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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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程一直對施洋有愧,很清楚整個龔家都欠了施洋,所以從那件事之后,對施洋算是有求必應,要不是他們兩個人實在不來電,或者說文浩出現在龔程的生命中太早了,而且殘留的痕跡太深了。真不好說心中有愧的龔程要把施洋寵到什么程度,說不定一愧疚滾到床上去都有可能。反正這兩個也沒什么節cao。不過假設畢竟是假設,龔程有文浩,施洋有彥朗,他們都很滿意現在選擇,而且慶幸并感謝這樣的結果。 然而愛人做不成,兄弟是跑不掉的,那種陪著你一起欺負小女孩,陪著你一起打架,陪著你長大,陪著你經歷痛苦和快樂,在你氣憤難忍的時候身體力行的幫助你,哪怕你瘋了,我也陪著你一起瘋。 施洋和龔程就是這樣的關系。 龔程想要無視龔家和施家的布局,只為了施洋能夠出上一口惡氣。 但是施洋不行,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在施家的位置,父親進去了,自己就成了沒根的浮萍,一身的榮寵都來自老爺子的寵愛。然而老爺子的容忍和縱容是有個限度的,姓施的子孫那么多,自己可能是特殊的,但是卻絕不是唯一的。在大事情上,老爺子從來不是個糊涂的人。 施洋搖頭:“我就那么一說,其實想想,我們能干什么?最多剪掉趙鑫這個人,但是對趙家而言,也就是不輕不重的被撓了一爪子。還是讓他們去談,我相信施域一定可以從趙老三身上挖下一塊rou來?!?/br> 龔程不置可否,他無條件支持自家兄弟,說去他就沖上去揮拳,說不去他也不會亂動。 過一會兒,龔程又問了一句:“施伯父知道這件事了嗎?” 施洋不太確定,眼珠子轉了一圈,視線落在了彥朗的臉上:“朗叔,明天陪我去看我爸吧?!?/br> …… 第二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萬里無云,街道兩邊的迎春花都開了,嬌嬌嫩嫩,姹紫嫣紅的,從視野的兩邊一路延伸到視野的盡頭,行人穿著單薄的衣服漫步在花叢中,尤其女孩子迫不及待露出的那雙修長的腿,有種冬天真的過去的感覺。 今天施洋開的車。 他不止一次轉頭去看彥朗。 “你很緊張?” 彥朗看向他,笑了:“還行吧?!?/br> 男人對不行、不能這些詞都有著根深蒂固的抗拒,即便是彥朗都不能免俗。他實在不想讓施洋知道,從上車開始自己的心臟一直跳的不太穩,心里一直有種退縮的念頭。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理狀態。年前他去蔣姥爺那里的時候,并沒有這種感覺,或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廚藝足以征服那位老人,或許是因為他很清楚,只有施洋的父親才是最有資格詢問施洋人生的那一個人,甚至是插手。 施洋有多么的愛自己的父親,從平時的言語就能夠聽出來。而且施洋對自己的父親,除了兒子對父親正常該有的感情外,還有一種憤怒、委屈,以及崇拜,這些都是和親情同樣強烈的情緒,甚至更甚,日積月累,施洋的父親必然已經成為了施洋心中一根無法動搖的定海神針。 他無法確定,如果施洋的父親堅決反對自己和施洋的關系,并且用失望的目光看向施洋,施洋會是什么樣的心情,決心又會不會動搖。 或許不會。 或許會。 然而看著這樣痛苦的施洋,自己呢?自己真的能夠坦然接受最后的結果嗎?不行,他不希望施洋傷心,那是一種比自己難過還要疼痛的感覺。心會軟,會失去判斷力,會彷徨無助,甚至,會忍不住的退后一步,只希望對方好好的,別再那么辛苦。 彥朗覺得現在的時機還是太早了。 應該更晚一點的,或許等人從里面出來了,他可以天天上門做飯做菜,哄老人開心開心,說不定接受起來就更加容易了。而不是現在這樣硬邦邦的,在對方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隔著一個鐵柵欄,對自己的父親宣布,我喜歡的人是個男人,所以我是個gay。 太倉促,而且很任性。 然而他無法阻止施洋。 施洋興致勃勃,充滿了信心,像是向著光在奔跑一樣,眼睛里的世界就像是這早春的時節,鳥語花香,萬里無云。 是啊,施洋又有什么錯呢? 他只是想要把自己介紹給他的父親而已。 迫不及待的。 渴望一個點頭,一份祝福。 自己又何嘗不是。 在內心深處的一個角落,蠢蠢欲動的,在幻想著那個老人用慈愛的目光看向自己,眼中有著欣賞,將施洋托付給自己,說出最真心的祝福。 秦嶺的大門遙遙在望。 施洋將車開到了屋外面的一處停車場,說:“從這里開始就要步行了。里面三步一崗,十步一哨,蟑螂都進不去。你知不知道,早幾年我不聽話的時候,我爸就嚇唬要把我送來當獄警。說實在話,當時是真的嚇到我了。我是知道獄警這活兒的,不好干,寂寞,枯燥,還和一群窮兇極惡的大老爺們兒捆在一起,真心太無趣了?!?/br> “后來呢?”彥朗打開車門。 “當然沒來了,我爸就是嚇唬我,我媽才舍不得我來這里呢。再說了,我跑來當獄警,這多耽擱事兒啊,本來大學畢業我的去路都安排好了的。t市知道吧?一個副市的秘書,我連房子都找好了,外表看著很一般,里面有兩百多平米,就等我畢業后過去呢。怎么可能讓我來當獄警啊,這不是繞遠路嗎?” 彥朗笑了下,施洋也在笑,誰都沒有說,如果不是出了那些事,施洋現在怕是已經可以到鄉鎮當一把手去了吧?那么大的背景,只需要按照規矩一年年的熬,要不了多久就能再次回到京城,到時候老爺子下了,施洋的父親頂上,施洋的路能有多好走啊,一路順遂的,就算站不了他父親那么高,當個手握小權的中層領導也是沒問題的。結婚生子,兒孫滿堂,這輩子必然獲得富足圓滿。 然而,想法也能到此為了。 人生的變故就是這么的突然,讓人措手不及。但災難來臨,有人逃掉了,有人站起來了,有人卻倒下了。 施洋是后者,無論他這樣做的是對還是錯,旁人都沒有資格置喙,針扎不到rou上疼的不是自己,你又憑什么在那個時候確定自己就一定是站起來的那一個。 有些災難是顛覆性的,可能在你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蒙了,渾渾噩噩的,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彥朗能夠理解施洋,所以才疼惜他,想要保護他,護著他從那些陰影里走出來,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啊,沒必要較那個勁,憤世嫉俗的,難過的不還是自己嗎? 從自由的世界走進銅墻鐵壁的要塞,當鋼筋混泥土的高墻遮住了頭頂上的光線,在視野暗下來的那一瞬間,彥朗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被狠狠壓了一下。 自由這兩個字,在這里是不存在的,每個人心里都渴望著,然而卻無法實現。 負面的氣息在這里蔓延,哪怕窗戶一塵不染,腳下的地面干凈的有如鏡面,但是卻有如一個壓縮機將這里包圍,空氣被一點點的抽離,空間在慢慢縮小,像是四面八方的傾軋和擠壓,于是心臟也跟著鎖緊,再鎖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長長的走廊走到了盡頭,一扇鐵門開著,屋里光線慘淡,窗戶外面的樹枝遮擋了陽光,寒氣從腳底下鉆出來,頭皮都麻了一瞬。 彥朗定了定神,就看見這是一個大約十平米的房間,長方形的空間里擺著一個長方形的桌子。桌子實際上并不大,只要伸出手就能和對方握上。也沒有現象中的鐵柵欄,除了寒冷,這個房間似乎并沒有太多讓人意識到這里是監獄的家具。 施洋的父親就坐在桌子的那邊,手上也沒有戴手銬,雖然穿著深藍色的囚服,但是神情很平和,多年的牢獄生活并沒有抹滅眼中的火苗,尤其當自己的視線和對方對上,寒芒吞吐,那一瞬間,彥朗覺得眼前的老人似乎已經猜到了自己來的目的。 或許,施洋和自己在一起的這件事,早就有人告知了這位。 畢竟,他倒了,施家還在,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錦上添花的人。 獄警在身后關上門,給了他們單獨的空間。 房間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施洋和彥朗并排站在桌子邊上,身后就是椅子,卻沒坐下。施洋拉著彥朗的手,有些局促地說:“爸,彥朗,就是我之前說的,說的人?!?/br> 施溫書的視線移到彥朗的臉上,藏了所有鋒芒的和光芒的眼睛漆黑的好似平靜無波的潭水,那是一種死寂,反而讓人更加的心驚。 彥朗的心往下沉,作為被直接觀察的人,他能更加直接的感覺到施溫書的不喜。 他在心里苦笑,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如果有一天我的兒子帶了個男人過來讓我承認,我也不會喜歡那個男人。 可是……誰心里沒點兒期待呢? 彥朗露出此生最大誠意的笑容,像是看不見對方的抗拒,彎腰喊了一聲:“施叔叔?!?/br> 施溫書沒有回應,這已經算是很清楚的拒絕了。彥朗相信,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在監獄里見面,如果是在施家,或者外面的任何一個地方,自己得到的回應必然會更加的強硬,以及直接。 “這次過來有什么事嗎?如果沒事我就回去了?!笔貢聪蚴┭?。 “爸?!笔┭篚久?,“你答應過尊重我的選擇的?!?/br> “我沒有不尊重,不尊重我的人是你,有些事情不是靠突然就可以得到出其不意的結果,你在過來前應該提前知會我一聲,你很清楚,這種情況,我不可能給你更好的反應?!闭f到這里,他轉頭看向彥朗,“很抱歉,我的表情可能沒辦法控制的很好,這件事太突然了,我必須要好好想一想,而且我對你一無所知?!?/br> “我明白?!睆├庶c頭,暗嘆不愧曾經是個大人物,即便身穿囚衣,也姿態凜然,審視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有一種氣度是必須身在那個位置才能夠培養出來的。 施洋咬牙,還想要說什么,彥朗扯了扯施洋的手。施洋轉頭看他,他對施洋溫柔的笑了笑。 這樣的結果也不錯了,對方既然說了他會考慮,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回應,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只要不是鉆牛角尖的人,冷靜下來,想一想,會解決很多的問題。尤其越是重要的事情,越是需要慎重,需要考慮的時間也就更長,這個過程可能是了解事態前因后果,也有可能是考慮兒子真正的渴求,總之這是一個自我說服、或者是否定的過程。 慎重的考慮,總比什么都不說,見面就反對更好。 施洋不甘心,咬著嘴唇忍了忍,最后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爸,我是認真的?!?/br> 施溫書臉色未變,點了點頭。 之后,施洋模糊的說了一下自己最近在忙碌的這件事,施溫書張嘴就直指核心,直言讓他聽爺爺的安排,不準擅自行動。 知子莫若父,施洋的任性都是家里人給慣出來的,不過好在施洋是那種小事不拘,大事謹慎的人,不需要父親安排,他也不會任憑自己的喜好辦事。 彥朗當了一會兒壁花,沒有參與這件事的議論,就像施洋無法在他的廚藝上有所幫助一樣,這件事也是他沒有資格插手的。 要問他心里有沒有不甘,肯定有。他凡事喜歡多思量,不喜歡做冒失沒準備的事,這說明他對自己人生的掌控力較強,自然也會多多少少的想要掌控施洋的人生。奈何他的道德理念告訴他這是不正確的,他一直在努力按捺內心生出的陰暗面,在這件事上他一開始就告訴自己不要亂插手,因為沒有意義,那個層面不是自己能夠接觸得到的,只要選擇相信施洋,并且默默陪伴就夠了。 施洋在這件事上并沒有花費太多的口舌,其實施溫書知道更多更詳細的內容。他只是愿意和兒子討論這件事,聽著兒子為自己奔波忙碌,便會在心里生出傻爸爸的喜悅。 當然,要是旁邊沒有那個大花瓶就更好了。 完全了解內情的施溫書對彥朗有種莫名的敵視,就像是辛辛苦苦種的花臨到滿盆盛放的時候,結果被別人抱走了。本來……本來是以為會勾搭回來一只小蜜蜂的,結果現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心里能舒坦嗎? 和施爸爸的見面結束了,三人分開后,施爸爸從后門離開。門口站著的獄警將一個檢查過的口袋遞了過來,說是他兒子帶來的東西。 秦嶺屬于關押政治犯的監獄,其實生活條件并不差,除了沒有自由,和要干一些體力活,吃住都還是不錯的。所以一般也很少會送什么日用品進來,因為不太用得上。因此一般探親拿來的都是食物。 施溫書將塑料口袋打開,里面還有個紙袋子,紙袋子里面裝的是一沓子的透明塑料飯盒,一個飯盒里面裝了四個糕點,一共有三個飯盒。 他將一個飯盒拿出來,正好路過一個窗戶邊,外面的光線照上去,四個栩栩如生的荷花酥像是被光明所感,舒展著花瓣顫顫的綻放開來,露出柔軟脆弱的花心,惟妙惟肖,精致美麗。 這是,荷花酥。 第106章 度假村正式開業 施溫書是吃過趙老做的荷花酥的,一看這花瓣惟妙惟肖層層綻放的模樣他就知道誰出品。因為這是兒子專門拿來孝敬給他的,于是便打開塑料盒子,遞給了身后的獄警一個,那獄警和他也算是熟了,找了個鏡頭死角,拿過一個就放進了嘴里。 “趙老的手藝是又見長了,做的更小更精致,那味道是真的不錯?!笔貢锌?,也拿出一個荷花酥放進了嘴里。 “唔!” 施溫書睜大了眼睛。 荷花酥的酥皮在嘴里炸開,濃香的餡料迅速的蔓延到口腔的每個角落,嘴里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好吃!” 獄警又伸手去拿了一個塞進嘴里。 施溫書回過神來,一看手里的盒子就剩下了一個了,一時間,莫名的心痛在胸口泛濫開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割了他一塊rou一樣。一看那獄警將荷花酥塞進嘴里就迫不及待的又要伸手來拿,這次施溫書急急忙忙的躲開,將盒子抱在懷里瞪了過去。 獄警訕訕的笑,包著滿嘴的荷花酥,嘟囔著:“再吃一個,真好吃啊,這輩子還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點心?!?/br> 施溫書看著對方躍躍欲試的手,干脆將最后一個拿出來急急忙忙塞進了自己的嘴里,得意的看著對方。 獄警一臉懊惱,然后視線落在了施溫書手里提著的袋子里。施溫書將袋子往身后一藏,瞪眼:“想都別想!” 后來吧,這盒荷花酥還是有大半都進了獄警的肚子里。小獄警告訴了同事,那個老施家兒子拿來的點心可好吃了天上有地下無從未吃過的美啊吧啦吧啦。獄警的同事說你這個土老帽能吃過什么好東西我就不信了那玩意兒真有那么好吃吧啦吧啦。于是換班之后,獄警的同事吃到了美味的荷花酥。第二天獄警的同事對獄警說那荷花酥真好吃啊真好吃簡直是宇宙超級無敵的好吃啊吧啦吧啦。獄警說是吧是吧我能騙你嗎我再是土老帽我也知道什么東西好吃啊吧啦吧啦。結果兩人吧啦來吧啦去回味無窮的時候,這些話就被獄警的小隊長給聽見了,心里琢磨著真有那么好吃嗎?不知道老施還有沒有了,我也嘗嘗得了。 結果。 獄警吃了,獄警的同事吃了,獄警的隊長吃了,再加上給同屋的兩個,施溫書突然發現自己的監獄里的生活環境怎么就突然發生變化了呢?見天的就有人擠著一臉笑問,你兒子啥時候來???你兒子還帶那個那個漂亮的小點心不?你兒子拿來小點心我能吃點不?還有啊,這點心哪兒賣的???我咋跑遍了四九城都買不到捏? 施溫書琢磨著,趙老的手藝是真不錯,比錢都好使,下次得讓施洋多帶一點過來。