦說媒婆過來替季成說情,想著能不能少要點,他心里也不樂意可也沒辦法,如今見著那聘金真的分文不少,頓時嘴角揚起笑,說話也客氣了幾分:“咱們住在一個村這么多年,雖不大來往,季成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我這妹子年紀小,還愛玩,大兄弟要待她好一點?!?/br> 春福抬悄悄抬眼看向季成,他今日穿了身藏青色新衣裳,身上打理得干凈妥帖,烏亮的發總布帶束起,更顯得他俊郎非常,雙目清明,宛若碧藍天空讓人不覺沉溺。 低沉徐緩的嗓音輕扣著春福的心扉,她抿了抿唇,心里卻另有思量。這個人明知她是個傻女,少給點聘金自己也能過得寬松點,換了別人,遇到這種人財兩得的便宜事指不定會樂成什么樣,可他卻堅持將她當常人來對待,莫名的心間一熱,她沒想到會在這里得到的第一次尊重是即將要成為她丈夫的人。如果說以前她還有彷徨,此刻她無比堅定,跟著這個人,她愿意。 “春福性子純真率直,家里也多年未曾熱鬧過了,她這副心性挺好。春木哥瞧著什么日子合適,咱們把日子給定了吧?凡事還得仰仗大嫂子?!?/br> 媒婆笑著擺手:“你放心吧,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幫。我在東坡村住了這么多年,雖說是外來戶,可也這么多年的交情了,哪有坐視不理的。你這次成親,要請你二叔幫忙張羅嗎?” 春??粗碜右唤?,搖了搖頭說:“不了,我自己來就好?!?/br> 誰家都有兩個極品親戚,想來以前應該沒少欺負季成。窮就算了,還攤上這么個人人躲著走的壞名聲,他的日子應該要難過的很。 春木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你自己張羅也行,顧著你一個人也不容易,我們退讓了很多,其他的規矩咱們就不講了。只是張家和村里每家每戶交情都好,而且又住在村口,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你也不能太寒磣了?!?/br> 季成抿嘴,村子里講的體面不過是新娘子坐八抬大轎,一路有吹吹打打,熱熱鬧鬧的圖個喜氣??梢仓挥心切┤兆舆^得舒服的人家才能不費力氣的將他們請過來,自己完全付不起這些錢,在東坡村他連個借錢的地兒都找不到。 媒婆聽春木的要求過分了,接口道:“春木,我記得你成親那會兒也不過是趕著牛車把秀娥給迎回來的。這會兒怎么為難人家季成呢?” 春福雖不知道這邊的風俗是什么,可也知道窮人家講究不起那些規矩,大多都是湊合在一起過日子。就像春木,要不是因為沒錢,會娶李秀娥嗎?她肥頭大耳,滿臉橫rou,半點女人味兒都沒,春木能看上她什么?不過就是春木到了該成親的時候,只有這么一個人愿意嫁他罷了。大哥提的要求,季成根本沒辦法做到,她最討厭強人所難的人。 可依著她目前的身份又不能開口,只能干著急地瞪大哥。 “春木哥,我雖然不能給春福這份風光,但我會拿別的來彌補她?!彼f的斬釘截鐵,像是承諾一般。 只是除了春福外沒人看得上眼,東坡村就這么大,都是守著莊稼地和接點小活過日子的人,除了窮還是窮,項城叔家的兒子那是全村獨一個,還是因為娶了掌柜家的女兒。季成想將日子過好,純屬癡人說夢。 “季成兄弟,我就這么一個meimei,你總不能讓她和你走著回去吧?這么多雙眼睛看著,而且新娘子腳挨地很不吉利?!彼睦锞陀X得虧,春福不應該被人這么輕易的被人娶走。 季成俊臉上的笑像是屋外的盛光,晃得人睜不開眼,在他看來他的誠意和禮數已經全部盡到了。他的眼里只有春福,其他人算什么?而且他們對春福也不好,剛才暼過去,短短的時間就看到那塊黑青,那么顯眼,那些人是使了多大的力氣才弄出來的?不然她為何會哭的那么委屈。這個女孩的日子應該更不好過,面黃肌瘦的樣子,在自家人面前會露出這么膽怯的神情,遠不如那天烈日下,她一聲嬌脆婉轉的喊聲,充滿無限活力。認出她來的第一眼,他就想她應該多笑笑,將季家院子里還有他心上的孤寂驅趕走。既然搭伙過日子,能選個讓自己高興的也是他的福氣。 春木雖沒再提這回事,心里卻是不快,商定好這兩天將日子定下來,將人送走后,臉上就沒見笑。 李秀娥將茶碗收拾出來,見他坐在臺階上愁眉不展:“你不高興什么?妹子的親事定下來,你往后也就輕松了?!?/br> 春木悠悠吐口氣:“我還是不甘心就這么讓他把我妹子給娶走了,有人曾跟我說過,我這妹子的長相送到花樓里可值不少錢?!?/br> 李秀娥趕緊往門前看見沒人,在他胳膊上重重拍了下:“你要死?也不怕別別人聽見?哪有親大哥把她往那地方送的?這可是要遭天打五雷轟的?!?/br> 春木嗤笑一聲:“看你那樣子,我也就是說說而已。要是過個幾年還沒人要,我就打算悄悄把她賣了。這世上老子賣親女兒的大有人在,我不過是個哥哥,照養她這么大,也該還了。我當初就想和你說,是你非要給她說親,算了,既然這樣也別想了。等她嫁出去,我們搬到堂屋去,讓張桐和張巖睡西屋,別擠在一起,怪難受的?!?/br> 春福剛走到門前就聽到大哥的那句話和嫂子的斥責聲,一顆心更是沉到谷底。原來還是為了錢少的事才刁難季成,她可沒想到看著長相儒雅的大哥心眼竟是這么黑。 ☆、第五章 李秀娥本來想留季成和媒人留下吃頓飯,媒婆家中還有一大幫子要伺候直說下次再吃便匆匆忙忙地走了。季成趕著上工也推拒了。 春木讓春福跟著去送送,兩人的事也算是鐵板釘釘了,就是往后走在一塊也沒人好說什么。 “你回去吧,我直接去項城叔家,那邊還有很多事要忙?!奔境蓪⑺执俚臉幼邮杖胙鄣?,嘴角微微抿起,心也跟著軟了。 春福不知該說什么,眼看見他兩手空空,這會兒已經到了吃飯的時候,躊躇一番問道:“你……吃飯?” 季成見她和自己說話就往她身邊走了兩步,春福瞪著眼仰著脖子看他,像個受驚的兔子,在他伸過手來時靈活地躲開,她還不習慣他的親近,撇著嘴一副不滿的樣子。 稍顯凌亂的眉,如清潭般澄澈的眼,秀氣高挺的小鼻梁,還有一張小巧紅潤的櫻桃小口,配著柔和雅致的臉部輪廓,若不是太過瘦弱,真是個眾里挑一的標志人兒。 想到她在娘家的處境,嘆口氣:“我回家拿上饃再去。不管你能否聽得懂我的話,往后你與我要過一輩子,我會待你好,等日子定下,很快我就來接你,你也不用在挨打受氣了?!?/br> 春福的心隨著他的每句話跳動得越發快,溫暖又滿足,用力點頭:“嗯?!?/br> 季成看她眨巴著兩只圓溜的眼睛,顯得更加靈動,水意nongnong,他到了該成親的年紀,旁的人家都避他不及,只有這么個傻丫頭被推到他面前,但愿她如媒婆所說的那樣命硬吧,不會給他克死,摸了摸她的頭發,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春福確定他不會回頭才笑出來,一張臉宛如盛開的杏花動人好看。只是才走到門口就聽到大哥和嫂子的這一番話,嘴角的笑頓時僵住。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尋死覓活不嫁季成,最后淪落到煙花之地該有多后悔。她在舊主所有的記憶里都搜尋不到什么時候得罪過大哥,同根血緣,他為什么會這么心狠將她賣到那種地方去? 春??粗麄儍蓚€進了西屋,心想一旦開了話匣子不可能會這么快關上,才剛走到門口,身后傳來張桐的聲音:“姑姑,姑父回去了?”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很快嫂子掀了簾子出來,難得臉上帶著笑:“回來啦?季成還送了兩只雞過來,本來想留著下蛋,但是你哥說了好歹是你的喜日子,要是留他們吃飯也得殺一只,他們沒口福,咱們家自個兒吃?!?/br> 張桐一聽有rou吃樂得直跳,除了過年那會兒能吃點豬rou餡兒的餃子,平日里是連見都見不到的。殺一只雞對他們來說和過年一樣奢侈,張巖遠遠的過來聽到弟弟說有雞rou吃,雖沒表現出一點喜色,可泛著水霧的眼睛里流過一絲饞意。 張巖和張桐只差一歲,但是為人老實不像弟弟油嘴滑舌能討人歡心,所以不受大哥和嫂子待見。 李秀娥看著大兒子沒好氣:“一說吃的就能看見你,豬草割回來了沒有?你姑父給你的錢呢?你弟弟知道趁沒人的時候把錢給我貼補家用,你呢?小小年紀就懂藏私了,一點都不懂事?!?/br> 春??粗闹蹲?,心里一陣憐惜,都說這世上沒有不是的父母,可是偏心起來真讓人心寒。讓她沒想到的是張桐小小年紀就這么有心機,大了可真是了不得,天生的壞人胚子。 春福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她跳出了這個可怕的地方,她就能想辦法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