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銀毛青年拍桌站起,指著她,“臭丫頭別仗勢??!” 陳亭亭沖他嚷:“我才不道歉!你們這群混混!敗類!渣子!” 桌翻凳倒,稀里嘩啦巨響,銀毛跳了過來,“cao.你媽!” 陳晚擋住陳亭亭,眼見拳頭就要砸在她身上?;粜钦驹陂T口角落,像頭狼,暗機伺動,他飆步過來,速度太快,連風都生了勁。 銀毛的拳頭被捉住,一反手就被扭到了身后,疼的他哇啦哇啦亂叫?!坝袔褪?,cao?!?/br> 霍星稍用力一推,人就踉蹌著往前栽了兩步。 陳晚轉頭怒斥:“亭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休想我道歉?!?/br> “你把人打傷了,我在給你解決問題?!标愅韷合缕?,忍著說。 “早知道你是這種解決法,我才不會打電話給你,一點用都沒有!” 陳亭亭情緒激動,聲音比她更大。 “報警就報警!有什么了不起,報啊,你們不報我自己報!” 說著就拿出手機亂按。 陳晚一把打翻她的手機,掉到地上,屏幕裂了。 陳亭亭氣瘋了,想到中午那頓飯,本以為陳晚一走,宋明謙就會和她聊天,獨處的機會終于實現,她鼓起勇氣盛了一碗菌子湯,可宋明謙從頭到尾都沒碰過,原以為他不愛喝,但飯局尾聲,他竟然自己盛了一碗。 宋明謙吃飯的模樣太好看。陳亭亭低頭看到一口未動的湯,自尊心被砍成重傷。 一想起,心頭又多了幾道裂痕,交織在一起不堪重負,破成巨大傷口,血氣沖腦。 陳亭亭咬緊牙,對陳晚疾聲厲色,“你憑什么替我做主,你有什么資格,你這個死賴白賴的養女!” 話一出口,世界沉默,就連震天的音樂都自動屏蔽。 陳晚一語不發,臉色在白熾燈下顯得蒼白。 陳亭亭心虛了,但她不想服軟,繼續硬扛。 銀毛青年暗罵:“靠啊,小丫頭片子真不是個東西?!?/br> 聲音不大,離他最近的霍星剛好聽見。他眸色沉下去,下巴緊繃,對銀毛低聲說:“你過來?!?/br> 陳亭亭不堪承受陳晚的目光,這種眼神太難形容了,過于平靜,像是九霄天外的清暉,看得見,卻不真實。 陳晚終于說話。 “如果你覺得我處理不當,好,我可以走?!?/br> 陳亭亭猛地看向她。 “我現在給爸媽打電話,讓他們過來?!?/br> 陳亭亭嘴巴張動,咬牙說:“你威脅我?!?/br> 陳晚依舊平淡,“你說是,那就是?!?/br> 說完,她真的轉身。 “等一下!”陳亭亭追上去,“姐,你別告訴爸媽,我,我聽你的?!?/br> 陳晚停住,背對著她沒回頭。 剛才出去的銀毛正好進來,聳拉著腦袋,氣勢滅了大半。 陳亭亭百般不愿:“喂。對不起?!?/br> 銀毛氣洶洶地看她一眼,“嗯”了一聲,也是萬分不樂意。 酒吧工作人員立刻跳出來打圓場,“這就對了,皆大歡喜么不是,這位jiejie你看——” 陳晚點頭,看向銀毛:“我說過的話算數,檢查出來有問題再找我?!?/br> 走的時候,銀毛在門口停住,對陳亭亭說:“今天要不是你姐和你姐夫,我就讓你死在這。走!” 這一天,有個歡喜的開始,卻得了個潦草的收尾。 陳晚的忍勁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即便如此,血氣還是不斷翻涌。 綠燈時前面的車熄火好幾次才慢吞吞地開動,陳晚不停地按喇叭,焦躁至極。 霍星看在眼里,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擰開一瓶水遞過去, 陳晚看著他的手,心靜了些。 陳亭亭在后座,把車窗全部滑下,風呼哧往里灌,吹得人神臺清明。 陳晚方向盤猛地一打,停在路邊。 “你為什么去酒吧?” “想去就去?!?/br> “那為什么打人?” “想打就打?!?/br> 陳亭亭不知天高地厚的態度徹底惹怒了陳晚。陳晚雙手往方向盤上用力一拍,“陳亭亭!” 陳亭亭被唬住了,她從沒有見過陳晚生氣的樣子。 陳晚強壓怒火,“你要真有種,打我電話干什么!” 陳亭亭不敢吭聲了,咬緊牙關,無聲流淚。陳晚一轉頭,看到她哭,心就軟了。 于是,話全憋了回去,悶在心里變成一聲嘆息。 “今晚的事,我不會告訴爸媽,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不會來,我說話算話,你最好不要試?!?/br> 陳亭亭終于放聲大哭。 她先把陳亭亭送回家,車從門口過,自己沒有進屋。 少女低著頭,腳步沉重,月光把身影拉長,一步步走向亮燈處。 確定人回了家,陳晚才轉動方向盤。 駛入大路,光影忽明忽暗,在臉上一折而過。 她打破沉默,對霍星說:“讓你看笑話了?!?/br> 霍星側目,“她就是你meimei?” 陳晚說:“是啊,下期就高三了?!?/br> 霍星:“看著不像?!?/br> “不像什么?” “不像高中生?!被粜侵噶酥改X子。 陳晚單手開車,車窗滑下半邊過風,揉著眉心說:“以前小打小鬧也有,但這一次我真的沒想到,她竟然去酒吧動手打人,她才十七歲?!?/br> “我抓過最小的殺人犯,是十五歲?!被粜瞧届o道。 陳晚猛踩剎車,眉目深皺。 “我說得難聽點,就是欠收拾?!焙蟀刖浠粜菦]說出來,把事攤給陳晚,就是欠收拾。 陳晚笑了笑,想到又問:“中間你和那個小青年一塊出去了,你跟他說什么了?” 霍星正低頭點煙,霓虹的余光投向他的臉,亦真,亦幻。 煙霧團團,飄出車窗?!案f,拳頭長點眼,別碰老子女人?!?/br> 這一晚上,吃了苦藥,又被他喂了蜜糖。 甘苦融合,陳晚細細品嘗,還是甘甜比較多。 兩個人饑腸轆轆,隨處找了家夜宵店填肚子。陳晚說:“晚上你睡我家去?!?/br> 霍星抬起頭,眸色深漆。 陳晚沖他眨眼睛,“我在上班的附近租了套房子,平時就我一個人?!?/br> 霍星問:“你呢?” “我晚上得回家?!?/br> 失望兩個字寫在了男人臉上。 幾秒之后,她噗嗤一笑。 霍星無語:“玩我?” 陳晚挑高眉毛,伸出剛吃過雞腿的食指,越過桌子,在他下巴上輕輕一劃。 霍星靜靜望她,不明情緒,陳晚被他盯得有點犯怵,正準備解釋,霍星卻突然笑了。 像是一夜春風來,晚花徐徐開,陳晚在這個笑容里,著了迷。 他聲音淡:“好啊,那你來玩我啊?!?/br> ** 零點的時候,他們才回到家。 這套小公寓,是陳晚回國前就租好的,學校有宿舍,但她不喜歡和人同住,除了寒暑假,她幾乎都住在這里。 多了一個高大的男人,房子小的缺點就暴露出來了。陳晚倒了杯溫水,霍星伸出手,她剛握上,就被用力拉進了懷里。 香薰燈催生情.欲,霍星抵著她的頭發,低聲說:“你想怎么玩?嗯?” 陳晚戳著他的肩膀,“吊打?!?/br> 霍星輕笑,“你還有這嗜好?” 陳晚說:“我還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br> 半真半假,半笑半正經。 霍星問:“就像今晚那樣的?” 陳晚趴在他的懷里,安靜的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