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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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爺,你便這般兩手空空的進去?” 周寒微笑,抬抬衣袖: “這位鄒尚書為人清高,除了愛斷案,便是愛書法了。這里有一卷褚遂良真跡,我也不敢直接送到鄒尚書面前,看看到時候請人轉遞吧?!?/br> 進府前他小心整束了衣衫,請人傳了話,得了消息便跟著管家,徑直到了鄒靜書房。 鄒靜正伏案運筆疾書,聽到來人并不抬頭。周寒只在門口恭敬站著,許久鄒靜才放下筆,抬頭看他一眼: “周寒是吧?” 周寒行個禮才回話: “學生見過鄒大人?!?/br> 鄒靜站起身走近,上下打量他一遍,忽然問道: “張其之說,當年我那卷斷案集是你為我校正的?” 周寒又行一禮: “不敢稱校正。有幸讀大人的著述,自覺受益匪淺?!?/br> 鄒靜又上下打量他: “我知道張其之頗欣賞你,視你為門下第一得意弟子。但我卻是不信,你能一夜之間將半尺高的斷案集校正一遍?” 周寒抬頭看看鄒靜,張口開始背誦一段文章。統共背了約一刻鐘有余,中間只做一次停頓,背完之后,神色不卑不亢的又行個禮: “學生失禮了?!?/br> 他背誦的內容,正是鄒靜所著斷案集中的一段文字。 鄒靜聽完,卻哈哈笑開: “哈哈哈!果然如張其之所說,你這小子傲的很。不過有這般過目不忘的本事,傲一些倒也無妨。我鄒靜不是嫉賢妒能的人,剛才不是故意難為你,只是試探試探你是否真如張其之所說那般天上有地下無罷了?!?/br> 他走到書桌后坐下,和和氣氣的指指一旁的椅子: “坐吧。你從進門行了四個禮了,我若不讓你坐,倒顯得我這個年長的沒有禮數了?!?/br> 周寒道了謝,走到椅子上坐下: “學生這次來求見大人,想必陳大人已將意思代為轉達。自岳父被軟禁,內子憂思成疾;又聽聞陳夫人病倒,更是日日以淚洗面。學生不敢求大人網開一面,只求能見他們一面,成全內子一片孝心?!?/br> 鄒靜轉身對著他: “你的事張其之已寫信告訴我。我已回信告訴他,讓你直接來見我即可。不想你卻又通過陳頌求見,想必是沒有收到他的信吧?!?/br> 周寒點頭: “張先生人在山西。近來因災民流離,西北不太平,恐怕路上書信不暢通也是有可能的?!?/br> “大概是吧?!编u靜嘆一聲,“陳侍郎之事,我也是奉皇命行事,不得已而為之。你是張其之的學生,既然有一面之緣,也算是我半個學生,這個忙我不會不幫的。見面的事,我已經讓他們安排下去了。待會出去,張管家會帶你去見刑部的一位宋指揮,讓他安排就是了?!?/br> 周寒立刻起身行禮道謝: “學生感激不盡?!?/br> 鄒靜擺手微笑: “長江后浪推前浪,雛鳳清于老鳳聲,今日我還敢當你喊我一聲老師,恐怕來日你就是天子門生了。朝廷的將來,只怕還要靠你們這些出類拔萃的年輕人?!?/br> 陳方駕著馬車一直在鄒府附近等了許久,才見周寒隨鄒府中一位中年人出來府門,周寒只從袖中拿出一卷書冊,遞給那位中年人,然后便行禮告辭。他等那中年人進了尚書府才急忙迎上前去問道: “姑爺,怎么樣了?” 周寒顧不上說話,匆匆忙忙上了馬車才道: “快回別院準備準備。事已成了。今晚天黑之后,從后門找宋指揮,讓他帶我們進陳府探望陳侍郎他們?!?/br> ☆、第29章 夜訪陳侍郎 方青梅早與長壽將要帶的東西提前準備好了。周寒心細,問了一遍準備的東西,又請宋大夫來,商議之后添了些補藥進去: “這些入口的東西多帶些,還是自己帶的放心。其他穿的用的,將來托人帶進去也無妨?!?/br> 日頭未落,周寒便吩咐周管家將晚飯提前,方青梅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 “我吃不下?!?/br> 周寒嘆道: “這一個多月你比從前瘦的太多了,這樣叫陳侍郎他們看到怎么放心?” 方青梅摸摸自己的臉,笑道: “原來我是瘦的???那天照鏡子我還想,怎么圓臉變成長臉了。如果爹娘他們問起來,我就告訴他們,北方的饅頭是圓的,吃多了所以臉圓;南方的米都是長粒的,所以我的臉又變成長的了?!?/br> 周寒笑著摸摸自己的臉: “那我從小吃米,臉一定是長的了?!?/br> 方青梅仔細盯著他看了會兒,一本正經摸著下巴: “你應該是從小愛嗑瓜子吧?我看你是瓜子臉?!?/br> 周寒笑著,索性也擱了筷子。他知道方青梅心中不安,便坐在偏廳邊等著天黑邊和她聊天,正好也借著閑聊消磨掉她心中的焦慮: “香積寺的菩薩果真格外靈驗。我們剛拜了菩薩,事情就有了進展?!?/br> 方青梅認真道: “事情的進展是你連日奔波才掙來的,怎么能算到菩薩的功勞簿上?菩薩如果真的靈驗,爹娘就不會遭受這種無妄之災了?!?/br> 周寒聽了她這話,問道: “你不信菩薩?” 方青梅默了默,道: “我……白天不怎么信。晚上信?!?/br> “……” “晚上很黑,我怕黑,所以……常常默念菩薩保佑?!?/br> 周寒忍不住輕笑: “人家說臨時抱佛腳,你這才是真正的臨時抱佛腳。那你白天怎么又不信呢?” “小時候住玉門關,爹常常出門,我一個人和奶娘在家。奶娘晚上睡得早,我經常睡不著,所以總是害怕?!狈角嗝贩诺土寺曇?,似乎覺得承認自己怕黑有些不好意思,“后來我跟爹說,他告訴我,這世上是沒有鬼神的。所謂鬼神,都是人編造出來嚇唬自己的,都是假的騙人的。爹不信,所以我也不信了?!?/br> “我不信鬼神,也不信命。爹還說過,人的際遇都是自己努力掙來的,信命有什么用?”方青梅又說道,這次口氣中多了些憤憤不平,“剛來京城那陣子,母親帶我出去串門。有個什么官家的小姐,背地里玩的時候,說我像假小子,還說我命硬,克父母,剛出生克死了母親,長大又克死父親,所以才落得無父無母的下場??墒俏也挪恍潘f得這一套!我哪有那么壞,為什么要害自己爹和娘?當時真是把我氣壞了?!?/br> 周寒聽得一陣沉默,心里無可避免的疼了一下。他這會只恨自己不能回到從前,若是有那本事,當即便要回到那時候,好好的為小時候的方青梅出一頓氣。 一直聽方青梅說陳家對她很好,沒想到她還有這樣被人欺負的經歷。仔細想想,方青梅這樣的身世,無父無母,寄人籬下,又在京城這種人多口雜、捧高踩低的地方,小時候怎么可能不被人指點欺負? 兩人說著說著,天色漸漸黑了。周管家來回馬車收拾好了,兩人便從別院出發,一路向陳府去。周寒上了馬車,心中還想著方青梅說得小時候的事,馬車隆隆走著,他忍不住又問: “那件事后來呢,陳家有沒有為你出頭?” “你說那小姐說我克父母那事嗎?”方青梅起先沒反應過來,問清楚之后,隨即得意道,“后來就沒人敢了。那小姐敢那樣污蔑我,我一氣之下動了手,把她打哭了,還拿墨涂了她一臉。從那以后,他們就再也不敢當面說我壞話了。背地里我就不知道了,大概還會說吧。不過反正我聽不到,就隨便他們了?!?/br> “……” “當時我打了人,本以為母親一定會罰我?!狈角嗝芬粫r沉浸在幼時的回憶中,“從前在玉門關我打了人爹還罰我跪著背三字經,可是母親卻一個字也沒有責罵我,向我把事情問清楚之后,說這不是我的錯,是那個小姐不懂事?!?/br> “陳夫人十分明事理?!敝芎遄弥~句,微笑著又道,“方姑娘你,也神勇的很?!?/br> 方青梅點點頭: “周公子你不必諷刺我,我確實是很神勇。母親也是個好人。那時候剛到陳府,我總覺得叫她娘有些張不開口,不過從那件事以后,我就真心把她當做自己的娘了?!?/br> 話說到這里,便帶了幾分傷感。周寒撩起車簾看看外頭,輕聲對方青梅道: “離陳府不遠了。待會見到了陳夫人,千萬不要太傷感。她的病情,宋大夫尚未讓她自己知道?!?/br> 方青梅頓時紅了眼圈: “……我知道了?!?/br> 等到了陳府后門,天已經黑透。 馬車遠遠停在胡同口,門口有守衛的士兵。陳方先下了馬車去找宋指揮,稍后便見宋指揮也到了胡同口,低聲與周寒道: “人不宜多。只請周公子與夫人進去吧?!?/br> 一旁陳方笑著往他手中塞了一張銀票: “辛苦大人,這個請大人吃酒的。我從小跟著陳大人服侍,大人待我情深義重,還請大人行個方便,讓我也見見陳大人?!?/br> 宋指揮遲疑一下,點點頭: “好吧。幾位跟我來?!?/br> 三人跟著到了門口,宋指揮朝守衛點點頭,只說了一句: “這是來為陳夫人看病的大夫?!?/br> 一行人便進了陳府后院。 進去一個小院,仍有士兵守衛。繞過一條小路,又是一個青磚小院,前頭是佛堂,后頭幾間簡陋屋子,正是往日陳家下人住的地方。宋指揮停住腳步,支開兩個守在房前的士兵,低聲對周寒道: “周公子,你們進去吧。半個時辰之后我再來送你們出去?!?/br> 周寒道了謝,與方青梅和陳方沿著磚石小路到了門前。方青梅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周寒看她一眼,借著月光看到她眼中盈淚,輕嘆一聲,掏出帕子遞給她,然后稍一遲疑,便拉住方青梅手腕,走到房前,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卻是陳稟,看到三人一時又驚又喜。陳方按捺不住先跑了上前一把拉住陳稟的手: “老爺!” 方青梅也跟著喊了一聲“父親”。 喊了一聲,兩人眼中淚水一齊滾落出來。 “青梅,陳方,你們兩個哭什么,沒事,我在這里很好,很好,并沒有受什么委屈?!标惙A扶著兩人的雙手微微顫抖,身上布衣舊袍,比起三個月前清瘦不少,只是神情還算鎮定,打開房門拉兩人進門,又看了看走在最后的周寒,說道: “快進來說話吧?!?/br> 房中只有簡單的桌椅條凳,一盞燭光顫顫巍巍,擱在中間一張陳舊八仙桌上。周寒進了門目不斜視,先整束衣衫,向陳稟面前一跪,恭恭敬敬磕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