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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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傷好像并未痊愈,走路依稀能看出腿腳不大便當。 竹蔭下有石桌石凳,小海早殷勤的奉上茶來,想到兩位主子一個舊傷未愈,一個風寒剛好,還特意在石凳上鋪了軟墊。 方青梅示意小鳳將書放到桌上,小海已經麻利的托過茶碗,附帶一個大大的笑臉: “少夫人,喝茶!” 方青梅便推辭: “大夫說茶和湯藥犯忌——”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這不是普通的茶!”小海殷勤掀開茶碗,“你看,是少爺昨日專門讓人配的當歸百合茶!能安神益氣!你大病初愈,喝這個是最好的!” “……” 小海這越俎代庖的熱情表白,簡直比六月天還要火熱,搞得方青梅和周寒一時都有些尷尬,連小鳳都有些看不下去,清清嗓子笑道: “我正不知道這幾天給少夫人喝什么茶好呢,你這茶來的正好。小海,你陪我去取些這茶吧,我好帶回去泡給少夫人?!?/br> 說完便不由分說,扯著小海往院子外頭去。 余下周寒和方青梅,都松了口氣。 方青梅捧著茶,慢慢在石凳上坐下。周寒也扶著桌沿緩緩坐下。 方青梅看他一眼,微笑道: “二少爺的傷還沒大好呢?” 周寒提起茶壺給自己也倒了一碗茶,不緊不慢說道: “那天打的不過皮rou傷,早就好了。只是左腿膝蓋上的舊傷,還未曾痊愈?!?/br> 方青梅猛然想起那日早上她溜出周家別院,在早點攤子上聽來的閑話——周家少爺年前出了什么事,把腿給摔瘸了。 前幾日何氏來探望她,好似也提過他腿受傷的事。這二次她都心煩意亂,這事也并沒有認真往心里去。 看她神色,周寒垂眸: “我的腿瘸了這件事,方姑娘不知道吧?” “這個……不曾聽說過?!?/br> 周寒喝著茶,口氣平淡,仿佛在說別人的事: “去年入冬,揚州奇冷,十一月下了場大雪。我騎馬外出,不慎墜下馬來,將左腿給摔斷了。至今走路仍不利索??峙乱院?也不能好好的走路了?!?/br> 方青梅詫異。 周家在提親的時候,確實不曾說過這事。 周寒放下茶杯,又慢慢說道: “當時小海正好出門辦事。我摔在路邊不能動彈,正好醉春樓的令晚秋姑娘路過,把我救了起來。我與令姑娘,就是那時候認識的?!?/br> 原來是“美女救英雄”的戲碼,太老套了吧?方青梅心里想道,看來是因為救命之恩,兩個人認識了,又生出了情誼。只可惜即便令晚秋對周寒有救命之恩,周家卻看重門第,不愿意結納令晚秋進門。 想到這里,她反而對周寒有些佩服起來:這個人也算是不拘世俗,重情重義了。 周寒又輕聲道: “總之這樁樁件件的事,我大哥固然是為了我好,但將這許多事瞞著方姑娘和陳家。終歸這婚事,是對不住你了?!?/br> 方青梅笑笑,從袖里掏出一張疊好的紙,放到周寒面前: “二公子,這件事我想好了。緣分天定,強求沒什么意思。與其兩人心有戚戚,倒不如各自海闊天空。這個你收著吧,什么時候你覺得合適,我也愿意同你一起向周老爺夫人說明,勸說他們接受令姑娘?!?/br> 周寒拿起那一紙字書,看到頭三個字,就愣住了。 和離書。 ☆、第9章 周漸梅低頭 “夫妻之緣,蓋伉儷情深,恩深義重。凡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夫婦。既二心不同,難歸一意,累及諸親,何如一別,各還本道。愿周寒公子相離之后,巧娶窈窕,選聘佳人,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京城人氏方青梅,有夫揚州周寒字漸梅,情愿立此和離之書,任其改婚,永無爭執。方青梅,于時某年某月某日?!?/br> 方青梅丟下一紙和離書,說完話便輕飄飄離開了。 周寒卻守著一紙和離書,恍惚了一整天。 直到第二天周大公子周冰回了揚州,回老宅報了個平安就直奔別院,一到別院便直奔山高月小。進門正看到周寒坐在桌后對著桌上字紙發愣,立刻拍手笑道: “周二公子,這陣子不見,這渾身繚繞的冰寒仙氣,越發飄逸出塵了??词裁纯吹倪@么入神?” 周寒抬頭,看到自己大哥,臉色冰冷: “大少爺謬贊?!?/br> 周冰笑嘻嘻道: “怎么是謬贊?我可是一進揚州城就聽說你的事跡了——能逼得老頭子動手,也就你有這本事。我跟你比可差得遠了,老爺子一瞪眼,我就嚇得恨不能跪下求饒了?!?/br> “大哥你也不容易。在外頭東躲西藏這么些時候,著實辛苦?!?/br> 他如果在家,恐怕也輪不到自己做了父親的出氣筒。 “哎你這話說對了,這陣子跟著災民顛沛流離,我可受夠了?!敝鼙S手拿起擺在桌上的桃子啃了一口,往窗下塌上一靠,皮笑rou不笑,“不過親兄弟嘛,為了你終生幸福,我受這點罪算什么?都是應該的?!?/br> 周寒往椅背一倚,臉色漆黑,抬手把那紙和離書拍出去,冷笑道: “真是親兄弟??!你玩我就算了,何必拿人家姑娘的終身開玩笑?” 周冰這才覺出周寒是真的很生氣,收斂笑容,丟下桃子轉到桌旁: “怎么真生氣了?什么事把你氣成這樣?” 他拈起紙張逐字看過,先是驚奇,隨后拍手大笑起來: “哈哈哈!真是好一個方青梅!我當是誰呢,能把你氣成這樣!——你既然不同意這門婚事,她寫下這一紙和離書,豈不是正合你意?” “大哥!”周寒冷著臉,“這么大的事,你連問也不問我一聲,未免太欠考慮了!” 周冰放下和離書,也端正了臉色: “我這事做的哪里欠考慮了?漸梅,我倒覺得是你,自年前腿受了點傷,整個人都頹廢了。這樁婚事,一來,于你,人人都要成家立業,你是我兄弟,我奉父母之命為你cao辦婚姻大事,有何不可?她方青梅乃是大將軍之女,雖然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卻出身清白,教養良好,怎么入不得我們周家的門?二來,于弟妹,朝中黃齊之勢日盛,她養父陳稟被打壓,陳家出事也就眼看著的了。覆巢之下無完卵,方青梅是陳稟養女,難免受牽累。如今她嫁入我周家,尚可保全清白名聲,也能為陳家留一條后路,她又有何怨言?三來,你的腿受了傷的事,我是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這么俊秀的人物,放到京城去也不輸給那些世家公子少爺,不過是走路慢了點,再養個半年說不定就好了。我們周家的子孫,就算將來做不了官,也不用去騎馬打仗,也不用上臺唱念做打,不過走路稍微慢了點,有什么要緊?” 周冰越說越激動,曲起手指重重敲敲桌子,也冷下了一張臉: “至于那個令晚秋,你遲早死了這條心吧!別說祖母和父母親不同意這事,就是他們同意了,我也不會讓個青樓女子進我周家門的!” 周寒被周冰這番無理蠻纏的話氣得臉色鐵青,一句話都懶得跟他說,拂袖便往外走,還沒走出門,就聽周冰在身后說道: “哎你真是,說不過我就跑算什么本事?還有要緊的事呢,你不聽一聽?” 周寒停住腳步,冷道: “有話快說,我懶得再聽你瞎扯?!?/br> 周冰要笑不笑的: “我來時繞道京城,聽說京城陳家被抄家了?!?/br> 這邊周寒進退維谷,那邊方青梅卻滿身瀟灑的寫好了書信,寄給跟自己陪嫁到周家的陳方夫婦。陳方祖籍蘇州,本是從小跟隨陳稟多年的隨從,后來娶了陳夫人身邊的丫頭,被方青梅稱為陳嫂。夫妻二人一向協助陳夫人打理經濟事務,陳方還在揚州有幾門遠方親戚。陳夫人給方青梅陪嫁了揚州和蘇州的田地,還有兩處田莊,同時將陳方夫婦隨著陪嫁了過來,正是為她打理這些經濟事務。 方青梅打定了主意,與其和周寒拉拉扯扯鬧得難看,倒不如瀟瀟灑灑來個痛快。此時陳家多事之秋,與周寒和離的事不能告訴陳家父母和陳鳳章。等周寒把這事了斷清楚,她便帶著長壽和嫁妝,跟陳方夫婦搬到蘇州的田莊去種田,等安頓好了,再慢慢作打算。 她將信給周管家,讓他幫忙寄出去,頓時覺得一身輕松,只覺得連日來堆積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周寒所作所為,固然對那個令晚秋姑娘有情有義,卻無端端的殃及她這條池魚;自己那樣低聲下氣的跟他商量暫且做假夫妻,也被他毫無同情心的拒絕,方青梅就算再大度,畢竟是要強的性子,怎么可能完全不當一回事? 想想昨日將和離書拍到周寒面前的時候,周寒那張小白臉上的震驚尷尬和不可思議,覺得真是出了一口惡氣。 心情一舒爽,方青梅便恢復了往日跳脫的性子。想想等陳方收到信,再趕來揚州,應該至少也需要三五日。這三五日她也沒什么事,到不如去揚州逛逛玩玩。將來如果不出意外,她打死也不會再來揚州這所倒霉催的地方了! 想著她便笑瞇瞇湊到小鳳跟前: “小鳳,我今天精神好多了。只是這陣子關在這園子里頭實在悶得慌,不如我跟周管家說一聲,你陪我去街上轉轉吧?” 臨近中午,周寒到小洞天找方青梅,得到的消息就是,方青梅和小鳳由小海和一個家丁陪著,乘馬車到外頭逛街去了。 周寒頓時滿臉黑線。 一個是自己的隨從,一個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倆人都出了門,他竟然不知道? 聽到消息趕來的周管家趕忙解釋: “二少爺,少夫人說病了這么長時間,在家悶得久了,想和小鳳去街上采買些吃的用的東西,順便散散心?!?/br> “什么時候出門的?” “一大早就走了。少奶奶說今日陰天,正好太陽不曬,趁著早上天涼快?!?/br> “那為何沒有告訴我一聲?” 周管家看看周寒臉色,小心翼翼解釋: “我去山高月小通報來著,當時你沒在房里,正好大少爺和小海在。大少爺說他回頭轉告你,讓我安排一輛馬車,還給了小海一把銀票,讓他跟著付賬,我就照辦了……” 周寒頭上青筋跳了幾下,忍住忽然涌上來的滿腔怒氣。 他哪有聽到什么轉告? 真是哪里都有他這個大哥胡鬧的身影! 他打發了周管家,便緩步溜達著到小洞天院里。 藤蘿架子下的桌椅上,零星落著開敗的紫藤落花,還有一疊草紙。周寒信手拂去落花,拿起那疊草紙,一張張翻著看,原來是方青梅病中時候,閑來無事對著三國的繪本描的人像。有一張銅鈴眼眉毛胡子都朝天飛舞的應該是張飛,有一張唇角微勾笑里藏刀頭戴冠冕的應該是曹cao,翻到最后看到有一張畫著個似鹿非鹿似馬非馬的營生,身上毛颼颼,說是像老虎吧,腿又太長,說是毛驢又威武許多。 周寒好奇的拿近了草紙細看,才看到最底下幾個草草的小字:卷毛赤兔馬。 卷毛?赤兔馬?這是什么品種?京城新出的嗎? 周寒仔細想了想,一下明白過來,忍不住輕笑起來。 三國七擒孟獲里,孟獲夫人騎得便是一匹“卷毛赤兔馬”,只是現實中還從來沒聽過有這樣的馬。誰知方青梅還繪影繪色的把這卷毛赤兔馬給畫出來了,想不到她還有這一手,真不知道這姑娘腦子裝的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貨色? 正欣賞著這畫風清奇的描像,外頭一陣說笑聲傳來。周寒起身,遠遠就見方青梅帶著小海和小鳳,滿頭大汗風風火火往院子里來。 三人手中大包小包,周寒搭了一眼,里頭有吃的有玩的有用的,揚州本地特產還不少,完全是一副要出門遠行送禮的節奏。 他皺皺眉,還沒出聲,小海先看見了他: “少爺怎么來了——是來看少夫人的吧?” 方青梅隨后看見了他,停住腳步,笑笑的點頭,跟著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