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她的目光圍著大廳打了個圈,最后回到這家子人身上。 此刻的陳晚,安靜得像個木偶,而陳朝陽剛才的話,就是牽動神經中樞的導火線。 點火,爆炸。 木偶活了。 陳晚對章麗萍說:“我不會怪亭亭,還有媽,請你以后不要總在別人面前說我是宋明謙的女朋友?!?/br> 頓了頓,她聲音更加平靜:“我的男朋友是一名警察?!?/br>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個雷在爆炸,但陳晚的心無比安定。 她沒想到是在這樣一種場面下讓陳家知道霍星的存在。用最簡單的方式交流,果然舒服自在。 章麗萍走過來想握她的手,“晚晚你在說什么?” “我和宋明謙鬧翻了,你們最好有個心理準備?!?/br> “他不可能和你鬧翻,頂多是生氣,晚晚你別任性,到份上就行了?!标悇艊舱玖似饋?,和章麗萍一前一后把她圍在中間。 陳晚眼眸清亮,就這么望著章麗萍,坦蕩,堅定,無所畏懼。 章麗萍兩腮滑動,她試圖找出破綻,但徒勞無功,女人和女人之間,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你交的男朋友我不同意。什么都不了解,我不會同意?!闭蔓惼嫉穆曇艉退谋砬橐粯佑?。 陳晚沒說話,拿起包就走。她的腳步很輕快,沒有任何情緒的拖延。 章麗萍怒不可忍,終于放聲呵斥:“你自己掂量清楚,得罪宋明謙你也不會好過!” 陳晚彎腰穿鞋,高跟鞋一上腳,人都拔高了幾分,她像踩在云端的人,頭頂一片艷陽,光芒四射,神明附身。 最后一眼,章麗萍憤怒的臉,陳勁國懵了的神情,陳亭亭的不知所措,還有陳朝陽,對她豎起大拇指。 陳晚拉開門,晚風撲面,混著翠竹的清香,如此真實。 ** 從陳家出來她回了公寓。 隨便處理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然后倒在床上。 她太累了,腦子壓了太多東西,宋明謙,陳家人,還有那個不接電話的霍星。 一想起,腦袋就更疼了。 陳晚想著睡一小會兒再給霍星打電話。 等她醒來,是第二天七點半。 陳晚撥通號碼。 “你在哪?” 霍星好似一夜未眠,聲音低?。骸皺C場?!?/br> 陳晚立馬翻身下床,“我現在過來?!?/br> 霍星說:“不用了,要登機了,趕不上?!?/br> 陳晚刷牙的動作停住,一嘴的白沫泡子。她吞了兩口水吐掉,綠茶香纏滿唇齒。 她問:“你還會來嗎?” 等待的間隙,心跳如雷,等待宣判。 沒等霍星回答,陳晚說:“沒關系,你不來,我就來找你?!?/br> 隔著電話,她可以聽到那道呼吸加重了,這微小的察覺,讓她心情坦然許多。 陳晚握著手機,靠著洗漱臺,一字一句口齒清晰:“霍星你記住,我對你從沒隱瞞過什么?!?/br> 我在上海沒有男朋友。 我對你勇敢的追求。 我身體的臣服和誠實。 我對你的崇拜。 都是一干二凈的。 陳晚轉過身,看著墻面上的鏡子里,女人的臉像晨霧里的荷花。 “霍星,一路平安?!?/br> 她不需要回應,因為愛情對于女人來說,很多時候都是孤芳自賞。 自我堅定,比任何人的承諾都有效。 陳晚向學校請了半天假,額頭上的傷口好像更明顯了,淤血散開要個幾天,她試著把頭發撥下來,但還是擋不住。 上海連著一周晴朗天氣,陳晚把窗簾拉上,屋內一下子入了夜。 回籠覺前,她把手機調成靜音,然后埋在被窩里呼嚕大睡。 ** 某賓館門口。 卓煒好不容易攔了輛出租車,“大城市就是麻煩,等個車的時間走都走到了。師傅,去機場?!?/br> 車子剛起步,半個彎還沒來得及轉—— “停車?!?/br> 卓煒轉頭問:“落東西了?” 霍星毫不猶豫地推開車門,“對?!?/br> “什么沒拿?”卓煒隔著車窗問。 霍星腳步飛快沒回他。 卓煒急急喊道:“賓館在后頭呢!” 人已經消匿在車流中。 一切好像特別順利,霍星剛過馬路就碰到一輛剛下客的出租車,他坐了上去。 “請問去哪?” 霍星說的是陳晚的公寓地址。 ** 敲門聲響的時候,陳晚正在做一個夢,她拿著水桶頭朝天,張嘴樂不可支,因為天上在掉錢。 所以夢被打斷后,她的心情極為暴躁。 赤著腳去開門,眉間有戾氣,只等看清來人就爆發。 陳晚轉動門把,電子鎖清脆“滴”了聲—— 宋明謙站在門口,手里提了個塑料袋,他還穿著昨晚出席頒獎典禮的那身黑色正裝。 陳晚目光往下,看清袋里的東西,是消腫藥膏。 作者有話要說: 要干架了?;絷犻L贏請按1,宋總裁的迷妹們請按2 另外,為什么別人掉的是頭發,我他媽的掉眉毛??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一扇門,兩個人面對面。 宋明謙低著頭,聲音像是被晨露打濕,一個字一個字摳著說:“連門都不讓我進了?” 他眼底不知是熬夜熬紅的,還是別的原因。 陳晚側身,“進來吧?!?/br> 陳晚給他倒了杯水,然后也坐在沙發上。桌上放著他帶來的藥,長長短短兩三盒。 宋明謙看了眼她額頭,說:“對不起?!?/br> “沒關系?!?/br> 又是一陣沉默。 宋明謙先開口,問她:“什么時候的事?” 陳晚很平靜,“在云南?!?/br> 他們之間的默契太嚇人,不用挑明,就知道該如何應答。 如果拋棄那些外在因素,比如他的權勢金錢,比如從年少到如今無數次的表白,比如她在現實和感情里權衡掙扎,陳晚的一顆玲瓏心,大部分是用來對付宋明謙的。 仗勢欺人這個詞,就像她對他。 他給,她就要,唯獨守住感情的底線,這是她最大的籌碼。 現在剖心挖肺坦然面對,陳晚發現自己并沒有完全釋然—— 有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愧疚,有年少朋友間的難過。 宋明謙端起水杯一飲而盡,問她:“家里有煙嗎?” 陳晚點頭,“有?!?/br> 她從矮柜里拿出一包遞過去。 十塊一包的金白沙。 接過的時候,宋明謙的手指顫了一下。 “你的?” 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