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琳小心翼翼觀察陳晚的表情。

    看不出來。

    陳晚靜默幾秒，深吸氣，眼神冷了幾度?！拔覇柲?，今天這頓飯，霍星知不知情？”

    趙琳故意：“他早就知道?！?/br>
    陳晚問：“他愿意來吃飯，代表什么？”

    趙琳說不出。

    陳晚笑：“你覺得他喜歡你？”

    趙琳抿唇：“他會喜歡我的?！?/br>
    陳晚還是笑：“你覺得，我和你，他會喜歡誰？”

    趙琳篤定：“男人最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過日子的女人?！?/br>
    陳晚點頭：“有道理?！?/br>
    趙琳無語。

    陳晚重新看向她，輕聲“喂”了一句。

    “我告訴你他會選誰?！彼苏局?，挺腰，蓄勢待發?！盎粜且欢ú粫x你?！?/br>
    趙琳咬唇，窩火極了，“你又知道！”

    陳晚挑眉毛，“那就比比看?！?/br>
    趙琳覺得，這場問答像是一個圈套，最后收網，自己成了甕中鱉，陳晚惜字如金，她問她答被耍的團團轉。

    兩個女人的戰爭，總有一個越戰就越勇。趙琳用最后的殺手锏，告訴陳晚：“霍警官的情況你可能不了解吧，他家里條件并不好?！?/br>
    陳晚抬眼看她。

    趙琳恢復了底氣，繼續說：“霍隊長是我們所里的培養對象，他只差一個機遇，就能往上升調，我爸爸可以幫助他，他的生活會得到很大的改善?！?/br>
    趙琳把心底話都掏空了，敞亮在對手面前。這是她得天獨厚的優勢，男人要安定，要結婚，一定會選擇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女人，尤其事業。

    陳晚只是淡淡的一句，“你知道你這個樣子像什么嗎？”

    趙琳警鈴大作。

    “跳梁小丑?！?/br>
    趙琳的情緒已經不能用生氣來形容，簡直是蒙受了巨大的羞辱，她用力撞開陳晚，不想再跟這個妖女多待一秒。

    錯身而過的瞬間，陳晚一把拉住趙琳的手腕。

    趙琳：“你干嘛！”

    陳晚仗著身高優勢，把她按在墻壁上，左右手撐著墻，趙琳困在中間。

    “我警告你?！标愅硌凵駧У?，舌頭含刃，“再打霍星的主意，我弄死你?！?/br>
    陳晚氣勢懾人，好像下一秒，真會抽出一把長刀。

    趙琳臉白了，“這是法治社會，你想干嘛，你別想亂來！”

    陳晚松開她，“不信你試試?！?/br>
    趙琳罵了一句：“神經??！”然后飛快地逃了出去。

    安靜了。

    只有水龍頭沒擰緊滴下來的水聲。

    陳晚走過去把龍頭擰好，抬頭看著墻面上的巨大鏡子，一張臉，硝煙未平。

    **

    重新回去，桌子上多了一盅燕窩。宋明謙目光緊隨她，“怎么去那么久？”

    陳晚落座，別他一眼，“上個洗手間你也問?！?/br>
    宋明謙笑，不語。

    陳晚覺得自己語氣有點過，緩了緩，指著燕窩，“這是給我的？”

    宋明謙抬下巴，“補補，你臉色不好?！?/br>
    陳晚低頭攪動勺子，燕窩透亮，點了幾顆枸杞，賣相確實好，但食之無味。

    也不知另一個包廂里，他有沒有吃好。

    宋明謙下午還要去工地視察，想讓陳晚一起。陳晚一聽就搖頭，“就你出行那陣仗，和甄嬛回宮一樣，伺候的太監宮女多，就別算我了?！?/br>
    宋明謙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問了句：“甄嬛是誰？”

    陳晚懶得解釋，換了個通俗的說法：“慈禧?！?/br>
    宋明謙笑了，不勉強，“我晚上回上海，你別來送了，夜涼?！?/br>
    陳晚說：“我本來就沒打算送你?！?/br>
    宋明謙還是笑，他們兩人并肩站著，陳晚頭上一沉，宋明謙的手摸了上來。一下，兩下，動作意味不明。

    陳晚剛想躲。

    “揚天的李總我搞定了，讓你爸媽放心?！?/br>
    宋明謙的聲音像是一道魔音，穿透耳膜。

    他的手還在她頭發上，輕輕地揉。

    陳晚沒再躲。

    **

    宋明謙的辦事效率高到出奇。昨天跟他說的事，今天就處理妥當。陳晚感嘆之余，又覺得有些心酸。她時間掐的非常準，家里的電話緊接而來。

    “媽?！?/br>
    “小晚呀，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br>
    “上次媽跟你說的招標案，結果下來了，爸爸的公司中標了?！?/br>
    電話那頭語氣跳躍，藏不住的高興。

    陳晚淡淡的，“那就好?！?/br>
    “我就說，明謙的話就是頂用，對了，你回來后哪都別去，先請人到家里吃飯。幫了這么大的忙，不表示一下說不過去?！?/br>
    陳晚說：“你們請吧。我這邊的工作還要幾天?！?/br>
    那頭聲音揚高，“那怎么行，你不在，他不會來的。這事就這么定了，你跟他說?！?/br>
    陳晚閉眼，再睜開，“媽?！?/br>
    “怎么了？”

    陳晚張了張嘴，最后把話咽下，“沒事我掛了?！?/br>
    “你記著這事啊，別耽誤?！?/br>
    陳母又是一大串的囑咐，中心思想都是請宋明謙吃飯。陳晚把手機隔遠了點，直到里頭：“喂——喂？你有沒有在聽?！?/br>
    才把手機拿回耳邊，敷衍了幾句掛斷。

    午后陽光正濃，每一個角落都光明亮堂。陳晚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走了。

    回宋明謙留的酒店？不回。

    回自己訂的小賓館？早就退房了。

    陳晚想起昨夜，霍星為了等她回家，留的那盞燈。

    她沒有猶豫，拿出手機打霍星的電話。

    很快接聽。

    “嗯？”他沒有說喂，也沒有叫名字，像是從鼻間呼出的氣，有點熱，有點軟。

    陳晚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你在哪呢？”

    **

    霍星吃了一頓不愉快的飯。除了在心里把卓煒祖宗罵個遍，他準備下午去訓練場，把卓煒當場了結。

    趙琳事先打過招呼，所以趙父趙母早有心理準備，看到霍星本人后，更是贊不絕口。

    臨走的時候，趙父對趙琳說，這個年輕人，沉穩厚道，能成大事。

    趙琳就知道，自己眼光好。

    秦所長叫住他，“小霍，你要回去上班吧？”

    霍星點頭。

    “那好啊，趙琳也回所里，你把她帶回去?！?/br>
    其實趙家是開車來的，趙母沒說什么，趙父先開口，“正好我有事，不順路，那就麻煩你了?！?/br>
    過了兩秒，霍星說：“不麻煩?！?/br>
    人都散場。只留他和趙琳。

    霍星看她一眼，拿出根煙，點燃吸了一口，說：“走吧?！?/br>
    趙琳坐在他摩托車后面，心里那點歡喜無限擴大。

    “霍隊長?！?/br>
    “什么事？”

    風在吹，一縷一縷，吹動頭發。

    趙琳勇敢地說：“我喜歡你?！?/br>
    話說完，手機響?；粜且豢?，陳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