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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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妖是只狡猾的貓妖,夜明珠美人是個單純的美人,田安安一來二回幾番試探,美人都未曾起疑。待嬌娥們替她梳妝完畢,鏡中映出一個傾國又傾城的絕色美女之后,田安安也基本弄清了目下的境況。 根據夜明珠美人所言,田安安現在所處的這方天地,是漆吳海澤的海底。海底居住著洪荒時代的遺民白鮫一族,她名為綠衣,是一名侍女,伺候的是白鮫一族的大司空。大司空前些日子逛花燈節,看中了一個身段兒纖弱的俏郎君,強搶回屋要與之洞房,孰料俏郎君是個烈性漢子,洞房當晚拼死抵抗,將大司空硬生生給敲暈了過去。 而那位號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白鮫一族翻手為云覆手就能為雨,時不時還喜歡強搶良家男的雨無箏雨大人,正是還在糾結自己分明是只貓,卻極其悲愴地變成了一條魚的田某人她自己。 得知這方世界和自己的身份是個甚之后,近來膽子愈發肥的安安,再次被深深震撼。 關于白鮫一族,小貓妖其實知道的并不多,因為在四海八荒絕大多數的傳言中,這個種族太過身嬌體弱,沒能扛過數十萬年的功劫變化,早在洪荒末代便滅了族。對田安安這種兩百歲的幼貓來說,上古史中的寥寥幾筆,便成了她對白鮫一族的全部了解。 理所當然,對于突然變成了白鮫一族大司空,且還是個又霸道又好色的大司空這件事,田安安接受起來,著實是有點困難。 是時,替她梳妝打扮的侍女們已退了出去,田安安試著捏了個訣,發覺自己已經能十分順暢地使用術力。她默默地坐在一個大蚌殼雕成的寶椅上,默默地盯著自己的那截又美又長的鮫尾巴發呆,默默地覺得,有點餓。隨后,為了避免在饑餓之下吃了自己的尾巴,小貓妖將鮫尾化回人腿,半瞇了眸子細細思考起來。 事情實在是古怪。 她記得自己此前被和蒼刑一道被困在昊天塔中,后來,帝君來了,說要帶她出去,她很開心。又后來,一向十分毒舌的帝君對她說了很多好聽話,她心中格外甜蜜,在帝君懷里沉沉睡了過去。再后來,她一睜眼,卻忽然到了漆吳海澤的海底,成了白鮫一族的大司空…… 貓妖捏了捏眉心,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此時,她究竟是已經出了昊天塔,還是仍在昊天塔中?帝君曾言,昊天塔的出路已被蒼刑損壞,若要出塔就務必要破開九重塔頂的佛光結界,那么,單憑她這只喵,在夢游當中便破開了佛光結界,并夢游到了漆吳海澤,頂替雨無箏的身份成為了上古白鮫一族大司空的情況,存在的幾率有多大呢? ……呵呵,為零。 安安摸了摸下巴,對著面前的流紋鏡皺起眉。鏡中仍舊是她的臉,只是因為這個雨無箏常年執掌大權,眉眼間的將相之氣映襯紅妝,美得愈發明艷無雙……也就是說,她十有八.九仍在昊天塔中,這處漆吳海澤,只是昊天塔的幻景之一。在昊天塔中,形神分離也并不是什么罕見之事,或許她睡著之后魂魄離體,誤入這處幻景,依附在了這個大司空身上? 可若是如此,這個雨無箏的容貌,又怎么會和她一模一樣呢?更糟糕的是,若是她真的魂魄離體誤入幻景,那豈不是已和帝君、蒼刑都走散了?還是說,在她睡著之后昊天塔中發生了什么事,其實他們三人都被吸了進來? 腦子里疑云四起,霎時攪成了一團亂麻,小貓妖大惑不解,托著下巴幽幽地嘆了口氣。正茫然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時,寢殿的內室簾子一挑,之前那名叫綠衣的美人又走了進來,這次的步子很急,神色間也極是焦灼,口中道,“大人,不好了,宮中出事了!” 田安安抬眸看向她,心道什么事能比老子從貓變成魚更不好,面上卻沉沉穩穩,氣勢很足地問道:“何事這樣慌張?” 綠衣急得一下子就哭了,抽抽噎噎道:“陛下今早給您和五殿下賜了婚。殿下原本還興高采烈的,可一聽說是要娶您,立刻跑到陛下面前大鬧了一通抗婚不從,陛下沒搭理他,他、他方才竟然在寢殿里找了條白綾,上吊了……” “……”聽她抽泣著說完這番話,小貓妖的嘴角也跟著抽搐了一瞬,覺得這白鮫一族不愧是水族,眼淚說流就流,哭起來跟不要錢似的。半晌才極其艱難地道,“綠衣,你家司空……哦,我是說我自己,在漆吳海這一片的名聲到底是有多差?” 貌美的小侍女呆了呆,眨著哭紅的大眼睛看她,旋即回過神來,哭得更厲害了:“大人,咱們還是先入宮去看看吧,這已經是第三個一聽要與您成婚便上吊的皇子了,在這樣下去,您真的要嫁不出去了……” “……” *** 因此處是在海底,鮫人出行不興騰云也不興御風,是以,從大司空府邸到白鮫一族的王宮,田安安硬著頭皮招了朵小浪花,踩上去,由綠衣扶著疾疾而行。到了王宮門前駐足觀望,只見這座海底皇城修筑得極是堂皇瑰麗,宮門是巨型珍珠雕成,仿照天族的式樣植了層紅珊瑚,綴著九重釘,宮門兩盤立著數名人高馬大的白鮫漢子。 貓妖初來乍到,看什么都有幾分稀奇,又是感嘆這住在海底的上古遺族十分有錢,又是感嘆這個遺族無論男女都生得十分耐看。正忖度著,守衛們已垂了頭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大司空”,隨后退到一旁,讓出一條十分寬敞的大道來。 安安定了定神,對掖著雙手從容自若地入了宮。 根據愛哭的小侍女所說,雨無箏是白鮫族的第一美女。照理說,這樣一個要臉有臉要身段兒有身段兒的美人,最不愁的便該是婚嫁之事。無奈這位雨大人是個實打實的好色之徒,平日總愛對美男子言語輕佻,動手動腳,一貫令王孫公子們望而生畏,每回陛下有意賜婚便避之不及。一來二回,陛下被拒絕的次數多了,心態便變得有些扭曲,更是將“解決大司空的婚姻大事”當作了畢生目標之一,數月前,終于坑到了自己兒子們頭上。 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先后遭受迫害,萬幸這三位皇子皆十分貞烈,紛紛以死相逼,這才幸免于難。 聽完雨無箏過去的種種行徑之后,小貓妖扶著額頭感嘆了一句,“我真是個禽獸啊?!?/br> 三皇子的寢宮是松風苑,遍植海樹?;?,遠遠望去五顏六色一片,十分艷麗,足以見得,那位尋短見的皇子很醉心花花草草。田安安四下觀望了一番,接著便被幾個清麗宮娥領著進了內室。 因這身份是假冒,是以小貓妖十分謹慎,強繃著臉皮容色冷淡,一言一行都不敢露出半分馬腳。剛剛撩起海珠簾子,一陣期期艾艾的哭聲便傳了出來,田安安略微伸長了脖子聽了聽,辨識出那夾雜著哭腔的嗓音,是個男子的嗓音,哭道:“整個漆吳誰不曉得,那雨無箏除了一張臉看得過去外,就是個惡婆娘!皇父竟然要我娶她,放開我,我選擇自殺!” 小貓妖堪堪汗顏,腳下一崴差點兒摔倒。其時那殿內的內侍們已經看見了她,紛紛大驚失色地拜禮下去,道:“大司空!” 田安安隨意一擺手,示意眾人平身。眼風一掃,瞧見床榻上果然躺著個細弱俊美的少年郎,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著紅衣,眼睛都快要哭腫了。她半瞇了眸子將那少年郎端詳了一陣,忽然瞪大了眸子沖口而出:“蒼刑君?” 那少年郎怔了下,連帶著一屋子的人都怔了下,貓妖已顧不得那許多了,她忙忙地沖了上去,熱淚盈眶地握緊那少年郎的手,只覺蒼刑這張臉今兒個看起來格外可愛。復語調動容道:“從貓變成魚后我已心碎欲絕,可算是讓我見著個熟人了!” 五皇子又呆滯了會兒,連帶著一屋子的人都呆滯了會兒。半晌,殿下回過神,看了看田安安那張近在咫尺的嬌艷臉龐,又看了看她攥緊自己五指的小手,臉上一紅,頓時一巴掌將她推開丈遠,清了清嗓子道,“司、司空,就算你垂涎本殿下美色,也請你克制一下,不可對本殿下無禮……” 安安詫異地挑眉,又伸手去摸五皇子的額頭,憂心忡忡道,“蒼刑君,你莫不是發燒了?你雖然之前眼瞎,總能聽出我的聲音吧!” 五皇子狐疑,定睛端詳她須臾后,側目吩咐內侍,“……雨大人身子不適,趕緊送她回去休息?!?/br> “……”她幾乎要抓狂了,氣急之下猛地將五殿下推倒在了榻上,壓著他惡狠狠道:“媽了個巴子,再裝蒜老子不客氣了!老子是鐵柱啊,那個相當無恥還欺騙了那你感情的鐵柱君??!” 殿中眾人完全懵了:“……” 是時,一道極是清冷低沉的嗓音從背后遙遙傳了過來,淡道,“鐵柱君?雨大人這個稱號,倒是別致?!?/br> 安安微愣,轉過頭,看見個一襲玄袍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閑閑倚著繡了青竹的屏風,身形頎長,目光冷漠,容貌五官極是清冷俊美。 她眸光閃了閃,唇微張還沒發出聲音,殿中的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人,連帶著榻上的那位五皇子都溜溜地滾了下來,畢恭畢敬道:“國師萬安?!?/br> 昨天確實沒有辦法更文,朋友遠道而來,理所當然盡地主之誼,望諒解。 么么噠,今天我爭取晚上的時候再更一章,但是不保證一定能更,因為今天要回成都 下午肯定都在路上,囧,如果到家之后有時間我就寫~ 求留言,求花花,求霸王票~順便收藏一下作者專欄和關注一下微博吧~晉江弱水千流ss~ 愛你們,(≧3≦) —————————— 本章抽66個2分評論送紅包,嗯,么么噠。 ☆、第52章 9.14 第五十三章 國……師? 田安安小臉一僵,整個人瞬間呆在了原地——屏風旁邊那位玉樹臨風風姿綽約的俊美青年,那副姿容那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神光,分明就是九重天上的那只尊神……她感到十分不解,這四海八荒中,喊封霄帝君的人有,喊他上神尊神的也有,卻絕對沒有人稱過他一聲“國師”。 心中驚疑不定間,小貓妖半瞇了眼,視線又上上下下審度了那人一遭。其后篤定,他一定是封霄帝君,絕不會有半點差錯。 如此看來,帝君同蒼刑全都現了身,那么,看來他們三人……是都被吸入這方幻景中來了,且還都有各自的新身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貓妖眸光之中驚詫同疑惑相交織,半天反應不來目下究竟是何種情況。好在有了方才蒼刑的前車之鑒,她認出封霄后并未輕舉妄動,只是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定定看著他。那高個兒男人亦靜靜盯著她,目光清冷,面容冷漠,沉潭一般波瀾不驚。 一室寂靜,須臾無聲。 驀地,田安安有些穩不住了,她側目,不著痕跡地扯了把小侍女的袖子,壓著嗓子道,“哎,這個國師,叫什么?” 綠衣聞言怔住,一雙明眸驚詫地瞪她,半天才皺緊眉頭極小聲道:“大人,您究竟怎么了?怎么今日凈說胡話呢?先是逮著五皇子喊個什么刑,現在倒好,連國師白夜都不認得了?” 白夜?白夜……小貓妖在心頭重復了幾遍這個名字,又抬眸對上國師的眼,心瞬間涼了大半截——這個國師的目光是她熟悉的散漫冷淡,可是里頭不加掩飾的疏離卻令她感到格外疏離。 安安依稀明白過來了什么。 在她入睡之后,昊天塔中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是以他們三人才會被同時吸入這個幻景。而除了她以外,帝君同蒼刑都承襲了這兩個身份原本的記憶,而失去了過去自己的記憶……她心口驀地一沉。若是帝君同蒼刑都沒有了過去的記憶,那單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走出這個幻景,再走出昊天塔呢?她該怎么做呢?將他們拉到一堆和盤托出么? 可是,以這兩位仁兄目下的狀況,真的不會把她當瘋子么喵= =。 如是一番忖度,小貓妖變得極其焦躁,只覺逃出去的希望變得極其渺茫。方此時,那名細弱的五皇子卻朝著玄衣如墨的國師走了過去,當著田安安的面,毫不避諱地便是一番話:“國師,雨大人與我八字不合,成婚必定我克死她她克死我!之前托您去皇父跟前幫我探探口風來著,情況如何?” “……” 貓妖額角滑下冷汗兩顆,已經沒空震驚這一神一魔在她有生之年能相處得如斯和睦了。因為,她瞧見那位國師大人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好巧不巧地端立在距離她不足半步的位置。安安被這道深沉而直接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垂頭,往后退了兩步。 國師嘴角微勾,漫上寥寥一絲笑意,口里的話卻是對著五皇子說的。他淡道,“皇子不必擔心,關于你同大司空的婚事,陛下已收回成命了?!?/br> 聞聽此言,五皇子頓時長舒了一口氣,拿廣袖揩著額角的冷汗道,“可見哥哥們是有先見之明的,上吊這一招對皇父果然好使?!闭f著微微頓住,目光看向國師,帶著點疑惑地問道:“皇父此前的態度十分強硬,國師能扭轉圣心,想是費了不少功夫。不知國師……都對皇父說了些什么?” 內侍們恭恭敬敬地奉上了茶盞,田安安同那位國師一人一盅。她接過來也不喝,瞧見那豐神俊朗的國師大人薄唇微啟,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垂著黑眸語氣淡淡,“也沒什么。陛下替皇子與司空賜婚,無非是怕我族的棟梁之臣年歲大了愁嫁求娶……” “啪”一聲,小貓妖手上下力,掰斷了拿在兩指間的一根兒核桃酥,被“年歲大了”那幾個字震得差點兒噴出一口水。未幾,她別過頭捏了捏眉心,估摸著帝君此生能在年歲上嘲笑旁人的機會幾近于無,好不容易失了記憶能過個干癮,特喵的,她忍:)。 接著,國師清冷的黑眸不動聲色地從田安安臉上掃了過去,慢悠悠續道,“正好,我年紀也不小了,與司空將好湊個對?!?/br> 話音甫落,貓妖可以肯定,寢殿中的所有人,面上的表情都發生了一絲迷之變化。愛哭的小侍女面色一喜,礙于司空大人的面子,便竭力克制著自己不能高興得太明顯。殿中的一干內侍們面色一滯,心中紛紛惋惜國師這朵鮮花竟插.在了大司空那坨牛糞上。而將這種惋惜表現得最明顯,最淋漓盡致的,則是那位剛剛上吊未遂的皇子殿下。 五皇子囫圇驚悚了,拍案道:“什么?難道皇父強迫國師娶雨大人?” 國師搖頭,不咸不淡道,“是我請陛下賜婚的?!苯又畔虏璞D了下,復語氣平靜地補充:“二皇子幫著翻了翻海歷,說三日后便是黃道吉日,宜嫁娶。依照陛下的旨意,”他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敲了敲珊瑚桌,黑眸微抬,看向小貓妖那張驚得一陣白一陣紅的小臉,“我同司空,三日后大婚?!?/br> 待他說完,田安安腦子里轟的一聲便炸開了,“可是帝……”舌尖溜出一個字音后卻驀地僵住。依照綠衣的說法,這個雨無箏除了霸道好色之外,心思還頗有那么幾分深,她之前莽撞過一次已教人起疑,自然不能再莽撞二次。 是以,小貓妖平復了一下心緒,換上一副很淡定的語氣,只是視線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白夜,沉吟道,“國師,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你要娶我……你知道我是誰么?” 國師揚了揚眉,眉眼間勾描出一絲昂昂的興致來,道,“雨無箏?”唇角微微上揚,低沉清冷的嗓音含上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還是,鐵柱?” 安安眼底的火光噗噗兩下,熄滅得干干凈凈。她想他們果然很有緣分,即使是在這種境遇下也注定要結成夫妻,這或許是上天垂憐??墒?,他的眼神淡漠疏離,就連嘴角的笑容都那么遠,他好像真的成了白夜,不再記得她了。 小貓妖鼻子一酸,眼底涌上絲絲濕潤的淚意。他今后會想起她么?如果以后都想不起來了,她又該怎么辦呢? 腦子里一時涌上了太多念頭,壓得人幾乎要喘不過氣。她轉過臉,深吸一口氣又沉沉吐了出來,按捺下一切思緒道,“時辰也不早了,臣不打攪殿下休息了?!闭f完對掖雙手朝五皇子見了個禮,不再看國師,兀自躬身退出了寢殿。 海底不比陸上同天上,常年照不到陽光,寒氣與濕氣都要重些。田安安低著頭靜默不語地穿行在宮道之間,眉眼間極難得地正經,也極難得地心事重重。又走了兩步后長嘆一口氣,幽幽道,“綠衣,我平日同國師的關系很好么?” 小侍女聽了略微皺眉,搖搖頭,“大人曾有過一番豪言,說如花似玉的國師是您的心肝寶貝兒開心果,是您心中的明月光,畢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睡國師一次……國師聽了之后雷霆震怒,還發誓這輩子都不與您說一句話呢?!?/br> 貓妖步子不穩差點摔倒,被綠衣險險扶住了。她一寸一寸地扭過脖子,咽了口唾沫,巴巴地重復:“……最大的心愿,睡國師一次?” 綠衣頷首,“是啊。整個漆吳都知道,大人最喜歡國師了?!闭f著,小侍女面上浮起一個笑容,雀躍道,“這下可太好了。國師向陛下請婚之事雖是分離奇,但無論如何,等三日后洞房花燭,大人的畢生所愿總算要實現了呢!” 田安安回了個白眼,極是狐疑地道,“依照你的說法,國師應該很討厭雨無箏……呃,很討厭我才對,突然要娶我,太古怪了?!?/br> 單純的小侍女撓了撓腦門兒,附和說,“好像是這樣。不過這也沒關系啊,大人,有什么能比睡到國師更重要呢?” “……”安安無語地抱緊胖胖的自己。 老子睡他的次數多得像星星數不清,早就睡得不稀罕了好嗎喵(╯‵□′)╯︵┻━┻! *** 是夜,透過水面能看見一個十分模糊的月影,殘缺的,不夠完美,漆吳海底依稀能聽見鮫人細碎的低吟歌聲,壓抑而悅耳。 安安蜷在一塊巨大的貝殼里,忍住嗷嗚一口將自己的魚尾巴咬掉的沖動,甩著漂亮的白色鮫尾默默望天,腦子里則思索著,即將于三日后舉行的,自己和失了憶的帝君他老人家的婚事。 說來,她被困入昊天塔也不知多久了,或許在現世之中,早已誤了她與他成婚的日子。天族對婚期的選擇向來苛刻得變態,變態得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得令人發指,誤了二月十五那一天,再往后推,也許就是幾百年后的事了。這么一想,在幻景中同封霄成一次婚,哪怕他不曉得她是田安安,哪怕他連自己是上古龍族的尊神都不記得了,那也算是圓滿了些許遺憾吧? 可……貓妖咬了咬小手指,又糾結起來。 若對方真的不是帝君,而只是恰巧與帝君長得很像,目光很像,連說話習慣都很像的白夜呢? 正渾渾噩噩地冥思苦想著,忽然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遠處漸漸靠近,安安愣住,將鮫尾化回人腿起身察看,“什么人?” 遠遠的海浪波紋中映出一個身量修長的人影,玄衣青年信步而來,視線觸及她時沒有半分詫異,一副意料之中的泰然姿態。小貓妖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有點倒霉,賞個月都能偶遇這個半吊子未婚夫國師。 暗罵了幾句后,她面上浮起一絲客客氣氣的表情,招招小手,堆著笑臉很自若地打招呼,“國師好?!?/br> 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沒搭理她,撩了袍子徑自坐在了她方才躺的貝殼椅上,然后才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隨意道,“深夜聽墻角,雨大人興致不錯?!?/br> 在起初的時候,田安安還能維持著鎮定的姿態同他打太極,然而等國師這句話落地,安安卻整個人目瞪貓呆,話語出口再不復之前的從容,結巴道:“聽、聽什么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